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望着那深深依恋他、百分之百信任他的女孩,她才是他生命中真正有价值的人。
易文拉起钱娇娇的手,看向王伯。“王伯,我想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等爷爷气消,我会亲自向他解释清楚。”想要爱一个人,也是要有能力的,冲动、莽撞只会伤人又伤己,成不了事。
王伯抿唇一笑,很恐怖的脸,却给人一种很慈和的感觉。“要老爷消火,可能没那么简单。在那之前,少爷和钱小姐可以先在这里住一阵子。”
也就是说,王伯答应帮助他们?易文大喜,拉着钱娇娇一起道谢。“谢谢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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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微亮,钱娇娇躺在小旅馆的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易文已经把易家老太爷痛恨演艺圈的缘由向她解释清楚,那还真是个难解的结。
但这不是让她失眠的原因,她睡不着是因为……她超怕阿飘。
她不在乎演死人、扮冤魂,那是工作,没什么好忌讳的。
可是平常生活里,打死她都不敢接近那种可能出现阿飘的地方。
而这间“迪士尼”旅馆,不管是布置或气氛,完全符合了鬼屋的标准。
呜,王伯为什么要经营一家这么恐怖的旅馆?若非易文在身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好想离开……不知道他们得在这里躲多久?
终于,易文被她频繁的翻身给吵醒。
他揉着迷蒙的睡眼打呵欠。“怎么了?娇娇,昨天发生这么多事,你都不累吗?干么不多睡一点?”
“还……还好……”她身体很累,但精神上超紧绷,所以睡不着。
“但你的脸色很差。”她眼下的两个黑轮跟他有得拚。
“我……我认床……”底气很不足。
“娇娇,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没有啊……”
“娇娇,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角都会抽动。”
“真的吗?”她下意识伸手捂住眼睛。
他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
“你……”她都快吓死了,他还戏弄她,有没有良心?“讨厌,不理你了。”
“又不是幼稚园小朋友,还玩切八段的游戏。”他伸臂搂过她,亲亲她的脸颊。“说吧,为什么坐立不安的?”
“人家……”她扭着手指。“王伯为什么要经营一家这样奇怪的旅馆?它看起来好像……藏了很多阿飘……”
“阿飘?”
“就是……人死后变成的东西嘛!”
“你是说鬼啊?”
“别讲那个字!”
“OK、OK,阿飘。”想不到她在火场那么强悍,却在这种小事上胆小如鼠,而他觉得这样的她可爱到不行。
心念一动,他捧起她的脸,轻吻她粉嫩的娇颜,如草莓果冻般嫣红的芳唇。
“放心吧,这里没有阿飘。这间旅馆虽然地处郊区,看起来很破旧,但从建好到现在不过两年半,最佳钢骨结构,避震性一流,里头的设备也是最新的,可以媲美那些五星级饭店。”他说。
“既然如此,怎么会……”她指着那泛黄到好像长霉的墙壁。“这种陈旧的效果是特别弄出来的?”
易文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这间旅馆是王伯设计的,说要在这里退休养老。”
“一般人退休都是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居住,王伯怎会想到要经营旅馆?岂不是更累?”
“所以把旅馆弄得稍微特别一点,就不会有太多客人来烦王伯了。”
“……这么‘出众’的旅馆,也很难吸引到客人吧?”
“也是有啦,偶尔有几个走错路的会进来住一下。王伯称他们是有缘人,是上天派下来给他沉闷的退休生活增加乐趣的家伙。”
感觉好像在玩人,钱娇娇不得不说,至今,她或听说、或见了几位与易家有关的人,个个都是怪咖。
“王伯与你家这么熟,我们躲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易老太爷不可能猜不到,孙子在紧张之余,会带着女朋友躲在迪士尼旅馆吧?
“爷爷想找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找得到。我本来就没指望能避开。”他脱下她的睡衣,亲吻她的锁骨。“不过王伯这里不一样。王伯和爷爷一起长大,交情不比一般,爷爷再生气,也会给王伯三分面子,顶多暗地里跟王伯聊一聊,请王伯把我们交出去,不至于明着杀进来找我算帐。”
“喔。”那她就放心了。这里没有阿飘,也不会有莫名人士上门找碴,心安之余,瞌睡虫一只只爬上眼皮。
“呼……”她大大打了个哈欠,终于有了睡意。
不过——
“你干么脱我的裤子?”刚才他不是叫她多休息吗?但他现在的举动显然会让她更累耶!
