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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太后  第10页    作者:杜默雨

  她还求什么?她又童一望什么?她只能无欲无求,深锁自己的心。

  「臣告辞。」端木骥迅速起身。

  「这些书怎么办?」谈豆豆抬起头,着急问道。

  「太后损毁藏书楼的典籍,臣也不知该怎么办。」

  「书破了,得找来高明的补书匠。书架倒了,也要重新钉好。」

  「请太后传唤内官监的总管太监,他会想办法找工匠。」

  「这木头朽坏了,这才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得找好木头……」

  「这种琐事不必跟臣商量。」端木骥转身就走。

  「等等!」那过度冷淡疏离的口气让谈豆豆微恼,她都痛得爬不起来了,他就不会扶她一把吗?天已经暗了……

  「请问太后还有事吗?」

  「你,呃……」她没胆厚脸皮要他扶她,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眼里却瞧见他凌乱的衣衫,这才惊觉他是以肉身挡住倒下的书架,密密实实地护住了她,他……他救她?还哄了她?

  「那个……嗯,你……」她还是支吾着,脸蛋不争气地泛起浓浓的红晕,总算说道:「你还好吧?」

  「托太后的福,臣安好。」他更是刻意忽视她的问候,以最冷硬的语气道:「臣还请太后自重,妳身为皇太后,应是母仪天下,为天朝妇女典范,不是给妳耍任性的机会。」

  「我哪儿任性了?」她坐在地上,不解地反问回去,一颗心又因他淡漠的教训口吻给刺痛了。

  他远远站着,她只能仰看他,这种他尊她卑的情势令她很不舒服。

  「本王让妳进御书房已是破例。」他冷冷地道:「若要看上层架子的书,有的是梯子,不然就唤藏书楼的值班太监过来取书。妳是尊贵的太后,不是胡乱爬架子的猴儿。」

  她瞠目结舌!他端出王爷的头衔是怎样?非得讽刺得她无地自容才显得出他很了不起、很高高在上吗?

  他继续冷声道:「臣谏请太后莫要将闺阁时期的不良习气带进宫中,以免败坏后宫风气。」

  「我哪有什么不良习气?!」她大声嚷问。

  「就是任性、不知分寸。妳要记得,妳不再是刁蛮的大小姐。」他数落道:「就说妳竟敢假扮太监出现在受俘大典上,这点就不可原谅。」

  「我假扮太监碍着了谁?典礼照常顺利进行啊。」

  「妳是碍着了礼制,碍着了后宫规炬。本王不揭穿,是为了维护宫廷名声,否则传了出去,谁还将朝廷各项正式庆典当一回事?任一街头小儿都可鱼目混珠蒙了进来,妳置朝廷颜面何在?置皇上安危何在?」

  「我只是去看,也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这不是让本王发现了吗?」

  她被激得头晕脑胀。这事早就过去了,她也「认错」让他罚禁足藏书楼七天,为啥他又翻旧帐?他就是以羞辱教训她为乐事吗?

  「好啊!」她将他的救命之恩撇到一边去,直接反击道:「既然平王爷很在意这事,你何不四处大声传扬?说咱天朝皇太后不守妇道,做出惇逆礼制之事,然后顺便将我这太后废了暝。」

  「臣不敢废太后。」他的人和声音皆埋没在昏暗的残阳里。

  「呵!原来是怕人笑话你呀。我是你当初选立的皇后,很不幸地你所立非人,这就坏了平王爷的声誉了。」她故意嘿嘿冷笑。

  「皇太后地位尊崇,臣只能劝谏,无从废起。」他加重了语气。「但请皇太后明白,不要以为没人管得了妳,就可以为所欲为。」

  「够了!」她用力按住地板想起身,不料却按到了碎木块,手掌顿感刺疼,她闷哼了一声,随即跳了起来,可这一震动,却又牵得她臀部一阵闷痛,她呼吸一滞,立刻狠狠地咬住唇瓣,不再让自己发出示弱的声音。

