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真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吗?
他那双灼热专注的眼眸,仿拂在诉说著某种天长地久的承诺,让她的心口发烫,目光与他紧密交缠。在这一刻,周遭的其他人仿拂都不见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存在……
就在他们彼此忘情凝望的时候,何媚娟眼看奴仆都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却还没有消息,有点沈不住气了。
“怎么回事?究竟找到了没有?”她扬声喝问。
几名奴仆走了出来,全都两手空空。
“奴才们什么也没找到。”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究竟有没有仔细找?”何媚娟气不过,索性自己走进房里。
那名被她买通的守卫明明说他已经将玉镯藏进柜子里,就放在儿件衣物的底下,怎么可能找不到?
何媚娟亲自动手,可翻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见玉镯的影子。
“这怎么可能?!”
何媚娟变了脸色,有些急了。
她将柜中的衣物一件件扔了出来,但是直到柜中最后一件衣物也被她扔了出来,还是没有看见她那只玉镯的踪影。
何媚娟惊得不已,脑中一片空白。
魏力飏带著孙琬若走了进来,看著一地的衣物,他冷笑了下,何媚娟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中。
“看来并没有找到,你确定玉镯被偷了吗?”
“当然!”何媚娟气急败坏地嚷著,同时目光在房里四处张望。
该不是那守卫说的是其他地方吧?可这间寝房里明明就只有一个柜子呀!到底是放到哪儿去了?
“倘若如此,那肯定是家中出了内贼。此事非同小可,我绝对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来人啊!给我到处搜,所有下人房都不许错过!”
听见他的叱喝,何媚娟一怔,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更没想到整件事的主导权会落到魏力飏的手中。
“帕们到大厅去等消息吧!”魏力飏勾起嘴角,黑眸深处掠过一教精光。
下一场好戏,很快就要开演了!
他们几个人转移阵地到大厅去,心思各异地一边喝著丫鬟刚沏来的热茶,一边静静等待结果。
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被几名奴仆抓了过来。
一看见那个人,何媚娟的脸色立刻一变。
这个叫做周允的男人,就是她收买的那个守卫啊!
“启察主子,小的在周允房里的柜子中,搜出了这只玉锡。”一名奴仆双手奉上玉镯。
魏力飏的黑眸掠过一丝冷笑,转手将玉镯递给了何m娟。
“你掉的可是这只玉镯?”
何媚娟的脸色霎时更难看了几分,她将那只玉镯紧握在手中,目光凌厉地瞪向周允。
这家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己经顺利将镯子藏进孙琬若的房里吗?怎么镯子却被人从他的房里搜出来?
难道他起了贪念,打算私吞镯子?
“如何?可是这只?”魏力用又问了一次,非要得到肯定的答案不可。
“是,没错。”何媚娟咬牙承认。
尽管她很想要否认,但是刚才她己经将这只玉镯的特征说得那么清楚了,让她没办法睁眼说瞎话地否认。
“周允,你竟敢干出这种勾当!”魏力服虎目一瞪,那凌厉的叱喝配上严峻的神情,气势相当吓人。
“不……夫人……我……”
周允望向何媚娟,以目光向她求助。
何媚娟的脸色一变,深怕这家伙将她给供出来,赶紧喝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敢偷我的玉镯子?你还想要狡辩些什么?来人啊,把他带下去,等候处置!”
“我看直接送交官府严办吧!”魏力飏说道。
一听见自己要被送交官府,周允更加慌乱了。
“不,我是冤枉的,我只是遵照夫人的吩咐啊!夫人……我明明有将镯子藏到孙姑娘的房里,我也不知道镯子怎么会跑到我这儿--”
“住口!我怎么可能吩咐你做这种事情?”何媚娟胀红了脸,怒斥道:“来人哪!将这家伙拖下去,不许他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
“等等!”魏力附出声阻止。“既然他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不查个清楚怎么行?你说是吗?”他望向何媚娟,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昨夜,他料准这一切是何媚娟的计谋,而从黑衣人对魏家的熟悉程度,他猜想那家伙必定是家中的某个下人。
尽管他在孙琬若的房里又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由于那黑衣人必须谨慎避开巡逻的守卫,因此行动不可能太迅速。
当时他一离开孙琬若的寝房后,立即往下人房的方向追去。
由于夜色己深,魏家的人几乎都己睡下,耳力极佳的他,在一片寂静之中,敏锐地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响,立即循声追去,正好瞥见那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返回周允的房里。
在确定了黑衣人的身份之后,他耐心等待周允入睡后,悄悄地潜了进去,将玉镯藏到周允的房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何媚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何媚娟的表情僵硬,神色更是尴尬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魏力飏冷冷地看著何媚娟那慌了手脚的神色,黑眸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
一对上他那充满嘲讽与鄙夷的眼光,何媚娟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恐怕是著了魏力飏的道!
