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小夜……你和他也接吻——”
“没有!我喝醉顶多就是唱歌、闹一闹,小夜说我每次喝醉酒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才不敢碰我呢。”
苦薏吓死了,心慌的了解到一件事——国家风景区到底也是血肉之躯。男人吃起醋来,哪管你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醒来都不记得,你会知道你做过什么事!”辛雅风冒火起来原来这么恐怖!
“就是因为我醒来还记得我跟你接吻,所以我才清楚我以前喝醉没有吻过人!”苦薏抱着枕头,又抓了被子,刚刚还被当贵妃伺候着,现在是被国家风景区掉下来的招牌砸到她措手不及,吓得身子抖不停。
“……你吻的人是西门千秋。”辛雅风隐隐褪去了一层厉色,冷着脸。
“哪是,明明就是你——”苦薏话说到一半,眼睁睁看着国家风景区掉下来的招牌
又扶正了,刚才的风狂雨打,大树连根拔起,险些把人给打死的惊险场面像是拍电影一样,都是假的……
辛雅风嘴角勾着笑容,眉飞色舞的,眼里还透着流动生辉的光芒,摆明在告诉苦薏她……
上当了。
“你竟然把我的招数都学去了,还拿来对付我!”国家风景区也跟着路边野菊学会演戏了,苦薏直接就把怀里的枕头砸过去!
“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坏,明明都记得,从来不认账。”辛雅风把枕头丢回床上,在床沿坐下来,拉起她的手——才碰到她的手,她就抽回去了。
苦薏不肯牵他的手,她从辛雅风的脸上转开目光,毫不迟疑——赶紧把床上的东西收一收,从大床爬到小床上,把被子盖到头上!
“苦薏……”
“辛雅风……我的脑袋太混乱了,今天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拜托你……”
“……好吧,我给你时间整理思绪。”
第20章
苦薏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选择逃避的人,所以辛雅风给她时间,没想到这一等,等到暑假尾声,都八月底了。
夏季是忙碌的采花季节——苦薏一早天没亮就先往花田跑,辛雅风上班时间她才回来吃早餐。
一入夜,苦薏就早早爬上床,睡到打呼声都出来,让辛雅风知道采花季有多忙、有多累,让辛雅风不忍心吵她。
经过两个多月,辛雅风终于发现,苦薏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为了两人有名无实的婚姻无论如何都必须撑完三年,就像她当初跟太爷爷承诺两年之内她没怀上孩子就离开辛家的状况一样……
两年后你打算怎么辨?
两年后啊……不是我自夸,我个性好、人缘好,老少咸宜。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这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是会有感情,到时候靠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帮太爷爷、太奶奶捶捶背,陪奶奶跳跳舞,和爷爷一起去做公益,中午帮公公送便当,唔……顶多每天晚上去婆婆房里跪一跪,反正厚着脸皮撑完最后几个月,等土地过户,我再负荆请罪,以后我们就自由了!
这个很贼的丫头是打算用拖字诀,能拖一天是一天!
既然如此……
“苦薏……睡了?”大热天的,虽然屋里有冷气,不过被子盖到头顶上,装睡的成分居多。
“呼呼——呼呼——”
辛雅风在小床旁坐下来,他缓缓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和你慢慢培养感情,等我们感情更深,等你心里、眼里都装满了我,愿意接受我,再跟你表白。但是你老是打乱
我的计划……”
“呼呼——呼呼——”装睡的丫头吐着大大的呼吸声。
他不敌爱情的魔力,为她打翻醋坛子,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独占欲强又霸道的平凡男人,不但拐骗她写结婚条款,甚至当下气到所有卑劣的想法都出来了。全家人都知道他和苦薏是为了土地假结婚,为了撮合两人,私底下使尽手段。苦薏并不知道,是他阻拦家里的人到她家去提亲,甚至对她绝口不提办婚礼的事。奶奶明知苦薏不胜酒力,多次灌她酒,挑战他的极限。
其实……仗着三年婚姻,两人有夫妻名分,苦薏已经和他住在一起,只要他闭一次眼睛,或者放任自己一次……他也不用等得如此辛苦。
但是,他不忍伤害她,也害怕毁了她对他的信任。
辛雅风伸手把被子从她头顶掀开,轻抚她的头发,“你去找西门千秋我会生气,你和一票哥儿们喝酒我会担心,所以拐骗你签结婚契约,那是因为……我很喜欢你。”苦薏趴在床上,辛雅风的声音太诱人,那句“我很喜欢你”像魔音一样,她的心脏跟着打鼓,她换了一个睡姿,顺便把枕头盖到头上,遮住耳朵。
“……我们的开始并不美好,你一进门就吃尽苦头,我却袖手旁观,你心底不舒服,你想拒绝我。”
没错、没错,因为两人纯粹是一场交易,她从没有把他视为对象,所以他的冷漠冷淡是可以接受的——一旦要她考虑接受他的感情,重新检视他……说真的,只能说辛雅风真有自知之明。
“……经过这段时间,你也清楚了,家里规矩多——你感觉有束缚,你不想嫁进来。你也想到,我们的婚事若是公开,往后还有更多事情和场合,你必须去学习和适应,都让你很头疼;这一切……让你不想面对我们的感情,我能明白。”
是啊、是啊!她当辛家媳妇没有负担,就是因为三年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她才能够玩得这么快乐。
两人若要认真谈感情,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十八岁的她会不顾一切奔进他怀里,但她已经三十岁了,这片国家风景区有多迷人、有多壮观,路边野菊都只想远观。
“不过……那么多次接吻,既然你都知道是我,你的热情和投入,不可否认你也是喜欢我的,我可以如此解读吗?”辛雅风抚摸她的背,俯身亲吻她的手。
辛雅风这一提,苦薏更懊恼了……她干么不打自招,在他面前吐实,她喝醉吻过的人只有他!
