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敏感的察觉有人靠近,谢昱轩身体一凛,猛地转身,愕然的发现她的存在。「妳怎么会在这里?」
「嗯……我刚从图书馆回来,正好经过这里。」她想挤出笑容,但刚才的画面着实太过刺激,让她的笑显得十分僵硬。
谢昱轩瞇起双眼。「妳都看到了?」
「不巧,都看到了。」她坦承,并眼尖的发现他的衬衫因刚才的「运动」而脱线、破损,指关节也出现红肿及些微破皮现象,她紧张的上前抓住他的手查看。「昱轩哥,你受伤了!」
像被烫到了似的,谢昱轩连忙扯回自己的手。「小伤,不碍事。」
「不行!不管是再小的伤口,都得立即处理。」不由分说的抓着他转身欲走,却发现他不动如山,像头牛一样丝毫未动。「昱轩哥?」
他蹙着眉心。「妳要带我到哪里去?」
「到……呃!」甫一开口,她随即别扭的闭上嘴,尴尬的低下头。
「妳不会是想带我到女生宿舍吧?」凝着她半晌后,谢昱轩轻叹口气,无法想象他一个大男人「单枪匹马」直闯女生宿舍那个男人禁地,更别提他教授的身分,恐怕他一走进宿舍大门,漫天的谣言便会在瞬间传遍整个校园。「还是到我家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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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破损的衬衫,在陶乐乐的强烈坚持下,谢昱轩不太甘愿的由储藏室里拿出医药箱。
原本他打算自己随便上个药也就算了,谁知乐乐还坚持要为他服务。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明天就好了。」见她又是消毒又是包扎的,他觉得自己从铁铮铮的男子汉变成柔弱的小花,还真有点适应不良。
「不行,就算只是被针扎到,都要小心消毒上药。」她像个小老太婆般嘟嘴叨念着。「我有个邻居,年轻力壮喔,有天走路不小心踩到钉子,他也当成小伤所以没去管它,结果伤口越来越严重,整个溃疡发烂,不得不去看医生,竟然被医生宣布得了蜂窝性组织炎,搞到后来要截肢呢!」
谢昱轩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真的啊!我骗你干嘛?」小心的在他擦伤的部位贴上OK绷,她这才满意的勾起浅笑。「好了,应该很快就会好,要是明天还有红肿现象,记得去医院检查喔。」
谢昱轩无力的挥挥手,瞪着随手掌挥动的OK绷,顿时有种返老还童到五岁时光的错觉。
「对了昱轩哥,你的针线盒呢?」将他的医药箱收拾好,陶乐乐转而向他索取另一个「宝盒」。
「妳要针线盒做什么?」虽然他从来没用过,但他记得刚搬到这里来时,母亲曾交代过有帮他准备那种东西,所以针线盒应该正被塞在家里的某个角落。
「喏,你的衬衫被那两个男生扯破了,我顺便帮你补一补。」拿来他刚换下的衬衫,她刻意秀出破损的地方给他看。
「不用了,那种衬衫我十几件,扔了就算了。」他才不会承认是他懒得去找针线盒那种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他早就忘了把它塞到哪去了。
「不行!做人怎能这么浪费?」
陶乐乐说什么都不肯妥协,再度发挥小老太婆碎碎念的功力,直在他耳边唠叨,小自懂得惜福,大至成家立业,差点没连建国安邦都抬出来压他,逼得他只得举双手投降,硬着头皮打电话回老家问他老妈——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会想找针线盒补衣服?」陈月女对着电话啧啧称奇,一边跟儿子讲电话,还一边觑望着窗外,想看看天际有没有出现任何不寻常的异象。
连老妈都吐他槽,他不禁懊恼的闭了闭眼,坦白说道:「乐乐在我这里,她要帮我补衬衫。」
因为怕老妈可能会追问衣服破掉的原因,进而得知学生找他麻烦,她老人家会担心的胡思乱想,所以他干脆直接将老妈的注意力转到陶乐乐身上。
「乐乐?她要帮你补衬衫?!」陈月女的声音拔高了起来,尖细的嗓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昱轩的眉头蹙了起来,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妈,乐乐只是凑巧看到我的衬衫脱线,好意要帮我缝补,这有值得妳这么兴奋吗?」
「啊?咳!谁、谁说我兴奋来着?」陈月女连忙清清喉咙,不动声色的交代摆放针线盒的位置。「针线盒就放在储藏室进门第二个柜子的第三个抽屉盒里。记得,乐乐帮你补衣服,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陈月女早就开始为儿子挑选合适的交往对象,也死拖活拖的拖他到处去相亲,可那孩子不晓得怎么了,不管再漂亮的女生他都看不上眼,相完亲就跟人家Say Goodbye,但现在他竟然可以容许乐乐为他补衣服?!这是不是表示她的心愿就快要达成了?
