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之后,福伯终于好一些了。
“多谢……咳咳……还不知道姑娘是哪位?”
“我?”
孙琬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才好,一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不禁没好气地答道:“我叫孙婉若,是被你家主子强掳回来的倒霉鬼!”
“什么?掳?咳咳……是力飏少爷吗?”福伯满脸惊讶。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
“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那个男人跟土匪一样可恶……不对,他本来就是土匪!”
听了她的话,福伯忍不住替少爷说话。“姑娘,不管少爷做了什么,相信我……咳咳……少爷他绝对是个好人……唉……可怜的少爷……咳咳……他这辈子够命苦的了……”
“命一苦?”孙琬若惊讶地挑起眉梢。
不论她怎么看,那魏力飏都不像是个悲情的人啊!
“是喇,没有人比少爷更可怜了……咳咳……姑娘有所不知……少爷当年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呢?为什么?”孙琬若忍不住追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魏力腌的过去相当好奇,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还不都是因为一场误会……唉……当初老爷误以为少爷是夫人与别人私通生下的……气得命我将当时年仅七岁的少爷扔到无人的山谷去……”
“什么?”孙琬若惊愕地倒抽口气。“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啊……咳咳……那时天寒地冻的……一个小孩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冻死了……”福伯边咳边述说著往事。“咳咳……倘若当年没有那场误会……少爷也不必在山寨长大了……咳咳……幸好老天有眼……咳咳咳……”
听完福伯的话,孙琬若震惊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魏力腾竟然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回想自己七岁时,过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他却发生了这么可怕的变故。
被自己的亲生爹爹逐出家门,甚至还命人将他弃置到天寒地冻的山谷,冷血地不顾他的死活,当时的他,内心肯定受到相当大的伤害与打击吧?
光是想像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孙琬若的心就疼痛不己,眼眶也不由得湿热了起来。
“福伯,药来了。”
此时,一名丫鬟端著刚煎好的汤药进来,看见孙琬若在房里,不禁有些惊讶。
孙琬若看著那碗药,自告奋历地说:“我来吧。”反正她没什么事,闲著也是闲著。
“呃?这……”
“把药给我,我来喂福伯喝。”
见她态度坚持,又知道她是少爷带回来的女人,丫鬟不敢违抗,乖乖将药交给她之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孙琬若端著药,回到床边。
“来,福伯,小心烫。”
她细心地将汤药先吹凉后,才送入福伯的口中,一匙接著一匙,相当有耐心。
当魏力附前来此处,打算探望福伯时,才刚经过窗边,就瞥见了这一幕。他惊讶地停下脚步,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
看著她喂福伯喝药时,那细心又溢柔的神情,让她整个人仿拂散发著莹荣的光辉,美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凝望了她好一会儿,眼看她己喂完了一整碗汤药,他才再度迈开步伐,绕到房门走了进去。
“福伯,身子好点没?”他开口问道。
一看见魏力飏,孙琬若的神情霎时有些不自在。
她可还没忘了先前那个火热的亲吻,那让她心里又羞又恼,然而一想到刚才福伯的那番话,想著他过去的遭遇,心里的怒气就仿佛突然被浇熄,甚至还多了丝心疼……
见鬼了!这个高大魁梧的山大王,还需要人家心疼吗?
