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仔细一瞧,她比公主还美上几分,双目有神,灵慧巧黠,骨碌碌直转的眼珠子闪着黑玉色泽,真像瓷做的玲珑娃儿。
“他说的新欢是指我?”唐迎晞鼻尖一皱,似不满意被冠上的称谓。
“他是捡牛粪的,说的话不用当真。”太臭了。
“我可以踹他一脚吗?”其实她已经踹了。
“随你。”隐含笑意的杭纵天以眼角斜睨抱着痛脚直跳的男人。
危机通常是转机,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要不是发生这件事,他怎么晓得狡猾如狐的“新欢”对他是用了心,真情流露。
一直以为是他单方面的爱恋,把爱情当游戏的小魔女根本无动于衷,即使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还是若即若离地让他捉不住她的心。
现在他明白她也有情的,只是不太愿意承认,怕砸了坏女孩招牌,让人笑话她张网捕食,自己反被食物吃了。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当我不存在,我没有隐形的能力。”当着人家的面评论是非是非常要不得的行为,必须被纠正。
方宏新追上来挡在两人面前,不让他们漠视他。
“好狗不挡路。”杭纵天冷然的说道。
“我不是好狗……不,我是狗……哎呀!被你搞乱了,我是要说你就这么算了,不抗争?”以前的他不可能不闻不问,任由人诋毁。
“休息一阵子也好,省得大家一碰面都不好过。”算是还了洁儿对他的情分。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这怎能草率行事,攸关你行医的名誉,你不可等闲视之。”要是病人全信了不真的事实,以后谁敢让他开刀。
“不然呢?”忙了这些年他也累了,不曾停下来喘口气。
人生有很多事不需要太计较,他已经错过不少好风景,不想再错过爱情。
杭纵天温柔地将身侧为他抱不平的女孩拥入怀中,脸上并无怨怼,只有满满的笑意和满足,让方宏新看得背脊发凉,直呼他被魔鬼附身。
“你不要这么漫不经心的,要是有心人故意整你,小疏忽变成大案件,你的医师执照有可能被吊销。”到时他欲哭无泪。
“咦,真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医疗纠纷,对方只是要钱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医师不是神,阎王真要不放人那也没办法。
唐冰喻是法律界不败的传奇,常看姑姑以胜者之姿走出法庭的唐迎晞根本不认为医疗告诉是件大案子,初生之犊的她也能轻越关山。
已经是法律系三年级的她可看出日后的潜能,能言善道不算什么,善钻法律漏洞才是她的长才,连系上师长都看好她是明日之星,前途不可限量。
“不是我要危言耸听,报告上说他轻忽职责,枉顾病人安危,明知血库库存不足硬要开刀,造成大动脉失血险害人命……”
方宏新当然不相信一个外来者的说词,说什么病人的伤口缝合不够密实,轻咳数声缝好的血管应声而断,血液大量喷出,使得原本不该有事的病人险些送命。
幸好巡房的森尔及时发觉,重新送入开刀房急救,并亲挽袖子输血救人一命,才让病人暂渡危机。
“……现在病人躺在加护病房里,昏迷指数是五,若降到三的话,有可能成为永久性植物人,你们说病人家属会不追究吗?”
三天前能跑能跳,还能偷喝半瓶高粱的壮汉,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维生仪器,任谁瞧了都会鼻酸。
而医院把所有的罪过全推给主治医师,认为是杭纵天有问题,导致重大医疗疏失,留职停薪以为惩处。
天晓得是谁搞的鬼,他明明记得开刀房的护士说手术成功,病人麻醉一退观察二十四小时便能转入普通病房,为何三小时不到就突生变故呢?
