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如倏然紧张的抓住雷羽彤的臂膀,着急的问:“你认识苍是吗?他好吗?他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她的神情充满了急切和思念。
雷羽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何婉如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失礼,她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没吓着你吧?”
“没有。”雷羽彤摇了摇头,“阿姨,你是来找苍的吧!你怎么不按门铃?他应该在才对。”
何婉如落寞的低下头,眼眶中堆满了泪水,“他不会见我的,他……”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泪是愈流愈多。
“阿姨,你别哭,我替你按门钤,直到他肯出来见你为止。”雷羽彤不忍见她伤心,二话不说的上前按着门钤,甚至一直拍打着门。
过了好久,依然没有人来应门,雷羽彤意按愈生气,她知道苍一定在屋内,可是就是不来开门。
最后,她放弃了按门铃,转头安慰哭得伤心的何婉如,“阿姨,你别哭了,苍他大概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替你转告他。”
何婉如抹了抹泪水,伤感的开口了。“请你告诉他,我真的很想念他,也好爱他,请他回家吧!不要不认我这个母亲。”分离了十多年,她从没忘了她这个可怜的儿子,她怨自己当年没有能力把他留下来,也恨自己让他在外飘流了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我着他,就算他的心里是责怪她的也没关系,她只要他回家,弥补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
“你是苍的母亲?!”雷羽彤有些讶异,也有些狐疑,既然她是苍的母亲,为何他不见她,好奇怪哦!
似乎知道雷羽彤的疑惑,何婉如幽幽的叹息了,“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何苍他不肯见我?我想他也许是在怨我、怪我。”她一直是如此认为,因此自责了十多年。
“怨你?怪你?阿姨,你一定是弄错了,苍不像那种有怨恨在心的人,他不肯见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别多心了。”虽然雷羽彤搞不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苍是个没有怨恨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责怪母亲而不肯见她的。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但他不肯见我却是不争的事实,十多年了,我找了他整整十多年,在每个夜里,我想他想得心都疼了,我每天都想见他,却每天都落空,这十多年的日子好漫长、好痛苦,现在找到了他,他不见我,也不认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恨我。”何婉如痛心的闭上双眼,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脸,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雷羽彤看了颇为不忍,何婉如脸上的深刻痛苦是很真切的,岁月在她的面容上毫不留情的刻下了痕迹,更刻下了她怎么也带不走的愁思,她只是个思念儿子过度的母亲,苍实在太过分了,有什么理由会比骨肉团聚重要呢?
雷羽彤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帮何婉如骂骂苍。“阿姨,你别难过了,我会替你转答你的话,然后好好的骂骂他,他太不孝了。”
“不,别骂他!”何婉如激烈的摇着头。
“可是他该骂,他太过分了。”雷羽彤为她抱不平。
“不,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的错,我连儿子都保护不好,他不肯见我也是很自然的。”何婉如认为儿子是最无辜的人,她不想再让他多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阿姨,你不该这么说的。”雷羽彤微蹙起眉头,一点也无法赞同她的说法。
“算了,我们别说这个,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和苍是如何认识的?”何婉如想多了解一下这位善良的俏佳人,也想在她口中,知道苍过得如何。
“我叫雷羽彤,我是苍的邻居,我就住他的隔壁,我们是因为我跌倒,而他帮我上药认识的。”雷羽彤倒也诚实的告知她。
“是吗?那就请你多多的照顾他一下,我会很感激你的,雷小姐。”何婉如向雷羽彤微微欠了身,但雷羽彤很快的就阻止了她太过于恭敬的感谢动作。
“阿姨,你别这样,我受不起的,而且我不太会照顾人,反而是苍比较照顾我。”这也是事实,毕竟雷羽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哪有可能去照顾别人?都是别人在照顾她的。
“不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何婉如微微的一笑,落寞的转身想要离去。
“阿姨!”雷羽彤喊住何婉如。“我相信苍是知道你的思念的,你不要愁眉苦脸的,我想苍他看了会难过的。”她看了看身后的房子一眼,知道苍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他的母亲,所以她替他安慰了他的母亲。
何婉如微愣了会,才展现一个欣慰的笑容,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到了儿子的存在,而且他也是想她的。
不舍的看了房子好久,她还是离开了,她不能留太久的,不能逼他的,否则她也许会又失去了他,这种痛楚她不愿再尝第二次。
而待何婉如远去后,雷羽彤抬头看着二楼那一整面的深色玻璃,便拿了一个小石子,轻扔了一下那面玻璃,大声的喊着,“苍,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为什么不见她?她是你的母亲,她爱你。”她有点微怒,气他的无动于衷,而回应她的仍是一片寂静。
“苍,你下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下来跟我说清楚。”她不死心的继续喊着。
