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年不开,一开就是这朵特大号的烂桃花──
款,她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啊!
当天,罗蜜鸥一回家就用“头痛”为理由打发朱立业的追问,以“个性不合”告知父母自己和柯育仁分手的消息,隔天便包袱款款直接到台北投奔表哥,要求改调到台北立委办公室上班。
温允斌当然不可能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如果是他老婆出面代为恳求,那又另当别论。
于是,她顺利地在台北住下、工作。
柯家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还是传入她爸妈耳中,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劝住盛怒的爹地别对柯家落井下石,坏了自己长年积善之德。反正她没被柯育仁骗到手,已经算祖先有灵、善有善报。其余的看在柯钰卿的分上,她不想追究。
麻烦的是,朱立业虽然没有追到台北来,也遵守承诺没说出对她展开追求的事,却对他父母放出两人之间也不是毫无可能的风声,这些话还传到她爸妈耳里去!结果她爸妈一天到晚叫她回南部和朱立业培养感情,顺利的话早早嫁进朱家,省得两老成天到晚担心女儿又成了哪个坏蛋眼中的肥羊。
“真是的,我又不是笨蛋,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已经得到教训,可是我爸妈,偏偏不相信,好像认定除了朱立业,其他男人靠近我都是为了钱。”
在高铁车上,罗蜜鸥对着手机不停发牢蚤。
“心瑜,我条件真的那么糟吗?要不是有个富爸爸,除了朱立业,其他人追我不是为了钱、就是瞎了眼?”
手机另一端传来钟心瑜格格的笑声。
“当然不是,差别在于朱立业是你爸妈从小看到大,太了解他的性情,至于其男人要是像柯育仁装好人,他们一时也无从分辨,所以如果可能,常然希望你最跟他在一起。对了,朱立业真的都没上台北找你?”
“真的,我骗你干么?”提到这,罗蜜鸥一时有点闷,有些赌气地回说:“他大概是清醒了,发现自己觉得爱上我只是一时错觉,我和柯育仁一分手,他也没了追求的冲劲,幸好我早有先见之明,没答应跟他交往。”
“是吗?”钟心瑜却认为其中有鬼。“对了,你不是说你们班代后来嫁给朱立业他们班的班代,所以这次国中同学会是两班合办,顺便庆祝他们新婚?那朱立业会不会参加?”
“不会,他这个人孤僻,从来不参加什么同学会。”她很笃定。
“真的?我还以为你专程回去参加同学会,就是为了看他──”
“你神经啊!我看他看了二十几年,有什么好看的?不说了,我要下车。”
罗蜜鸥啪地合上折叠式手机!收入包包内就下车。
她当然不是为了和朱立业“巧遇”才回南部参加同学会,她早就知道他那个人讨厌参加同学会,说去那种场合最无聊,吃吃喝喝就散会,再来又是几年不连络没意义,所以他当然不会去。
应该……不会去吧?
原本很笃定,可是被钟心瑜这么一说,她突然好紧张。
都是朱立业害的!
先是追她追得好像一天没见到她会死,确定她和柯育仁分手后,两个多月来,一次也没上台北找她,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落差会不会太大了点?
当然,是她说自己想冷静一段时间,要他真为她好就暂时别来打扰,但是她这个人冷静期没那么长,一个礼拜还差不多,两个礼拜就开始闷。经过两个月她已经严重“冻伤”了。
就连他在法国攻读硕士的期间,也会有空就和她视讯连络,像这样两个月对她不闻不问,可是彼此相识以来头一遭!
就算他真的不爱她了,至少也还是朋友吧?
如果就这么连朋友都不是!那她之前努力抗拒他的诱惑、守住朋友界线,不就失去任何意义?
也不对,他不是对他父母放出和她之间并非毫无可能的风声?
可是,那是第一个礼拜的事,接下来好像都是她爸妈自己在一头热……
难道,这期间他看上了别的女人?
她甩甩头,逼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越想心越揪紧,揪到都发痛。
反正等回到家,就算不好主动跟朱立业见面,她还是可以去找干爹、干妈套消息,再作打算。
决定了,她便招出租车直达同学会会场,班代可是她好朋友,人场是一定要捧的。
“小鸥,你迟到喽!”
罗蜜鸥才踏入会场不到半分钟,还来不及看清有哪些人到场,朱立业忽然从后方拍了拍她的背,出声打招呼,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会──”
“罗蜜鸥诧异转身,正要问他怎么会过来,视线一接触他身旁亮丽成熟的女伴,原本的声量倏地自动消音。
“你不认识吧?我同学,李妙君,妙君!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小学妹罗蜜鸥?”
“当然记得。”李妙君主动伸手示好。“叫我妙君就好,我也可以直接叫你,小鸥吗?”