更可疑的是森尔去过恢复室才发生令人措手不及的憾事,一切都是他自说自话,事实真相有如罗生门,除非在场的人愿意挺身而出说个明白,否则杭纵天是哑巴吃黄连,背定黑锅了。
“听起来挺棘手的。”唐迎晞以指轻叩眉心,略带关心地看向杭纵天。“你需要律师吗?我姑姑很厉害,借你一用。”
“什么借我一用,你能不能说句正经话,目前我还用不上律师。”院长不会让他有事,若是事情闹大了,医院也得负起连带责任。
“别瞧不起我姑姑,她可以让你杀人无罪,还能申请精神赔偿。”唐迎晞一说起她的姑姑,神情布满崇拜和敬畏,双目熠熠发亮。
杭纵天取笑地拧拧她俏鼻。“好,姑姑最伟大,如果有需要一定借来一用。”
“哇!说得真暧昧,活似大淫棍。”见到姑姑时,他肯定会吓一跳。
他故意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只对你有兴趣,你最好把自己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我。”
“大色鬼。”他根本是扮猪吃老虎,她被骗了。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的名言。
“你……”
“拜托,你们不要在孤家寡人的我面前打情骂俏,先想想怎么摆平此事。”这两人也太悠哉了吧。
方宏新是一头热的替好友担心,他本人却像没事人,怀里拥着美丽佳人谈笑风生,看得他心酸酸。
同样是三高男人,为何人家的运气就是比他好上一点点,前后任女友都才貌出众,美得令花儿失色,而他只能嫉妒的怨恨月老不公。
“你别担心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杭纵天视线一斜,睨视着越走越近的两道身影。
“就怕船直接撞上码头,死得更难看。”不知他在看什么的方宏新也往后方看去,他有些讶异会看到满脸焦急的关洁儿,以及如影随形,始终表现得谦逊有礼的森尔。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或是来下马威,人都被他们害惨了还嫌不够,居然想再来踩两脚。
不过他猜错了。
“纵天,你真的要停职吗?你先不要走,我再跟爸爸说说看,让他收回人事命令。”他一走还会回来吗?没人敢保证。
“不用,院长的考量我能体谅,休息一下想想将来要走的路也不错。”他不想忙得像陀螺,没法照顾爱爬墙的女友。
关洁儿很难过的说道:“真要这么逞强吗?向我爸低个头,认个错并不难吧!他一直当你是女婿看待,你就不能委婉地顺着他?”
他们父女等于把整间医院捧到他面前,只要他伸出手接住,一切都在他手中,为什么他偏要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顺?”他只觉可笑地凝起双眉。“洁儿,你知道你在要求什么吗?”
“我……”她张皇地咬着下唇,眼中流露出悲伤无比的浓情。
“对不起,虽然我一度认为我未来的妻子会是你,但是小晞出现了,她让我这辈子第一次尝到痴狂的滋味,我爱她。”他也无法相信这样的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身子颠了一下,关洁儿脸色惨白地扶住森尔的手,不让自己失态地跌坐在地。
杭纵天深深看了森尔一眼。“再见了,洁儿,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祝福她。
分手了。
他终于说出令她再也躲不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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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校园里,狭路相逢的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峙着——
不过准确一点的说来,应该是只有一方战火浓厚,如临大敌似的死拉着自己的新男友,就怕眼前这女人眼儿一勾就把身边这块上好肥肉叼走了。
“我说丹虹妹妹,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是什么意思?这样躲躲藏藏的反而更引人注目。”
故意走上前打招呼的唐迎晞似笑非笑地道,状若不经心的拿下藏媚的老土眼镜假意擦拭,顿时光华大现,水汪汪的眸子直直勾向对方——男的那个。
杭丹虹倒抽口气,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这样,这女人只要使出“狐狸眼必杀技”,她的亲亲男友会马上变成过去式。
她慌忙的挡在男友身前,然而马上发现自己个头不够高,根本挡不住他的视线,急得连忙转过身用双手捂庄他的眼,搞得男友一头雾水直躲着她的手。
这一幕落在想笑的唐迎晞眼中,她恶心一起的故意挨挨蹭蹭来到那男人身边。嗯,仔细一打量,眉毛不够粗浓,扣分;眼神太过呆滞,扣分;鼻子不够挺、嘴巴太大,扣分扣分,更重要的是还痴痴的盯住她,不及格了,直接out,这种男人有了美色保证见异思迁,怎么配得上丹虹妹妹呢?
唉,说起来丹虹妹妹也实在是误会她一片苦心了,年纪轻家里又保护得好,压根不晓得外头的男人心有多险恶,拿她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来说,就是登记有册的情场浪子之一,要劝傻女人回头不如直接让她心碎来得简单,所以,她“牺牲小我”地动手抢了。
接着的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勾引到手后随手就踹入垃圾堆里,顺便打成猪头让他们一时半刻无法再来危害世间纯情少女心。
别说她伟大啦,她不敢当,唔,事实上丹虹妹妹后来交的几任男朋友是没什么不好的风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勾引一下检验看看,果然……不堪一击。
“嗨,帅哥,你今晚有空吗?”唐迎晞使出三成功力放电。
这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说唐同学,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今晚’应该没有空。”杭丹虹用力的“剥”开她攀在男友手臂上的手。
呜呜,太晚了啦,瞧瞧他猪哥般的目光,第十一个男朋友又快没了啦!
唐迎晞懒洋洋的缩回手,男人失望的想伸手来拉,却被她轻易地躲开。“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今晚有约呢。”
“你少来了啦,我今天要出门的时候,明明听到我哥接了一通电话,说要跟你约在‘微格’。”那是一家Motel。
“微格?”她一愣,表面却不动声色。“那小秘书,你能告诉我是几点吗?”
