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一颗心明清如镜,清晰显影理智知晓爱的存在。而妳,是否亦然?
——两心若是相通,无须言语就能意会。
——一句誓言、一只戒指,还是一张证书,就能如实彰显安全感的存在?
——怎样的距离可以是最近也是最远?我和妳之间,两颗心的距离,是咫尺还是天涯?
阮彤铃再度红了眼眶。在逐字阅读这些邮件时,她不住问着自己,如果这不是爱,那么还会是什么?只是……她再度浏览他写给Joe的信,那么这些字句又算什么?
如果他对她是爱,那么为何要对Joe诉说心事?又何故与Mindy如此深情相拥?真是戏?
阮彤铃只觉得头疼欲裂。怎么会这么乱呢?爱情不该是两个人的事隋,怎会突然之间变成四角,更甚的是自己还同时轧了两角?而且她还是没能厘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她对杨杰究竟怀抱什么样的心情?
想起Kenny提到的,关于她的「彤式格言」,这也是荒唐事一桩。
她还记得是因为他问起她对一夜情的看法,她因此而说出了「无爱而性,只余灵魂的空洞苍白」。Kenny在嘻笑之中将这句话命名成「彤式格言」。若非他昨晚提起,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尽管她的确是这么看待爱情与性。
那么可以据此断定自己那晚失控的举止?可以吗?她不知道,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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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杨杰在抵达桃园国际机场,安排好同事一一搭上返家的巴±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嘉真和光东是最后离开的两位,临别之际,嘉真仍不住叮咛,「你真的不要马上到小彤家里?我刚刚又拨了一次手机,还是语音,家里电话也是,你真的不担心吗?」
杨杰还未能来得及开口,光东倒是先出了声。
「老婆,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会自己做决定,妳就不要再逼他了。」他伸手将即将迎娶的妻子转向自己,「妳好像都忘了,我们还有一场婚礼要筹备。」
「这……」想到这个,嘉真一颗心更混乱了起来。「可是,那是小彤耶,不是别人。」
「这样好了,」光东继续说道,「我们请杨杰答应我们,无论他和小彤之间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妳,这样会不会让妳稍微安心一点?」
然后,他转头看向杨杰,「可以吗?」他问。
「如果小彤不反对的话,我没有问题。我没办法代替她承诺。」
嘉真转头看着杨杰,「你会让小彤幸福吧?」
此话一出,两个大男人顿时怔愣,惊诧于嘉真从急躁不安转为略带伤感的语气。
「小彤吃了很多很多苦,」她轻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尤其是和Kenny那一段,她始终没能走出来,直到这次两人再碰面,才让她释怀,终于了结这段过去。可是,Kenny却没有死心,所以,我怕旧事重演。
「毕竟小彤曾经爱得那么深刻,要与Kenny许下终生的盟约,那样的情感,岂可能说放就放?如果不是Kenny不告而别,两人早就是鸳鸯眷属。
「所以,答应我,你会让小彤幸福。」她向杨杰举起手,「Deal?」
杨杰伸手握住,「Deal!」
「哈哈哈,搞不好我们可以一起结婚耶!」嘉真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继而转头看向光东,「你说是不是?」
光东只是爱怜地抚摸嘉真的头,但笑不语。
杨杰却震慑于这样无言的深情,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教人看得荡气回肠,如果不是爱得深刻,怎可能散发这样的温柔?而他和小彤之间也会有这样的情感吗?
看着两人搭车离去的背影,杨杰也为自己招了辆计程车。突然之间,他好想好想见小彤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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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返家途中的嘉真和光东,待车子驶离机场,光东忽然幽幽地开口,「我让妳感觉幸福了吗?」
「什么?」嘉真被搞糊涂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
他执起嘉真的手,「关于过去,妳的确已经走出来了,对吗?」
看见他盈满忧虑的双眸,嘉真想起了日前和杨杰的对话,关于他和光东之间的情感,从来没有诉诸言语,两人从来没明确地说出「我爱你(妳)」这三个字。
是因为这样,光东才心怀忧虑?而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为什么从来不必曾说出口?