“娇娇,”他一只手爬上她的大腿。“我爱你。”
“我知道啊!”又是一个哈欠。“我也爱你。”
“我想要你。”
“可是我好想睡。”他的挑逗让她不自觉地扭动身体,但极度的疲累又令她眼皮不住往下掉。
“没关系,你睡,我自己来就可以。”他很能迁就情况的。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又不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人。
“那我温柔一点。”他实在忍不住,快爆炸了。
“拜托,娇娇,我会很轻的。”他吻着她的耳朵,在她耳畔吹气。
再怎么轻,当他深入她的体内,她都不可能睡得着啊!但她拒绝得了他吗?
看他忍得满身是汗,她便心软如绵了。“那好吧!”
欲望爆炸了。
他像脱柙而出的猛虎,翻身将她压下,一路将她推送到快乐的颠峰。
第七章
易心坐在迪士尼旅馆的大厅里,一脸阴霾。
她一太早就赶去医院收拾易文留下的烂摊子,应付完一堆烦人的记者,然后偷偷摸摸来找王伯。她算准了易文只能藏在这里。
她十点半到旅馆的,而现在……中原标准时间,下午四点整,易文那个闯祸精居然还抱着女人窝在客房,睡得欢乐。
有没有天理啊?!昨天下午,易文和钱娇娇交往的消息登上娱乐新闻头条,易心就吓得手脚冰凉。她先想尽办法帮易文掩饰,不让爷爷得知他涉入演艺圈的事,可惜纸包不住火,不知道哪个混帐王八蛋打电话到易家,以一种鬼鬼祟祟的口气说了许多易文的八卦,还凑巧地被易老太爷接到,秘密终于曝光。
易老太爷大发雷霆,易心拦不住,只能打电话叫易文快逃。
然后,她一边照顾气疯了的爷爷,一边向出卖弟弟的剧组抗议:如果他们再拿易文炒新闻,将永远断绝彼此的合作关系。
剧组那边已经同意收敛,毕竟他们手上那部戏的结局还卡在易文手上,以易家的财力,了不起赔点违约金,易文随时可以罢写。
但剧组想再找到一个理想的编剧,让戏剧完美结束,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奇怪的是,新闻依然在炒,还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今天早上,易心还差点出不了大门,因为几十个记者把易家团团围住,大有易文不出面把话讲清楚,大家便在附近扎营住下的态势。易心烦得想杀人,处理完一件又一件的麻烦,她差不多有一整天未曾合眼了。而她那没良心的弟弟……
“天杀的易文,你到底起不起来?!”她终于抓狂了。
“小姐,公众场合请勿咆哮。”王伯还是那张恐怖的脸,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王伯,这里除了你、我、易文那浑蛋和他的女朋友,还有其他第五个人吗?这也算公众场合?”最让她生气的是,王伯说,身为旅馆的主人,他不能让她打扰客人,所以坚持不让她去踢醒易文。
凭什么始作俑者能安然入眠,而她这个倒楣受牵连的却是吃睡都不安宁,太不公平了。
“旅馆就是公众场所。”王伯面无表情地说。
“一间没有客人的旅馆。”
“它还是旅馆。”
“喔!”易心暴跳,实在拿王伯没辙。谁教小时候老人家还替她换过尿布呢?
“什么人这么吵啊?”易文含着睡意的声音终于响起。同时,王伯也很迅速地消失了。
“易、文!”易心咬牙,跑过去,一脚踢在易文屁股上。“你这王八蛋!到底得罪了谁?闹那么大的新闻,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易文纳闷地搔搔头。“我的作息姊还不清楚吗?除了工作,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跑趴,能得罪谁?”
也对,就某方面而言,易文算是低调成性,那怎么会有人暗地里下停炒作他和钱娇娇的新闻?
易心烦得直咬指甲。“你知道现在新闻传得多离谱吗?”
“能怎么样?就说我跟娇娇同居喽!”这也是事实。他是和钱娇娇住在一起。“不过堕胎那个也太离谱了。”
”还有人说你同时劈N腿,专爱勾引那些没成名的小演员,得手了就甩掉。更离谱的是,他们说那些剧本不是你写的,是易家用钱找来一票小编剧当枪手,然后……喂,你老实告诉我,昨天你去片场,有没有乱动人家什么东西?”
