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么?”后滚翻?“在榻榻米上做这种动作很危险喔。”
“我骨头软嘛。”顶多是背部痛,脖子有点扭到而已。
“要上菜了。”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张昭允指了指身后,就见服务生捧着一道道怀石料理上桌。
可桌面上一片和乐融融,桌下却阵阵暗潮汹涌。
尤其是徐宇中的脚很不要脸地飞到左手边李冀东的脚上,李冀东立即不断向对面的张昭允眨眼。
可她只是不解的偏着头,正所谓心无灵犀半点不通。
最后李冀东索性放弃了挣扎,大口吃肉人口喝酒,显得有些自暴自弃。
“董事长,你很饿吗?”张昭允问,发现自己的豪迈吃法在他面前显得有点小家子气,难道他是故意掩护她的吗?
好感动喔,但同时也觉得有一份失落下断地在蔓延。
“对,饿死了!”不吃快一点,难不成要坐在这里一直享受旁边的男人的骚扰?谁教他眼前坐了个超级迟钝女,要是他不保护自己,还有谁能保护他?
看,那混帐的脚愈来愈嚣张了!
不是掩护她呀?“董事长,别喝太快,不然会喝醉的。”虽说只是清酒,但喝多了总是有后劲。
“那妳就多喝一点啊,别想装淑女!”啧,小口吃饭,小口喝酒,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张昭允?做作,有够虚伪,真是对她太太太失望了。
“董事长?”糟,醉了。
“我要换座位。”
拆穿不了死变态,他孬一点,闪总可以了吧。
然而,才换到左边的位置,他便瞧见徐宇中晃到了心上人的身边,很亲密地帮她夹了菜,斟了酒。
“多吃点。你太瘦了。”最后再加上浓情密义的一句。
“会吗?”一句话让从没恋爱过的张昭允虚荣得心花朵朵开。
太卑鄙了吧!李冀东歹毒地瞇起眼,沉笃的眸变得很阴险,咻咻咻地发出冷箭数发,对方却轻易以笑化解,气得他快要得内伤。
最后,他还是乖乖回到原位,而徐宇中也立即回到原处,快乐地继续骚扰。
“董事长,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吃太快了?”吃到一半,张昭允发现上司的脸色愈来愈怪,怱青忽白又突地转红,千变万化的,看起来好忙。
原来他不只是变脸快,就连变脸色都快。
“……是啊。”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凶手。
为什么他还不走?为什么他要留下来接受徐宇中的骚扰?
他大可以翻脸外加翻桌走人的,但是……都怪她,笑得那么开心,害他不忍心破坏这一切,只好忍、忍到无法再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法克!谁要再忍下去啊?!
他承受不了这种大任,准备翻桌啦!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然而张昭允身手敏捷,赶在他翻桌顺便翻脸之前,动作迅速地来到他的身边,也瞧见了那一只来不及缩回的魔脚,然后目光慢慢往上移,找到了魔脚的主人,正是那清俊有型,刚才还对她嘘寒问暖的徐宇中。
脸色爆红,她惊觉自己夹在两人之中,成了大号电灯炮,但下一刻就发觉事有蹊跷。
“你在干什么?”脸色一凛,她目光寒鸶。
虽说她没谈过恋爱、渴望恋爱,但不代表就不懂两人交往时的你情我愿,董事长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像是在容忍什么。
换言之,董事长为了她,正在承受某种程度的骚扰!
“我在跟他开玩笑。”徐宇中脸色不变,继续瞎掰。
去他个开玩笑!李冀东在心中唾弃。
“这是哪门子的玩笑?”她唇角抽筋,气血冲脑,双手发痒。啊啊~~不行了,痒到受不了,只好抓个人止痒!
只见她非常轻松地将近六呎高的徐宇中抱起,然后把他丢向天际,划开一个美美的抛物线,让他撞破纸门再摔进外头的池塘里,发出巨响,不一会,福屋的服务生便匆匆而至的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抱歉,我朋友喝醉酒,结果摔到外头去了。”张昭允呵呵笑着,拉起李冀东准备闪人。
“喂,不救他啊?”李冀东小声问,但还是快步跟着她往外跑。
见死不救实在是有点不道德,但是昭允为了他把徐宇中摔到外头,简直是过瘾极了,也确实让他知道,她真是有一身无敌怪力啊。
“拜托,池塘浅得很,淹不死人。”说着,她突地停住动作。
“怎么了?不是要走?”还是她一时心软,想回头道歉?
噢,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发痛。
“超想回去再踹他两脚!”语气很平静,但眼睛在喷火,张昭允只觉胸口被这把火烧得快爆炸了!