明明她那么喜欢西门千秋,野草儿住在西门家时,她在西门千秋面前也醉过,她却不曾去吻过他。
就因为她的身体背叛她的选择,喝醉了自动去找他,被辛雅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她现在连否认的借口都没有。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陷入混乱,脑袋打结,难以看清真相,甚至对他用起“小人之心”,怀疑他的真心……毕竟,她是还有“任务在身”的人,怎么知道这片吹起歪风的国家风景区是不是想把她拐上床,顺便打劫她身上的菊花坠子。
现实环境的因素,加上难以辨别的真心,让苦薏想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果硬要她在此时给一个答案的话……
“我……我妈第一眼看上我爸,就跟着他回家,我妈常说,我爸在她眼里闪闪发光,我妈追了我爸很多年,他们终于在一起,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是过得很幸福。所以我从以前就在找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人,我第一眼看到千秋大人,就被他的万丈光芒逼得睁不开眼,当时我就决定了,我要追这个男人。所以……我觉得我跟千秋大人在一起,可以过得很幸福。”苦薏埋着脸,闷着声音说。
“……是吗?”又是西门千秋!
辛雅风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在这段“婚姻”的有效期内,她都是属于他的,两人朝夕相处,他还有两年的时间撒下情网,慢慢掳获她的心,所以他本来是不急的。
结果……又是西门千秋来搅局!
“你知道我记性很好吧?”
辛雅风的记性非常好,苦薏当然知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辛雅风的声音绷得很紧,硬梆梆冷冰冰,是苦薏从来没有听过的,让她直接就联想到理智线断裂的声音——“你跟西门草儿聊天,你们提过,你喜欢积极有行动力的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拿出魄力来,不要老是在意枝微末节的小事。你是——这么说的吧?”辛雅风抓下她盖在头上的枕头。
“我跟野草儿经常瞎扯,那不算——辛雅风,你不要扯……”
辛雅风把苦薏翻过身来,扣住她的手,掐着她的力道又深又重!
苦薏看见了,他的一张脸又闷又怒又火,貌似……西门千秋在她眼里的光芒,在辛雅风身上着火了。
眼看着他的脸逼近她,苦薏急了——
“辛雅风,你要是敢吻我,我就叫你负责……不——”完蛋了,过去玩他玩习惯,这习惯一急就跑出来,苦薏想改口,但辛雅风不给她机会了。
“我负责。”他的吻落在她唇上,用她每次喝醉酒就堵住他的嘴,一次又一次吸吮他的吻……的方式……
“呜……嗯……”
这次,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辛雅风要她也尝尝,她过去是如何深吻他,如何折磨他。
苦薏紧握着挣扎的拳头,在他窒息的吻里,慢慢没了力气……不知道辛雅风何时松开她的手,而她……
随着辛雅风的拥吻和挑逗,在他一次又一次需索的热吻之中,双手从他的肩膀慢慢爬上他的脖子……
很懊恼,她的两只手自己勾住他的后颈。
辛雅风抱起她,回到两人的大床上,不让她有片刻的犹豫——一团火热紧贴着她,房里的灯暗下了……两人的衣服褪去……
“你今天滴酒未沾,我不许你……事后不认账。”
苦薏耳里灌进一股热风,传来辛雅风低沉诱人的声音,她瞇着迷蒙的眼睛,短暂的想到……项链……
“好痛……辛雅风你——”
不知道为什么……
辛雅风不顾弄疼她,从她脖子上狠狠地扯断项链,像是要亲手扯断西门千秋系在她身上的红线,狠狠,用力地扯了下来——
他又像发泄怒气似的……不,他根本就是凭着一股怒气,把项链远远抛到墙角去!辛雅风不是一个使用蛮力的人,他为什么……
“那是你要的……”苦薏看傻了,望着躺在墙角的项链,她想到西门千秋给她戴上项链时那双温柔的手都心疼了……何况是辛雅风紧追不放的香气密码就锁在菊花坠子里,他舍得这么扔?
