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办公桌,看看电脑开着的网页竟是公司的机密档案,这通常是主管等级的人才才可以浏览这个网页。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在新总裁还没到公司的空窗期闯进来使用这办公室?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发现她抽屉里的文件也有被动过的痕迹。
她是个很少生气的人,但此时的她生气了,她想揪出那家伙。
她走进茶水间探看,里头并没有人,而静谧中隐约听见有流水声从休息室传出来。
那家伙胆大包天闯进办公室不说,这大剌剌地在沐浴?
她得给里头的家伙一个教训!
她打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脱下高跟鞋站在室外问:“是谁在里面?”
水流声突然停了,里头的人似乎已听见她的警告声。
“是谁在里面?别以为不出声我就拿你没辙,我会叫警卫冲上来哦!”她又问了一次。
言拓希很意外会有人跑进他的休息室来,而且很不客气地在跟他呛声,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是叶澄芸。
她来做什么?他已经摆明不需要她了。
而他在自己专用的休息室里有什么不对吗?
他昨晚睡得不好,午夜就独自进公司来看报表了,直到刚才觉得有点累才进来休息室沐浴,想说待会上班时间一到就要召开主管会议,淋浴后会清爽些,也精神些。
他抓来手表一看,才七点四十分,离上班时间八点半还早,她是来做什么?他没有允许她再进办公室内。
他得出去跟她说清楚,要她滚远一点。
“喂!你到底是谁?”叶澄芸敲门。
言拓希甩去头发上的水,拿浴巾擦干身子,穿上衣裤,打开浴室门,看到他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她手上握着高跟鞋在警告他,样子不但不凶猛,还很可笑。
他冷眼睨着她,嘲笑地问:“你认为还会有谁在里面?”
叶澄芸怔住,她万万没想到是他,时间那么早他怎么会来办公室?
接触到他绽着冷火的眸光,她感到窒息,握着高跟鞋的手垂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那么早来?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胆……”
“可能吗?这个办公室的钥匙除了我还会谁拥有?”他的眼神冷冷的,口吻充满不屑。
“我。”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才是不速之客。”
“我是你的秘书。”
“你不是,自动把钥匙放到我桌上,交给我点收,然后你就可以滚蛋了。”
“你怎么说话老是那么蛮不讲理?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要是有,请你告诉我,我会改进。”
言拓希锐利的眸光从她的脸移到她手上的高跟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得罪他,他愈看她愈心寒,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卖自己的女人。
她的眼神太清澈,她说话时的神情很诚恳,她的外表犹如他初见她时的印象,偏偏她是那老头的情妇。
“我天生就蛮不讲理,说一不二是我的行事风格,你最好记住,别来惹火我,否则你会有苦头吃。”他不再理她,要返回浴室里刮胡子,他希望她永远别再来打扰他,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惹他心烦。
“等等……”她急急弓起修长的地走上前腿,把手上的高跟鞋套在脚上,她想问清楚为什么他的态度和初见时相差那么多,她急切地走上前去,一不小心脚拐了一下,扑到他背上……
“熊抱?”他缓缓地回头,瞪着背上的女人冷啐,她实在太大胆,竟然抱他,企图勾引他。
“不是,不是,我是因为扭到脚,不是因为……”她语无伦次,心慌又自责地忍着疼痛立正站好,他的背精实有力,透过薄薄的衬衫,她完全能感觉到里头传出的温度和力量。
他倏然转过身,怒视她酡红的脸,严厉地警告道:“因为什么我不管,我警告你最好离我远一点,那老头糊涂吃你这套,但你要明白,这对我一点也不管用。”
叶澄芸赫然退后一步,她很容易就听懂了他话里的影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当着你的面说吗?我想你应该不会觉得难为情。”他冷嘲热讽,姑且当面把话说破。“你身为总裁情妇,又升级为公司大股东,有了这些优惠,你还不满足?你的胃口真不小。”
她瞪大了双眼,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像利刃一样刺中她的心。
她终于知道他对的态度为何会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他相信了谣传,但那并不是事实。
她一直都待在言世豪身边,在公司里大多数的人认为她高高在上,有一定的地位,言世豪在退休前又给她股份,于是情妇之说的谣言满天飞。
虽然她自己也曾耳闻过有人在她背后说她坏话,但她问心无愧,从来不予理会。
别人是羡慕她也好,嫉妒她也好,她从来不管,她一向只管好自己的分内事。
可这些话从言拓希口里说出,她内心好难受。
他不只对她轻视和误会,他竟然还以为她想引诱他,这教她有说不出的难堪。
“立刻滚出去,永远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言拓希指着门,冷酷地命令她,刻意忽略她无辜的眼神,他不想受她影响,只当她在演戏。
任何有目的的女人都善于演戏,而他不会相信她,她主动投怀送抱动机已经很明显……她的胃口还真不小,居然想要老少通吃。
他对她只有更加的失望。
“我会出去,但我必须告诉你,外传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可以怀疑我的清白,我绝对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她想要他了解。
“滚、出、去。”言拓希拧着眼眉,字字严厉地下令,拒听她的辩解。
叶澄芸眼眶忽红,他凛然的神态很伤人,摆明了不想再听她解释,更不会接受她这个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她失神地别开脸,在这一刻竟发现她并不担心自己无法达成对老总裁的承诺,而是心里很在意言拓希对她的看法。
她心中充满着无力感,他竟然把她看得如此不堪。那怎可能还会喜欢上她?
