杨惟妮把空间让给他们兄弟俩,回房去赶报告。
“没有,我是想你钥匙掉了,找暖暖姊应该比较快吧,你还没把爸妈的钥匙给她吗?”
“给了。”叶炽旸轻叹口气,“不过我不想找她。你有汇钱去我的账户吗?”
“没有,需要吗?”
“不用,事情解决了。”叶炽旸沉思着道:“不是你,难道是曾恋暖?”
“怎么了?”叶闇月坐到兄长对面,关心的问。
“我最近有点周转不灵,今天早上,我的营业员跟我说因为卖压太大需要补钱,结果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说钱已经汇进来了,问题是我还在筹钱。”
“有人帮你把钱补进去了。”叶闇月忽然想到那则报导,“有可能是暖暖姊。”
“问她是问不出结果的。”叶炽旸没有把握能再一次像早上一样把她逼到角落迫她说出实话,况且,他也没有问出多少实话来。“不过不是你就是她了,她早上听到我跟营业员讲电话。”
“缺多少?”
叶炽旸伸出手掌。
叶闇月扬眉问:“五百?”
叶炽旸点点头。
“台币?”
叶炽旸摇摇头。
叶闇月倒抽口气。“真的很多。”
他老哥不仅涉猎台湾的股市,欧美的股市也涉猎,所以不是台币想必就是欧元、美金之类的。
两兄弟共同的疑惑是,一个坚称自己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的人,可以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吗?
“老哥,你有几个同系的学姊出国留学是学开锁的?”
“只有曾恋暖。”
“喔。”叶闇月起身把那本杂志拿过来。“你看。”
叶炽旸接过,详读报导,愈读面色愈凝重。
“怎么样?”叶闇月在他放下杂志时问。
“曾恋暖的确是从小就立志要当锁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还上大学念财金,但是她的梦想确实是锁匠。这上头的个人小传也很像是她的经历。”叶炽旸将杂志合上,看看封面,以人物专访著称的杂志竟然没有以访问的人物为封面。“只是那个拼音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拼不出正确的发音。”
“不中是你,我也不行。”叶闇月念了好久还是念不出那个拼音。“不过,那不是重点。”
“嗯?”叶炽旸揉揉眉心,“怎么?”
“如果暖暖姊真的是这个开锁高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从来没相信过她说的话。”
“包括她说是回来找你的这些话?”叶闇月追问道。
叶炽旸眼神凌厉地扫过弟弟的脸,“现在是逼问大会吗?”
“当然不是,身为弟弟,我突然发现我太不关心你的心灵状态了……”
“我的心灵很健全,而且你问的跟我的心灵半点关系也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欸,老大,如果你还很爱暖暖姊,为什么不肯担承呢?”叶闇月问道。
“有那么明显吗?”叶炽旸不再像之前一样激烈的否认,反倒迟疑的问。
“至少你不是一个把人赶出去后还会再带回来的人,也不是一个会任由别人自由来去你房间的人。”更别提为她情绪失控,暴跳如雷了。不过这句和衣而卧叶闇月可不敢说出口。
“是,我是爱她,我还在傻傻的等她。”叶炽旸苦涩的说,“但是那又如何?不论怎么试探、怎么逼问,她都只会装疯卖傻,更别说这个什么贫穷的把戏……如果她真的是回来看我的,为什么又要这样扰乱我呢?”
“也许是因为你并没有也把你的真心表示出来的缘故。”叶闇月小心的斟酌字句。
“真心?她为什么不先表示?并不是我对不起她。”叶炽旸一想到就满肚子火。“我却像个笨蛋为她担心、难过。”
“先爱的就先输啰!”叶闇月同情的看着兄长,“而且,我觉得暖暖姊是故意要逼疯你的,毕竟你平常太闷了。”
叶炽旸瞪着他。
“好吧,你大学时跟暖暖姊交往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无厘头吗?”叶闇月回想着最近曾恋暖是怎么缠他老哥而且把他逼得失去理智的样子。
叶炽旸沉默半晌才闷闷不乐的说:“她以前比较正常,虽然跟现在差不多,可是稍微正常一点。”
“但是?”叶闇月听出兄长有后话。
“但是现在的她比较可爱……够了,我不想再谈下去了。”叶炽旸的脸不禁红了。
“老大……”叶闇月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
“什么都别说。”叶炽旸打断他的话。
“你有想过,如果暖暖姊没有出国留学,你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真熟悉,像是蓝上人跟她家那个打网球的问题。”叶炽旸嘲讽地笑道。
“这是个遇到昔日旧情人,发现自己现在还爱着对方时都会想到的问题。”
“太好了,竟然是我弟弟在开解我。”叶炽旸手一摊,无可奈何的叹气。
“本山人可是很少开班授课的。”叶闇月双手在胸前交抱,笑道。
叶炽旸扯动嘴角,点了根烟,“老实说,如果八年前她没有出国留学,我想我们如今应该不会在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毕业、当兵真的是人生中的重大阶段,当了一年多快两年的兵之后,他都快要不能融入社会了。他想,那时曾恋暖如果没出国,恐怕也会兵变,因为当兵就像被关在监狱里,即使能够接收到外界的讯息,但基本上和外界还是有隔阂的,而已经踏入社会的她会不会遇到另一个比他条件更好的成熟男人,他也不知道。
就算没有兵变,他也知道自己的职业在现今社会里属于冷门,要不是他太会靠股市跟房地产赚钱,还必须遵从若是收费替人驱魔就会被雷劈死的祖训,老早变成神棍了。
“人家都说女人是男人的装饰品,可是男人何尝不是女人的装饰品呢?谁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光鲜亮丽、收入丰厚吧?”