这家伙肯定早就察觉了她的计谋,而照这样看来,恐怕就是他悄悄将玉镯放进周允的房里,料准了周允会吓得将她给供出来。
可恶啊,她机关算尽,原以为自己的计谋完美无缺,想不到这魏力飏竟然比她想得还要厉害!
“这……既然玉镯已经找到,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有家贼毕竟是丑闻一桩,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闹笑话吗?”何媚娟硬著头皮说道,心想要是真的将周允送进官府,这家伙肯定会供出她来,那她岂不是遭殃了吗?
魏力飏冷哼一声,何媚娟的反应,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伸出手,将一旁的孙琬若揽进怀里,神色严峻地对何媚娟说:“少再打她的主意,要是还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他没有执意将事情闹到官府去,并不是真的原谅了何媚娟的作为,而是一来孙琬若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二来是前些天他刚好听说周允家中的老父染了病疾,或许是因为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他才会受到何媚娟的收买吧!
这一次,他可以勉强放过他们两人,但是绝不允许何媚娟再度将脑筋动到孙琬若身上。
他的神情、语气和轻揽著她的举动,在在透露出对孙琬若的捍卫决心,那让孙琬若不由得感到一阵窝心与感动。
只是……倘若他真的看上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地开始,而要采取这么坏的方式将她强掳到身边呢?
会是因为他顾忌到自己“虎牙寨”寨主的身份,担心她爹娘不会同意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孙琬若的心里也不禁烦恼了起来。
的确,爹娘倘若知道魏力飏是“虎牙寨”的寨主,肯定不会答应让她跟他在一起的,况且她表舅还是堂堂县太爷,若是表舅打算将他抓起来依法究办,那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魏力飏也是因为一场误会才被送到山寨去的,说起来也其情可悯,如今他己返回魏家,说不定也已下定决心金盆洗手,不再回山寨去了。
倘若如此,那么爹娘和表舅或许还有可能会接受……
当孙琬若专心思忖这些问题的时候,颓然丧气的何媚娟见他们两人模样登对,又似乎彼此有意,不禁开口说道:“力飏,你若是真的有意娶孙姑娘为妻,又何必非要将她强掳到家中?何不让她先离开,再上门去谈亲事,将她明媒正娶回来,这样对她不是也比较好吗?”
她之所以会设计栽赃孙琬若,也是怕对方的爹娘将事情闹进了官府,但若是他们彼此有情,真的打算要结为夫妻,那就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第7章(2)
何媚娟的这番话,正好和孙琬若刚才所想的问题不谋而合。
她不禁屏住气息,想听听魏力飏的回答,毕竟若他是真心喜爱她、真心为她著想,应该会知道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用你操心。”魏力飏冷冷地回应,神情透露出明显的反感。
不管他的心里有什么打算,都不必跟这个自私又阴险的女人报告。
他这样的反应,让何媚娟误以为他对孙琬若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脱口道:“难道你只是打算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听见何媚娟的话,孙琬若微微一僵。
说也奇怪,她怎么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这……会有这个可能吗?
当孙琬若惶惶不安地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魏力飏的浓眉皱得死紧,根本不想继续谈论下去。
他当然不可能只想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当初决定要“强抢民女”时,他会接受陆定伟的建议选上孙琬若,是因为打著最后会将孙氏一家三口送回常州的主意,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远,而浅阳城中除了陆定伟之外,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孙家人,因此事情不至于会传回常州,那么她也不必担心清誉受损,会遭到街坊邻居说长道短。
然而,自从察觉出自己的心意,决定要将孙琬若留在身边之后,他当然已打消了将他们送回常州的念头。
可,该怎么做不比较恰当?他也不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也知道先让她离开该是最好的安排。
但……会不会她一离开,就再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当这个可能性一浮上心头,他的情绪就异常焦躁。
尽管这些天,他可以感觉到她偶尔流露出的娇羞与柔情,但……
刚被他强掳回魏家的那几天,她成功地骗倒了他,让他以为她真的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而那时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他忍无可忍地将她丢出魏家大门吗?
