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会是怎样的结果,谁倒下、谁死了,楼坤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想弄垮神威国,接回儿子。
“你们一个个跑来谏言,是想逼朕就范吗!”皇上怒指着众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楼坤身上,“你,是你带头的,对不对?你不满朕处置楼富贵,故意找人来和朕作对,是不是!”
“皇上请息怒,臣是想,这太子之位不宜悬空太久,故臣等特地前来推荐合适人选。”楼坤毫不畏惧,说得头头是道。
“朕心里自有好人选,众卿无须过度忧虑。”
“是令玄戎吗?”有人问道。
有人则高喊,“万万不可啊!神威国乃是吕家的天下,岂可让外姓爷入主,请皇上三思啊!”
皇帝心痛的看着众人,他们一个个都是他极为看重的大臣,他们也都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忠于他,可是一转眼他们都倒戈了。
权势地位总会令人迷失,一旦利益有所挂钩,就无法自拔了。
皇帝很清楚,若是妥协了,立吕允庸为太子,神威国就真的完了,他是迟早要退位的,却不能对不起黎民百姓,必须寻个可以带给这个国家富足安宁的新皇帝。“二皇子不适合当储君,众卿不须多言!”
“皇上当真想让个外姓人当储君?”
“是又如何?朕是天子,谁敢违逆朕的旨意?”
“皇上真执意如此吗?”楼坤逼上前,原本的恭敬态度已不复在,取而代之的是恶狠如野兽的可怖表情,他挥着手,后面马上有人把御书房的门给关上。
皇帝气怒质问,“大胆楼坤,你想造反!”
“不,臣不会造反,只是这皇位您坐太久了,臣等是怕皇上太累,想请您休息一下。”楼坤招了手,后方端着一碗汤药的公公便走上前来,楼坤端起碗,说道:“皇上近日龙体欠安,臣特地让人熬了一碗补元气的汤药,皇上趁热喝了吧。”皇帝退了两步,大声怒喝,“把汤撤下,朕不喝!”
“伺候皇上喝药。”
“来人哪!把这帮乱臣贼子给朕抓起来!”
然而皇帝的人早就被处理掉,剩下的都是楼坤和吕允庸安排的人马,就连禁卫军统领也已经被楼坤和吕允庸收买。
“莫非……连齐兀国十万大军来犯,也是谎报?”皇帝突然顿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楼坤等人设计的圈套,先调走令玄戎,再控制他朝中人马,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群人真的好狠毒啊!“楼坤,朕待你不薄啊!”
“待我不薄?轻易砍我儿脑袋,叫做待我不薄?我替你做牛做马卖命大半生,你却命人砍我儿子脑袋,这叫做待我不薄?皇上也别怨叹,今日一切作为,都是您的皇子吕允庸筹划的,你有怨,就怨他吧。”
臣不臣、子不子,这世道已经纷乱,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是一想到远征的外甥,皇帝心有不舍,那孩子为了他戎马多年,如今朝廷被奸佞掌控,他会被如何对待?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吧……
玄戎啊,舅父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他在心底一次又一次道歉,这一生,他唯一所欠的,大概就是令家人吧。
老天爷啊,我以一国之君向祢祈求,让那孩子有个圆满的未来,哪怕得在来世,也请让他不再受累。
被灌下汤药,倒下之前,皇帝不断向上天祈求,不为自己,只为那个为他为国出生入死的令玄戎。
第9章(1)
令玄戎领着军队才行到半途,就得知皇帝倒下、不醒人事的消息,纵使令玄戎再难过,他也不能折返,可是又走了一段路,吕允庸派人来了。
吕允庸登基为王,他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命令玄戎即刻卸下战甲、交出虎符,立即返回启阳城。
令玄戎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直接拒绝。
“令玄戎,你想抗旨吗?”来传旨的侍卫不客气的喊道。
“请回去转达,前方十万大军随时压境,等本将军击退敌人,自会向圣上请罪。”
“皇上说了,齐兀国召集十万大军乃是不实流言,要你即刻交出虎符返回启阳城,若你抗旨,一干人等,格杀勿论!”
不实流言,莫非……令玄戎心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即刻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即刻返回启阳城!”
“且慢!新皇有令,军队继续前往边关,仅令玄戎一人回京面圣,违令者,一律以叛军处置!”
好一个吕允庸,篡位害父那种逆伦大过都敢做,真是可恶至极!
但气愤又改变得了什么?此刻他若妄动,他的部属们会跟着他一起被安上叛逆之罪,那才真中了吕允庸的计谋。
“我跟你回京。”令玄戎对侍卫说完,转头向侯婧轩下令,“你带领军队继续前进,去边关与副帅会合。”
“表哥,我跟您回京。”侯靖轩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这是身为元帅的最后一道命令,不得违抗!”