即使现今男女平等,然而女人总是想找个坚实的臂膀依靠,叶炽旸完全不认为八年前的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何况曾恋暖从小到大最接近梦想的时候就是在八年前,如果她不去,是否就此悔恨一生?又或者他们之间没有断了联络这么久,又或者当时他们没有分手,如今的情况是很难预料的。
命运、缘分,总爱开人玩笑,抓得太紧会窒息,抓得太松又会溜走。
“这倒是,这是对女生来说最实质的保障了。”
“如果她一直留在台湾,我们迟早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现在就不会吗?”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我有信心一点了。”
叶闇月张大了嘴,“老、老大,你也有这种没自信的时候啊!”
叶炽旸耸耸肩在。
“我是不太了解暖暖姊啦,可是以她的性格,她会这么容易受到环境或是别人的影响吗?”
“不容易。”叶炽旸笑了,“但是没办法,我刚退伍的时候就是这么自我质疑。”
“幸好我腿断了,不用当兵,不然就跟社会脱节了。”
“你现在是跟社会连接多少了?”叶炽旸挑眉讽刺弟弟。
叶闇月皮皮地笑了,“好了,你不回去煮饭吗?暖暖姊现在可能已经在家里敲着碗等你了。”
“我怎么觉得你把她说得像乞丐?”叶炽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叹口气站起身。“我实在是想不起来钥匙到底掉在哪里了。”
“我想是因为你一直为钱的事烦恼,所以……”叶闇月做了个“就是如此”的表情,“反正有人替你解决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暖暖姊。”
“我会问清楚的。”
“明天你要在家里等我开门。”叶闇月送他到门口。
叶炽旸微微颔首,笑着离去。
第9章(1)
叶炽旸一走出门,手机便响起。
“喂?”
“炽旸。”是曾恋暖。
“怎样?”叶炽旸朝停车处走过去,与行人擦身而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他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曾恋暖,你哑啦?”
“没、没有啊。”曾恋暖这才开口。
“什么事?”他一边寻着口袋里的车钥匙,一边把弟弟给他的家门钥匙放进口袋,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动作,因此显得格外笨拙。
曾恋暖又是一阵沉默,但这回她在叶炽旸受不了之前开口:“没什么啦,我肚子好饿,你快点回来!”
“什么啊,我有义务养你吗?”叶炽旸破口大骂。
“当然有啊,喂饱老婆是老公的责任啊!”曾恋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竭力在掩饰内心的激动。“呐,快回来嘛,我真的好饿,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的。”
“你今天不会一天没出门吧?”叶炽旸质疑,在感受到手机那端她的迟疑后又问:“你不是说要做事业?事业哪有两天被鱼三天晒网?”
“我今天有去开店啦!可是我很挂心保险箱,所以提早回来……”
听她提到保险箱,叶炽旸顿了顿,“结果呢?打开了吗?”
曾恋暖沉默得更久了,“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说里头放了什么呢?”
“放我最重要的东西啊。”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里面,打开了就看得到啦。”
意料之外地,曾恋暖没有再跟他起争执,只是松了口气,“我、我好像白痴。”
“怎么说?”叶炽旸听出曾恋暖语间的泪意。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种感觉,好像你发生什么事了……”曾恋暖哈哈大笑,“现在讲出来好像我是笨蛋,操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心啊!”
“我很好,事情都解决了,心情很轻松。”叶炽旸微敛眼睫,掩去眸里蓄满的浓浓情感。
“是吗?那就好。”曾恋暖笑道。
“嗯,今天遇到善心人士捐款给我,让我度过危机,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要是我知道了,一定好好答谢她。”
叶炽旸终于成功将车钥匙取出,所家里钥匙放进口袋里了。
果不其然,曾恋暖结巴了,“有、有的人就是为、为善欲人知的嘛!也、也许那个人就是不希望你、你知道他是谁啰!”