“干么?该不会连昨天的意外都算到我头上吧?”易文随口说说。
易心却点头。“是有传闻因为你好奇,误触爆破键,才导致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胡说。昨天文在片场,根本没靠近爆破装置。”纤细娇小的身影,灵巧得像森林里的小妖精,正是钱娇娇。
乍见弟弟的女友,易心很难将她和电视上那个剽悍得踹垮布景的人连在一起。钱娇娇本人看起来好娇柔,活生生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裹着小脚的千金小姐。
“姊,这是娇娇,我的女朋友。”易文为她们做介绍。
“姊姊好。”钱娇娇很有礼貌。
易心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满好的。“你好,我弟弟麻烦你好一阵子了吧?”易文和钱娇娇的相识、相恋经过,易心是略有所知的,除了好笑,她也觉得离奇。两个陌生男女能够这样相知相爱吗?不可思议。
钱娇娇愣了一下,红了脸。“不会麻烦,我很开心呢!”她偷看易文。不知道怎么跟老天爷道谢,让她遇见了他。
原来钱娇娇外表柔软,性情却很坦直,易心想,如果她成了弟媳,两人应该能相处愉快。
“我也叫你娇娇吧!你能确定这臭小子没触碰到爆破键?”
“可以。文一进来,我就看到他了,他站的地方离爆破装置大概有十五公尺远。”
易心深吸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有人想把造成意外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易心一开口,易文就猜到了重点。
这已经不是单纯炒作新闻,而是蓄意陷害了。
易心、易文、钱娇娇面面相觑。
是谁这样处心积虑要害易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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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文和钱娇娇已经在迪士尼旅馆躲了五天,但是关于他们的新闻还是没有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现在大家已经确信有人想陷害易文,只是不知幕后主使者是谁。
易文和钱娇娇成天窝在旅馆里,是不受媒体打扰,但两人都是习惯忙碌的人,
突然清闲下来,真的很无聊。
“文,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在这里虽然有吃有住,什么都不必烦,可是没事做,我觉得生活没目标。”她趴在餐厅的座位上说。
他也很闷。“所以我才跟王伯说,要帮他打理旅馆嘛!偏偏他不准,说什么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唉,大家这么熟了,还分什么老板跟客人?”
“厕所的卫生纸没有了,我去跟王伯要新的来换,他也不准我插手,还说下次有事不必亲自去找他,打客服专线就好。”
两人相视一眼,同声一叹。
“王伯为什么这么客气?”她很好奇。
“不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这样子了。”语气很哀怨。“我和姊姊都是王伯带大的,在我们心里,他比爷爷、老爸、老妈还亲密,有一阵子,我和姊姊还说要认他做干爷爷,他却以不能腧越主仆之分而拒绝。拜托,什么年代了,还搞阶级意识?”
“会不会是易家祖先救过王家祖先,于是王家的祖先交代后代子孙,每一代都要奉易家为主,不得违背,所以王伯才如此看重主仆之分?”啪啪,她脑海里的想像力开始启动。
“喂,你电视看太多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啊!”
“到底你是编剧,还是我是编剧?我觉得你的想像力比我好多了。”他摇头。“王伯跟易家的关系很简单,我曾爷爷、曾奶奶结婚很久都没有生育,就想领养一个孩子,看看能不能带来福气,而那个孩子就是王伯。曾爷爷抱他回易家时,他才出生几个月,然后,很神奇地,曾奶奶就怀孕了,生下爷爷……”
“有了亲生的,那领养的还能得到疼爱吗?”
“喂,我曾爷爷、曾奶奶没有那么现实好不好?他们没有隐瞒王伯的身世,还允许王伯的亲生父母随时到易家采视孩子。王伯十六岁的时候,亲生父亲病重,说很后悔把孩子给人,想把王伯要回去。王伯去跟曾爷爷说,想让父亲走得安详,曾爷爷也答应了,于是王伯从易家人又改回姓王,亲自给父亲送终,然后就一直留在易家打理上下,直到今年才退休,搬到这间旅馆来。”
“那王伯应该跟易家人很亲密啊!还维持什么主仆身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王伯改姓以后,跟家里人的相处就越来越怪,也不再叫曾爷爷‘爸爸’,改称老爷,跟我爷爷本来像兄弟,渐渐地,就变成主仆了。”
“会不会是王伯自己觉得亏欠易家太多,所以要自己当仆人来偿还?”她问。
“这就要问王伯了。”当事人的心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王伯没有结婚吗?”
“没。”易文摇头。“曾爷爷过世的时候,遗书写得很清楚,遗产分两份,王伯和爷爷一人一半。我记得爷爷说过,王伯年轻时长得不错,又有钱,一堆女孩子抢着要嫁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结婚,一直单身到现在。”
“嗳,”钱娇娇双眼骨碌碌地转着,向易文勾勾手指。“你说王伯会不会是……”
“是什么?”
她左右看一下,确定四周无人。没办法,王伯太神奇,总是咻一下地出现,又咻一下地消失,真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王伯其实喜欢的是男人,而且那个人跟他关系非常密切。不过对方是异性恋者,无法接受王伯的感情,王伯只好选择默默陪伴在他身边,为他照料一切,奉献青春……”说着,眼眶居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