过了好一会,仍是不见屋内的人出来,雷羽彤既生气又无奈,她用力的敲了敲门,大喊着,“苍,你出来,不然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一直等的……”捶到双手发软,她不得不停手,她坐在他大门前的阶梯上,倒是很坚持一定要等他来开门。
她就不信,他会连门都不出。
☆
第3章(2)
他真的连门都不出。
雷羽彤一直等到晚上,身上穿着单薄的她不禁觉得有些冷,虽说才刚入秋,白天很热,但晚上却有点冷,而且她还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他真够狠心的,不开门就是不开门,害她又冷又痒的,不过她也够笨的,有家不回,坐在这里干么?唉!闲事果然不能多管,管了就无法脱身了。
她轻叹的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想想自己好像一天没吃东西了,还真饿,她是不是该回家去吃碗泡面再回来等呢?反正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出门的,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才想起身回家,一直紧闭的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雷羽彤甚至还反应不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立即将她给拉进屋内,也开了灯。
她不适的眨了眨美眸,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她极不悦的瞪着一睑冷然的苍,开始抱怨。
“我就知道你在,你知不知道我在外头等好久了,又冷又饿,还成了蚊子攻击的对象,才想回家吃点东西,你又把我拉进来,你是故意的……”雷羽彤倏然讲不下去了,因为苍塞了一个蓝莓面包在她的嘴里,止住了她的话。
“快点吃吧!”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发现他们也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而且她似乎也瘦了。
雷羽彤拿下塞在嘴中的面包,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先吃再说,等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
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苍不禁摇了摇头,又拿了一个较大的面包给她。
过了好一会,雷羽彤吃饱了,喝了他送上的开水,精神顿时也好许多,心情也好了一些,但她仍是没忘要向他问清楚。
“苍,你……”她的话立即被他打断。
“什么都别问,我不会说的。”他的态度很冷淡。
“可是她是你母亲,我不信你真的是因为怪她而不认她。”雷羽彤坚定的认为他不是那种有怨恨的人,他并不狠心,所以一定是有某种原因才会让他不认母亲的。
“不论如何,那都与你无关。”苍的语气很冷漠。
她突然觉得很生气,他的意思就是说她鸡婆,她爱管闲事了,他以为她真的喜欢管吗?哼!不管就不管,回家睡觉。
她气愤的越过他,才走没两步,他有力的手就立即抓住她的手臂,成功的阻止她的离去。
“你的画展成功吗?”苍突然问,他不想和她讨论母亲的事,却也不想要她走,只好谈些她有兴趣的事。
“关你什么事?”雷羽彤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后,皱了皱鼻子,才回答他的问题。“很成功啦!”
“那恭喜你。”他展露了一个微笑。
雷羽彤则微蹙起了眉头。“你真的好怪,有好多种性格,又很神秘,你到底是谁?”她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他的身分,她知道他是个懂武术的人,武功高出她许多,可是他实在太神秘了,她除了知道他叫苍外,对他的身世背景都不知道。
“那并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
“你错了,那很重要,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真实身分,苍,告诉我吧!想想你的母亲,她也正等你承认自己的原有身分,她在等你回家。”雷羽彤动之以情,希望他能告诉她一切。
苍沉默了,他英俊非凡的脸庞闪过好几种感情,但最终仍归于平静。“雷羽彤,我希望我们会是朋友,你不要逼我把你赶走。”
“我没有逼你!苍,我只是不明白,她是你母亲耶,虽然我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分离了十多年,但她想你,她爱你,这十多年来都不变,你怎么狠得下心不去认她?”雷羽彤就是不明白,就是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些事你不懂,你也不必懂,你走吧!”苍下了逐客令,摆明了不交她这个朋友。
她原本压下的气愤因他的这句话而直线上升,她生气的怒视他。“我走,我一定会走,可是该说的我仍是要说,你这么做只会害很多人痛苦,你明明是想认你母亲的,却只站在二楼傻傻的往下看,这样有什么意义,你不够绝情,又不敢轻易的认亲,这又能证明什么?你只不过是个笨蛋而已。”她激愤的喊着,想藉此骂醒他,虽然她知道成效不大,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承认自己是笨蛋,我根本不该让你闯入我的生活中。”苍冰冷的说道。
雷羽彤听了更火了。“你以为我喜欢闯入你的生活吗?你这个人这么奇怪,而且又不孝,光那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也很后悔自己认识了你。”气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她气昏了,也不管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大不了不要他这个朋友,她也不希罕。
“既然后侮了,你就走吧!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苍对她很灰心。
“你……”雷羽彤气得浑身发颤,倏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由脸庞上滑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落泪了,怎么搞的,以前她和大哥吵得更凶,就算吵不赢,她也从不会因而掉眼泪,为何对象一换作他,泪水就不受控制了呢?