“我要的只有你……看着我。”辛雅风连她追寻过去的目光都难以容忍,捧住她的脸,让她只许看着他,“你喜欢我叫你小薏,还是野菊?”
“……小薏。”苦薏在辛雅风灼热的视线底下,感觉他慢慢的在她体内,与她合而为一。
“小薏,我爱你……”
辛雅风呢喃的爱语却让苦薏垂下眼睛,紧紧抱住他,她……明天会后悔吧?
***
“这样……你还觉得西门千秋比较适合你吗?”
风,好热、好热……
这是焚风啊!
夏天已经过去了,十一月深秋的季节,一股热风却持续着,这股风……就是辛雅风。
苦薏身上只有一件浴袍,耳边传来轰轰轰的吹风机声,她两手抱着膝盖,坐在化妆台椅子上,正在打盹,突然一个声音,一个名字,把她的眼皮撬开了。
苦薏望着镜子里穿着深蓝色浴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的辛雅风,和她用一样的沐浴乳——身上有相同的淡淡玫瑰香,一张白里透红的脸,发丝滴着水。
“我会被抓去关吧……阿潦一定会去法院告我,说我彻底摧毁国家风景区。”苦薏忍不住的脸红,她是在半夜被辛雅风吻醒,被他抱完以后,又被他丢进浴缸里。
这个男人,把她当废人一样帮她洗澡,帮她洗头发,现在还帮她吹头发——是啦、是啦,感谢他的热心灌溉,殷勤照顾路边野菊,时时提醒她,他比西门千秋适合她。
东方潦要是知道国家风景区现在不喝水,一片美景是喝醋在维持的,她居然把国家风景区逼到这种地步,阿潦一把菜刀会很想砍向她吧。
“我不在,你几天没洗头?”辛雅风出国工作,说要出去一个礼拜的人,不到五天就回来。
“大太阳底下戴着帽子流一身汗能几天没洗,也不过才一天而已。哪有人大半夜的把人挖起来洗澡吹头发,我都困死了……你以后按照预定时间回来好吗?”苦薏打着哈欠,弯着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脸颊靠在膝盖上,眼皮又阖上。
“明天到山上去一趟吧?”辛雅风看她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声音低沉诱人地说。
嗯……苦薏差点就把声音哼了出来,辛雅风真的愈来愈贼了,她再不打起精神,继续迷迷糊糊下去,等她明天睡醒过来,已经被他打包上车。
“龟壳屋都已经拆光,地也整平了,你是要去空地上放风筝吗?”苦薏压下膝盖,把身体打直了,盘腿坐好。
“小薏。”辛雅风沉声不悦。
苦薏当然知道此山非彼山,他提的是她父母和奶奶住的那座山,她不开心地别过脸去,“……等土地交给千秋大人以后,再谈我们的事情,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你,等你准备好,我们再开始筹备婚礼。但是拜访长辈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一把吹风机轰轰轰的,低频的噪音却盖不过辛雅风严肃清冷的声音,苦薏想假装没听清楚都很难。
“辛雅风……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们不要自己去找麻烦,万一登记的事情曝光,只有我妈会喜欢你,夸我做得好,我爸一张脸垮下来,十年都不会跟你说话。”
“小薏……”辛雅风的嗓音更低了。
“我知道,我也明白见面三分情——你想趁着事情还没曝光之前,先去跟我父母打好关系,让他们了解你的诚意——你的考虑是对的,我也想支持你。但是你不了解我的家人……你觉得我很难缠吧?我哥比我难对付一百倍,不然我会这么乖,他一通电话我就回去陪他吃饭。等土地过户还要等一年八个月……我哥是个很麻烦的人物,像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自作主张就办了,没经过他同意,也都没跟我爸妈商量,我不守规矩,他也不会跟我客气,以我哥的做法——他会直接找我舅舅把田地收走,找他黑白两道都有靠山的律师、法官朋友弄掉我们的婚姻,强行把我带回去;他更不会放过你,可能哪天你就莫名其妙被车撞,旁边等着一台救护车,直接把你送进我三舅舅的医院,进入我哥的势力范围,手术室的门一关,他把你断手断脚还说是车祸惹的祸,我都救不了你……”
苦薏还没说完,一股热风已经从她的头顶上离开,一把吹风机轰轰轰地继续吹着,在更上头……辛雅风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