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喽啰不禁吞了口口水,看着她们的眼神转为惊惧警戒。米亚傲慢地扬高鼻子,更进一步的激他。「我看你还是把她杀了,挖个坑埋掉吧!省得霍德找上门,你不知道怎么交代。」
索达恼羞成怒,冲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偏她的脸!
「老子要怎么做还要妳来教吗?把这两个女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她们一下。」他最痛恨别人指挥他怎么做,尤其是女人!他一辈子都在听别人的命令,如今他已经是个老大了,再也没有人能命令他了。
米亚心里松了口气。
她对索达的了解还是占了上风。
她说穿她们两个的身分,是为了要让索达有所忌惮。但是为了防止他想在手下面前立威,被迫杀害乐雅,她干脆先说穿,让他打她一巴掌。这样一来索达就有了台阶可下!他是因为不想听女人的话,而不是怕霍德,乐雅她们也就暂时安全了。
「烦死了,我才懒得理你!我要睡觉!我要吃东西!你快去给我弄来!」她把一个骄纵的前老大之女演得唯妙唯肖。索达听见这久违的命令,手兴奋到都微微发抖。
「把她带进去。」他颤声命令。米亚不动声色地瞄同伴一眼。平蓝和乐雅接收到了,眼中迅速掠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也迅速掩去。
无论如何,维护自己的最大安全,然后等人来救她们。
这是三个人共同的结论。
囚禁她们的地方是一间土制牢房,独立在这片产业的左方。这种厚土砌的房子隔热效果很好,所以屋子里虽然简陋,倒是不至于太闷热。一盏昏黄的灯泡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她们左手边有个土炕,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外头有人打开囚房上的一个小洞,把两块面包和两罐水扔进来,又砰一声关令上!
乐雅和平蓝并肩坐在那张土炕上。最后,实际的平蓝走过去把食物端回来,分给她一份,然后自己努力啃起来。
「有吃才会有体力。」平蓝咬着一嘴过硬的面包说。乐雅点点头,慢慢将面包塞进嘴里。想了想,她用手指在床炕上写:有监听器吗?
虽然这么简陋的环境实在是让人很怀疑……
「妳的中文没搁下吧?」平蓝说,用的自然是中文。
乐雅轻轻一笑,眨了眨眼。「还可以啦。」
平蓝听她怪腔怪调的中文,不禁哈哈一笑。她的中文讲得没有诺兰好,不过堪用了。
「妳想,『她』没问题吧?」乐雅不敢直接提米亚的名字。
「不要担心,我看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对那个人比我们更熟,一定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看她比较担心的人反倒是我们呢。」平蓝实事求是道。
「我只是担心,那个人看她的表情那么奇怪,她会不会被……」乐雅垂下头。
她自己也有差点被坏人欺负的经验,知道那有多么令人恐惧。
如果米亚真的……诺兰不是个拘泥小节的人,相信他一定不会介意这种事,只是……米亚呢?这种事对女人都是终生的阴影,米亚自己还能不能若无其事的回到诺兰身旁,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米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敢想象诺兰会变得多火爆。
不只诺兰,还有她们的丈夫。
一想到自己的男人,两个人同时打个冷颤;他们现在差不多该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首都可能已经被他们搞到天翻地覆。
「里面那两个女人还在那里叽叽咕咕的,不知死活,等明天我们把她们剥光丢到兄弟里头,让她们享受享受。」门外突然怪声怪气地说起话来。
「哈哈哈哈。」另一个守卫凯尚很配合地发笑。
平蓝和乐雅听了,相视一笑。
他们或许没有装窃听器,却派人在外头站岗偷听,没想到听了半天鸭子听雷,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霍德的老婆,啧啧啧,细皮嫩肉的,滋味一定不错。至于另一个……长得是不怎么样,不过听说她的男人是西海。你知道吗?西海长得比娘儿还美,咱们兄弟们都在说,哪天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他抓过来打几炮,哈哈哈哈!」
凯尚还是跟着附和干笑。平蓝忽然改为英文。
「乐雅,我有没有告诉过妳?我认识西海时他还在拓荒队服刑。有一次,有两个犯人见他『姿色好』,想抓他去……咳,妳知道的。最后那两个人被一把铲柄爆了菊花,听说现在还在用人工gang门。」
「那是西海哥心情好,没下重手。」这样还不算重手?