“喔,好。”罗蜜鸥连忙和她握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胸口好闷。
从来不出席同学会的朱立业破例了,更稀罕的是他让那个叫李妙君的挽着他的手,两人怎么看都不是到了会场才遇上,而是联袂出席的模样,但是在两个多月之前,她根本听都没听他提过李妙君这号人物。
她承认,李妙君长得还不错,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可也就是一般美女,远远比不上朱立业的初恋女友,要说向来对感情慢热的他会在两个月内和对方发展成恋人,似乎不大可能,
“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不好?”
朱立业生疏的问候像闪电,瞬间劈得罗蜜鸥脑袋空空。
“呃,好。”她好不容易才硬挤出两个字回答他。
“那就好,我妈很担心你,回去记得跟她连络。”他说完,看向女伴。“渴不渴?我们去拿饮料。”
“嗯,好。”
“罗蜜鸥傻眼了,无法置信朱立业就这么挽着美人从她面前离开,象是两人几十的交情是玩假的,他跟她真的一点也不熟。
直到同学会结束,朱立业再也没理会她──
第10章(1)
好难受……
半梦半醒问监,罗蜜鸥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脑袋好像着了火,烧成一片灰烬。
怎么办?她忽然想起来,朱立业告白当天的确说过,隔天起,他再也不当她是朋友,除了情人关系,其余的他都不接受。
因为她迟迟不答应,他死心去爱别人,所以说到做到,两人之间真的连朋友都不是了?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一定会答应和他交往──
她爱朱立业,就是因为太爱了,才害怕失去他,不敢答应他的追求,想维持一辈子长长久久的朋友关系。如果不做情人一样会变成陌生人,她一定会立刻点头当他女朋友,因为她比谁都渴望他一辈子的疼爱啊!
不要!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不要!”
罗蜜鸥惊醒过来,十秒钟后才发现自己不在举办同学会的餐厅,而是坐在一辆行进间的轿车上,而且这辆车看起来好像是──
“你不要什么?”
耳边传来的询问证实了罗蜜鸥的猜测,她坐的果然是朱立业的车。
“没、没什么。”
她尴尬地调整坐姿,发觉头有点痛,可是再努力都想不起来原本在餐厅和大家酒作乐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坐上他的车?
“同学会结束了?”她小心翼翼地想从他那里问出一点线索。
“嗯,一个小时前已经结束。”等红灯时,朱立业拿起一瓶矿泉水给她。“要要喝一点?”
“谢谢。”
她接过来立刻打开,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从醒来就觉得干渴难受的喉咙的终于得到缓解。
“你同学结婚真的那么开心?一向不喜欢喝酒的你,今天竟然主动找人拼酒?”绿灯了,他边念边开车。“幸好你酒品还不错,喝醉了就睡,不像别人又唱歌又脱衣,不然我看你这辈子都没脸再参加同学会了。”
很好,答案揭晓。
罗蜜鸥想起来了,因为朱立业不理她,一直跟那个叫李妙君的形影不离,她吃醋难过,自己喝闷酒不爽,还拉人干杯,然后就觉得头有点晕、想睡觉,就在桌上趴一下──
可想而知,最后一定是叫她叫不醒,大家都知道她和朱立业是邻居,自然叫他送她回家,所以她才会在他车上。
“对不起,麻烦你了。”她还在呕气,故意生疏地道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举手──
喝,她随便说说,他还当真回她?
罗蜜鸥快气炸了。
可是心底除了气,还有更多不甘心和伤心。
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李妙君呢?”她觉得再不说话,就快要哭出来,赶紧找个话题让自己分心。
“五分钟前她刚下车回家。”他笑望她一眼。“你觉得妙君这个人怎么样?”
妙君?
哼,不怎么样啦!
“很漂亮。很有气质。”罗蜜鸥,你真卢伪!
“我也这么觉得,真是女大十八变,国中的时候她没现在这么出色。”
……然后呢?
罗蜜鸥扭绞着自己手指,心好像也跟着绞成一团。
想开口问他是不是真的放弃她,已经和李妙君开始交往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溜回去,她狠不下心亲口问出会判给自己死刑的答案。
好痛苦……
早知道会这么痛苦,她──
“到家了。”车子在朱家车库前停下。“再见。”
一句“再见”,了结了罗蜜鸥还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的傻念头。
“嗯,再见。”
她下车,目送朱立业直接开进车库、拉下铁门,再也不像从前,总是他先下车目送她进家门。
她心好痛。
她和朱立业之间,真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吗?
“我回来了!”
