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见到他开始,她就浑身不对劲,心头猛跳不停。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更避开这男人。
「你的伤是因我而起,所以这是我的责任,再说你不爱惜自己会留疤的。」段淳兆语气平淡地陈述,并自动坐到她身旁替她换药。
压下心中狂骚已久的冲动,他来这绝对不是因为想见她,他只是尽义务。毕竟她会受伤是因为自己,他自然有义务要好好照顾她的伤口,直到痊愈无疤为止。
偏偏他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见到黎心珞的瞬间似乎瓦解了。
「呵,有疤才好啊,人不能十全十美,有点缺陷反而是好的。」她轻嗤了声,但还是乖乖让他替自己换药。
见他手法熟练,像是经过专业训练般,她不禁在心中怀疑,难道他也兼学护理课程吗?
「可是你已经缺点一堆,有疤会更丑。」他笑着揶揄她。
黎心珞愕然的张大眼,难以置信的张着口。
缺点一堆?敢情这位老兄是专程来这酸她?
「别瞪这么大,我向来只说实话,至少你脾气不好,对吧?」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头,眸光放柔的瞧着她。
「我只对特定的人才有特定的情绪反应。」她的表情有几分悻悻然,不愿承认自己就是他说的脾气不佳。
怪了,为什么每次面对段淳兆,她既生气又感到一阵心跳加快,错综复杂的情绪教人无法参透理解,尤其是四目相对时,她总能感到自己心跳又加快了些,身体微微发烫,像是发烧一样。
她眯眼睇了他一眼,不会吧——她对他心动了?真是见鬼了。
「那代表我很特别?」段淳兆挑了挑眉,语气平常。
她一怔,没料到他会直接把她的话给想歪,这个自大男。
但在与他对望的瞬间,心跳鼓动得像要跳出胸口般,卜通卜通的差点点头说对,承认他确实在她心中很特别。
「当然不是,那代表你很惹人厌。」黎心珞口是心非的说,并且不服气挺胸与他相抗衡,模样像只生气的小野猫。
哼,最好他能知道他不是万人迷,不是每个女生都爱他。
闻言,他大笑出声,眸光更出奇的温柔,其中的磁吸力量紧紧擒住她,令她躲也不能躲的,就这样任他抓住。
「原来我这么不让你喜欢?」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无恼意,相反的还十分开心。
「是啊。」被他这么一说,她无言以对,好似自己的做法很孩子气。
他的双眸缠绕着她,释燃着像是火焰的东西,从低点的温火慢慢点引,渐成烈焰,教她无法克制的心头一起慢慢火热,身心暖和感到薰烫。
凝望她脸上那片嫣红,他以大掌摩挲着她的细滑小手,轻轻柔柔,她说他惹人厌,看来这女人老是不爱说实话。
他俯过身去,在她不及防躲的脸庞上留下一吻。
「我希望我下次能吻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这。」他的手指轻滑过她的水润唇瓣,教她颤栗得差点发起抖。
他吻她!他为什么要吻她?!
她脑袋萦绕的全是他的话,她的心越是挣扎就越是不能逃脱,一点一滴,被他拉住往下沉去……
「好了,我包扎好了。」瞧着她的失神状态,段淳兆开心的宣布。
她回神,害羞的垂下眼,不停暗自猛吞口水,尴尬的不敢把眼抬起来看他。天啊,她刚刚看他看到出神了,真丢脸呐!
「不打扰你上班,我明天再来。」他边说边把东西收好,放进公事包内,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不是色狼,从不逼迫女人爱他,如果他要定她的话,那么一定是要她乖乖自动爱上他。
他才不会对她轻易透露出事实,其实自己早已动心。
呵呵,这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他要一点一点地,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然后再来进而蚕食鲸吞的计划。
「你明天还要来吗?」她该发飙大叫的,却不知怎地,她将话说得好忧怨,连带神情也起了几分郁闷。
这代表明天她还会再见到他吗?心又失序地狂跳了几下。
简直就像在发花痴病嘛,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想归想眸色中仍是露出一股期盼,希望能再见到他。
「嗯,好好照顾你的手,明天我再来看你,乖乖。」他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她双目有些娇嗔,让人依依不舍。
「嗯。」黎心珞不自觉地应声。
直到段淳兆离开许久,会客室内才传来一声大叫,低低闷闷的,吃了大亏后她才发现——自己干嘛要应声,像是衷心盼他再度大驾光临般。
她抓着头,适才温驯的小猫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的低叫不休,她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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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手伸出来。」眼前高大俊帅的男子,语气温顺的说着。
与他面对面的女子似乎是习惯了这相同模式,直接把手伸过去,任他握在掌心细心的拆纱布换药。
「伤口好了很多。」都已经快结痂了。
「嗯。」黎心珞斜眼偷看了他一下,没吭声。
这些日子他天天到公司来为自己换药,她无力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抗拒他的出现,甚至心底还会燃起一股等待的感觉。
像中了制约行为,每天一到固定时间,她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快,情绪跟着浮动,浑身不自然,时时刻刻盯着桌上电话,数着一秒两秒……,期待它能快快响起,告诉她他来访的消息。
「那代表你快要痊愈不必再上药了。」段淳兆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告诉她这个她会开心的好消息。
不必再上药?等于不会再看见他,是吗?