还以为她在装蒜的杭丹虹不耐烦的说:“五点啦,喂,现在都四点半了,你再不去赴约会来不及喔。”
她露出个风情万种的微笑,迳自向那男人道:“给我一枝笔。”
男人手忙脚乱的从包包中掏出枝笔来,恭敬地双手奉上。
唐迎晞接过,不由分说的抓过他的大手,不管他脸红心跳,杭丹虹大呼小叫,在他手心写下一串号码,“明天打电话给我。”
“唐迎晞,你这狐狸精,我要跟我哥告状啦!”
她盈盈倩笑,倒退走了几步,朝他俩送了个飞吻,“不用,我会先去找他算帐!还有,丹虹妹妹,你的眼光还是一如以往的烂啊!”
看着唐迎晞越走越远的身影,杭丹虹看向身边痴迷望着佳人的男友……不不,前男友,实在不得不同意——呜,这么随便就让人勾引走的男人,她说的实在是该死的对极了!
将车驶入微格某一房间车库里,杭纵天还搞不清楚唐冰喻为什么要约他来这里见面。
下了车,他想了想,没将车库铁卷门给放下。和女友的姑姑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已经很奇怪了,再把铁卷门放下,好像真的来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似。
进入房间,室内一片黑暗,还来不及打开灯,蓦地一阵熟悉的香气接近,才刚转过身,一具软郁馥香的身子就扑到他怀里来。
是小晞常用的沐浴乳香味,他没有多想地搂紧佳人,迎上她凑过来的樱唇,深深吻上……
不对!这不是小晞!
眉头一蹙的杭纵天马上分辨出此刻吻着的人不是心爱的女子,他毫不眷恋的想推开对方,怎料她却像只八爪章鱼般死攀着他不放,他脸猛力往后撇开,喘息的问道——
“你是谁?”
对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我是约你来这里见面的人呀!”
“你是……小晞的姑姑?”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
而且她看起来似乎没比小晞大几岁,他会不会是被耍了?
房间灯光忽地亮起柔和的灯光,瞠目结舌的他看着唐冰喻手执一只遥控器,只见她纤手一按,一阵轻柔的音乐声缓缓响起。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但看她不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走到几案边倒了两杯红酒,他不禁有些发怒,“你是小晞的姑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
勾引侄女的男人。
唐冰喻闻言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咯咯娇笑不停。“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还反问他!这是什么样的长辈啊,被她教出来的小孩不人格偏差才怪……等等,他有一点明白小女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怎么来的了。
他脸色铁僵的道:“你想玩,恕我不奉陪。”他转身想走。
他早该多点提防,瓜田李下之嫌不能不避,他无轻薄她之意,虽然他方才的确做了轻薄她之举。
唐冰喻眼明手快的以身子挡住他的去路,手里稳稳的端着两杯红酒。“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
一语双关,是说酒也是在说……美人。
她将酒杯硬是塞入他手里,啜了口酒,舌尖轻吐舔去唇上酒渍,看来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但杭纵天不为所动,“让开。”
瞧他这副不留情的冰冷样,唐冰喻笑了。“陪我喝完这一杯就让你走,至少给‘姑姑’我一个面子嘛!”
他看了她一眼,废话不多说的一口仰尽,“喝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嗯,再等一下。”她边说边缓缓解开身上衣服的扣子。“你现在应该慢慢觉得热了吧?”
热?!好像有点……是……她把空调关掉了吗……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知为何,好像连意志都有些涣散,目光迷离。
天,这女人在干什么?竟然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把衣服穿上!”他咬牙说道。
唐冰喻听了却笑得更开心了,她水蛇般的腰肢款摆着走过来,全身上下只留贴身衣物。“想要我吗?”恶魔般的诱惑。
他厌恶的撇过头去,“不要,你不是小晞。”
“喔,只能非小晞不可吗?”她的玉臂缓缓攀上他的颈项,两人看似贴得极近,但其实全身除了她的手外并无相触之处。“我不行吗?只要你想要,我也是你的喔。”
这绝对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全天下男人包括柳下惠,可能没人能抵抗得了这魅力惊人的嚏物。
可能而已。
杭纵天用力将面前女子一推,“你让我想吐。”
老实说,他自己也很惊讶,他从不是伪善的假道学,男人构造和需求本就和女人不同,生理冲动只要男女双方你情我愿,一夜春宵又何妨。
然而遇到小晞后他的想法变了,他开始明白爱是对等的,如果他不希望小女友一天到晚招蜂引蝶,那么他付出相当的忠诚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