  「妳——」端木骥欲言又止。

  「我很好。」谈豆豆喘着气,双脚在书堆和木块间找到空间站立,叉了腰稳住身形,直直瞪向黑暗中的高大身形,大声宣示道:「端木骥!你听着了,我是皇太后,我就是任性,我就是爱为所欲为,我就是不想拿后宫规矩框住自己,我的一切所作所为,你管不着!」

  「本王就是要管。」

  「那我问你,什么是妇女典范?什么是良好的后宫风气?」她定向前,以逼问的口气道:「你说啊!你说啊!」

  「臣不是女子,不懂女德。」他挺立不动,迎向她的逼问。「可臣知道,今天妳当了皇太后,就只能守后宫的规矩,做皇太后该做的事。」

  「什么是皇太后该做的事?你告诉我!不然你凭什么教训我?!」

  「太后自己明白。」

  她一愣,停下了脚步。

  宫中有的是「后妃列传」、「宫人礼记」、「凤仪录」各式各样有关后宫生活起居书行的规范、记载,以及前人传记,巨细靡遗,面面俱到,目的就是要后妃们恪遵礼法,奉行不渝。

  说穿了,就是她得住在看似偌大的宫院里,一辈子守着一个她得跪他拜他的花心丈夫,兢兢业业地奉守他家祖宗所订下的女德规范。

  温?良?柔?顺?恭?贤?孝?勤?贞?慈?静……呵呵,再来呀,那位最会拼凑吉祥字眼的端木家祖先尽可再为她套上更多的桎梏呀。

  即使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也是身心最不得自由的囚徒。

  她叉腰的双手无力地滑下,紧紧地捏住了裙布,长发披散在胸前,遮得她一张小脸更形瘦削,双眼茫然,抓不住前途的焦点。

  「看什么看?!」她恼了,望向眼前的那团黑影,将身上所有的力气嚷了出来。「好!端木骥,你有本事,你生来就是克我的!你又赢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争辩了。」

  他不发一语,幽沉的眸光隐藏在暗处。

  「你根本不必浪费口水跟我噜嗦这堆道理。」她猛指着他。「刚才就不要救我啊!我让老鹰吃了、给书架砸了,也不关你的事!」

  「怎不关我的事?天朝要为太后发丧,君臣要守灵,百姓要停乐,劳民伤财……」

  「走开!」她不想再听他挖苦她了,一点都不好笑!她是太后耶,岂容臣子如此作践她。「你不是想走了吗?!做什么杵在那儿?!」

  「藏书楼要关门了。」他沉声道:「请太后……」

  「我有脚自己会走,不用你请!走开!」

  黑影转身,移动脚步,一步一步走过书架,再一步一步下了楼梯,终至脚步声消失在楼板底下。

  谈豆豆全身一虚,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急忙扶住了书架,才迈出小小的步伐,顿觉臀部又是一阵闷痛,且从脊骨尾端烧灼到两边,似乎就要将她的小屁股撕成两半了。

  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她立刻抹去。这一点点皮肉疼痛算什么?她不哭,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哭泣。

  她也要走了,她不喜欢待在这个黑暗陌生的地方,她要回去熟悉的宁寿宫……那个她将一辈子终老的所在……她也不想回去啊。

  她举步维艰,迟缓地踏下楼梯板子,一步一痛,从脚底传到屁股,再撞击到她的心脏,重重地拧着、绞着、刺着、戳着……

  她走不动了,泪水淌个没完没了,她浑身冰冷无力,只能扶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将自己头脸埋进了臂弯膝盖里。

  待在这里也好,黑暗阕静,闲人勿进,她可以用力地哭、狠狠地哭、发狂地哭,既不会吓到单纯的宝贵,也不会增添爹的忧烦,更不会让那只木头马找到借口嘲笑她。

  她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特别软弱?是因为吓坏了?还是让那温热的怀抱给熏傻了?抑或仍迷惑于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瞳眸?

