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是怪人一个。」怪到竟然觉得她贪吃的模样可爱、力大如牛的模样可爱,她将他变成如假包换的大怪人了。
「完了,你一定是摔下山崖那天,也把脑子给摔坏了!」西门元宝焦虑地看着他。「不晓得最高明的大夫救不救得了你?依你说,我要不要去抢个大夫过来帮你瞧瞧?」
他继续这么怪、这么笨还得了?他不怪不笨时已经有许多人要追杀他了,倘若变怪又变笨,岂不是会有更多人想要暗算他?不行、不行!关于他又笨又怪的这个消息她得保密,不然用不着三天,他铁定会脑袋搬家的!
「任大罗神仙下凡来也救不了了。」他很愉快地咧着嘴笑道。
西门元宝瞪大眼看着他愉悦的表情,赫然发现,他不仅怪、不仅笨,而且还疯了!
可怜的东方家竟然有个又怪、又笨、又疯的族长,看来东方家气数已尽,西门家要熬出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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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翼失踪多日,杳无音讯,使得东方家上上下下乱成一团。东方翼当日骑出门的马负伤而回,火速派人去寻找,只在林子里发现微乎其微的打斗痕迹,地上又有残留的几许血迹,可却已不见东方翼的踪影。
方书玉忧心爱子已遭遇不测,除了终日以泪洗面,根本就一筹莫展。其余的族人则蠢蠢欲动,欲乘机取而代之。东方家族长这个位置实在太诱人,只消证明东方翼已死,马上就会有更适合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因此所有人皆在暗地里盘算,如何在跃跃欲试的族人间突显自己的才能,但也有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到这里就行了吗?」西门元宝将东方翼送到最靠近东方家的地方后仍是不太放心。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东方翼坚定地颔首。
「那……你好好走,记得要请大夫再来看过。」西门元宝看着与破败西门家截然不同的东方家,东方家的屋舍严整洁净、森然罗列,每一户光是从外观瞧去就可以知道他们生活富足,不虞匮乏,单是看到这,她就没勇气再看向他住的地方了,甚至不敢想象他住的地方会有多么华丽富贵。
算了!金窝银窝再好,终究还是比不上她住的狗窝,况且他住得再好、吃得再好,也一概与她无关,是不?
「我会的,妳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千万要小心。」东方翼不放心地再三叮咛,何时他变得这么啰嗦来着?而且这啰嗦仅针对她一人。
「你放心好了,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分儿,谁敢来欺负我?」西门元宝笑得豪迈不羁。
「元宝,妳一定要小心,别忘了十天之后,在之前那个地方见面。」东方翼不怕她笑他啰嗦,一再提醒,担心她会忘了十天之约。
「我知道,你只要别忘了还欠我十八两就成!」她故作轻松,要他别忘了带上最重要的银子。
「我不会忘,妳也别忘了要好好照顾黑驹,别让牠跟着妳的家人四处打劫。」若黑驹被认出来,这脸可丢大了。
「知道了,不过牠叫小黑!」她朝他扮了个鬼脸,非常坚持,偏不叫小黑为黑驹。
「黑驹。」她坚持,他也坚持。
「你真爱计较!」西门元宝不满地嘟囔,以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土。可恶!全都是他害的,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笨蛋!笨蛋!笨蛋!她干么心情不好啊?不用再照顾他、不用再把猎物与他分享,她该开心地哼着小曲儿的,为何要心情不好?
没道理!完全没道理!她才没有因为就要与他分离而心情不好,没有!她讨厌东方家的人,所以也讨厌他!她才没有喜欢他呢!没有!
「元宝,路上小心。」
「知道了啦,你好啰嗦喔,简直比我娘还要啰嗦!」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灵灿灿的眼眸瞪得好大,最后心一横,松开了他的手臂,抿着唇转身离开。
「元宝!」东方翼突然出声唤住她。
「什么?」西门元宝转身看他,俏脸写满倔强。他还有什么屁话要说?要知道,他一再出声唤她,只会让她更加走不开,她可不想象个娘儿们似的,眼巴巴地睇望他。
「没事。」他只是想好好地再看看她……不,如果他够诚实,他就该承认,三番两次出声唤她其实是想留下她,可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是该分开了,他不能留下她,而她也不会留下的。
她从来就不当娘儿们,所以要像个男子汉,挺起胸膛,神气地离开!想是这么想,整个人却是气虚无力地向他道别。「……我走了。」
「嗯。」东方翼目送她离去,看着她的身影由大变小,从清晰到模糊,最后方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走回家去。
东方翼的平安归来让不少人措手不及,毕竟他失踪多日又音讯全无,许多人暗地里认定他死了,正摩拳擦掌准备登上族长之位,哪想得到他会活生生地走回东方家!虽然形貌憔悴了些,又负了伤,可已足够证明他还活着。许多人的美梦落空,不禁瞪大眼、张大嘴,看着他一拐一拐地走回东方家的大宅去,连最虚伪的表面功夫都忘了做。
方书玉得知爱子平安归来后,高兴得喜极而泣,连忙奔出迎接,而同样找人找得焦头烂额的何总管也赶紧迎上前扶着东方翼。
「翼儿,你总算回来了!」看着儿子一身狼狈,又受了伤,她便心痛如绞。他们最近是交了什么恶运?她的宝贝翼儿居然会三番两次的受伤,这教她如何承受?