莫名的失落感充满心中,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有说不出的怅然。
「呃,谢谢你最近的热心帮忙。」她话说得吞吐,丧失了平日的火爆。
一瞬间,她被低荡的情绪给扰得不知如何是好,垂眼看着再度被包扎好的伤口,只能干笑以对。
「你很失望?」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双眼紧盯着她脸上每个细部表情,慢慢推敲她现在的感觉。
她抬眼与他对望,心底涌起一阵无力感。失望,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硬是把自己的手给抽回,她讨厌被段淳兆误解。
不,她一点也不失望,心里也不会感到酸楚,一定是错觉啊!那股泛酸的难过感,一定是她吃多了同事给的酸梅所引起的。
见她的举动有几分欲盖弥彰,他不由得心里感到一阵轻快,人也更逼近她身旁,双眼霎时变得魅惑人心,瞬也不瞬的静看着她。
「哦,那很好,我很担心你会爱上我。」段淳兆唇角一勾,露出迷人万千笑容,掩不住心中的得意。
他发现,小野猫很不爱说实话啊!
她脸色倏地飞红,微启小口,一时只能以错愕表情面对他。
「胡胡胡……胡说八道什么。」黎心珞结结巴巴的说,双眼更是不敢直视眼前的坏心笑容。
他是故意的,偏偏她却使不上力跟他抗衡,气势矮了一截。
「哦,那就好,我先走了。」欲擒故纵也是手段之一,他站起身,拎着公事包准备离去。
「再见。」她挥了手后,马上低头不再看他。
段淳兆弯下身,再度近距离瞧她。
明知他看不透自己的想法,但不知怎地,她心跳好快,他越靠越近的身体,明明还没碰触到,却足已让她全身发烫。
「我们会再见面的,别太期待啊!」恶魔式的宣告,他与她之间仍会再见面,这份牵连暂时还不会断。
黎心珞闻言抬起头,只见他修长身子缓缓步出门外,会客室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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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处拐出一个男人,他沉着脸看着段淳兆远去的身影,唇边若有似无的隐隐浮出阴森笑意。
那就是段氏集团总裁?
好一招把妹的技术,现下全公司都知道他天天到公司来替黎心珞换药,人人都说他英俊挺拔,像白马王子一样温柔多金。
长眼再一眯,不过黎心珞是他的,别人休想来抢!
第四章
大好晴天,驱走连日的冬雨纷飞,暖暖金黄温意环绕在周边,让身体泛起一阵舒服暖意,黎心珞抱着一团棉被,摊开在阳光照射得到的阳台。
她东拍拍、西拍拍,将棉被上的灰尘拍尽后——
叹气,深深地吸口气,再莫可奈何的吐出。
之后她走到厨房为自己泡了怀牛奶,在餐桌椅上坐定,看着白色的牛奶,不自觉得又叹了口气,幽幽地将那口怨气叹出来。
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孟荷玮奇怪地瞄了好友一眼,一大清早的,她在做什么?猛叹气耶,会把好运叹光光的唷。
黎心珞张着口,又要哀叹时——
「等等,别再叹气了。」孟荷玮快速制止坐在对面的女子。
「欸?」她张着小口,突然回神的眼眸眨了几下,她有一直叹气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这么好的天气,应该配上好心情,但被你左这么一叹、右这么一叹,全给叹光光了。」孟荷玮喝了一口牛奶。「有心事吗?」
「呃——算有吧。」黎心珞脸色微微羞赧起来,这几天她的确有些烦闷,但会无意识的叹气?
这太可怕了,她克制不住自己啊!