怎么可以不顾他人意愿就上下其手?董事长心里肯定很不快吧,但为了她却又硬生生忍下,实在是教她……啊,又气又火大又酸又涩又窝心!
“妳生气了?”
是在为他抱不平?那么,他的忍耐可真是太有价值了。
不让她回头,他快快把她拉进车内。
“我不该生气吗?他对你……”说不出猥亵两个字,怕伤到他男人自尊心。
“都是因为我,你才在那边忍受的,对不?”
“好棒,我好怕妳又要说我跟他在调情。”太好了,总算开窍了,该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调情才不是那样子。”她小声咕哝。
拜托,她还懂什么叫做你情我愿好吗?
“是啊,至少也要像这样子。”李冀东倏地回身,紧密地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像是要熨入她的体内,蛮横的姿态更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由二化整为一,合而为一,永不分离。
“董事长?”张昭允不解,但俏脸烫红,心跳卜通卜通跳得很没秩序,而李冀东的心也乱成一团,两头对峙叫阵着,谱出一首战乱进行曲。
她头快昏了。
“再一下就好。”咽啊,终6;摸到她酡头发了,这么纽渭如丝,渭峦如水,为了她,他受尽性骚扰,现在让他摸摸不为过吧。
只是她的发好长,让他不断流连,往下沉沦,不知不觉滑下腰际,再从内线往上疾飞,而后……
“啪!”的一声,响彻云霄。
车门开了又关,一道瘦高的身影在停车场水银灯下拉得好长好长,和后来追出去却又不动的影子交叠。
他要的不只是影子的交叠啊,李冀东颓丧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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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由于成功合并法蒙来硕投信集团,替公司带来大笔可观利润,其最大功臣自然是出手快狠准的董事长李冀东,和第六感超强,清楚知道何时是并购佳期的投资顾问张昭允,以及鼎盛无懈可击的整个经营团队。
打赢了一场艰辛战局,在古时候通常都是要犒赏三军的,所以此时,李大爷准备犒赏员工一趟员工旅游外加白花花的年底分红。
只是由于公事繁忙,所以只能在国内一游。
到最后,公司内部举行民主公投,挑出三个旅游胜地,分三批轮流游玩。
通常最大功臣的旅游日总是排在最后一波,也就是在今日烧烫上场,取名为“爱情加温大作战”。
目的地是东海岸的泡汤旅游胜地,当初公司公投,他请了内贼偷来心上人的票,得知她想去的地点就是可泡汤之处,换言之,这个地点是他精心计划的,至于能跟她同批游玩,更是他一手策划。
她喜欢泡汤,他也喜欢,今已入秋,泡汤真是人生一太快事,尤其是在处理完繁忙公事后,简直等同进入极乐。
“请往这边走。”
一到饭店,服务人员个个笑容可掬,第三波游玩的员工也笑得阖不拢嘴,就只有张昭允笑不出来。
因为,第三批的旅游员工只有她和董事长。
怎么会这样?
“您好,这里就是您预订的总统套房,浴室有喷射按摩浴缸和三温暖,全都是由本地温泉水接管,这一个楼层为管制楼层,敝人是您的管家,二十四小时服务,若有任何需要,请直接拨一线联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女子,口条就如同她身上的黑白双色套装般分明。
“先下去。”给了小费打发,李冀东立即往沙发一坐,俊美的脸上是自信的笑,唯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可是紧张得要命。
这一招,是狠招啊,不成功便成仁!
两个月来,由于昭允的动向不明,害得他迟迟不敢发动攻势,加上公事繁忙,事情也就这么搁下了。
况且那晚一抱,也害他抱出问题,动情激素不减反增,满脑子淫思邪念,超害怕被她发现他一直在想着很想把她×××,再把她OOO,不管是床上、沙发、浴室或是光天化日之下……啊啊,停机两个月,他快要机能失调了!
“董事长,我的房间呢?”
心里哀嚎到一个段落,就听见这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羊开口,他连忙收起淫荡思想,换上文明外貌,“这就是我们的房间,有两间,随便妳挑。”
“怎么会这样?先前听曹特助说,员工旅游都是二到四人一间房啊。”
“对啊,我们两人一间房。”
“但是应该要男女分开。”她脸色一沉。
唉,她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天真。“没办法,正值旅游旺季,临时订不到房,所以只好就这样凑合。换个方向想,总统套房好啊,妳不用下去大众池泡汤,直接就可以在房内浴室进行三温暖,多好。”大野狼要行凶之前,总是要想尽办法卸下小羊的防备心的。
“这样子啊。”有道理。
瞧,就是这样嘛,她刚才没事想那么多吓自己干么?
