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阿睿抓住句子里的Keyword。
“吸毒是我胡说的啦,就是指她……很难控制。”小希想起盛明珠眼底密布血丝、面容狰狞的样子,心存余悸。
“形容一下她的状况。”
小希和阿睿对视,他认为盛明珠吸毒?
也是,一个正常的皇帝,碰到问题没想到如何解决,只想到杀……拧眉细思,她道:“我觉得她焦躁不安、暴跳如雷,在等我到之前,听说她不断在御书房里面绕圈圈,我注意到她动不动就捶捶手、捏捏腰,好像全身都不舒服,她很瘦……不过,也许她以前就很瘦……对了,同一句骂人的话,她常常重复两三遍,她注意力很差,刚讲过的话转头就忘……”小希越形容,就越觉得不对劲。
两人面面相觑,同样的疑问升起,是易风堂下的手?蒋淓舒的手已经伸到宫里?
门口一阵吵杂声,赵将军领着小兵进帐,吕筝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兴奋激动。
小兵两个两个一组组上前,把手上的箱子往地上摆定后,走出营帐,小希点一点,总共有大大小小二十一箱。
赵将军上前,把一个木匣子放在桌面上,“禀王爷,抓到柳州巡抚汪升蔷,搜出金银珠宝六箱、骨董字画五箱,黄金二百两,白银三千两,以及银票二十三万七千两。”
哇,硕鼠,小小的巡抚有这么多的身家,看来素日里,经营得相当不错。
小希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她拿出信纸龙飞凤舞地写上一篇。
内容是汪升蔷身为地方巡抚,明知辖区出现瘟疫,不但不为除疫竭尽心力,反而领着家人逃命,万一引得民心恐慌,四下流窜,将会让全国陷入瘟疫威胁……巴啦巴啦……最后附上搜出来的金银骨董若干箱,银票三万两……啥米?三万两!阿睿强忍住想巴她头的欲望,这么贪心,一笔就抹去二十万,不怕被盛明珠看穿?
不过,如果盛明珠像小希形容的那样,已经失去冷静判断的能力,就算全抹了,她也不会注意。
小希从匣子里数出三万两银票,连同给女帝的奏折一并封上,再数出一万两,放在旁边。
她的做法很粗糙,但绝对有效。
试想,当盛明珠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奏折时,居然有银票跟着掉出来,会不会心情飞扬?会不会觉得顺亲王太会办事?再加上一箱箱的好东西,会不会把眼睛都闪瞎了。
依盛明珠对朝政“如此关心”的态度,说不定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把人往大狱一关,眼不见为净。
阿睿要的,就是这个。
“赵将军,你点几十个人马,把汪升蔷与其家众及金银珠宝、骨董字画一并押送回京。”
“是。”他上前接下奏折。
小希把一万两银票往前推,说道:“这些钱,请赵将军分发下去,给缉贼有功者。”
一万两!赵将军心中大乐,谁说摊上这趟差事是倒大霉?
昨天王爷说过,这些弃守岗位的贼官,不只有一个,要是再多来几个,发了、发了。
赵将军控制不住嘴角笑意,收下银票,拱手一拜,退出帐营。
阿睿笑望小希,批评。“真粗鲁。”
“拿银子砸人确实不优雅,可这钱丢下去后,会起更大的作用,如果说对汪升蔷,他们只是剥一层皮,接下来被逮到的,肯定是连肉加骨头,都要想尽办法啃下去。”
“是,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自动自发,白天抓、夜里抓,连一只苍蝇都逃不过。”小希笨,但她对人心的掌控,比自己强。
“不只士兵开心,连女帝都会高兴得手舞足蹈,谁想得到,灭疫这种糟心事,还能得到好处。听说国库虚空不是?”小希笑得满脸得意。
阿睿的计策太妙,这不过是第二步,接下来的第三、第四步,蒋淓舒等着瞠目结舌吧!
吕筝好奇心大起。“请问王爷,您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小希回答,“要去见燕将军,总得带点伴手礼。”
“你们要去见燕将军?”
“等硕鼠逮光,就该南下,运气好的话,也许一个月后,就能把十万大军带回京城。”
阿睿说道。
带十万大军回京,目的是……逼宫?
吕筝的脑子通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睿选择让疫病“传往”闵州和益州,因为这三州连在一起,现在又由自己人所掌控,倘若燕将军带兵返京,从这三州经过,消息自然不会外露,待出了三州,再把军队分成小股,一批批送往京郊。
有易风堂接应,以现在朝堂的鲁钝、女帝的昏庸,再加上方才那样的金银珠宝一批批往宫里送……到时乐极生悲,刀子都划到脖子上了,肯定还没有反应。
只是,他居然敢……他怎么敢……对,蒋姑娘想把女帝拉下来,但这么大的事只能徐徐圚之,不能躁进,变天并不容易,他们希望在民心不动荡的状况下,把龙椅上的人换掉,他们绝不愿意拿干戈对着自己人,不愿用血流成河,换来安定。
造反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稍稍不慎,多年心血经营转眼将毁于一旦,阿睿才来多久,居然敢动这么大的手笔?
他心急了,冲到阿睿跟前,凝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睿笑开,终于轮到他来问自己这一句?想起前几日,自己被他东一笔、西一笔的讯息弄得头昏脑胀,夜夜苦思,现在……同样的滋味,他也该尝尝。
“再等几天吧,我会告诉蒋姑娘的,我想,到时由蒋姑娘告诉你,会更恰当。”
没想到落跑的官员比想象中还多,阿睿只估算到七、八批人,却没想到陆陆续续竟抓到了近二十批人。
钱到小希手里,她理直气壮的“抽税”,一次次加起来,“税款”居然高达五百万两。
小希不得不同意,这些官员太有“财干”,若他们不当官,改行当商人,大盛王朝每年的税收肯定钵满盆溢。
这些天,吕筝心痒不已,像只猴子似地跳上窜下,想尽办法企图套出阿睿的谋略,但他越是这样,阿睿越想钓着他。
五天后,阿睿让吕筝带着一封厚厚的信以及四百万两银票给蒋淓舒。
他很可恶地拍拍信封,对吕筝挑眉说:“答案……就在里面。”
他邪恶地想着,吕筝对蒋淓舒有多忠心?会不会半途一个忍不住,偷偷拆信找解答?
吕筝憋住一肚子气,怒道:“阿睿,你不厚道,我怎么待你,你却怎么待我?”
“哦……”他慢条斯理回答。“意思是,你对我全然坦承?”
“对。”他抬起胸膛,答得百分百坦然。
阿睿笑着点头。“好,告诉我蒋淓舒的真实姓名,我就告诉你,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一句话,他噎住吕筝,他气得脸色涨红,忿忿一甩袖,飞马往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