「妳都不知道,霍德从不跟我说他以前的事,我也只能听他的朋友偷说,我听说他以前的脾气很不好。」
平蓝等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没啦。」
「这样就没了?」平蓝怪叫。
「嗯。」乐雅肯定的点点头。「因为那个朋友也是二手转述的,第一手的人目前都下落不明。」
门内门外俱皆默然。「着呀!妹妹,无招胜有招。」半晌,平蓝用力拍拍她的肩膀,感慨不已。乐雅微微一笑,突然轻快地扬高娇音。「喂,外面的,你们想不想知道加那在哪里?」
门外的人连脚毛都竖起来了!
终于,那个说想把她们圈圈叉叉的守卫开口了。
「在哪里?」
有一瞬间,惊慌感蜂涌回乐雅心头。
她这一问只是想确定这些人跟加那是不是有关系,守卫的回答等于确认了她的猜测。
很多事家人不在她面前提,不表示她就浑然无觉。每次米亚提到一些敏感的事就会避重就轻,她就约莫猜到了。只是,家人都希望不要惊吓到她,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她不自觉地抓紧平蓝的手,平蓝用力捏了一捏,给她安全的力量。
她深呼吸一下保持镇定。加那已经死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来伤害她了!
她再开口时,嗓音依然如此甜蜜可人,从头到尾没有透出一丝丝心中的挣扎。「听说已经繁殖到第二代了。」顿了顿,乐雅补上一句:「我是指吃掉他的那匹狼。」
「……」门外的人打个寒颤。
接下来那晚,她们两个人都相当好睡,因为外头不再有噪音了。
米亚被送回她的房间。
米亚从来没有来过这个藏匿点,可是索达依然为她设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并不华丽,就是普通的双人床,一张床头柜,一个衣橱,整间房间就差不多满了。只有床上粉红色的床单暗示着这间房是女性的卧室。
衣橱旁边连着一扇门,她祈祷门的那头不要是索达的睡处。
米亚坐在床沿,两手汗湿,不断的自我打气着!
米亚,妳可以的!妳已经应付他这么多年了,不怕再应付他几天。
索达一直有着一份极度自卑后的自尊心。他的自卑在于,他在加那和霍德手底下根本就是个打杂的。后来霍德更因他能力平凡,人品猥琐而不喜他,将他丢给加那使唤,加那也从不曾把他当一回事过。后来他能在加那手下胜出,不是因为他能力好,而是因为他表现出一份忠心耿耿的样子,才得到加那的信任。
当他在加那手底下坐大之后,为了一扫之前的屈辱,他对其他弟兄更是颐指气使,做足了派头,一副自尊自大的大哥模样,其实本质上是为了弥补他长久以来的自卑感。
从她十六岁起,米亚就知道索达对她的欲念。
她的出现对索达简直就像一件梦幻逸品。
她的身分是他主子的女儿,在他眼中无疑是公主。虽然主子对这个女儿也没多重视,却改变不了她是他唯一后代的事实。尤其加那表露出想把米亚送到霍德身边的意思时,索达更认定了得到米亚就等于赢过霍德。
所以他从不放弃得到米亚的决心。到最后,这份信念已经变成一种执念,即使加那已经死了,他都无法挣脱。
年少时的米亚对这个男人充满恐惧。他阴狠的眼神,刻薄的笑容,和猥琐的神情,在在让她联想到豺狼。可是渐渐的,她摸索出一套控制他的方法。一个人的本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索达即使贵为加那的第一大将,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对主子又敬又畏的奴性。米亚在他眼中可望而不可及,他爱慕她,遐想她,视她如公主一般,既然如此,她也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公主。
她会嘲笑他,讽刺他,对他丢出一些骄纵的命令,将他彻底当成一个下人来践踏!而索达竟然病态的感到兴奋。
她甚至感觉他渴望被她这样对待!
通常到了某个临界点,他忍不下去就会动手打人,不过他不敢下手太重,顶多就是几个巴掌,而且事后还是渴望继续被她践踏,彷佛他的人生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才能找到意义。
她只能说,这个人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被虐者!
也多亏了他这种个性,她深知该如何将他玩弄在指掌间。
这并不表示她不害怕。
她很怕。
再怎么压抑的豺狼,都会有反扑的一天!
她一直在提防这一天?所以十九岁那年,她才会不顾一切的祈求霍德收留她。现在想想,霍德拒绝她或许是好事,否则她就不会遇见诺兰了。即使他们依然相遇,她也会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诺兰的妹妹。
诺兰?
光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让她一阵激动?
为了再见到诺兰,她必须支持下去?
「米亚,我来了。」
索达开门进来。
米亚立刻全身紧绷,摆出她公主式的高傲面具。
索达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站在门旁,先花了一点时间品味她在这房间里的感觉。
这间房跟他以前为她布置的不能相比。但是,光是看着她又回到他身边,他就兴奋的全身轻颤?他不住的深呼吸,彷佛要吸进空气里每一丝她的香味?