  他的呼息吐在她的鼻尖,他的心跳震动着她的心跳,他的健臂紧搂在她的腰间,躲开了庞然如山倒下的书架……

  呸!谁不好想,偏去想那只恶劣到可以五马分尸的端木骥!

  「呜,爹……」好想爹,好想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喔。

  可是爹在宫外,不可能让他耗时费力来回一趟的。

  「宝贵在哪里……」她要她扶出去啊。

  呜,胆小的宝贵,主子在里面没出去,也不敢寻来吗?

  抬眼四顾,黑夜苍茫。宫墙里,住着上千口人,她竟是举目无亲!

  她真的好孤独!她是被隔离在高塔的皇太后,高高在上接受万民的崇拜,俯瞰热闹的人间——是的,她就只能远观,再也无法亲炙。

  她不想自怜。这座皇城里头的女人全是一样的命运,只是,进宫快两年了,她也很努力地按本分过活,但……她就是无法适应嘛。

  呜呜!她埋头痛哭,将所有说不出的委屈和痛楚倾泄而出,哭声藏在她蜷缩的身子里,像声声响在远方天际的闷雷,一波波地传震了出去。

  闷雷声音细微,却有其震撼力量,不单震动着藏书楼百年岁月的楼梯木板,也震动了站在楼梯脚下静静看她的男人。

  夜幕低垂,最怕火光的藏书楼漆黑一片,唯独淡淡的星光透窗而入,朦朦胧胧地映出那个卷成一团小球的身子。

  也许是哭累了,抽泣声渐渐停歇,颤动的肩头也缓和了下来,披散的长发不再随着身子晃动,而是轻飘飘地垂荡着。

  他仍是静静地看她,心头仿佛化成一汪湖水,让那柳丝般的秀发荡漾出一圈圈没有止境的涟漪。

  凉风从楼下大门吹了进来,拂动了她的发丝;他眸光一凝,立即解下外袍,悄声走上阶梯,轻轻地将袍子覆盖在她身上。

  下了楼,他走向一旁待命的宝贵,问道:「轿子准备好了吗?」

  「王爷,好了。」宝贵低声回答。

  「给太后睡一会儿,唤醒她后,小心扶她上轿。」

  「是。」

  「妳好生服侍太后,回宫给她喝点热汤。」

  「遵命。」

  他嘱咐完毕,头也不回就走出大门。

  繁星点点,晶亮如泪……他伫足仰望,头一回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唉!他无法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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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呵哈哈,好凉!痒啊!」

