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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与雏菊  第12页    作者:佚名

  “为什么?”

  “因为会让我想到一些事,一些不开心的事。”

  “比如说?”

  “想到我们还是夫妻时,我一个人在家,外头下着雨,而我却怎么都等不到你回来的日子。”

  在未与他结婚之前,每当下雨时,她就会想起那场令她失去母亲的车祸,想起那悲伤与恐惧,可是与他离婚之后,不知怎么地,再看见下雨时,想起那场意外的次数少了,反倒都是想起他。

  没料到她会忽然提起属于他们的往事,韩苍震的心口陡然一紧,而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般轻轻的,在他的心口剳剜出痛楚。

  “我知道你不想回来面对我,可是我是真的想见你,只是不敢打电话找你,不知道你人在哪里,就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一直等下去的那些日子,直到现在,要是下雨时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会想起来,然后觉得心情很不好,明明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还是会觉得难受。”

  “我不是不想面对你,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他低嘎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响起。

  他所说的话,教纳兰守花红了眼圈,他的话教她觉得心痛,但同时也有一丝释然,“你把我那一半产权买回去好不好?随便你要给我多少钱都可以,求你把它买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有任何东西是你一半,我一半的,这样感觉就像是跟你还藕断丝连,会让我无法将心里对你的感情切割干净。”

  “不。”他断然拒绝。

  她看见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庞染上了怒气,但她还是不肯死心,回头直视他,“要不,我送还给你,我一毛钱也不要,求你把它拿回去,其实你认真想想,东西一人一半是真的很麻烦啊!以后万一哪天你突然想要把它给处理掉,还需要来过问我一声,这样真的很麻烦,你不觉得吗?所以——”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一点都不!”

  话声刚落,他已经强势地扣住她,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像是蹂躏般狠狠地吻着她,他不想再听到任何残酷的字句从她的嘴里被说出,当她口口声声要跟他断了最后的牵扯时,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人给狠狠地踩着!

  她挣不开,挣不开他强而有力的拥抱,挣不开他如缠附般的亲吻,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兜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发现自己原来将他的一切记得那么牢、那么深,从来就没有一刻忘记过。

  韩苍震轻易地将她抱离了地面,压抑多时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不愿意停止,不停地缠吻着她,将她抱到床上。

  “不要……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已经不是了……”她在他的身下抵抗着,为自己竟然还为他的吻感到动心而生闷气。

  “我要你,就算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仍旧要你。”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柔软的发丝之间,扣吻住她的唇,另一手则是拥着她的背,将她按往自己,两人的身躯难分你我地交缠着。

  他的刚硬令她感觉到自己的柔软,在他的怀抱之中,纳兰守花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有某个角落融化了,又或者应该说,在她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被他给轻易攻占的,只属于他的。

  他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她的赤裸,她肌肤一如他记忆中雪白无瑕,触肤滑腻,而她的身子也仍旧十分敏感,总是他才轻轻含吻逗弄,就已经弓起身子,掩不住婉转娇吟。

  纳兰守花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拒绝着他,抑或者是回应他,当他将手探进她的双腿之间,触碰她娇绒之地时,她不自禁地泛起了轻颤,他指尖的触感是带着粗糙的,但是他的力道却又是温柔的,在一次次来回的勾弄之下,她必须微张着嘴巴,才可以喘得过息。

  她微皱的脸蛋带着些许痛苦,不停地摇头,已经不知道是在抗拒他,还是抗拒不断涌上的快  感。

  蓦地,韩苍震抽回手,没让她得到最极致的满足,起身扯开扣子,将衬衫给脱丢到地上,并且释放急切渴望着她的硬实,再度回覆到她的身上。

  这时,纳兰守花看清楚了他挂在胸前的东西,是她送他的白金项链,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还将这项链挂在身上!

  她抬眸,与他直视着她的眼眸相对,眼神仿佛在问他为什么,只见他瞳色变得黝黯,同时勾起一抹微苦的浅笑,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大掌已经扣住她白润的俏臀,深深地将渴望她的火焰埋进她的娇躯最深处。

  被他占有着一瞬间,她忍不住喊叫出声,她感觉到他炽烫的存在,一瞬间,所有回忆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教她毫无招架之力地心痛了起来。

  韩苍震一次次地挺  进她最温暖的深处,随着律  动越来越强烈,在他胸前的白金坠饰碰撞的声响就越来越刺耳,听在纳兰守花的耳里,教她忍不住感到心痛,眼泪一串串滚落。

  为什么他还要戴着它?