她倾身,凑上唇,深深一吻,然后捧起他了脸,深情凝视,用着无比深情的口吻说道:「我爱你!」
光东睁大了眼,浑身颤动不已,不能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然而,嘉真却继续深情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只有一片空白;如果没有过去,我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没有你的爱,我怎么可能幸福?」
「嘉真……」他将她紧拥入怀,在她耳畔低语,「我爱妳!」继而绵绵密密洒下一连串的细吻。
「从见到妳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人是妳,只有妳才是我愿意相守一生的人……」那吻从耳际蔓延到额头、眼睫、小巧的鼻……最后来到嫣红的唇瓣,深深地吻住。
嘉真娟秀的脸庞滑落两行清泪。「抱歉,是我鲁钝。」想起自己初始对他恶劣的态度。
光东微笑以对,「都已经是过去了,重要的是,妳愿意嫁给我,那就够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嘉真突然间不想要再受困于那些恼人的繁文耨节,她不想再等待,就是现在,她要成为他合法的妻,任谁都不能阻碍。
「什么?」光东惊得张大了嘴。
「哈哈哈,有这么吓人吗?」她伸手抚触他坚毅的唇线,「我想正式成为你的妻,现在、马上,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
突然间,两人听到一阵清嗓的咳嗽声,这才发现计程车司机的存在,瞬间,两人脸上泛起阵阵绯红。
「那么我们直接到教堂吗?」计程车司机笑得一脸俏皮。「我有认识的神父,可以帮两位证婚呢。我也很乐意当两位的证人唷!」
「是吗?」嘉真随即望向光东,「可以吗?」
「那么,我们走吧!」光东对着司机先生说道,随即听到一阵欢呼声,来自计程车司机。他右脚一踩,车子飞快地奔驰了起来,后视镜里照见两人依偎的甜蜜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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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彤铃摊坐在沙发上,举目四望,屋子再度呈现井然有序的模样,让她充满无比的成就感,连地板都因为新上的蜡油而显得闪闪动人呢!呵呵呵,又不是洗发精广告。
她低头啜饮新烹的花草茶,清新的香气,闻着闻着身心也跟着舒畅了坦来。尤其刚经过劳动的筋骨,也因为入喉的温热茶液灌注而渐趋温润。
每回当思绪走进了死胡同,她总会不自觉地开始打理起家务,这类可以不需要耗费大量脑神经的工作,有助于她沉淀思绪,因而可以看清问题的症结。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为自己终于能勇敢分析那肇始于游泳池畔的激情,以及随后竟夜的缠绵。
她在乎杨杰,她终于愿意承认。「彤式格言」的确适用于这段惊险的奇遇。当她细细回想个中点滴,再度感受到当时那种餍足的幸福,尤其可以酣眠在杨杰怀里,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安然,她的确为爱而性,只是因为不察而忽略了爱的存在。也许嘉真说得对,她也许早就钟情于他,否则不会老是动不动就与他大动干戈。老是刻意避开他,是因为不想再陷入情感的漩涡,当时她仍耽溺在Kenny的旧情之中,恓恓惶惶……
一直也欣赏杨杰的企画作品,有机会共事合作,应该可以激荡出教人惊艳的火花,可是两人却老是剑拔弩张,想起两人每回争执,阮彤铃忍不住笑出声来。
直到Hit电台的合作,两人才有机会单独好好相处,是这样开始酝酿的吧!两人之间的情愫,或者只是自己对他?
然后是那支撩动她心扉的Hit广告CF,让她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能够再度感觉爱,知道温柔是什么。而她依然不自觉,一颗心其实已经渐渐沦陷。而后Mindy和Kenny的酵化,混乱了所有的一切,于是,她终于失了控……这是真相,关于她自己,关于这份新生的情感。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开了这团混乱,虽然她仍旧不知道杨杰怎么想。对她而言,没有四角,只有他和她。爱情永远只能是两个人的事隋,她要如此绝对的爱情,如果他不要,她也不会恋栈,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会找杨杰谈,尽快,也许就等他从峇里岛回来。
心情一松,肚子也咕噜噜鸣叫了起来。忙了一天,她决定好好慰劳自己,去吃顿好吃的。该吃什么好呢?她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在脑海浮现住家附近有什么可以选择,可惜完全没有主意。
先出门再说吧!她拿起钥匙,穿上休闲鞋,旋转门把,推开门,一抬眼,竟看到——
「杨杰!」她杏眼圆睁,惊呼出声,见他正举起手准备按电铃。
「嗨!」他笑得有些腼腆,「要出门吗?」
「嗯,」她忽然间绯红了面颊,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出去吃饭。」