侯婧轩从没违逆过令玄戎的命令,此刻他也不能抗拒,只好乖乖领着军队继续前进。
令玄戎随着吕允庸派来的人一同回京,但是在半路却遭到袭击,一群蒙面死士全攻击他一人,招招致命,而吕允庸派来的人,却一个个像在看戏似的,冷眼旁观。
原来如此,把他和大批军队分开,目的就是想对他下毒手。
吕允庸为了王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再强焊都没用,单枪匹马难敌众拳,他边打边退,一路被逼到了绝境,前有退兵,后有悬崖,就看他选择怎么死了。
可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答应过于珊珊,一定会平安回去,他答应娘亲,一定会奉养她到年老……
硬碰硬是没有赢的机会,那群人若不取他性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悬崖跳卜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了主意,在那群死士上前之前,令玄戎一跃而下。
带头的死士上前查探,这悬崖深不见底,跳下去若没粉身碎骨而亡,恐怕也是断手断脚的,再也不成威胁。
“走。”可以回去覆命了。
一群人立即鸟兽散。
一跃而下的令玄戎并不如那群人所想的摔得粉身碎骨或断手断脚,他抓住了藤蔓,顺势让自己往下滑,一直到谷底。
仰头望着高耸的悬崖,他双拳紧握,一次又一次在心中说着一一我一定会回去!
天空飘下些许白色雪花,这是于珊珊第一次看到初雪,心情很激动,可惜手边没有相机,不然就可以拍下这美丽的一幕了。
但是很快的,她的心情变得沉重无比,因为她猛然想到,书中的令玄戎就是命丧在冬季,下初雪后不久的某一天。
“不会的,我们相隔如此之远,我没有机会伤到他的。”
她想乐天一些,但是现实不给她机会。
春儿匆忙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几回,跑到她跟前时,手腕都渗出血来了。
她拿出手帕,替春儿裹上,一边叨念着,“怎么毛毛躁躁的,看,都受伤了。”
春儿没理会自己的手伤,满脸泪水的望着她,“夫人……将军、将军他……”
“将军怎么了?”一提到令玄戎,于珊珊也沉稳不了,她抓着春儿急问,“是不是将军出了什么事?”
由于楼坤让人暂时封锁了消息,为的就是怕镇国将军府派人通知令玄戎,所以于珊珊还不知道吕允庸登上帝位。
但是这会儿大街小巷传出令玄戎在回京途中坠崖身亡的消息,消息很快便传进镇国将军府里,府里顿时乱成一团。
“春儿,你快说啊!”
“少夫人……将军死了……外头都在传,说将军回京途中被一群蒙面人袭击,结果不慎掉下悬崖死了……”春儿哭跪在地,伤心极了。
听闻噩耗,于珊珊有好半晌回不了神。
怎么会这样?故事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啊!她什么也没做,为何令玄戎会死?
“不对!将军不可能死,他不会死的,一定是误传,他不可能会死!”下一秒,于珊珊已经转身奔出房间。
她得去把令玄戎找回来!
但到了正厅,她就被祈诺拦了下来,“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将军!”
“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少夫人就在府里等候消息吧,我相信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但你不要拦着我,我要亲自去找他。”
然而就在这时,门房跑进来禀告,屋外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说是新皇下的令,镇国将军府内的人只许进不许出。
“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祈诺转身往外,但到了中庭就被挡住了,李霸领着一群带弓官兵挡住了府里的出入口。
“李霸,你这个被圣上革去官位的人,为何带着官兵擅闯镇国将军府?你是活腻了不成!”
李霸冷笑道:“我看活腻的是你!我正是奉新皇旨意,前来抓拿叛徒令玄戎一家大小的。”
“这是镇国将军府,令家历代为神威国而战,何来叛徒?”
“令玄戎身为主帅,却弃军队不顾擅自回京,他所犯之罪,是可以诛杀九族的,但新皇念在令家曾为国出生入死,长宁长公主又是新皇的亲姑母,特赦免一家大小死罪,即刻起,镇国将军府财物一律充公,府内男丁女眷全数离去,不得逗留,令玄戎之妻于珊珊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这新君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功臣当乱臣贼子,没了令将军的神威国,还能够国富民安吗?
一代英豪,竟落得如此下场,众人皆在心中感叹。
祈诺受令玄戎所托,负责照顾夫人和少夫人,李霸要抓于珊珊时,他不计个人生死上前维护,怕他受累,于珊珊连忙出声制止。
“少夫人,您不能去!”