罗蜜鸥飞快开锁进屋,笑着和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打招呼、聊了几句,然后便以洗澡为借口冲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一瞬间,眼泪便如涌泉夺眶而出。
“笨蛋朱立业!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那么快就放弃?呜……”
她把自己关进浴室大哭特哭,哭累了才洗澡,洗完出来钻进被里继续哭,直到弟弟敲门来叫她吃晚饭,她鼻音浓重地编了个昨晚熬夜想补眠的借口,避开和家人同桌吃饭被追问不休的窘境。
然后,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哭到掉不出泪、痛到说不出话。
好想就此睡去再也不必想,偏偏神智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无法接受今天朱立业对她的态度。
她犯了什么错?朱立业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只是没答应当他女朋友,又不是对他始乱终弃,朋友那么多年,说不做就不做,当她罗蜜鸥好欺负是吗?
好,就算她真的好欺负,的确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也该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至少该亲口告诉她:“小鸥,我不爱你了,以后我们最好少见面,以免我新女友不高兴。”
她闭上眼,光想着,就心如刀割。
她这才明白,从朱立业开口说爱她的那一刻起,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一心动,就是十匹马也无法拉回自己瞬间飞向他的心!不亲耳听见朱立业承认不爱了,她的心也停不了爱他。
话说回来──
才两个多月就移情别恋,那他当初为什么要告白?耍她好玩吗?
罗蜜鸥又伤心又气恼,越想越无法就这样忍气吞声。
她悄悄开门下楼,没让已经吃完饭在客厅闲聊的家人们发现,先偷偷去厨房喝水解渴,再抄捷径翻墙进入朱家。
“嗨!”
她吓了一大跳。
没料到朱立业正好在厨房,还出声招呼,刚踏进朱家后门的她像被活逮的贼,兴师问罪的火气顿时灭了大半。
“把门锁上,过来喝点蜂蜜水。”
刚刚怕被家人发现,只匆匆喝了两口水,完全不够补足她哭了那么多的泪,加上她原本就爱喝蜂蜜水,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等她干完了蜂蜜水才发觉,朱立业正在喝另一杯蜂蜜水,但是干爹、干妈不喜欢蜂蜜的味道,她也没说要过来,那他原本是为了谁准备这杯饮料?
“家里有客人?”
他摇头。
“马上有客人要到?”
他还是摇头,顺手拿走她的水杯一起洗好放进烘碗机。
“那你干么泡两杯?干爹干妈又不喝──”
脑中突然闪过的念头让她愣住。
她只问他家里有没有“客人”。
女朋友算客人吗?
搞不好李妙君就在他房里,正等着亲爱的男朋友端着亲手准备的饮料上楼送给她,却被她这个突然闯入的邻居捷足先登,搞不好已经等得不耐烦,正要下楼察看──
罗蜜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视线不由得移向厨房门口,一颗心纠结成团。
“在看什么?”
还没看到李妙君出现在厨房门口,她的视线已经被朱立业的高大身躯全部遮蔽。
“没、没什么。”
唉,看到她也不能怎么样,但就是呕,心里堵着-口怨气。
“来找我的?”
“……我来借蜂蜜,我家蜂蜜刚好喝完了。”
罗蜜鸥,你真没种!
不是要过来找他开诚布公谈清楚、说明白,要听他亲口说出让人死心的话吗?结果一见到人就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借蜂蜜这种欧巴桑借口都拿出来用──唉!
不过,她是女人,没种又怎样?
至少拿走了李妙君想喝的蜂蜜,要喝自己下来泡醋水吧!
唉,为什么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悲哀……
“喝完了?”朱立业勾唇一笑。“我昨天刚从法国回来,带了半打你最爱的有机蜂蜜,我只留了一罐,其余都放在你家,你才回去几个小时就喝掉五罐蜂蜜?”
罗蜜鸥粉颊瞬间排红如霞。“呃,有吗?可能是我妈没跟旧的摆在一块儿,所以我──”
“是我摆的。”他笑,笑得像盛放的玫瑰一样迷人。“我怕你粗心没看到,那四罐摆在同一个橱柜,一罐直接摆在冷水壶旁,还跟你家人说好别移动,让你一进厨房就能看见。”
很好,她原本就不擅说谎,这下更是脑袋空空,编不出任何借口圆谎。
“我回去了。”
她转身想逃,害怕已被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机,又懊侮自己竟然做出这么小心眼的举动。在他眼里,她一定很可笑吧……
第10章(2)
“心痛吗?”
她心一揪,慌乱地想当作没听见,尽快离开,可是右手还来不及握上门把,朱立业已经由后将她抱住。
“为什么要借蜂蜜?喔,因伪你刚刚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泡两杯蜂蜜水?我爸妈又不喝,一定是李妙君在,我原本要泡给她喝的,你吃醋,所以干脆耍带走整罐蜂蜜,对不对?”
“不对。”反正她打死不认,他又不能捉她去测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