  为什么?

  她双手攀附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已经分不清楚此刻在她的身子里究竟是心痛较多,还是激  情的欢愉占了鳌头。

  “震……”她呼唤着他的名字,纤臂圈住了他的颈项,在抵达顶点的那一瞬间,也同时痛哭出声……

  雨没有停止。

  仿佛就从他们分离的那一天下到了现在,阴霾的天色就像是被染了一层浓厚的墨汁般,仿佛会浸透到雨水之中,将人也给一起染了颜色。

  纳兰守花穿着一身单薄,走出了屋子,走在冰冷的雨水之中,被雨水给淋湿的肌肤泛着一层薄薄蓝紫色的苍白,屋外的气温虽然有二十多度,可是却因为雨水而感觉冰冷,但她像是没有感觉了一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究竟要走去哪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她就是不愿意停下来,怕一旦停止了下来,就再也走不下去。

  所以哪怕走到再也不能走,哪怕下一刻就会昏倒,她还是一古脑儿地往前走,只要身体里还能找到一丝力气,她就要往前走。

  是的!三年前她就是用这样的心情离开了韩苍震,离开了纳兰家,只凭着一身傲骨,以为自己只要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她就能够走得开。

  曾经……就在距离现在的不久之前,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走开了,已经从令她觉得悲伤寂寞的过去走开了,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已经可以不再期盼着某个人不知道何时才会回头的眷顾。

  “守花!”韩苍震从后面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你到底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不要,放开我,让我一个人走走,我想一个人走一走。”她侧身抽开他的掌握,继续挺着风雨往前走。

  “回去!有话我们回去再说。”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跑出来淋雨,韩苍震心里是又急又气,跟在她的身后想要快点把她带回温暖的屋子里。

  “我不回去,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她回头对他不耐烦地吼道。

  “好,就算你想回家,你以为在这下雨天里面,你淋得一身都湿透了,可以一个人走下山回家吗?”

  “那怎么办?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先回去,回去再说。”他捺着性子好声呵哄道。

  “不,我要走,我要从你身边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我要离开。”最后几个字,充满了悲伤的呜咽,她流下眼泪,被雨水给糊成一片。

  她觉得悲伤,觉得气馁,觉得自己好没用。

  这些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得够远了,已经把他给远远抛在脑后了,却没想到其实自己根本就停留在原地,被他给牢牢地拴住。

  她要走!

  她要证明其实自己早就已经不被他困着,早就已经走到离他很远的地方,等待着迎接比他更美好的风光。

  韩苍震看着她被雨水给浸润的泪颜,知道这时候试着说服她只是在浪费时间,他弯下身,不由分说地将她扛上肩,大步地往他们的别墅方向走回去,从她身上感觉到的冰冷,让他一刻也不愿意耽搁地加快脚步。

  “放我下来!韩苍震,我要下来……”

  她哭着握拳捶打他硬实的背部,打到自己的手都发疼了,却还是阻止不了他把她带回去。

  这就是她的人生写照吗?

  无论她离开得多远,他都能够将她给拴回原来的地方。

  韩苍震不管她的挣扎,将她抱回了屋里,看见张妈就大声喊道:“张妈,快去放热水。”

  “早就准备好了,快点,快让她泡到热水里。”张妈看见她这样子,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主子将夫人给扛上二楼的房间里,一路上还听着夫人在喊叫。

  “放开我!韩苍震,你放开我……”

  他对她的叫嚷置若未闻,将她抱进房里之后,将她扔到不久之前两人睡乱还未整理的床上,几近粗暴地扯脱掉她身上的衣物,然后将全身赤裸的她用被单包裹起来抱进浴室。

  纳兰守花这辈子从未这么难堪过,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被他给扯掉了被单,送进了装满热水的浴池里,冰冷的肌肤在初接触到热水时,感到有些刺痛。

  “你这个人,就这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吗?”韩苍震坐靠在浴池旁的石地上,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无奈。

  对于他的问题,就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一点判断她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她从热水里伸出手,拿起挂在他胸前的白金坠牌,看着那牌子上所刻的“Mine”,心像是被人给紧揪住。

  “为什么还戴着这项链?”她哽咽道:“我们都已经不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戴着它?”