但就算她无法符合老总裁的期待使言拓希喜欢上她,进而成为言家的媳妇,她在公司也该发挥自己专业秘书的功能。
她没有回嘴,忍着脚疼,转身默默地走出门外。
言拓希注意到她走路微跛的样子,很痛心她竟能演得那么逼真。
他不屑地走进浴室,踢上浴室的门看着镜中自己横眉怒目、颇为骇人的表情。
这就是他面对她的神情?
他在初见她时并不是这种反应,而是对她有爱慕之意,当时他还以为她是难得一见的优质美女,谁知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对她,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甩头想忘了她,希望待会儿上班。她就会遵照他的命令,自动消失。
八点半——
言拓希穿戴整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撞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的男秘书赛门进办公室了,但他竟像个客人似得坐在秘书办公桌外侧,而叶澄芸坐在主位里,两人有应有答,一副互动良好的样子。
叶澄芸还拿表格,以熟练的英语在跟赛门说:“这就是待会儿开会要用到的记录表,你语言不通,所以还是由我来记录就行了。”
“真感谢你,我还在担心我的中文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好有你这位救星。”赛门眉开眼笑地说,认真的问她:“你下班后有空吗?可以教我中文吗?”
“可以啊!我下班后的时间除了去探望退休的总裁之外,并没有别的事需要忙。”叶澄芸很乐意,她的生活很单纯,目前看来,的确也没什么事要做。
她原本以为回和言拓希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下班还可以一起吃饭、约会,可是现在,她很难再保持乐观的想法。
“太好了,真谢谢你。”赛门充满感激。
言拓希眯起眼,死死地盯着叶澄芸看,她勾引他不成,现在竟然还对他的男秘书下手?
说什么下班后还会有教赛门中文,依他看来她分明是不安于室,不耐寂寞。
她四处狩猎,表示那老头根本就无法满足她。
他不由自主地看着赛门成为她的下个猎物。
第3章(2)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沉声问:“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叶澄芸和赛门同时望向言拓希,赛门立即起身,以英文问候他:“早安,总裁。”他完全听不懂言拓希是用中文在说些什么。
叶澄芸脸上的笑容淡去,她希望自己能从容的面对安托西犀利的目光和无情的言语,可是她做不到,她难掩受伤的心。
“赛门不懂中文,待会儿开会怎么记录要点?我得帮着你,你排斥我对公司并没有好处。”她说。
言拓希深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脸上一开,他仍想在她脸上找到精明狡诈的痕迹,可惜他竟抓不出她表情上的破绽。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保持冷静的倚着椅背说:“要找个记录还不简单,我公司里人才多得是,这种小事,任何人都可以做。”
“那是当然的,可是你除了开会,还得日理万机,总需要有个对运作流程完全熟悉的人帮你,让你很快就能上手。”她保持着真诚的态度说明自己的好意。
言拓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那也不需要你。”
赛门噤声不语,他知道言拓希平日很严格,但却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叶澄芸微启着唇喘息,黯然神伤的垂下眼帘,他的强硬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多余的。
他不把她看在眼底,不惜将她赶出办公室,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很灰心,她对不起老总裁,她答应老总裁的事竟连一件都做不到。
“我知道了。”她放下手中的表格,不再回顾他一眼,起身背起自己的包包,她的脚踝好疼。她强忍着迈开步伐走向大门,不争气的脚踝却不配合,她跌向前去。
赛门毫无考虑的在第一时间上前去扶住她。
“小心。”
“谢谢。”她感谢他的好意,费力让自己站稳了。
言拓希狠狠地盯着他们,他看到赛门一副英雄姿态的握着她的手,他的内心激起一阵莫名的浪涛,胃开始翻搅,他有个冲动想命令赛门放开她。
他紧握着拳头,握到指关泛白,也立刻警觉到自己的反应,他居然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一幕,他是怎么搞的,他不是对她不屑一顾吗?他怎么还会如此在意?
