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遗忘吗?她渴望的心灵平静、迫切希望重获的简单快乐跟幸福,有这么容易就找回来?可是,她更不要自己在未来日子里,继续因楚震而落寞伤心了!?
思及此,她朝座椅冲动的坐了上去,半躺下来。
男人嘴角隐隐露出一抹微笑,突然间,一切都变暗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脑海里开始出现她跟楚震相遇的画面……
他们相遇在一个下雨天,原本只是毛毛雨的天气,不过几分钟雨势就淅沥哗啦的愈下愈大。
楚震开车经过台北街头,在停红灯时看见一个年轻女孩蹲在街角,她没撑伞,怀里还抱着一只脚看似流血受伤的小棕狗。她一双担忧的美丽眼眸不时瞥向车阵,也不忘轻抚着怀里的狗儿,自己已淋成落汤鸡却不在乎。
他定眼再细看那名女孩,她看来大约才十四、五岁,但已是个美人胚子,纯净无暇的容颜和焦急心疼的眸光也都很动人——
他二十二岁,一向没有嚼嫩草的特殊癖好,可这样一个犹如雨中精灵的女孩真的很吸引他——
没有多想,绿灯后他随即打了右方的闪光灯,将车子慢慢的往她身边停下。
同一时间,一辆厢型车越过他停下,他看到那辆车的车身漆着一排“吉优动物医院”的字样,也见到那名女孩抱着小狗,很快地上了车。
看着厢型车迅速的驶回车道,楚震只能耸耸肩,跟着回到车水马龙的车阵中。见那辆车消失在右转车道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失落涌上他心坎。
这种感觉很奇特,毕竟他身为T大的风云人物,投怀送抱的女大学生一箩筐,其中天生丽质的美人也不少,为何独独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如此在乎?
这个困惑,在三天后的星期日,他有了解答。
他跟她第二次不期而遇,地点在华纳威秀与新光三越间的行人专用活动广场。
周日下午,长长街道上有许多艺术表演者,有人装扮不同的雕像,突然转换姿势惊吓行人;也有人优雅舞动,让人惊艳的上前合照;还有扯铃、捏面人、特技、魔术、歌唱等表演,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嘉年华会,游客如织,热闹非凡。
楚震跟朋友相约来此看电影,在穿越人群时,他注意到一旁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那是一场面包义卖活动,而帆布上所写的活动赞助厂商之一,没想到他竟然还认识,因为他身为建筑师的父亲曾为该厂商设计办公大楼,拿下建筑大奖……
看着主持人在台上大声疾呼要大家为弱势儿童贡献爱心,舞台下却有不少穿着清凉女仆装的志工穿梭在人群里,捧着义卖面包兜售,他不禁摇头。
这是在卖面包还是卖肉?
女仆装不会太低胸了?每个女孩胸口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确吸引不少老的、少的男人掏腰包购买面包。但得让他们的眼睛先大吃冰淇淋,这样的爱心会不会沾染了些腥膻色?
对了,这家厂商曾多次被员工控诉是吸血企业,超时工作、无假日、薪资极低且员工集体住宿管理,为此企业形象严重受损,股价直直落,最近才频频举办公益活动,企图扭转外界的负面观感。
也是,找来这些年轻辣妹比较吸睛,沽名钓誉快多了。
“先生,请发挥您的爱心,替孩子们许一个幸福的未来吧。”
蓦地,一个轻快如银铃般的舒服嗓音突破四周的嘈杂穿透到他耳里,他略微侧身,眼睛陡地一亮——竟是那名雨中精灵!
言恩希原本巧笑倩兮的神情,在看到他俊美的五官后微微一愣,因为,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俊帅的男生。他长得很高,绝对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及牛仔裤、戴着白金链子,帅又有型,简直像是日系的花美男。
楚震见她看自己看到出神,不由得莞尔,虽然她的反应算是正常,但他却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让女孩子盯着自己瞧。而且不是落汤鸡的她,在近距离一看后,更是美得不可思议,五官精致、肌肤如水蜜桃般粉嫩,完全素颜就是个大美女。
言恩希在看到他勾起嘴角一笑后,这才发觉自己竟像个花痴般盯着人家看,粉脸涨红,连忙收敛心神道:“呃……先生,请发挥您的爱心——”
“你爱心泛滥哦?”他突然笑着打断她的话。
她一愣,“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
楚震挑了下眉。也是,三天前,在雨中的她并不知道他在车内打量她许久。
“我是在想,你这么有爱心,我们学校下星期天也有一场爱心活动,如果你愿意来帮忙,应该很有帮助。”
又是一个来搭讪的?她拒绝了,“对不起,我下星期天有事,但听来先生也有菩萨心肠——”
“楚震,我的名字。”他自动自发的报上名字。
她有问他吗?言恩希微蹙着眉,抱着最后一丝耐心问:“那楚先生愿意发挥爱心了吗?”