“也是。”叶炽旸没有反驳她的话,心里却更加笃定那个人是她。
“那你快回家啊,我真的好饿呢!”曾恋暖听他似乎没怀疑到她上头,因而大为安心的娇声道。
“家里有泡面。”叶炽旸嘴角微扬地说。
“我才不要,我要吃你煮的东西上,这样才有夫妻的感觉啊!”
叶炽旸撇撇嘴角,不置可否,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我现在回到山上也要一小时后了,你真的饿了就先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
曾恋暖没有回应,过了半晌,才略微哽咽的应道:“嗯,等你。”
“嗯。”叶炽旸收线后轻叹口气,打开车门才要上车,脑后忽然遭到重击,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另一方面,曾恋暖在他挂断电话后,还拿着嘟嘟响的话筒,好一会儿才放下。
她视线迷蒙地抚摸着保险箱里的东西上,却不敢将它拿出来,生怕一拿自己没办法照着他原来的排列放好,他会发现其实她早就把保险箱打开,接着也会发现她耍赖说打不开只是为了要从他口中听到答案,逼他承认对她的心意,即使他的心意是如此的明显。
他们两个啊……谁也不肯先低头呵!明明爱着对方,最重要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唉……好吧,我已经占了那么多次上风,这次还是我先低头吧!”曾恋暖想起两人的交往,大学时期叶炽旸也是死不肯跟她说一声喜欢或是爱,还是她发现后调侃他,他才顺势坦白心意。
今天晚上她不能再睡着了,她要好好的“进攻”,把他的心防攻陷。
想着、想着,曾恋暖眸里的泪随着笑容缓缓沿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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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叶炽旸忍着作呕的感觉以及欲裂的头痛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眼前还是笼罩着一片黑暗,起初他以为是天太黑或是没开灯,但周遭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那闷闷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头上被罩了什么东西上,可能是布。
而他的手脚都被缚住,还好幸运的是有椅子可坐。
发生什么事了?叶炽旸自问,现在的信息并不足以让他一下子厘清所有的来龙去脉,但足以让他明了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醒了?”有道女声小声的说。
叶炽旸还没回答,仍分辨着这个人的声音,接着另一道低沉的男声随即响起。
“他醒了,我感觉到他的能量。”
“不行,不行……”那道女声紧张不已的说,似乎正阻止那道男声对叶炽旸做些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假宗教之名杀害我们的凶手。”
“不、不行!你说要帮我的,你不能反悔!”女声显得有些急切。
叶炽旸心想,他们先前所约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后脑勺的刺痛让他的思绪一瞬间中断,他忍不住用力摇了下头。
“啊……”男声发现他的动作,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炽旸,炽旸……”一具温热的女体朝叶炽旸贴了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一股淡淡的异味窜入鼻端,让叶炽旸感到不适,几欲作呕。
四周传来的压力让他汗湿衣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他确定绑架他的犯人之一,是个已经质变很久的恶灵,这样的恶灵身上散发的异味并不会像初质变的恶灵那样呛人,有时若是在空气混浊或是人多的地方,不用点心还真没办法察觉这些质变恶灵的存在。
这些恶灵,通常已经在人世间存活了许久,大多融入了人类社会,能力愈高的恶灵,愈懂得如何隐藏在人类之中,不涉入太多,也从不干涉人类的生活,而且泰半都由那个与天地签定了契约,约束要管理这些恶灵,他们称之为“琰月”的大恶灵所管辖。
现下看来,应该又是一个脱出琰月管辖的恶灵在作怪了。
回去后他一定要教研馨好好的踹琰月两下,那家伙才不会因为耽溺于玩乐,疏于管理这些恶灵。
“炽旸,你喜欢我吧?你是喜欢我吧?”那道女声像念咒一般,恐惧地寻求他肯定的答复。
“傅小姐?”叶炽旸压下恶心的感觉,认出了她的声音。
“炽旸,快说你喜欢我,你从来没有移情别恋,你是爱我的。”傅文馨急切的要求道。
叶炽旸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呃,傅小姐,”若不是双手双脚被缚住,他早将傅文馨推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小馨馨,你是得不到他的爱的,你也亲眼看见,他爱的是那个打钥匙的,他不会爱你,你这些年来的付出全都白费了,哈哈哈……”男声的嘲笑就近在耳边,像是从傅文馨口里发出的。
叶炽旸已经能判定情况有多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