「娘,对不起,孩儿让您担忧了。」离开西门元宝,回到东方家后,卸下多日的责任便又迅速窜回肩上。
「我的天老爷,你的腿没事吧?是谁伤了你?」方书玉一发现爱子跛着腿进门,立即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
「娘,您放心,孩儿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不成、不成!何总管,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为少爷诊治!」没听见大夫说没事之前,方书玉说什么都不放心。
「是,夫人。」何总管扶东方翼坐下后,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我的儿啊!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又受伤归来?到底是谁伤了你?」方书玉受够了!她的宝贝儿子一出门便出事,这教她往后如何安心地目送他离开?思及爱子离家前,母子间的争执,她心底又是一阵难受。
「娘,我碰上了一群盗匪,受了伤,休养了几天,这才回来,没事的。」东方翼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愿透露得太多,以免母亲更加担心。
「盗匪?!不会是西门家那帮土匪强盗吧?!」方书玉对「盗匪」二字非常敏感,马上就联想到令她咬牙切齿的西门家。
「不是,不是他们。」东方翼立即澄清。
「怎么可能会不是?翼儿,你可有看清伤害你的人的模样?娘倒认为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会狠心伤害你的!」反正她认定了西门家一家子都是恶人,这想法是决计不可能轻易动摇的。
「娘,这回救了我的人正是妳口中的恶人。」东方翼不想再听母亲评论西门家的人,尤其母亲脸上的轻蔑表情让他看了觉得很刺眼,彷佛母亲正在伤害元宝一样。
「你在同娘开玩笑是不?你不可能是说真的!」方书玉倒抽了口气,无法置信。西门家的人也会做好事?怕是天要塌了!
「我说的是事实,并未说笑。」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一家子都是恶人,怎么可能做好事救你?翼儿,你说这会不会是他们使的诡计,先是派一些人伤害你,再派人救你,好让你心存感激?」方书玉猜测他们的目的,愈想愈觉得阴毒可怕。
「娘,我不以为凭西门家的人会想得到什么周全的阴谋诡计。」母亲会那样猜测是太过恭维西门家的所有人了。
「怎么会不可能?心思歹毒的人心底在想什么,咱们可是一无所知哪!」方书玉说什么也信不过西门家的人。
「娘,终有一天妳会明白我所说的是事实。」
「翼儿,我想了想,觉得你还是打消与西门家联姻的念头较妥,反正你还没对西门家提及不是吗?就当没这回事吧?」方书玉乘机说服他。
「不,经过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我与西门家联姻的决心。」而且他心中已有新娘的人选了。
「什么?!」方书玉觉得她快昏倒了,翼儿什么都好,就是固执了点,一旦下定了决心,任谁来说项都没用。
「娘觉得咱们都该冷静下来,等你仔细想过后,你就会改变心意的,是不?」方书玉深深吸了口气,心底抱着一丝丝微薄的期待。
「娘,正如孩儿先前说过的,从现在起,您得开始调适,学着接受西门家的姑娘当您媳妇儿的事实。」他希望他的新娘是受欢迎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执意要娶西门家的姑娘当媳妇儿,我晓得其实你心中早有盘算,你打算将艳儿嫁进西门家,是不?你就是比较喜欢秀娃,不想让她进西门家受苦,是不?」方书玉委屈地噙着泪抱怨。
「我说过,是要艳儿或秀娃嫁进西门家,还要与她们俩商量才会决定。」真被母亲说中,他心底的确是属意艳儿嫁进西门家。一来是因为他比较喜欢秀娃,不忍她进西门家受苦;二来东方家所有产业的帐目全是秀娃在掌管,秀娃有着绝佳的脑袋,他不想她太早离家,这是他身为兄长与族长的自私。
「总之,我不管你怎么跟她们商量,就是不许你亏待我可怜的艳儿!」她愈想愈是替艳儿抱屈。有这么个狠心的哥哥,倘若连她这个当娘的都不替艳儿打算,那艳儿岂不是太惨了?