她刻意疏离的称呼令他不悦,“我如果全买了,你能不能把那一天空出来?”
美眸一眯,“我想楚先生误会了,我是请您付出爱心,没打算出卖自己。”
天之骄子的楚震第一次踢到铁板,黑眸不爽的瞥过她性感的造型,只见低胸的女仆打扮隐隐露出她发育良好的胸部曲线,令他忍不住出口嘲讽,“既然只是要他人付出爱心,何必穿成这样?这不是在卖弄性感?”
“你以为我爱穿?”说到这件事,好脾气的言恩希火气就上来了。
一早来到活动会场,她们这些慈幼社义工便被要求穿上这种所谓“青春洋溢”的女仆装,说是一来容易吸引目光,二来在贩卖爱心面包上肯定大有帮助,为此身为社长的她还跟主办单位据理力争,说她们是卖面包可不是卖肉。
但那些兴致高昂、准备要贩卖自己亲手做的面包的弱智儿童,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还以为她不想帮忙卖,难过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央求她不要生气。
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状况,她只好忍住气,咬牙挤出笑容,合群的要社员们穿上女仆装,再捧着竹编花篮穿梭在人群里,请大家贡献爱心。
她不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如此配合全是为了帮助那些弱势的孩子,才不是对主办单位和企业妥协。
所幸活动一切还算顺利,只不过因为穿得太性感,她已遇到好多男孩子跟怪伯伯想跟她做朋友,甚至一些穿着西装的熟男还语带暗示地说要包养,她一直忍耐,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眼前的男生竟然又嘲讽她的穿著
“算了,我不需要你买面包了!”她火大了,率性的转身就走。
可惜有人很不识相,也很不要脸的一把抓住她手臂。
她倏然止步,回头瞪着他,“放手。”
“我放,我也买你手上的面包,还有,你下星期天可以不必空出来了。”楚震很快放开她的手臂,再从皮夹里抽出几张千元钞,抓了几块面包转身就走。
言恩希一脸莫名其妙,待回神时,才想到他给了太多钱,急忙想追上去,只是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早看不到他挺拔的身影,任凭她找了又找,仍然找不到他。
第2章(1)
他找不到她!
该死的!言恩希竟然敢一夜未归,她已是人妻了呀!
楚震火冒三丈的开车四处找老婆,他一夜未阖眼,却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他像个疯子似的留了上百通留言给她,甚至打电话给一些她熟识的好朋友,但莫名其妙的,就是没有一通找得到人!
昨晚在餐厅附近遍寻不到她后,他回到两人所居住的小窝,冲了个澡、刮了胡子,喝了杯黑咖啡,天还没亮就开车在大街小巷上乱晃,而他可恶的小妻子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打回来半通电话!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是早上七点三十分,他开车来到她从前就读的私立高中女校,想碰碰运气。这所学校已开始了暑期辅导课程,所以他想看看她会不会过来找同学,但大多数女学生都已进入校园,只剩两、三名从高级房车下来的——
蓦地,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股怒火也直冲脑门……
言恩希。
她竟然就是其中一名刚下车的女高中生,而且还穿着高中制服?她忘了她休学了吗?
他怔怔的看着她走在学校对面的红砖道上,还背着厚重的书包……搞什么?他气呼呼的将车子移到路边停好,跳下车就追了过去。
天啊!她快迟到了……
言恩希边看手表,脚步愈走愈快,身上仿英伦风的苏格兰短裙制服衬托出她的清丽脱俗,以及出身于良好家庭的优雅气质。
蓦地,有人突然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的往左一步要越过他,没想到他也往右一步,两人刚好又对上。于是她只好再往右,但他却又往左,两人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互堵对方的路。
现在是怎样?路明明很大条的说!
她有些生气的抬起头来,顿时呆愣地眨了眨眼。
好、好帅的男生哦……
虽然年轻,但他身上有股贵族的气息,再加上那张五官俊俏的脸孔,让她瞧着看着,一颗少女心也跟着卜通卜通狂跳。不过她的一颗心愈跳愈快,却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太俊美,而是她慢半拍的发现,他竟一瞬也不瞬的死死盯着她,好像两人仇结得很深一样,看得她头皮发麻,心跳呼吸都跟着紊乱起来。
“你是见鬼了?不认识我?为何一脸陌生的样子?”整晚的担忧和怒火令楚震风度尽失,咬牙迸射出话来。
这男生今天一早就吃炸药哦?火气很大耶!