会不会她这几天的柔顺安分,也只是为了要降低他的戒心,好让她可以乘机逃跑?
一想到或许有这个可能性,一想到她可能还是处心积虑地想离开他的身边,魏力飏的浓眉就狠狠皱紧,脸色也显得很难看。
也因为心里怀著这份隐忧,这会儿被何媚娟一问,他一整个心浮气躁,语气也冲了起来。
“是又如何?不关娇的事,你只要少动些歪脑筋就行了!”
听著他的回答,孙琬若的俏脸一僵,一颖心更是狠狠揪紧。
她不明白他未说出口的心思,而听著他不悦的语气,看著他那不耐烦的神情,仿拂真的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似的。
莫非,他真的只打算……
难道你只是打算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魏力飏的回答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让她的一颗芳心仿佛瞬间坠入谷底,满腔柔情宛如被狠狠泼了盆冷水,整个人霎时清醒了。
刚才她还在暗自烦恼,担心若是爹娘和表舅难以接纳身为“虎牙寨”寨主的他,那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想想,那些担心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心口蓦地泛起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匕首狠狠刺入她的胸口,痛得她差点承受不住。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咬牙强撑住,不许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倘若魏力飏真的只打算将她当成一时的玩物,她却还无法自拔地爱上他,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沦落到那样可悲的境地,因此当何媚娟颓然丧气地离开之后,她也从魏力飏的怀中轻轻挣脱。
“一早就被这些人给吵醒,我还有些累,想回房歇息了。”她低垂著眼眸,不让他有机会看穿她的心思。
魏力飏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她是真的疲累。
“也好,快去休息吧,我也有事得出门一趟。”
昨夜为了黑衣人的事情,耗去他不少时间,等到他把那只玉镯藏进周允的房里后,时间实在太晚了,只好打消去找陆定伟的念头。
原本他打算今晚再去,但是经过刚才何媚娟的搅局,此刻的他心烦意乱,那股想要将孙琬若永远留在身边的强烈念头,让他实在无法按捺到晚上。
见魏力飏转身离开的身影,那步伐如此急促,像是迫不及待要甩开她似的,孙琬若心中的疼痛又更强烈了几分。
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自己的心意还没让他察觉,否则她岂不是更加难堪吗?
幸好……幸好……
可心里的痛楚,该怎么做才能抚平?
她深吸口气,匆匆返回房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法然欲泣的表情。
孙琬若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个上午,午膳时没半点胃口,因此什么也没吃。
倒是小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已经连跑了三次茅房。
眼看小双脸色苍白,孙婉若心生不忍,要她赶紧回房去好好歇息。
小双原本不敢怠忽职守,可肚子实在太不舒服了,只好退下。
这会儿,孙琬若觉得在房里待得烦了,一个人走出房外随意闲晃,满脑子却仍旧是魏力飏的那句“是又如何?”,扰得她心情恶劣透顶,完全没注意自己究竟往什么方向走。
直到她回过神来,才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大门附近,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一门口没半个守卫!
是刚好碰上守卫换班的空档吗?
不管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溜的是傻瓜!
孙琬若二话不说,立刻快步走向大门。反正她当初也是突然被魏力飏弄昏掳进来的,这会儿直接闪人,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省了。
顺利出了魏家大门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感到高兴的,但却发现她的心情反而愈来愈纠结与沉重。
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她明白即使是离开了魏家,她的一颖心却还是遗落在魏力飏的身上……
“可恶!别再想了!”她气恼地低嚷。
她和那男人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如今也不过是回归各自的生活罢了。况且她这么多天不见踪影,爹娘和表舅肯定急坏了!
一想到爹娘和表舅,孙琬若就立刻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回家。
然而,就在她刚转过街角时,赫然瞥见一个骑马的身影,远远地往这个方向而来。
她的步伐霎时僵住,认出马背上那个高大彪悍的男人就是魏力飏!
天啊,也太巧了吧?
孙琬若在惊愕之余,慌忙想要躲藏起来,可一旁刚好有个年迈的老伯步伐一个不稳,不慎撞到了卖梨子的摊贩。
原本堆得整齐漂亮的梨子立刻滚落一地,这还不打紧,那位老伯不慎踩到一粒梨子,眼看就要摔倒,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于是赶紧出手扶住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