「因为工作?」孟荷玮挑眉疑问。好友工作能力一流,一点都不像是会因工作而烦闷的人,如果真出现什么问题,她也应该是在外头努力冲锋陷阵,作风明快的把障碍物铲平再说,绝不是像这样猛叹气,坐困愁城。
「不是……」她知道那个症结点。
「是男人,对吧?」
黎心珞脸色泛红,垂下的双眼直视着已经不必再包裹纱布的手,之前被烫伤的肌肤已呈光滑平整,恢复原来的样貌。
除了那上头的一点点红润,还有自己心头的一点点忧郁。伤好了,他真的不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说不上那些怅然到底是因何而起,而小小的忧闷又是为了什么。
见好友脸上露出明显的失落,孟荷玮更感兴趣的将眉尾挑高些,目露黠光的嘻嘻笑。
瞧瞧她这样子,某人恋爱了吗?
「该不会……是之前惹你受伤的那个男人吧?」一针见血戳过去,对付黎心珞下手可不能拖拖拉拉,得速战速决才行。
最好能一招砍中,让她退无可退。
黎心珞动也不动,好友的话让她不能向往日一样跳起来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她会变得如此忧郁,全都是因为他——段淳兆。
她喜欢上他了吗?
「我说中了?」现下换孟荷玮张大眼,她只是随便说说啊,还真的被她猜中,也许今天可以去买彩券,运气这么好。
黎心珞点点头,不做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不想对你说谎。」手指腹间在伤口处来回抚摸着,想像之前他还在仔细盯着这伤口,温柔替她包扎的模样。
只是,她又叹了口气,他不会再来了啊!
「那你干嘛叹气,他应该对你很好才是,我看你这些日子的伤口都是由他替你包扎的吧?不然依你向来的作风,早就该留疤了。」好友天生少根筋,若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她肯定是随便涂涂药膏了事,但如今这烫伤不仅完全好了,连个疤也不留,足见这男人有多细心。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才打动她的,对吧?正所谓柔情攻势,无人可挡啊。
「可是伤好了。」她神情有些失落,难诉的心意涨满整个心间,想见他,不必再见他之后,她竟想见他。
但伤好了,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伤好了他就不来了?他不来你不会去找他,女人主动点有什么关系?」孟荷玮不以为然的看着她。
谁能料到这只火爆小猫坠入爱河时会是这般胆怯,像利爪全被拔掉般,瑟缩在角落装哀怨,跟之前骂人的凶悍样可差真多。
「这不妥,我之前给他的印象不是太好。」她略略羞愧的承认,之前还指着他大骂色狼哩……还有那些……欸,不说也罢。
她哪敢主动跑去接近他,再说他们向来没有关联,顶多算是见过几次面的人,贸然跑去一定会让他感到很困扰。
「不是太好?不是太好人家都能帮你把伤照顾成这样了,若是印象太好他不就要每天叫你躺在病床上,请看护全天候照顾?」孟荷玮摇摇头,觉得好友实在蠢到极点,连人家对她有好感都看不出。
「这是出自愧疚,他说过这是他的责任。」黎心珞不安的摸着伤口,他那日说的话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傻瓜才会信哩,哪个男人肯对女人无条件这么好的,每天帮你换药耶,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每天手上的纱布都是新的?」贼笑两声,今天她非要把她从硬壳中拉出来不可。
好好张大眼看仔细,人家可是很有心的。
「可是——」黎心珞不肯相信好友的大力鼓吹,之前她与段淳兆剑拔弩张的场面她没看见,所以才会做出错误判断。
「别可是来可是去,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由我来帮你出主意接近人家,别忘了倒追男人,我可是很有一套的。」孟荷玮自信满满。
「噗哧。」听见好友挂起保证,黎心珞笑得很不赏脸。
「嘿,别忘了全校最有名的单身汉前三名不就都被我倒追走了吗?少瞧不起人了啊,快说。」孟荷玮拿出自己的过往丰功伟业,证明自己可是行家。
「那你为什么追上了人家,又把人家给甩了?」她记得他们交往都不超过半年。
「那是因为他们太乏味了,一天到晚柏拉图,叔本华、尼采的,不烦都会听到烦呐,我哪受得了这些书呆子。」孟荷玮振振有词的说起往事。
可不是她先反悔甩掉人家的,是……欸,她受不了无趣的相处嘛!
「我还记得那三个人被你甩了之后到宿舍楼下号淘大哭的场景。」当时全校女生一致痛指孟荷玮没良心,竟然让三个大帅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形象全无。
「哈哈哈,我让他们有成长的机会耶,唯有经过失恋苦痛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孟荷玮仍旧大言不惭。
「你小心会有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请多保重。
笑得开心的人影一怔,突然想起正事,往事请先通通闪一边去。
「他叫什么名字,你还没说。」
「段淳兆。」不是她不信好友没办法,而是对象不好应付。
孟荷玮吸了一口气,「段氏集团总裁?」
在这行业打滚久了难免都会知道,段家有一个出了名的火爆老大,还有一个行事作风诡异的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