「是吗?」他笑得一脸灿然,举起另一只手,「一起吃?」
此时,她才嗅闻到食物的馨香,还来不及出声回应,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再次低鸣了起来。
她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想说不也不行啦!」故意说得一派潇洒,然而抖动的手却泄了密。
「进来吧!」她转身走回屋里,将钥匙放回原位,待瞥见落地镜前的自己,突然懊恼起自己穿得太邋遢。
才一回身,杨杰已经先她一步走向厨房。「我就不客气,自己动手喽!」
「喔,好。」她随口应着,偷瞄一眼他正专注地处理带来的食物,于是赶忙对着落地镜稍稍整理起仪容,忽然之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天哪!自己是在干嘛?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深呼吸,「Easy!Easy!」她无声地鼓励自己。其实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己单相思,只要嬉闹带过就好,毕竟这情感只是刚萌芽;好吧,或者属于她的其实已经茁壮,希望可以结果,但也不能勉强,不是吗?她值得好好被爱。她这么告诉自己。
「我们在阳台吃饭好吗?」
「啊?」她终于探出身子,朝厨房望去。
「我说,我们在阳台吃饭好吗?」
「喔,好啊!」她朝厨房走去。「哇,看起来好好吃唷!需要帮忙吗?」
「需要。」他递给她餐具,「先帮我摆好,然后在阳台等我。」
「嗯。」她挑起柳眉,微弯了头,困惑地问,「这样就好?」
「嗯。可是……」他语气忽而一转温柔,「千万别睡着唷!」
「睡着?」指着流理台上香气扑鼻的义大利面,「放弃这些?你真是爱说笑,怎么可能!」
畅杰咧嘴笑得开怀,开心她喜欢自己带来的食物。
阮彤铃径自走往阳台,摆好了餐具,耳畔就听见了Sada沙哑的嗓音。那是歌手的精选集,前一段时间她经常听的音乐。
然后听见杨杰的脚步声。「玛格丽特,可以吗?」他从屋内探身入阳台,递给她一大壶,还有两只杯子。
「好啊!我喜欢。」她伸手接过,随即倒出两杯,坐了下来,开始细口啜饮。「好舒服唷!」她低语。味道调得刚刚好,是她喜欢的,带点微酸的滋味。
忽而扬起一阵风,传来隔邻种植的茉莉花香气,阮彤铃闭上了眼睛,感受晚风中的气息,忽然问,杨杰的信跳进脑海——
峇里岛的月夜再美,也比不上妳那一方小小阳台的月光。
想念那风,流荡其中的Jazz音乐,冰镇玛格丽特的沁凉、醺然,
还有那相互为伴的安适、恬然。
啊!这……她睁开眼,恰见杨杰端着餐盘,装盛着丰富的菜色。
「吃饭喽!」他轻快地低喊。
阮彤铃只得轻哼了声,随即帮忙将食物排列妥当,饥肠辘辘的肠胃,完全经不起诱惑。
「那么,我就不客气喽!」话一说完,她随即动手大啖。面条Q嫩爽口,海鲜也十分甜美,蕃茄酱汁更是酸甜适宜,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义大利面了。
见她吃得如此欢畅,杨杰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这就是他要的生活啊!
于是,他淡淡地说起峇里岛同事们的趣事,阮彤聆听着听着,也跟着补充出糗同事过往曾有过的其它逗趣事情,两人一搭一唱,欢乐、温馨的气氛一扫之前两人乍见的生涩、羞赧。
等到用完所有的食物,也喝掉了不少玛格丽特,已经微醺的两人,身心也更加松弛了。
「好美的月光!」杨杰悠悠地说道,「比峇里岛的更美。」
「嗯,很美。」阮彤铃望着那一轮明月。该开口吗?她暗忖。总是得开口的不是吗?
「我收到你的信喽!」她终于鼓足勇气,对着明月说道。
「嗯。」杨杰应了声,视线仍然停留在黑幕之中。「那么,妳怎么想尼?」
「嗯,想什么?」
「我的惧怕是因为妳无声的离去,那么妳害怕的是什么?」他说得极温柔。
阮彤铃有点意外,他竟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要是她铁定只记得大概的意思。
不要害怕,她安抚着略显恐惧的心情。「我自己。」她沉吟好一会之后,终于说道。
「那个我不熟悉的自己。」她继续补充着,「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那么,后悔吗?」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紧绷。
「没有。你呢?」
「从我的信里看不出来吗?」他转头看她,她明媚的脸庞在月光的辉映下,美得教他屏息。
「那么,我们会否互相伤害?」她问。
「如果那温柔不是因为歉疚,那么,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之间会有歉疚吗?」
「不会。」他答得笃定,然而又忽然有些不确定,「至少,我不会。」
「我也不会。」
「是吗?」幸福似乎正在凝聚成形,杨杰满怀期盼地继续问道;「那么,妳走出来了吗?摆脱过去的恶梦了吗?」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写的唷。」阮彤铃突然俏皮了起来,她转头,刚好对上杨杰深情注视的眼眸。
杨杰俯身,伸手为她拨去垂在脸庞的一绺黑发,呢喃低语,「属于妳的那颗心,是否依然深锁在过去的陈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