苍似乎也发现她的眼泪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一眼,才想伸出手替她抹去泪水时,她却不领情的拍开他的手。
“你不要碰我,我们又不熟,对不起,苍先生,是我无聊爱管闲事,以后我不会再管了,也不会再来烦你了。”倔强的抹去泪水,雷羽彤极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她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
苍没什么表情的站在原地,他不想这么狠心的,但她却在逼他背叛承诺,他不得不赶她走。
他背负的担子太重,承诺和亲情间,他必须选择承诺,因为当初若没有莫邪,绝没有今日的他,他不愿做个背信忘义的人,他必须履行和莫邪的七年之约,所以他不能见母亲,不能认她,他知道他若见了她一定会心软。
原以为她不会来找他的,因为大哥答应过他不让母亲来的,可是她还是来了,她似乎又憔悴,又老了些,每次在远方看她时,他都有这种感觉,他知道自己不孝,让她如此的挂念着他,吃不好也睡不好。
他无意要家人如此痛苦,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伤了许多人,他不想的,真的不想。
苍幽幽的叹了口气,陷入了一片沉默的寂静中。
☆
雷羽彤的确没有再去苍家了,即使有时两人碰面了,也只是很冷淡的打声招呼,然后就不再理会对方,完全家陌生人一般。
苍也恢复了从前的生活,一切也开始平静下来,可是这时龙心宝却也不见了,显然她是脱逃成功了。
他匆匆的赶至龙门,只见龙心贝懊恼的坐在大厅里,而她的夫婿柳昊天正抱着睡着的女儿,轻轻的抚触。
“贝贝。”苍轻唤了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苍,你来了。”龙心贝显得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他知道她一定很懊恼自己为何会让宝宝跑掉。
“怎么会有精神嘛!宝宝她居然跑得掉,我只不过邀她一起去百货公司买我女儿的衣服,才一转眼就不见了,这太离谱了,她偷溜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这么快啊!我甚至没看见她的人影,一下子就消失了。”龙心贝可呕了,以她的武术基础,就算抱着心岚,她也应该追得上宝宝,没想到还是让宝宝给逃了,而且还逃得很快。
苍扬起了眉,也觉得奇怪。“一下子就消失吗?宝宝应该没这么厉害,她不是习武之人,动作应该没这么快。”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气,她太欠打了,要是她下次回来,我非揍她不可,三天两头就想落跑。”龙心贝气愤的说。好心找她去外头逛逛,她居然藉此偷溜,真是枉费了自己的好意。
苍微微一笑。“罢了,这是她的生活,闷着她也不好,让她出去走一走吧!过一阵子,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她最好别回来,不然一定要她完蛋。”龙心贝生气的喊着,倏然,她似乎注意到了一件事,她站起身来,好奇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问。
“苍,你又换张脸了,这张脸还真英俊,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世上有人有这张脸孔的话,恐怕很多帅哥要靠边站了。”龙心贝好奇的想摸上苍的脸,可是柳昊天却阻止了她。
“贝贝!”柳昊天低斥了声,他不喜欢她碰别的男人,就算是苍也不行。
“不要那么小器嘛!你看看他,他那张脸比起你和我要出色了许多,摸摸看又不会怎样。”龙心贝眼睛没离开过苍,真的很想伸手去摸看看。
“这只是张面皮而已,没什么好摸的。”苍好笑于这对夫妻的反应,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以真面目露脸,会引发向来潇洒成性的龙心贝的好奇和欣赏。
“哇!要你真长得这样,宝宝不马上嫁给你才怪。”龙心贝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