她不是不喜欢陶乐乐,以前之所以没想到乐乐,实在是因为乐乐的年纪轻了点,不过既然儿子愿意接受,那她可是完全没意见,只要儿子赶快给她抱孙就行了!
「知道了。」挂好电话,他走向储藏室,果然在老妈讲的那个位置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拎着针线盒走出储藏室,拿给客厅的陶乐乐。
「喏,针线盒。」
陶乐乐抿唇一笑,很快的拿出针线,利落的缝补起来。
谢昱轩坐进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里,她恬静的模样不由得令他瞬间闪神——
记忆里,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老爸因为身为军人很少在家,当时的妈妈就是靠帮人缝补、制作衣物贴补家用,而他就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看她工作,或者是一个人静静的玩。
现在新世代的女孩,有几个愿意做这种工作?衣服汰旧换新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或许到街上抓一把女孩子回来,还真没几个做得来女红……
「昱轩哥?」不知过了多久,陶乐乐突然唤他,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得意的抖了抖缝补好的衬衫。「你看,我补好了喔。」
「谢谢。」说不出来此刻充塞胸口的热潮是怎生的一种情绪,他只能轻点下头,接过衬衫。
「你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心不在焉?」她一边将针线收回盒子里,一边问道。
手上的OK绷刺眼的映入眼帘,掌心的衬衫像会灼人似的微微发烫,他霍地抬头没头没脑地说道:「妳,暑假跟我去德国。」
第二章
这算不算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怔忡的坐在书桌前发呆,陶乐乐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暑假和昱轩哥的德国之行。
由于谢昱轩正好接到一个在德国举办的经济研讨会的邀请,虽然主办单位会聘请翻译随行,但他仍需携带助理一名;恰好她主修德文,基本的对谈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因此陪同谢昱轩到德国的助理,无巧不巧的落到她头上。
当谢昱轩决定带她去德国时,她差点跳起来抱着他大声尖叫!不过她没敢忘记上回在车上发生的事,所以她只能呆呆的笑、呆呆的点头应允,快乐得几近昏厥。
可以到德国出游,又可以整天跟着、黏着昱轩哥,她想到连作梦都会笑。
「乐乐,你干嘛一个人对着电脑傻笑?」刚洗完澡的吴美月由浴室回到房间,一进门便看见陶乐乐对着电脑直发笑,不禁发毛的搓搓手臂。
「乐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林佳佳认真的瞪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的在脚趾甲涂上蔻丹。「不晓得是中了乐透还是怎地,她已经笑好久了。」
努力抬腿,想藉运动塑造美腿的周若兰接着说:「我说乐乐,中乐透可要拿出来请客,独吞会折寿的。」
「谁会浪费钱去买那种投机的东西?」陶乐乐关掉电脑,没好气的啐了室友们一口。「我心情好,是因为我的暑假打工有着落了。」
「啊?!这么命苦喔?暑假还要打工?」家境富裕的吴美月,弯腰将盥洗用具放到床底下,不可思议地嚷道。
周若兰不禁翻翻白眼。「你以为大家都像你那么好命喔?我也要打工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乐乐真好,距离暑假还剩半个月就找到打工机会了,我们还不晓得到哪找去呢!」林佳佳小心的吹着刚上色的脚趾甲,小声咕哝。
「还有没有空缺啊乐乐?我也还没找到适合的打工耶!」周若兰以为她找的是类似店员之类的工作,期待还有缺额可以让她递补。
「呃……抱歉,只有一个名额。」陶乐乐不好意思的搓搓鼻头,其实她兴奋得想唱歌跳舞呢!