他强压下莫名其妙的感受,冷言讽刺她说:“这是你欲走还留的招数吗?”
赛门自然是听不懂言拓希在说什么。
但叶澄芸懂,她回过头瞥着言拓希。接触到他轻蔑的眼神,她忽然有个想法,她不能就这样走掉,她要是走了,那他势必以为他所认为的全都对。
她问心无愧,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走掉,至少她得待到他认清事实的那一天为止。
“我想留下何必需要什么招数,我是有权参与公司经营的大股东,你要一句中文都听不懂也不会说的外国人当秘书,势必会误事,我不同意,我得留下。”她有点怕他会大为光火,可是她至少得试一试,她鼓起勇气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你在吓谁?你自己吗?”言拓希不为所动地问。
“我只是决定任命自己成为你的秘书,没有吓谁。”叶澄芸耸耸肩。
斗胆!
“赛门你出去。”言拓希下令,立起身走向叶澄芸。
赛门不知发生什么事,立刻退出门外。
言拓希站定在叶澄芸的位子旁,大手不客气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从位子上拉起来。
“我想你是在等我把你甩出门。”他恶狠狠的说。
“你不会。”她对自己的回答毫无把握,他看起来是会把她甩出门去的样子,但她都决定留下了,她得坚持到底。
言拓希错愕的揪紧她,想从她眼底看出她到底是何居心?哪来的好胆量,她竟然不怕他?
“我为什么不会?”
“难道你不怕我离开公司后会贱卖公司的股票吗?”她希望自己说话充分地流露出自信,可他严峻的目光害得她的双腿微颤着。
“你敢。”言拓希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他面前撒野,他今天不把她教乖,他势必不会放过她。
“那你何妨就……试试我敢不敢。”叶澄芸迎视他杀气腾腾的目光,感到自己随时会昏厥。
“你要是敢那么做,我自然有财力全数买回。”言拓希警告她。
“但是你是个聪明的老板,只要稍微评估一下,就知道利弊,让我当你的秘书说什么都是比较划算的。”
“哪里划算?”他以邪恶的目光扫了她的胸口一眼,揶揄地问。
她忍受着他的贬损说:“我要是把股票抛售给其他财团,别人一样也有能力买下,而且更感兴趣。”
言拓希怒目以对,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令人失望,表面上看起来很单纯,骨子里很不乖。”
叶澄芸沉默无语,不知从何解释,她确实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但他戴着有色的眼镜看她,她怎可能是清白的?
而她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竟说对她失望,这表示他曾对她保持这某种希望。
他指的是跟她在香港相遇之时吧!那时她感受得到他对她很有好感,那原来真的是事实。
证实了这一点,她突然更有留下来的勇气,她相信日久见人心,他有一天终将认清她的人品。
“不说就是承认了。”他嘲笑她。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
“随便我怎么说?”
“我说的你全都不信,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留下来只是想澄清自己的清白,我并不是真的要卖那些股票。”
“哈哈哈……”言拓希仰头大笑,故意挖苦她说:“不是要澄清你吊凯子的功夫一把罩?”
“你是凯子吗?”她冒着危险问。
“对你来说我绝不是,我还没老糊涂。”他眸光深沉地瞪着她。
“你怎可以恶意地影射你的父亲?”
“你心疼?”
“当然,我老实告诉你,他……”叶澄芸胸口一阵紧空。她差点冲动把老总裁的病况告诉他了。”
“他怎样?”他厌恶去探听他们的关系。
“没,没什么。”她仍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就少在那虚张声势。”他甩开她的手臂,发现她细白的手臂上清楚地留下他的指痕,他莫名地感到不舍,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道,是否握疼了她。
叶澄芸揉着疼痛的手臂,他是握疼了她,但她不以为意。
她机灵的不再和他僵持不下,她从桌上拿起记录表,侧身经过他,忍着脚踝的不适感,径自走向大门,边走边说:“新总裁,开会时间到了,你请移驾到会议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