“我要去,我要去问问他良心何在,竟将功臣诬指为乱臣贼子!我要去问问他,谋朝篡位杀害功臣,又有何颜面面对黎民百姓!”于珊珊傲然前进,边走边说。
一旁的家丁女眷看了都哭了,一个个跪地磕头,大喊将军是冤枉的,结果激怒了李霸,他一路往外砍,那些个大喊将军是冤枉的,全命丧在刀下,他甚至命令弓箭手待命,准备大开杀戒。
于珊珊见状,大声疾呼,“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死给你看!”她抢了一旁官兵的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她若没猜错,吕允庸的目标是她,她以已为人质,果真让李霸放弃了杀戮。
“祈诺,夫人就交给你了。”交代完,于珊珊丢下刀,再度转身朝外走,腰杆挺直,视死如归。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漫天大雪,她的身影宛如雪中傲梅,越冷,越坚毅。
长长的红地毯从金銮殿门口一路延伸到金銮殿之内,原本该庄严肃穆的殿堂,换了主就变了样,此刻只能用酒池肉林来形容。
金銮殿两侧摆满了矮桌子,一群朝臣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坐在龙椅上的吕允庸则是坐没坐相,完全没有君主该有的威仪。
他早就喝醉了,连于珊珊都认不太出来,但是美女他永远都看得清楚。
看到于珊珊美丽的外表,他马上从龙椅站起来,朝金銮殿下走,但因为喝多了,一个踉跄,从阶梯上跌了下来。
不过也没人敢嘲笑他,他自个儿倒是挺看得开的,拍拍屁股,哈哈大笑地站起身,又继续朝于珊珊的方向走。
“美人,你叫啥名字?”
吕允庸靠近,于珊珊就往后退,对于他的问题,她完全不想回答。
不过一旁有人代替她回道:“她叫于珊珊,是太上皇亲封的善心使者,令玄戎的结发嫡妻。”
“于珊珊,那个美丽又骄傲的舞伎?让朕瞧瞧。”吕允庸清醒时好色,醉了更好色,他伸手想摸她,但被她闪开了,他顿时大怒,“朕让你给朕瞧瞧,你胆敢闪躲!”
“你配做皇帝吗?如果你真的是当皇帝的料,怎会蠢得杀害忠良宠信奸佞?吕允庸,你谋朝篡位、杀害功臣,你怎么对得起列袓列宗?怎么对得起黎民百姓!”于珊珊想到令玄戎的死,悲愤怒气再也忍不住。
如果令玄戎走了,这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也没有什么让她畏惧的。
“臭女人!你真不怕死啊?好,既然你那么想去陪令玄戎,朕就成全你!来人啊!极刑伺候!”
吕允庸气恼极了,他是想把她收进后宫,可是她太骄傲了,一点都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这口气他吞不下去。
第9章(2)
“住手!”
大殿门口,一道浑厚嗓音传来,正是拓跋万里。
这次吕允庸能顺利登上王位,都是齐兀国一手促成的,神威国的禁军也是被拓跋万里的人马给控制住,甚至取而代之,这是拓跋万里与楼坤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吕允庸不过是他们对付令玄戎和皇帝的傀儡罢了,吕允庸愚蠢,以为坐上龙椅,天下便是他的。
此刻,除了大殿上的大臣们,大多数都已经换成齐兀国事先安排在神威国里的人马,这可是经过好些时日的布局。
“大胆!区区一个禁军统领,竟敢在朕面前大声疾呼!来人啊,把阿里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吕允庸大声喝令。
在这大殿之上,胆敢对他大声疾呼,即便是助他上位的人,他也不容许。
可是除了大臣们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大殿外的禁军护卫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于珊珊约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吕允庸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她忍不住笑了。
见状,吕允庸更气怒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死活。”
“于珊珊,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马上送你去跟令玄戎作伴!”
见没人肯动手,吕允庸一气之下,拿出防身用的匕首要刺向于珊珊,但是他的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拓跋万里的暗器给射中掌心,吕允庸痛得松开了手,匕首落地。
神威国大臣们惊恐地纷纷站起身,对着拓跋万里大声斥喝,“阿里统领,你好大胆,竟敢伤害圣上!”
“不想死的,就统统给我安静!”
拓跋万里举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于珊珊面前,原本霸气十分的他,突然跪地,对她俯首,“万里来迟,让郡主受惊,请郡主恕罪。”
若在之前,于珊珊死都不会接受纳多君荷这个身分,但此刻只有齐兀国郡主这个身分,能让她把吕允庸等人踩在脚下。
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吕允庸躲到楼坤身后,惊慌地问道:“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阿里会叫于珊珊郡主?他们到底是何人?”
楼坤也十分吃惊,于珊珊也是他要对付的人,儿子会被皇上判死,就是因为她,他一直很痛恨她,但是看拓跋万里那么尊崇她,.还唤她郡主,由此可见她是齐兀国的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