「不会吧~~」周若兰失望的抱头号叫。
「唉,看来还是认命点,自己找吧!」林佳佳揉揉眼,终于将视线从美美的脚趾头上移开,转而审视自己的手指,似乎考虑着该不该连手指一起搽上同色指甲油。
「哪种打工只有一个名额?」吴美月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她眯了眯眼,脑子里搜寻着任何可能的打工机会。「家教吗?」
「唔……不是。」陶乐乐放缓讲话速度,迟疑着该不该对室友坦白。
「说说不打紧吧?还是打工性质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吴美月挑挑眉,大有问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图。
「打工性质不方便让我们知道?!」林佳佳瞠大双眼,不由自主的产生联想。「乐乐,你……不会是打算去做『黑』的吧?!」
「黑的?是不是报纸上那种『日领、保密』的小分类广告?」相较于林佳佳的大惊小怪,周若兰显得兴奋许多。「噢,天啊!那实在太劲爆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啦!」陶乐乐快疯了,没想到室友们的联想力这么丰富。「很单纯的打工,就这样。」
算了,她没勇气坦承自己要跟谢昱轩去德国,就怕一说了开来,所有室友都会为之疯狂尖叫。
「就这样是怎样?」林佳佳不死心的追问。
「就是嘛,小姐,有强烈敷衍的嫌疑喔!」
「好消息不跟好朋友分享,你真不够意思。」
「嗯哼。」不论室友们如何追问,她都只是轻轻的扯扯嘴角,将室友的盘问全丢到身后,旋身走到窗边凝望月色。
美丽的月神啊!德国之行,会不会让她的美梦成真呢?她满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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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轩哥,你明天有空吗?」漫长的暑假揭开序幕,陶乐乐在学期结束前一天拨手机给谢昱轩,开始实行她的猎男计划。
「乐乐?有事吗?」学期就要结束,他这个当教授的可以空闲个几天,除了准备经济研讨会的资料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杂事缠身。
「嗯,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啦……」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没关系。」听出她的吞吞吐吐,电话那头的谢昱轩稍感担心的蹙起眉心。「我明天有空,有事你尽管说。」
「嗯,明天就开始放暑假了,在陪你去德国之前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想明天就回家陪我爸妈,等出发前一天再回来台北跟你会合。」
「OK啊!」完全没有问题,谢昱轩搞不懂她干嘛把话讲得二二六六?
「可是……我买不到火车票耶!」她对着话筒吐吐舌头。「你也知道开始放假了,每班火车都会满座,我没订到票。」
老天爷请原谅她撒了小谎,她只是想多争取些和他相处的时间啊!
谢昱轩在电话那头愣了下,终于明白她想传达的意思。「你是想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对吧?」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以手掌压住自己因心虚而狂跳的胸口,祈祷上苍原谅她说谎的行为,千万别在她死后割她的舌头。
「嗯……不会。」他沉吟了下,顺手翻翻桌上整理过的文件。「你几点要回去?」
「下午四点左右。」早上还得到学校露个脸,然后整理简便的行李回家。
「好,那我四点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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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四点,陶乐乐带着装有简单行李的背包,手上提着一个塑胶袋,如愿在女生宿舍门口坐上谢昱轩的车。
「昱轩哥,谢谢你喔!」上车系好安全带,她笑嘻嘻的道谢。
「不会,我正好顺道回家一趟。」算算他也有好一阵子没回家看爸妈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回家看看,免得老妈三不五时就打电话叨念他。
「喔~~谢妈妈又念你了吼?」她见过谢妈妈几次,就像全天下的母亲一样,看到孩子免不了碎碎念一番,昱轩哥八成又被谢妈妈念了。
「咳!」轻松的操控着方向盘,他腼腆的轻咳了声。「你又知道了。」
「知道啊,因为我妈也常念我,说出了门像丢掉,回家像捡到。」她凭着记忆擦着腰叨念道。
说来奇怪,好像每个妈妈会讲的话都大同小异,难怪每回谢妈妈在念昱轩哥时,她都觉得好有亲切感。
「噗~~」谢昱轩不禁喷笑一声,肩膀微微抖动。
这丫头,学起来还真有八分像呢!
「吼!昱轩哥笑人家!」陶乐乐鼓起双腮,下一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让我妈跟谢妈妈知道我这样模仿她们,一定会被剥皮晒干!」
「哈哈~~」他不禁朗声大笑,为她可爱的形容词。「你未免把她们形容得太可怕了吧?」
剥皮晒干?又不是食人族,哪来这么恐怖的惩罚?
陶乐乐呆愣的瞪着他的笑容,耳朵仿佛听见胸腔里噗咚、噗咚的强烈心跳。
她所认识的谢昱轩是拘谨而内敛的,就算谈话间出现有趣的对话,他也只是浅浅的勾起嘴角轻笑,像这样有如阳光般灿烂的开怀笑容,还是她第一次瞧见。
他应该常笑才是……这样的他一样很酷,而且还更帅,教她为之著迷。
「怎了?你干嘛这样看我?」发现她没有回应,他偏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的惊讶表情。
「昱轩哥笑起来很帅……呃,我是说,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不由自主的说出心里的话,她连忙收声转了个弯,希望他没听出话里的爱慕之意。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对他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还没开始放长线,大鱼就警觉的躲回栖息地里,她的计划可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他挑挑眉,无所谓地说:「我可不是女人,年不年轻一点都无所谓。」
其实这话听在耳里还是挺受用的,毕竟没有人不爱听好听话,谢昱轩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虽稍稍敛去笑意,可嘴角仍噙着微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