就像两个月前的那一晚,董事长把她抱得好紧,紧到她快要不能呼吸,然而事实证明,那晚他只是喝醉了。
因为,隔天到公司上班,她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只有她像个白痴患得患失,一夜想着他的拥抱无法入睡,又担心呼他那一巴掌会不会太重。
唉,想太多了。
抓着行李随意走进一间房,换上轻便衣服,准备待会就洗三温暖,相信对她身上多年来累积的痠痛有不少帮助。
仅是一门之隔,她丝毫不懂门外男人的痛苦。
她门一关,紧绷在沙发上的慵懒人瞬间破功,无力地瘫软,像只无骨章鱼。
谁知道他必须花费多少心力,才能控制得住自己?
他该开心她的粗线条,没发现他的不良念头,还是难过她之所以粗线条得没发现,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在恋爱里头来来去去,穿梭迂回,不是没有爱过,不是没有动心过,但失控得如此严重,真的是第一次。
当他无法自己地在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时,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第五章
“好舒服——”
泡完三温暖,再溜进喷射水柱前,任水柱冲打每个穴道,在二十几坪大小的浴室里玩了将近三个钟头,张昭允才万般舍不得的离开,只因她肚子饿了。
“妳洗真久。”语气柔柔的,但有些微埋怨。
然而,当李冀东一触及那双嫩白又匀称的长腿时,等到快打盹的眸瞳突然发亮,在心底猛吹口哨。
天啊,那双腿真是迷死人了!勾得他心痒痒的,再加上她刚沐浴完,身上飘着沐浴精的香味,还有很自然的拭发动作……等等,她脚踝上怎么有道疤痕,那伤痕看起来……
“董事长。”张昭允这才想起这套房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头牛,擦拭头发的动作不由得加快。
“别那样擦。”见她胡乱擦发,他心疼得快要死掉,打断了原本的思绪,一个箭步上前抽走大毛巾,硬是把她往沙发椅一推,然后像在数头发般地擦着她的发,轻轻地以拍打的方式吸走水份。
张昭允只能瞪着前方落地窗外的蓝色海洋,正襟危坐,就连大气也不敢轻呼一声。
现在是在演哪一出?
“董事长,吹风机吹,比较快。”他的手指穿越她的长发,在头皮上轻轻掠过,像阵风刮进她的心底,吹皱一池平静,害得她说起话来也跟着结巴。
“那怎么可以?”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可以使用吹风机?“头发要慢慢擦,自然干是最好的。”
“……听起来真有研究。”她尴尬笑着,告诉自己稳住,非要稳住不可。
人家又没那个意思,可千千万万别会错意。他长得很有型,办公时的认真模样最帅气,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落进这个超大号的陷阱,一旦双脚踏空,那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了。
他太出色,心不定,女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就连丹妮儿店长都还在等他,如此具有杀手能力的男人怎么能喜欢?
真是爱上了,就得要有自觉会死在他手里。
“那当然,我最喜欢头发了,那种完全没经过吹、染、烫折磨过的纯黑直发,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轻拭着美丽的乌丝,太过愉悦的气氛之下,让李冀东不小心露了底牌。
“……听起来,你似乎挺喜欢头发的。”她的头发被抓成一把一把慢慢擦,每当他的长指掠过,总在她的颈项间引起一阵骚动。
“是啊,我……”糟,他刚才说了什么。
“好怪。”一个大男人喜欢头发,听起来好像是有某种特殊癖好的宅男。“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
张昭允回身,很自然地抚过他微湿的发,两人突地靠得很近,没有预警的两颗心眼看就快要撞击在一块——
“您好,已经六点了,请到餐厅用餐,谢谢。”桌上电话突地响了,从扩音器中传来管家甜美的声音。
张昭允抚着的手还黏在他的发上,而她的长发还被挟持在他的手上,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嗅闻到彼此的气息,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感觉彼此胶着的视线正微微发烫,偶有滋滋滋的声响穿插其中。
脸突然发热,不不,不只是脸,还有身体,还有胸口,还有还有……不行,太刺激了,停!
“你的发质有点硬。”理智回笼,张昭允硬是强迫自己出声,然后拉回不知羞耻的手,再把视线狠狠扯开,把心稳住,努力深呼吸。
“……对啊,我的发质太硬,不适合留太长。”顶上的重量轻释,他好失落。“一个大老板,蓄着长发,也不伦不类啊。”说完很苦的哈哈大笑,粉饰太平。
“不会,你的话,应该会很有型。”他的轮麻深,鼻骨很立体,要是蓄长发,刘海慵懒地斜过脸,会带着几分颓废贵公子的模样,就完全符合她最喜欢的类型……嗟,她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把董事长视为未来的恋爱对象?他不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