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个女人简直太胡闹了!”这回,换崇烈护着初晴,他气不过家敏竟指初晴是妓女,倘若不是碍于他是太子的身分,他一定掴家敏一巴掌,以示惩戒!
“哼,你们才胡闹呢!当心我叫人用扫帚轰你们!”家敏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的耀武扬威。
“家敏,你真的不认识我啊,我是初晴呀,当初你要离开宫里时,不是还邀请我来你家坐吗?”初晴还好心的提醒她。
“离开宫里?我请你到我家来坐坐?初……初晴──”家敏似乎是想起了初晴的身分,一时间,血盆大口大张,嗫嚅的吐话:“你……你是太子妃……那……那他是……”
“他是我相公啊!”初晴挽住崇烈的手臂,面露微笑。
“相公!?那不就是……就是……”
家敏吓得话迟迟说不出口,这时,看诊完毕的家安国悠闲的步出来。
“家敏,你又要出去啊?”
跪在一旁,怔忡许久的小狗子看到家安国出来,忙不迭的去抱他的脚。
“家大夫,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一帖药吧……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啧!你这小子还没走啊!滚开!别碍在这儿!”家安国回踢了小狗子一脚。
“家安国!”崇烈怒喝了声。
“是,正是本人!”家安国捻捻自己的小胡子,细狭的双眼,仔细的打量眼前气势昂然的俊俏男子,看来是富家公子的模样。“公子来看病的吗?请里边坐呀!”
“把这位小哥要的药给他!”崇烈指着仍跪在地上的小狗子,威喝的命令家安国。
“可是,这药是要钱的,没钱的话……”家安国捻着小胡子,嘿嘿的奸笑着。
“你要是再不给他,我马上叫人拆了你的回春堂!”
“哟,跟我耍狠啊?有本事的话,你就去叫啊!”家安国虽有些让他的语气给慑住了,但他可不怕,因为全县大大小小的官员,他早都打点的安安稳稳。
“我再说一次,把药给他!”崇烈神色肃穆,语气凝重,重申方才的话。
这人倒是有几分的威严!家安国仍死硬地不理会心中的警示声:“我……我就偏不给,除非……除非他拿一百两来!”
“爹……爹爹爹爹──爹……”家敏口吃了老半天,“你……你你你你……你快把……把把把把……把药给他嘛!”
“家敏,别怕。”家安国把女儿拉到身后。“过来爹这边,他不敢对我们怎样的!”
这时,回春堂的门口,围了好大一群围观的民众,大伙儿全好奇的想瞧瞧是谁敢和镇上作威作福的家安国对上。
家安国的恶行,是全镇人民皆知的,因为他的背后有官员在撑腰,而且还不准别人在镇上开药铺。上一回,有个行医多年的老夫子,想在镇上落脚,行善救人,却叫官衙打个半死,说来,也是家安国唆使的!
“老伯,你就可怜可怜这位小哥吧!”初晴也看不过去了,没想到天底下,竟有此等心肠恶狠之人。
“哼!废话少说,没钱就别来看病!”家安国只把钱放在眼里,其余的皆不重要!
“你当真不给药!”崇烈阴沉的表情似在下最后通牒。
“不给!”
“好!今儿个,我就亲手拆了回春堂这‘妙手回春’的匾额。”话语甫落,崇烈脚下一蹬,身形往上一掠,脚一抬,便将匾额踢下,他人落地时,双脚正好踩在匾额的正上方。
第8章(2)
全场鸦雀无声,直到初晴鼓掌叫好。
“崇烈,你好厉害喔!”
听见有人带头鼓掌,接二连三的掌声,一波一波的响起。
“好,踢得好!”
“真是大快人心呀!”
“教训他、教训他、教训他……”
一时间,全场鼓噪了起来,所有人的目标全指向家安国。
“你……你你你你……你竟敢把我的匾额踩破──你……你好大胆!”家安国气得吹胡子瞪眼。“家福,去衙门请陈大人来!”
“爹,不用请了啦!”家敏在一旁神色惊慌的扯扯她爹的衣服。
“为什么?难道要我白白损失这块匾额?家福,你还杵在一旁做什么?快去请陈大人来。”
“不用了啦爹!现在你请谁来都没用了!”家敏放声大吼着:“他们是太子和太子妃啦!”
“太……太子、太子妃……”家安国呆楞住,回神过后嘴唇直打颤,双膝不由得跪下地。
全场的民众也跪下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家安国,枉你是个医者,竟只顾谋利,枉顾别人的性命!”崇烈反手负背,睥睨跪在脚跟前的家安国。
“误会、误会,太子殿下,您误会了,这……这全是误会!家福,去把小狗子要的药拿给他,快去啊,你这个笨蛋!”