  谈豆豆趴在床上,咯咯笑个不停,双手乱捶,双脚乱蹬,她裙子掀了开来,小小的圆白屁股很不安分地扭动着。

  「娘娘!」宝贵坐在床沿,略带抱怨语气,她可是很恭敬地按摩娘娘的屁股呢。「别动嘛,这边药膏还没推进去。」

  「哪个太医这么厉害?」谈豆豆乖乖不动,笑问道:「只听了病症,就开了药方过来,才搽两回就不痛了。」

  「不是太医,是平王爷。」

  「唔。」谈豆豆拿手撑下巴搁在枕头上,顿感索然无味。

  「他教我这样推拿的喔。」宝贵很得意她新学的技巧。

  「哼。」谈豆豆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不想听到这个人。

  「不过平王爷还是很可怕。」宝贵心有余悸地道:「他说要是我和陈公公敢将娘娘爬书架的事情说出去,就将我们埋到御花园当花肥。」

  「他唬妳的啦。」感觉宝贵的双手略微不稳,谈豆豆回头笑道:「他要敢,我一定会救妳。」

  「娘娘,我本来也想救妳耶。」宝贵说着又兴奋了。「平王爷一直站在那边看妳,老是不走,又不让我过去陪妳,忽然就看到他脱了衣服蒙妳,我差点以为他是要闷死娘娘了。」

  「呵。」谈豆豆伸长手,拿来床头的一本县志,随意翻了翻。

  宁寿宫突然多出了好几箱书,听说是整修藏书楼,没地方摆书,就借宁寿宫摆放了。

  好呀,拿宁寿宫当仓库了,不但有书,还有他那一件袍子呢。

  她脸蛋突感燥热。太后宫中当然不能出现男人的衣服,她和宝贵躲在房里搓搓洗洗,拿了熨斗熨干,还亲手缝补几处因救她而撕裂的破洞。

  真烦!他是丢一件破衣服给她找麻烦的吗?

  可是,那晚迷迷糊糊中,她拽着那件温暖的破衣回宫,累得倒头就睡,隔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裹在他的气息里……

  哇!她用力抓抓脸皮,再伸手去取床头碟子里的点心。

  「真好吃。宝贵,我留几块给妳吃。」她津津有味地嚼着。「南门的白糖桂花藕粉糕最好吃了,我爹知道我爱吃,进宫总不忘带一些给我。」

  「那是平王爷早上送进来的。」

  「呕!」半块糕含在嘴里,谈豆豆瞪大了眼睛,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直到香甜滋味的藕粉糕慢慢化在嘴里,她才咂了舌头吞下。

  「娘娘,我再跟妳说喔。」宝贵拿来扇子,轻轻掮着娘娘的屁股。「平王爷那晚好奇怪,我以为他走了,后来才发现他跟在轿子后面,一直送到了宫门前。」

  「他是等着看我死了没。」她不敌甜糕诱惑,又去取来大吃特吃。

  「可我听到他叹气。」宝贵见药膏全数吸收,便为娘娘拉上亵裤。

  叹气?他忧国忧民,也没听他叹过一口气。谈豆豆嘴里塞着糕,眼睛看著书,屁股感觉着药膏的清凉意,思绪飞了老远,不知道要归向何方。

  「他叹气是因为怕我死了,他要举丧很麻烦,更不想为我披麻带孝。」她满嘴含糊,为这声叹气下个注解。

  「后来听守门公公说,王爷在外头站到三更……」

  「他爱罚站是他的事,我要睡觉了。」她拉来被子,将头蒙住,翻个身,打算躺好,「哎唷喂……」

  屁股痛啊!

  都是他害的啦!他是施了什么法术?只是背后议论他也有事?!

  呜哼!她再也不想听到、看到那只可恨的木头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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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满枝,点点晶白,秋风吹来,坠落如泪珠。

  「王兄?」端木融怯怯地唤人,这是第三声了。

  「嗯?」端木骥的目光由窗外的桂树回到眼前的少年。「有事?」

  「奏章批好了,请王兄过目。」端木融恭敬奉上。

  端木骥迅速浏览过去,点了点头。「皇上以后有事就召见大臣商讨,臣不再对皇上的奏章表示意见。」

  「吓!可是……」端木融十分惶恐,他明白,这是王兄放手让他亲政的时候了。

  「皇上已经十六岁,这一年来学得很快,已有判断是非,分析政事的能力。」端木骥脸色严肃。「再说,以我们端木家子孙的聪明才智,本王十六岁都可以中状元了,皇上还不能自己主持朝政吗?」

  王兄是旷世奇葩啊!端木融不敢反驳,但仍企图挽回他的心意。「呃,朕觉得……还没学够。」

  「从明日起,我教你兵法。」

  「谢谢大哥!」端木融好乐,只要有机会亲近王兄,随时请教,再有天大的难题都不怕了,高兴之余,一声亲切的大哥就喊出来了。

  「大哥,你们真好,你教我政事,二哥保护我,教我功夫,三哥教我骑马打猎,有你们三个好哥哥,我真是幸福极了。」

  望着那张兴高采烈、还不够老成的脸孔,端木骥勾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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