孙琬若硬生生地挥开心底异样的情绪,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毕竟若是在这儿突然演出歇斯底里的哭喊戏码,怕不将老人家给吓坏了。
“谢谢少爷的关心,老仆好多了……咳咳……还多亏这位姑娘的照料……”福伯一边回答,一边暗中观察著两人之间的互动。
他虽然生病虚弱,但可没有错过魏力绳看向孙琬若时,眼底闪动著温暖专注的光芒。
尽管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用强硬的手段掳回孙姑娘,但若是少爷能够娶这么一个美丽义善良的姑娘当媳你儿,相信死去的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孙姑娘是个好姑娘……咳咳……少爷真是好眼光……”
“我也这么认为。”魏力飏勾起嘴角,由衷地回答。
听著他们一搭一叫,孙琬若的俏脸浮现馗尬的红晕。
她抬起眼眸望向魏力飏,就见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那太过专注炽热的目光让她的心跳狂乱,无法控制地又想起了先前的亲吻。
双颊传来热辣辣的感觉,她不用伸手去摸,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烫得吓人。
“那个……福伯好好歇息吧……我……我先走了……”她顾不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魏力飏目送著她离开,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忍不住地出手拉住她,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走了。
一察觉自己的念头,魏力飏不禁勾起嘴角,很清楚自从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之后,自己对她的心态也很快有了转变。
本来他是巴不得她爹娘赶紧来大闹一场,然后她跟著她爹娘返回常州,他则被赶回“虎牙寨”去。
不过这会儿,他突然觉得假戏真做,真将她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似乎是个更好的主意啊……
夜晚,子夜将尽。
魏力飏并没有就寝,而是换上了一袭黑衣。他打算去找县太爷陆定伟,把现在的情况弄个清楚。
距离上回夜探陆府书房,已经又过了几天,而孙氏夫妇至今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他决定去把事情弄个清楚,然而这回的动机和上次不太一样,他己不是因为希望孙氏夫妇快点来将女儿讨回去,而是想帮孙琬若弄清楚,他可不希望她爹娘出了什么意外。
除了想弄清楚那对夫妻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之外,他还打算针对孙琬若的事情和陆定伟稍微讨论一下。
毕竟,当初“强抢民女”只是一个为了能顺利从魏家脱身的幌子,但是现在他对孙琬若却有了别的打算。
他不想要只留下她几天,而是要她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压寨夫人”。
不过,先前“强抢民女”的计划还没有结束,他得先跟陆定伟商讨,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恰当。
就在魏力飏悄声离开房间,打算动身前往陆定伟的府邸时,却突然瞥见庭院中有一抹可疑的人影。
他眯起黑眸,盯著那个同样身穿黑衣的鬼祟身影。
那是谁?夜闯魏家的宵小吗?
身为“虎牙寨”的老大,倘若被夜贼闯入并且偷走财物的事情传回了山寨,岂不是要被他那帮手下笑掉大牙?
看著那黑衣贼鬼鬼祟祟的举动,魏力飏悄悄尾随在后,想看那家伙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那名黑衣贼完全没发现自己被盯上了,悄悄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一路藉由庭院中的花木掩蔽自己的身影。
魏力飏眯起黑眸,眼中闪动著怀疑的光芒。
那个家伙竟然知道魏家守卫巡逻的时间和路线,而且看起来对于魏家的地形似乎挺熟悉的。
不太对劲,这事儿有蹊跷!
魏力飏继续跟著黑衣贼,赫然发现若是这家伙鬼祟前进的方向不变,那他的目标就是孙琬若的寝房!
魏力飏皱起浓眉,心中的惊疑更甚了。
难道那黑衣贼的目标是孙琬若?为什么?
他迅速地思付,想到何媚娟这几天时常“苦口婆心”地劝他快将孙琬若送走,他却置之不理。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劝不动他,所以将目标转移到孙琬若身上,打算趁夜悄悄将孙琬若弄昏送走,甚至是伤害她吧?
十多年前,何媚娟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设下无耻可恨的计谋,这会儿若是又为了利益而对孙琬若出手,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一想到孙琬若可能会有危险,魏力飏的脸色倏地大变。
他立刻施展轻功,无声无息地超越那名为了怕被人发现而行动缓慢的鬼祟夜贼,迅速往孙琬若的寝房前去。
第6章(1)
孙琬若的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自窗子映入。
案上的烛火早己吹熄许久,她也己经躺在床上一个多时辰了,然而却丝毫没有睡意。
并不是她的精神太好,更不是她故意不想睡,而是思绪太过扰人。
“可恶!可恶!可恶!”她忍不住低咒。
这全都要怪魏力飏那个可恶的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一闭上眼,他的脸孔就立刻浮现脑海,就算是睁开眼,也依旧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男人。
他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魅似的,不断地在她的脑中、心里出现。
每当她好不容易挥开脑巾那张刚枝的俊脸,却又不禁想起那个火热的亲吻,好不容易拉回心思,却又想起他那双黑眸专注灼热的凝视……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禁困惑地自问。
这种种失常、怪异的反应,简直就像过去在常州时,一位邻居姊姊对她提起遇见心上人时的症状……
嘎?什么什么什么?!
“噗--咳咳……咳咳咳……”
孙琬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受得猛咳不止。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她核个人的情绪却仍处于极度的惊恃之中。
她……她……她这两天古怪异常的反应,怎么会跟邻居姊姊遇见心上人时的反应一样?
难道说,本来应该对魏力飏恨得牙痒痒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对他改观,甚至是动了心?