米亚只觉毛骨悚然。
「这间房间太丑了,我不喜欢!」
「妳在外面这么多年,我的手下说妳睡过沙漠、地板,和更多肮脏的环境,妳怎么就喜欢了?」索达的眼睛亮得完全不正常。
「我觉得这样很好玩,不过现在我玩腻了。」她耸耸肩。
索达轻笑,她又从背心毛了上来。
「妳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索达扬高声音,「妳明不明白这东西有多重要?」
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谁管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只是看你们那么小心翼翼的捧着它,好可笑,我就偏要把它弄不见,看你们怎么办。」
索达耐住了气,走到她身边慢慢的哄:「好了,这个东西妳一定要还给我,妳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我忘了。」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那么大一包东西多麻烦,有一天我逛街的时候,不小心把它忘在哪里了,我也懒得回去拿。你不是说你的人在找我吗?那他们一定知道我很早就没把那东西带在身上吧?」啪!索达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她整个人趴在床上。
「妳这个贱女人!妳和阿比塞尔的儿子勾结,把背包交给他了,以为我不知道?」
米亚捂着脸颊,坐起身倔强的盯着他。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本姑娘爱做的事轮得到你来管了?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个低三下四的贱役,被我爸爸当狗一样使唤的!我和你平起平坐就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竟然还敢管到我头上来?」
索达的眼中闪出兴奋的红光。
他的手抖了又抖,浑身轻颤,米亚继续昂首盯着他。「怎么样?」
片刻,他终于缓过了气,又换上那副温柔爱怜的语气。
「米亚……」
「叫我小姐!」
「……米亚小姐,好吧,我们先不提这件事。妳要洗澡了吗?隔壁有一间浴室,我已经让人帮妳放好水了。」他的声音轻柔到有点尖细,眼睛闪闪发光。
米亚的手发凉。她不断的想着诺兰的脸,以摄取足够的力量。然后尽可能尊贵的站起来。「我正好想洗个澡,总算你做了一件让我称心的事。」她走到浴室前,从旁边的立架上抓过一条大浴巾,然后强迫自己忘记这个房间还有其它人,甩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在索达的手能摸到她之前,她飞快跳进浴桶里,溅起一地水花。
「那个项链是谁送妳的?」索达尖科的眸子瞇了起来、盯着她胸前的那个坠子。
「我在路边摊看它挺好看,就买了。」米亚拿起来把玩一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索达的眼神微冷,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听音乐。」半晌,她突然说。
索达死死地盯着浴树中的美人,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话才穿透他的意识。他茫然四望,彷佛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
啊,音乐。
可是屋子里没有任何音响设备。「米亚,这里不比以前那里……」他耐心讨好道。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听!」她娇蛮地命令。「你明明知道我洗澡一定要有音乐的,音乐会让我的心情变好、我皮肤才会变得更漂亮!」
索达低咒两声,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帮她找音乐。
机不可失。
米亚飞快冲出来擦干身体、冲到那个简陋的衣柜前。门打开、她心头一寒,柜子里是她以前留下来的衣服。
老天。这个男人真是有病,居然在逃亡中不忘把她的衣服全部都带着。
她抽出一件包得最紧,露得最少的女式长袍,飞快套上,一面盯着门,深怕他随时会走进来。
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依照惯例,她会让索达吻她,爱抚她,逗得他心痒难搔之后,在最后一刻命令他出去。
每一次索达都意犹未尽得像只饿狼,每一次却也硬生生忍下来,在那种被支配的快感中忿忿离去。只要再一次就好,她可以忍的……不行,她做不到!在经历过诺兰之后,她已经无法忍受再让索达碰触她。
如果一切不按剧本来,他很有可能察觉不对劲,到时候一定会整个人爆发。她逃不过他的魔掌是一回事,她只怕平蓝和乐雅跟着遭殃。
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索达的一根手指碰到她身上,她怕自己会吐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咔嚓轻响,门又打开来了。
她脸色惨白,努力将那张傲慢的面具挂在脸上。
「我只能找到一台收音机,妳回来得太突然,很多东西我来不及准备好。」他呢喃的话语几乎像是在抱怨。
如果情况不是这么诡异,米亚一定会大笑出来。
她优雅地坐在床沿,索达发现她已经换好衣服了,脸色转为不悦。
「米亚……」
「我的头好痛!」她抚着脑袋,一脸痛苦地道。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头痛?」他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