“是是是!”家福连忙爬回药柜去拿药。
“这还不够!我命你即刻起一个月内,帮人看病、抓药,都不准收一分钱!”崇烈下达命令。
“啊?不收钱?”家安国差点气休矣。
“怎么,你不愿意吗?”
“呃,愿意、愿意,草民愿意。”家安国忍着心痛答应。
“还有,你可得仔仔细细、专心的看病,不能敷衍了事,若是有人来看病三次以上,还未痊愈,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啊?三次未痊愈就……就吃牢饭──”
“你听清楚了吗?”崇烈冷声问道。
“清楚,草民听清楚了!”家安国含泪点头。帮人看病不收钱,简直比要他的命还狠!
初晴在一旁高兴的拍掌。“各位大叔、大婶,家大夫从现在起一个月内,免费看病抓药,有需要看病的人,赶快排队吧!”
初晴一吆喝,回春堂的门口便排了一长排的人,等着免费抓药。
众人高呼万岁、千岁、英明──
初晴和崇烈相视一笑,并决定暂留在钦县一段时日,监察家安国是否有老老实实的替人看病。
※ ※ ※
“……这边啦,抓用力点,酸死我了!还有这儿,你用力点嘛──”
家敏躺在床上,哼哼唉唉的,不时的吆喝情郎马修替她抓捏身上的酸痛处。
原来,这家敏虽然没有当选太子妃,但回到故乡那姿态仍是高傲的很,随便一个平凡男子,她可是还看不上,就唯有钦县内这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马家公子马修,她还算看得顺眼。
而这马修风流成性,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家敏只要一找不到人,便会往那些马修常去的风月场所去抓人,那些人因碍于家安国和官府有良好的关系,也只能任由家敏去胡闹,一声也不敢吭!
“心疼、心疼,看了我真是心疼呀!”马修一边抓捏,一边装模作样柔声道,“怎么搞成这样呢?好歹你是个大小姐,为什么你还得跟着下人在药铺里抓药?”
“还不是太子害的!”一说起来,家敏就满肚子气。“说叫我爹免费看诊,结果从一大早到晚上都没能休息,药铺的人手不够,我爹当然就叫我帮忙啰!害我手酸、脚酸,全身都酸!”
“我掐掐、我捏捏,舒服点了吧?”马修的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抓着。
“还不够呢!再多抓一会儿!”家敏趴在床上耍赖。
“我的大小姐,等你舒服了,我的手可断了……这样吧,我叫丫头们来帮你抓。”
“哟,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怎么?我人被你吃光了,现在你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了是吧?”家敏翻过身来,怒哼着。
“不是,你说那什么话,我对你可是忠心不二的!”马修别的不会,就是专长甜言蜜语。
“呵,你当我笨蛋啊!谁要是相信你是专情的,谁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家敏不客气的吼着。
“家敏,你这么说……枉我对你是一片真诚。”马修手按在胸口,一副极痛心的模样。
“得了吧你!你要是对我真心,那我问你,今儿个早上,你人在哪儿?”
“早上?我……我人在家里啊!”马修装着傻。
“你还想骗我!你明明就是约了翠花楼的婊子去湖边划船,你没话说了吧!”
“我……我……”
“别我了!我知道你爱风流,就算我是天下第一美人,我也不可能拴住你的心!”
“家敏,你怎么说这话呢,这……”
“别插嘴!让我把话说完。”
“好、好、你说、你说,我不插嘴!”马修静静的坐在一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家敏坐起身,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媚声道。
马修点点头,表示愿意。
“我……我想当太子妃。”家敏的红唇一张一阖徐徐吐言,说出自己的心愿。
“太……太子妃──”马修整个人弹跳起。“我有没有听错?”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本来就是太子妃的人选,只是太子没慎重的选择,他才会瞎了眼,选了那个小不点儿当太子妃。”家敏踌躇满志的道:“只要除去那个小不点儿,我有把握让太子立我为妃!”
“你……你该不会是要我杀人吧?不干、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绝不干!”
“哟,你紧张什么!谁让你去杀人了?我只要你从中去搅和、搅和。”
家敏伸手招他,示意他附耳过来。
马修听了她的耳语后,皱紧了眉头。“这……行得通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世了,这两日应该会有回音!”
“你动作倒是挺快的!”马修瞟了她一眼,嘿嘿的笑道:“只是,我会那么笨的把自个儿的女人送去给别人,然后还从中去拉线吗?”
“当然有你的好处的!只要我当上太子妃,我就想辨法把你弄进宫,帮你谋个一官半职的,到时,我们还是可以暗通款曲,而且你爱在外头风流,我也不会管你。”家敏故意叹了口气:“唉,这说来,你得的好处,可是比我多呢!”
