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反手抓下,但他另一只手立刻跟上,硬是将她的衣襟给狠狠撕开,露出中衣下裹胸的布巾。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孟扬天先是瞪大眼,旋即嫌恶地将她一把推开。“你居然是女人!”
唐子凡没有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肚子泛起一阵痛楚,教她紧咬着唇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
看来药是下不成了,难道只剩下杀了他这条路!
第10章(2)
正忖着,房门被人一把踹开,她一回头,便见东方倾城和欧阳璇赶来了,不禁惊诧地张大了眼。
一进门就见她衣襟被扯开,东方倾城火大至极,冲上前,抓着孟扬天便是一阵猛击。
“倾城,不要!别杀他!不能杀!”唐子凡想起身阻止,却被轻拉住,跟着一件外袍往她身上一罩,她不禁错愕地看向欧阳璇璇。
“以往对你诸多失礼,还请你别放在心上,至于阻止倾城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他有礼道,随即便上前扯住倾城。"够了,别给爷儿闹出麻烦来。”
“混帐!”东方倾城虽被架住了,但另一只手还紧抓着孟扬天的衣襟。
他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仍恼火地咆哮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何来的奸夫淫妇?讨打!”欧阳璇毫不客气地朝他甩了记巴掌。
“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虚凰假凤……哼!你们都死定了,谁也逃不了。”被打得抓狂,孟扬天暴吼着,“等着瞧,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秦二爷,看陛下明日怎么处置你,就算不能将舒家满门抄斩,也非要你的项上人头不可。”
“你!”唐子凡张大眼瞪着他,低吼道:“倾城,帮我把他抓着,再扳开他的嘴。”
东方倾城闻言照做,就连欧阳璇也加入帮忙的行为。
她立即取出腰带中的药,往孟扬天的嘴里倒,逼着他全数吞下。“好了,可以放开他了。”
“臭娘们,你给我哆了什么,我……”话末完,他也已经无力地软倒在地,怎么使劲也站不起身。
“你给他吃了什么?”东方倾城低问着。
“是会令人丧失心智的药,从今以后,他所说的疯言疯语,没人会相信。”她淡道。
“可是他都说出去了,你现在这么做也没用。秦家向来视爷儿为死对头,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东方倾城叹道,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却发现她浑身冰冷。
“你的身子怎么冷成这样?还是先回府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有些愧疚地别开眼。
她明明已经对他说尽绝情话,为什么他却还是出现救了她?
“你这傻瓜,说什么孩子没了,要不是伏苓来找我,我还真被蒙骗过去。”
他眸底有着斥责,却有更多的不舍,“就算孟扬天威胁你,你也该跟我商量,怎能用反话激我走?”
“跟你说又能如何?孟扬天想对付你,是因为我,当然得由我想办法封住他的口……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想起欺君之罪,她便担忧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东方倾城不由得动容地搂紧她。“你啊——”赶他走时,说得决绝,可眼下却又因担忧他的安危而方寸大乱。
她是爱他的,无庸置疑,他是如此确信。
“你还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见着她有些动怒,但又忙着寻思解套之法。“不如这样吧,你现在马上离开京城到西荆城去,然后避开官道走水道,再改往山道,沿着麒麟山回南盛,这么一来应该可以逃过。”
“不用这么麻烦。”他笑眯了眼。
“你说什么?”她恼火地瞪着他。“你到底知不知道状况多严重?要是你的身份被揭穿,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就连舒爷也不见得能保住你!”
“那么,你来保住我吧。”
唐子凡怔住。“我?”
“对。”
“喂,小俩口要聊夫也要看地点,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为妙。”站在房门边的欧阳璇没好气地出声提醒着。
“欧阳璇,咱们先去把方大夫找出来再回府吧。”
“可是你……”唐子凡紧抓着他的手。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法子。”东方倾城笑得胜券在握。
只要她爱他,没有放弃他,再大的艰难,他都会一一克服。
待将方辩能找出来,并送回医馆后,三个人随应即回到舒府,大胆地将入睡的舒仲尹唤醒,一同商议大事。
当东方倾城说出他的办法时,舒仲尹眯眼瞅着他。“……你要改嫁?”