她蹙着眉,但还是诚实的回答,“我是不认识你啊。”
“你有必要装失忆吗?还有,不是明年才要跟我到美国去继续你高中未完成的学业,为何今天又穿起校服到学校了?”真的是一肚子气,此刻他又饿又累,她还在装什么?
言恩希轻咬着下唇。他在说外星语吗?怎么她是有听没有懂?
“呃……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要上课了。”
勉强朝他挤出尴尬的笑容后,她就想越过他走人,但他却突然一把抱住她,吓得她差点没脚软。
“你——”
这是熊抱了,偏偏他抱得太理直气壮,她一时竟连“色狼”两字都喊不出来。
“我是你老公,你非得要用这种陌生的眼神来看我吗?就算气我,也该适可而止!”他绷着一张俊颜,恶狠狠的死瞪着她。
“老、老公?”她太过震惊,原本要推开他的手就这么贴在他坚硬的胸膛,黏住了。
楚震火大的将她抱得更紧,还俯身欺近,逼视她脸上呆愣圆瞠的可笑表情。
“言恩希,我知道你气坏了,我承认我忘了昨天是七夕,又被灌了酒,所以迷糊的睡了一觉,但当我醒来、也想起来后,我就急着撇下那群好朋友排队去买玫瑰花了……该死的,你不知道我排了多久!”
奇怪了,他、他没喊错她的名耶!?可是……她真的不认识他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完全呆住了。
“言恩希,少给我装白痴?说话!”他快气炸了。
说、说什么?虽然他喊她的名字喊得这么顺,可她却连他姓啥叫啥都不知呀!
“那、那花呢?”她转不过来的脑袋瓜一时间只想得到这句话。
闻言,他那张俊脸突然出现懊恼之色,抱着她的铁臂也放松了一些,她呆滞的脑袋终于能灌进一些氧气,得以恢复思考。
老师有教过,这几年大环境不佳,一些年轻人尤其遇到挫折便容易精神分裂出现障碍,所以若是在街上或任何场合,遇到一些情绪太激动的男女,绝对不能再刺激他们,最好先顺从他们的言行,然后再找机会逃脱……
她是班上的班代,那时还负责念了一段参考实例,她知道该怎么做。
楚震烦躁的闷声道:“花被我扔进垃圾桶了,因为我找不到你。事实上,就因急着去找你,花瓣被我甩到差不多掉光了,你若真想要,我再去买一束。”
唔,果然是情绪焦躁的患者,要不然好好一束花,排队排得超久才买到,还在花束贵死人的情人节,他怎会就这么扔了?
怎么办?她该如何脱身?偷偷瞄了眼四周,学校大门虽不远但得要过马路,而且接近上班时间,车流量变多了,横冲直撞的跑过去也太危险。
但这附近没什么店家,都是商业大楼,要冲进去找大楼警卫,她还得爬几格楼梯,万一跌倒了呢?
哎呀!谁教他的双手还环抱着她,来往行人都特意低头或绕路而行,好似不想打扰到他们,她求救的眼光自然也没人瞧见。
惨了,她又不敢大喊,万一激怒他,他抱着她往车水马龙的车阵冲,那可就完了。
世界很美好,她才十八岁,还不想跟大家说掰掰呢……
“你到底在找什么?小脑袋又在想什么?”
楚震可没忽略她小心翼翼在四周看过来、看过去的骨碌碌眼眸,虽然她如此调皮可爱的神情,在他们近日争执加剧的情况下,他已经很少见到。
“你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吗?”言恩希努力搜寻自己念过的实例中有什么可以拿来变通的,无奈心愈急,脑袋愈浑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在说什么?”他蹙起眉,注意到她看他的眼神竟然闪过一抹害怕。
“你要不要再确定一下?是不是找错人了?嘿嘿……”她干笑两声。
他的表情瞬间凝结,脸臭到一个不行,“言恩希,你真的够了!?”
完了,他生气了,不管了——
“救——”她才要放声大喊,也试着要挣脱他闪人,怎知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就将她搂抱得更紧。
他咬牙切齿的问:“你还没玩够?”
谁跟你玩啊?“嗯嗯唔……”她试着扯开他的手也想咬他,但他一手捣得紧、另一手抱得紧,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扭动身子来抗议。
“你……你真的够了!好,我认错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知道她年纪虽比自己小,但有想法、有智慧,他们近日的争执已经太多,他只能认错。
回家?言恩希吓死了,她用自由的左手指指被他捂住的唇,在他放开后,她先喘了口气,才一脸认真的跟他说:“我不行跟你回家,真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的确不晓得你是谁,而且我还是学生,根本没结婚。”
楚震黑眸倏地一眯,心口的怒火再度沸腾了起来。她一定要这样跟他胡闹下去吗?连“没结婚”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好啊,要玩是吧?他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