  听见她的问题,他只是勾唇露出一抹苦笑。

  “我给你自由了,我给你了,怎么你还要戴着它呢?”她哽咽的嗓音之中有一丝沙哑。

  “我有告诉你,我要自由吗?”他直视她红透的泪眼,眸色深沉,黯得透不进一丝光。

  纳兰守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回答,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心里一阵阵揪痛了起来,紧紧地握住坠牌,抵在自己的唇上,将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诉苦的话语,化成了眼泪一颗颗滑落……

  终于,纳兰守花哭累了,也疲倦了,在身子被热水泡得暖呼呼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睡沉的身子被包裹在柔软的被褥里,显得特别娇小惹人怜爱,韩苍震也冲了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物,陪躺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的睡颜。

  “一个人在外面过日子,不辛苦吗?”他浑厚的嗓音低沉,曲起的指背轻轻地滑过她如脂般软嫩的脸颊。

  沉睡在梦乡里的纳兰守花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一样,合贴在她紧闭的眼皮之下。

  因为是熟睡着,所以她没有看见,而谁也没能看见,此刻韩苍震注视着她的眼神,是无比的温柔。

  那是他一直藏在心底深处对她的疼惜,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该如何让她知道,其实,一直以来这份心情就不曾改变过。

  第9章(2)

  他想起了那一日的不期而遇。

  那一日,她苍白着脸,双眼却红得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可是她强忍住了泪水,一直低着头向店家说拜托,保证她借出去的商品会完好无缺地送回来,请他们相信她。

  但是谈何容易呢?她是那么的弱小,倔着性子不抬出父亲的名义,就只是傻傻的拜托,不过就是间小杂志社,谁肯理会她的请求?

  所以他帮了她。

  明明心里还气着她的背叛,对于她坚持离婚的举动无法谅解,但是,他却帮了她,当她的担保人,靠着一些交情和手腕,让她之后可以如鱼得水地借到自己想借的商品。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呢?”他凑首轻吻着她柔软的脸颊,“我想要你依赖我,这对你而言有那么困难吗?只要你依赖我,我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该如何才能让你知道这一点呢?”

  窗外的夜渐深,雨渐歇,在被雨洗刷过的夜空,星子和月亮闪烁着比以往更加明亮的光辉,照耀着万籁俱寂的大地……

  在回到台北之后,纳兰守花被迫住进了韩苍震的住所,也就是他们当初结婚之后所住的大楼公寓里。

  她被逼着住进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韩苍震查出了当初她被人跟踪,差一点就被做出猥亵的事情,他给了她两个选择,其一就是告诉她的父亲,把她给接回纳兰家,其二就是跟他一起住!

  就算她坚持那个人已经被送去坐牢,他也是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对她说,事有其一必有其二,就算那个人不在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也难保她下一次可以全身而退!

  两个选择她当然选了后者,总觉得如果被父亲知道她瞒他被跟踪的事情,他可能会伤心大过于生气,也说不定以后不许她再出门了,所以她跟韩苍震约法三章,她先去他家住一段日子,等他确信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时,就一定要让她搬回原来的公寓,并且绝对不许将事情告诉她的父亲,否则她绝不原谅!

  不过,该如何对父亲说她与韩苍震又住在一起,也是极难启齿的事情,更别说与他还有了肌肤之亲。

  如果说前者说了她怕父亲会伤心,那么,后者说了她觉得自己会被取笑,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是有点可笑的。

  今天,代替一个重感冒的文字记者出来采访一位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因为不是经常与采访对象面对面交谈,所以先前她做了不少功课,把对方的资料熟读之后才敢过来采访,所以看在她的诚意上,对方对于她生涩的问话技巧也不是太介意,反而说以后如果有任何新发表的作品,很希望可以请她过来。

  “你就是纳兰守花吧?”

  就在守花要离去之前,一名与她错身而过的女子喊住了她,女子的穿着与打扮都十分入时,完全可以看出她对最新一季的流行趋势了如指掌。

  “是,请问你是……?”纳兰守花觉得女子有些眼熟,虽然不知道身份,但大概清楚是同一个业界的人。

  “你很讶异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吧?”女子似乎自恃有点名气,也没打算报出名号,“你知道自己在这个业界其实很出名吗?听说只要你出马,再高级的名牌都没有借不到的商品,是这样的吧!”

  “我不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很愿意帮我忙。”

  “所以,你以为是人性本善,所以才会想借什么就借什么,你说这种话,是把我们这些跟店家头都快磕破了,也借不到东西的人当白痴吗?”

  女子冷笑,似乎对她的天真很不以为然,即便是她在业界爬到第一把交椅的地位,也常要看设计师和品牌的脸色,有时候借到的商品并非是自己想要介绍,而只是在替品牌做行销广告而已,就算对这种情况感到无力与无奈,但也只能咬牙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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