“对,唯有这个法子才能让爷儿不被牵连。”
唐子凡不禁忧心仲仲地看着他。“那么你呢?你要怎么办?就算你以舒夫人的姿态嫁进唐府,我也保不住你啊。”
这是哪门子的方法?保住舒仲尹,却没有保住他自己。
“子凡……”
“你是说要我主动休了你,说是你让我戴了绿帽子,怀了其他男人的种,但看在你是倾城的妹妹的份上,才让你从舒府嫁至唐府?”舒仲尹懒懒地道。
东方倾城点点头。“正是如此。”他紧抓着唐子凡的手,认真说:“子凡跳水护我是有目共睹的,也许有人会解读为舒夫人和子凡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如今爷儿出面休妻,更可加深众人对这件事的印象,再加上怀孕的说法,众人必会深信不疑,认为舒夫人是我的说法是空穴来风,而所谓众口砾金,陛下的想法必将受到传言影响。”
最重要的是,由曾经是枕边人的舒仲尹出面休妻,才能教女帝信服。
“假使有心人士刻意操弄,说不准会更加认定你就是舒夫人,唐子凡和你亲近是理所当然的。”舒仲尹点出他太过乐观的盲点。
“只要我这张脸妆点得宜,又有谁认为我会是个男人?”毕竟他可是在花楼里扮了三年的花魁,那女子的神韵,他可抓了个十足十。
但,当然这个做法思虑不算周全,但却是眼前唯一能避祸的方式,只能见招拆招了。
“倾城,你这可是着险棋啊。”舒仲尹垂睫沉吟着。
“爷儿,是我对不起你,可请你让我放手一搏吧。”
“所以,你想出这法子,完全是想不让我被波及,而不是你想和唐子凡双宿双飞?”舒仲尹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爷儿……”东方倾城有些心虚的垂着脸。
他确实是有私心,但有部分确实也是为了爷儿着想。
要是他的法子真瞒不过女帝,至少不会祸及家子。
“说穿了,你根本就是要我出面为你背书,加强可信度,不是吗?”舒仲尹哼了声,转头看向厅外由黑翻为靛蓝的天际。
“确实如爷所说。”他硬着头皮应声。
“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得被逼婚了?”
听舒仲尹这么一说,东方倾城不禁更加惭愧了。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太过厚颜无耻,非但不能帮上主子的忙,还累得主子计画功亏一赞。
唐子凡也跟着蹙紧眉,总觉得不管怎么做都难以圆满。
良久,舒仲尹突地勾笑道:“也罢,就这么着吧,到时就说爱妻背叛我,让我心底受创,大概要痛个三年才有办法再娶妻。”
“爷儿?”东方倾城猛地抬眼,听出他的话中之意。
“欧阳璇,帮我宽衣,我要到陛下面前演一出戏。”舒仲尹站起身,笑看着他。
“你也赶紧准备吧。”
“爷儿,多谢你!”他动容道。
“你要记住,嫁过去的是无双可不是你,你得把工作给我做好。”
“我明白。”
待舒仲尹离去后,东方倾城一把将唐子凡搂进怀里。“太好了,我们赶紧准备吧。”
“可是这样真的行吗?”
“总得试试。”
妖夫二嫁
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唐府总算在三天内备足婚宴所需,就连帖子也全部撒了出去。
收到喜帖的人,莫不议论纷纷。
“还真的是这样子!”有人咋舌道。
“原来宫里传出的消息都是真的。”
“可不是吗?那日在画舫上,我亲眼看见唐子凡跳下江将舒夫人给护住时,那时我便觉得古怪,没想到他胆大包天到连舒夫人都敢抢!”
“他的手脚还真快,听说舒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让舒爷戴了个绿帽!”
“如今想来,唐子凡心机深沉不是普通的重,和东方倾城交好,打的却是舒夫人的主意,真亏舒爷宽宏大量不追究,还成全了他们!”
“那这喜宴去不去?”
此话问出,大伙不禁横去一眼。
去,当然要去,这种热闹可是千载难逢。
到大喜那日,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舒家,唐子凡身穿大红喜服,骑着匹白马,看起来丰神俊秀,容光焕发,不理会两旁围观的人不断对她指指点点,亲自将披上嫁衣的东方倾城从舒府给牵到外头。
由于这是二次出嫁,没盖着红盖头,在走进花轿前那妖媚的勾魂眼扫向众人,长睫垂敛,如蝶翼般轻颤着,教人望之不由得生怜。
坐上马车之后,随即听到舒府里传来欧阳璇的吼声,“倾城,你动作再不快一点,你妹子可就要走了。”
“她不是我妹子!”疑似东方倾城的嗓音传出。
“爷儿都不计较了,你还拗什么?”
“正用为爷儿不计较,我才难受,我无脸见人。”
“喂,花轿走了。”
“走就走!”