马修低头不语,似乎还在思量自己是不是真能从中得到好处。
“哟,你还考虑什么,这钦县的女人你还玩不腻呀!在皇宫可不同,各式各样的女人,可是让你玩不尽的!”
“好,我答应你!”
“那明儿个一早,你可得准备、准备。”
“那有什么问题!家敏,我们是不是该来好好的温存一番,以后你当了太子妃,我可就是太子妃的姘夫呢!”马修说着,两手便朝她胸前的肉团抓去。
“死相啦你!哎唷,轻一点,急色鬼!”
家敏作样的附和马修,心里却暗自嘲笑马修。她都叫他出来搅和了,倘若他露了相,以后还能在皇宫立足吗?这个大笨蛋!
想到再过不久,她的计划若实现,那她就是太子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阵子,许多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和和气气,实则暗地嘲笑她没被选中当太子妃!
她一定要扳回这颜面,雪耻一番!
第9章(1)
由于崇烈命令家安国帮镇上的居民免费义诊,向来饱受家安国剥削的镇民,简直把崇烈当大英雄看待,而且他还贵为太子,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在他们逗留小镇的这段期间,吃、住全由镇上最大间的客栈──喜悦客栈,免费招待。
原本膳食是送至房内的,但初晴坚持在楼下吃,理由是人多热闹点。所以,喜悦客栈的掌柜便把楼上的雅座腾出给两位贵宾,其它人是不得上去的!
“崇烈,我们真该早一点来这地方的,这些镇民也真可怜,这几个年头为了看病,不知道花了多少积蓄,真没想到家敏的爹爹,竟是那般爱财之人!”
初晴一边吃着包子,一边为镇上居民叫苦。
“可不是吗?还有那些贪婪的狗官,真是太不象话了。”崇烈也忿忿不平。
“还好这些情形都已经改善了,相信镇民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
“但愿如此!”
崇烈可不相信家安国改得了多少,所以这两天,他已找了一位懂医术的人,准备开一间药铺,以免日后家安国恶习再犯,又同病人索取昂贵的药费!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再过两日吧!”
“喔!”
初晴埋首专心吃着桌上的早膳,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名脸上堆满笑容,年纪和崇烈相仿的男子,走上楼上的雅座来。
“哎呀呀,想必你就是初晴啰。”马修右手握着一柄扇子,在左手的虎口处敲打着。
“你是谁啊?”初晴嘴角含着未咽下的包子,咕哝的问道。
“我?噢,也难怪你不认识我了!”马修挪步走近她身边,对崇烈投来的冷冽眸光,勉力地装作视若无睹。“初大娘把你许配给我时,你还在襁褓中喝奶呢!”
“放肆!”
一旁的崇烈看他一脸调戏的表情,气愤的拍桌怒喝着。
马修吓了一跳,但旋即又恢复镇定的模样。
“噢,太子殿下在这儿呢,草民这就给殿下请安。”说着,便拱手作揖地行礼。
“哼!”崇烈冷哼了声,不予理会。
马修觉得自讨没趣,也不再对他谄言媚笑,转往目标攻去。
“初晴,你老爹可曾向你提过,你和马家有婚约一事?而且是早早就订了!”
“婚约?”初晴直摇着头。“没有耶!”
从她懂事以来就被送进了苏府。老实说,她爹娘的样子,她都快不记得了!
“你若是要在这儿继续胡言乱语下去,我马上把你抓进官府严办!”崇烈冷声喝道。
“送官府?使不得、使不得,我又没犯错,我……我充其量只是来认我无缘的妻子罢了。”马修唉声又叹气,强装苦恼。“初家老爹和大娘,可真是害了我不浅哟,当初把初晴指给我,害我信以为真,至今二十又七了还未娶,仍痴痴的等着你呢!”
初晴看他说的好象真有那么回事似地。
“你……你确定是我吗?”
“这……我记得那初老爹是江西万安人──”
“我老爹是江西万安人没错呀!”初晴点点头。苏夫人和她说的不多,不过倒是有提过她老爹是哪里人氏。“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没错了!”马修佯装兴奋的用力拍一下手。“当初在我家做长工的初老爹,肯定就是你爹!”
“我爹到你家做长工!?你……你哪位啊?”初晴还是弄不清楚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噢,草民先自我介绍,我姓马,单名一个修,这钦县家产最大的马家,就是我家!”
马修极其慎重的介绍自己,初晴则是听得一知半解。
“噢,马家!”原来她老爹曾在马家做过长工呀!
崇烈实在不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男子和初晴说话,但见初晴好奇的两眼圆睁,他也不好无故打断他们的谈话,只好气闷的坐在一旁!
“如果太子妃你的左耳后方有一颗黑痣的话,那当时初老爹指给我为妻的……应该就是你没错了!”马修临出门前,早把家敏给他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