“不……天啊……怎么会这样?”孙琬若抚著自己猛烈跳动的心口,很难接受这个发现。
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在他漂悍威猛的外表底下,其实有著一颗宽容仁厚的心:虽然她从福伯口中知道了他的过去,对于他的遭遇感到心疼:虽然他的目光、他的亲吻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但是……
“哎呀,我是怎么了?”
孙琬若气恼得忍不住伸手轻敲著自己的脑袋,受不了自己的思绪竟又再度绕著魏力飏打转了。
心烦意乱的她,怎么也睡不著,身子又因为不断回想起先前那个放肆的亲吻而燥热,因此决定起来倒杯水喝。
喝点冷水,她的脑袋应该也会稍微冷静一点吧?
她摸黑下了床,就著微弱的月光走到了桌边。
一边倒水时,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再度浮现脑海,让她一个闪神,本欲凑到唇边的杯子不小心一晃,水泼湿了她身上的单衣。
“哎呀……糟糕!”
她赶紧放下杯子,一边气自己竟这么不小心,一边赶紧褪去湿了的单衣。就在她打算换上另一件的时候,赫然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迅速从窗子跃入房里。
她骇然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被一只大手捣住了嘴,那人甚至还将她往床上拖去,并迅速放下了床慢。
原本房内的光线己经幽微,这会儿月光又被这人壮硕的身躯遮挡住,再加上对方一身黑,因此她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孙琬若吓得拚命挣扎,身子却被对方牢牢地压往床榻。
健硕的身躯紧贴著她,那阳刚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熟悉,就在她正想努力将对方的脸孔看个仔细时,他已扯下蒙面的布巾,低语道--
“别动,是我。”
真的是魏力飏!
他三更半夜不睡觉,穿著这一身夜行衣,从窗子闯进她房里,还将她拖上床榻,究竟想做什么?难道……难道他想对她……
孙琬若被自己的猜测搞得心慌意乱,忍不住继续激动地挣扎。
“别动!”魏力飏又低喝了声。
别动?难道她要乖乖地躺著,任由他摆布、任由他为所欲为、任由他将自己吃干抹净吗?这……这怎么行?
眼看身下的人儿仍继续反抗,魏力飏只好单手抓住她的双腕,将她的手牢牢固定在她的头顶,并依恃自己壮硕的身躯压制住她扭动个不停的身子。
然而即使如此,孙琬若却没有因此而安分地定住不动。两人的肢体紧贴在一块儿,她又扭动个不停,那过分亲匿的磨蹭,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简直是既甜蜜又残忍的折磨。
魏力飏的气息霎时变得粗重,为了不让情况失控,他别无他法,只好开口恫吓道:“你要是敢再乱动,或是发出任何声音,我就立刻剥光娇的衣裳!”
此话一出,果然吓得孙琬若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魏力飏松了一口气,原本想稍微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然而他的耳朵却已敏锐地听见房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来不及向她说明了,那个行迹鬼祟的黑衣贼己经来了!
“千万别出声!”
听了他语气严峻的瞥告,看著他锐利凌厉的目光,再惊见他忽然抽出一柄短刀,孙琬若不由得惊然大惊。
现在是什么情形?
莫非他突然又觉得实在难以忍受她的情绪化,却不想放她离开,所以打算一刀了结她的性命?!
不可能啊,她相信他不是这种残酷的人!可……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孙琬若的心中惶恐不安、惊疑不定,却突然发现魏力飏此刻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魏力飏屏气凝神,透过床慢,望向房里的那扇窗子。
内力深厚的他,暗中运力于耳,果然听见了轻悄悄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哼,他果然没料错,这黑衣贼的目标就是孙琬若。
刚才为了怕她发生什么意外,他赶在这黑衣贼之前先闯进来,却没想到夜色已经这么深了,她竞还没入睡。
由于时间紧迫,他只好二话不说地赶紧先将她拖回床上躲藏起来,接著便等那黑衣贼现身。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住那个家伙,为的是想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个家伙绝非一般的偷儿,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而若是他先捉住那个家伙,对方却坚称只是想潜入魏家偷取财物,那他恐怕就无法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
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抢先一步来到孙琬若的寝房,一来保护她的安危,二来看看那黑衣贼究竟想做什么,再随机应变。
顺著他的目光,孙琬若也疑惑地朝床慢外望去。
奇怪,什么也没有呀,
就在她心底的困惑加深,忍不住想开口问个明白时,却忽然听见了某个细微的声响。
她惊讶地屏住气息,努力透过床慢想看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看见窗子被某个人轻悄悄地推开,那人似乎先谨慎地在外头观察了一会儿,见房里没有动静,才偷偷摸摸地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