里头一来一往的对话,外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不禁替东方倾城不值,或是为他的立场感到同情,但其中亦有些人像是在打探着什么。
直到迎亲队伍走远,也将一群看热闹的人给吸引走,舒府里对话才总算停了下来。
“爷儿,这样可以了吗?”欧阳璇请示道。
“够了。”舒仲尹淡声回应。
“爷儿认为陛下真会派人来查看?”他小声问着。
“必定会。”女帝是个精明的人,也向他直言道,秦家二爷已请皇夫上禀东方无双乃是东方倾城一事,虽然他提起休妻的理由,但女帝半信半疑,肯定还有后续动作。
所以——“申屠大夫,辛苦你了。”他看向扮演“东方倾城”的申屠秀。
他拿帕子擦擦满头大汗。“没什么,只要我能帮上忙就好。”他和东方倾城的嗓音都偏低,刻意模仿之下,乍听真有七分像,但是毕竞是骗人,他心虚得冷汗直流。
舒仲尹嘴角扬笑。“如此一来,陛下的眼线便会以为无双在外,倾城在内,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还有最后一关。”
他大抵摸得清玄芸会有什么动作,不过倾城也已准备就绪,就看今晚他们怎么过招了。
掌灯时分,唐府灯灿如昼,宾客如云。
有许多人都是冲着东方无双而来,只因这个大美人今日并未盖上红盖头,教一千宾客能一睹其风采。
酒席上丝竹不坠,宾客正吃喝得欢快之际,突闻外头传来一声——
“陛下驾到。”
坐在主桌的新人对看一眼,唐子凡随即牵起新娘的手,走到筵席的最末迎接圣驾。
“陛下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道跪下。
玄芸目光直锁着东方倾城那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喊着,“平身。”
“谢陛下。”唐子凡赶紧搀着新娘起身,再问:“不知陛下驾临,草民有失远迎——”
“朕今日前来,只为了确定一件事。”玄芸不罗唆,自然地走向主位。
两人随即跟上,瞧见女帝身旁除了几位大内侍卫,还有一位老者。
“不知陛下想确定什么事?”唐子凡垂颜询问。
“你和东方无双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生得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抢舒仲尹的妻?”玄芸饶富兴味地看着唐子凡。“外貌上,你比不上仲尹的俊逸刚强,地位上,更比不上身为皇商的舒仲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虽说西引民风极为开放,女子就算偷人也不会被处以重刑,尤其当丈夫不追究时,别人更没有权力定夺。可她就想亲眼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舒仲尹戴绿帽。
舒仲尹进宫时虽说得无奈,但她看得出来,他根本不在乎妻子琵琶别抱,这意谓着他根本不爱东方无双,所以休妻也无妨,但她就是替他不平。
如今一瞧,这个唐子凡也没有过人之处,甚至以一个男人来说,他太过阴柔、身形也过于单薄,她实在不明白东方无双何以会放弃舒仲尹而选择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草民——”唐子凡呐呐喃着,从怀里取出一条手绢。“说起来汗颜,就在无双和舒爷成亲的那晚,我遇见了无双,当时我脸上被树枝刮出血痕,无双拿了手绢给我,我……就这么一见倾心了。”
东方倾城直睇着那条手绢,没想到她竟还留着,而且随身携带着。
“是吗?”玄芸微扬起蛾眉,“听说,尊夫人怀了身孕?”
“是。”
“可找了大夫安胎?”
“有的。”唐子凡指向正坐在前排席列上的方辩能。“方大夫医术过人,无双的身子经他调理,目前母子均安。”
东方倾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招,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可朕比较信任御医。”玄芸摆了摆手,跟住一旁的老者随即上前一步。“不管怎样,无双毕竟是仲尹重视过的人,仲尹有成人之美的雅量,朕也有,所以特地带上康御医替无双把脉看治。”
东方倾城微微勾笑瞅着老者,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也在他算计之中,所以他两天前就各自托人宴请宫中御医,把他们灌得酩配大醉,然后再收买见财眼开的康御医,要他在女帝面前毛遂自荐。
正当他伸出手要让康御医把脉时,玄芸淡淡启口,“等等。”
他一楞,就见女帝长指一勾,站在身后的侍女便向前一步。
“朕记得你多少懂医,对吧?”
“回陛下的话,奴碑略懂一二。”
“好,就由你替唐夫人把脉。”玄芸说着,双眼却直勾勾看着东方倾城。“不要怪朕,谁教你魅力惊人?朕怕到时候就连康御医你都迷倒了,又给唐子凡戴了绿帽。”
东方倾城自然听得出这只是托词,但他却不能不说女帝如此多疑实在在他预料之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到后头传来一阵声响,回头探去,是两男一女疾步而来。
“佟卿,你怎么来了?”玄芸抬眼问。
“微臣参见陛下。”首辅大人佟抱恩面露微笑走来,单膝跪下。“陛下,微臣怕宫中有人走漏风声,所以特地找了今日轮休的冬御医供陛下差使。”
“嘱?”玄芸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陛下,既然首辅大人特地从宫内带来冬御医,那何不让冬御医替唐夫人把脉呢?”其中一个男人沉声道。
东方倾城看向那人,认出他正是秦家老二秦世衍,不禁微恼地垂着长睫。
他漏将这人算计进去,更没想到这人在陛下面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非但他出现了,就连宫内被称为鬼见愁的首辅佟抱恩也跟来了……佟抱恩能以一介女流,坐上首辅之位,凭的便是心思细腻,聪颖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