「我不会。」看来在母亲眼里,他是当定可恶的兄长了。
「算了,我不想再提这些让人伤心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治好你身上的伤。」只要一谈起两家联姻的事,她就会很不愉快,还是别提,当作从来没这回事的好。
「娘,我希望妳放宽心,别想太多。」
「如果真能办到,我何尝不愿意?」方书玉摇头感叹。
何总管适时带着派人去请的大夫进来为东方翼诊治,打断了母子间的对话。
此刻,方书玉一心一意记挂着爱子身上的伤势,已不愿再去想那些个惹得她心烦意乱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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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元宝一如以往,大摇大摆地走回家。看过东方家井然有序、高大雄伟的房舍后,再看看家族内颓圮的屋舍,她不禁嘟了嘟嘴。
「东方家有那批金矿后,日子果然过得很舒适,我得告诉爹和哥哥们,多抢东方家一点。」西门元宝念念有词,没说出来的话中有着小小的但书──爹和哥哥们要怎么抢都不成问题,就是别动东方翼!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又受了伤,加上已经有一批人等着要他的命了,假如爹和哥哥们也加入搅和,那他会很可怜的。他已经过得够辛苦了,她不要他过得更加悲惨,不要!
「我的天啊!是元宝!元宝回来了!」无聊地蹲坐在地上发呆的西门宝娣瞄见元宝意兴阑珊地走回家,马上拉大嗓门,通知所有人。
西门元宝觉得她的耳膜快被宝娣的叫声给震破了,她以食指清了清耳朵,来不及要宝娣小声点儿,宝娣已一股脑儿地跳到她面前,抱着她哇啦哇啦地鬼吼鬼叫,震得她耳膜更痛了。
「元宝,妳好可恶!这几天妳躲到哪儿享受去了?妳说!妳是不是背着我们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妳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的肚子也好饿啊!」西门宝娣想到元宝竟然狠心地抛下她,独自一人享受美食,她就难过得热泪盈眶。
「元宝,妳这个死孩子是跑哪儿去了?为什么都没回家?」元宝的娘──白秋兰气呼呼地冲出来,拉着元宝的耳朵叫骂。
「啊──娘,轻点!痛啊!」西门元宝痛得一张俏脸像颗酸梅般纠结在一块儿。
「废话!若是不痛,我为何要扯妳的耳朵?!妳给我老老实实地说,这些天妳躲哪儿去了?」白秋兰气炸了,这些天元宝不见踪影,她老是担心元宝是不是出了啥事,谁知元宝的爹和元宝的哥哥们一个个都不担心,真不知他们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我没躲哪里啊!」西门元宝不打算招出她和东方翼在一起的事。
「还敢说没有?如果没有,妳怎么都不回家?」说谎的孩子!该狠狠地拧她的耳朵,看她还敢不敢当着老娘的面撒谎!
「啊──娘,轻点、轻点!」西门元宝痛到喷泪。
「咦?元宝,妳的衣服怎么东破一块、西破一块的?」西门宝娣忽然惊呼出声。虽然他们穿的衣服本来就很破旧没错,但也没像布条一样披披挂挂的,元宝到底是怎么穿她的衣服的?
西门宝娣的惊呼惹来白秋兰的注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元宝破烂不堪的衣服,锐利的眼眸直直射向元宝,要她给个交代。
「娘,那个我……」完了!她该编什么样的谎话来欺骗娘亲呢?西门元宝觉得大难临头,她是不是该脚底抹油溜了?
「元宝,妳说,妳是不是跑去跟山里的熊决斗去了?」西门宝娣猛地转过元宝的身子追问。她记得元宝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打败一头熊,难不成元宝真的背着大伙儿,偷偷去实现她的愿望了?
熊?什么熊?她没有遇到熊啊!西门元宝满脸疑问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宝娣。
白秋兰听宝娣这么说,额际青筋浮跳。宝娣提醒了她,小时候的元宝在打倒大黄牛之后,的确成天嚷嚷着说总有一天要上山打倒一头熊,这笨孩子不会真的笨到跑去打倒一头熊了吧?
「西门元宝!妳这个笨孩子!老实给我说,妳是不是真的上山打熊去了?妳这个蠢孩子、笨孩子!妳向天借了胆是不?真敢和熊对决,妳就不怕会被熊给吃了吗?」白秋兰河东狮吼,被元宝气坏了。
「哇!元宝,妳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打赢一头熊,妳好了不起喔!」西门宝娣一脸崇拜地看着元宝,瞎搅和。
西门元宝被母亲吼得耳朵更痛了,她急着躲掉母亲的追打,无心留意宝娣对她的崇拜又往上加了好几层,目前她只求别让母亲的拳头打到就好。
「什么?!元宝打倒了一头熊?!」屋内的男人听见宝睇与白秋兰的声音,一个个窜出,惊奇地看着被追得快无处可逃的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