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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的女人  第3页    作者:蔡小雀

  “今儿老夫人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

  众人愤慨叫嚷着。

  秋桐看着路上经过的行人都好奇地围观过来,不禁心下一紧,赶紧陪笑道:各位,不如咱们到坊里说话吧。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委屈,也知道大家想说什么就这么堵在大街上也不好说话。咱们到坊里,你们慢慢地一件一件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你算老几?连大掌柜、二掌柜都没敢应允我们了,你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你?”一个丝场的壮汉工人粗声粗气地吼。

  “对啊对啊,说不定又是哄我们的,千万别信她!”

  “老夫人就在里面,咱们进去要老夫人帮我们作主!”

  见场面又要鼓噪起来,秋桐急忙道:“各位——”

  “总之,我们已经三个月没领薪了,要是今儿个再不发薪给我们,我们就去告官,告温家存心讹诈——”

  “对对对!”

  秋桐脸色急得发白,试图安抚众人,“你们可不可以先冷静下来?我相信事情一定有办法圆满解决的,可你们在这儿闹也不——”

  “别再跟她啰唆,我们冲进去找老夫人,叫老夫人负责!”壮汉带头吼了一声,粗大胳臂就要一把撞开秋桐纤细的身子。“滚开!”

  “求求你们别一一”她惊喘,眼见人潮如狼似虎般扑冲过来,本能地紧闭双眼。她的心紧缩成了一团,害怕自己下一瞬间就要被愤怒的群众给活生生撕碎了。

  刹那间,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攫住了她的身子,伴随一记低沉却隐隐电极雷鸣的声音响起!

  “慢着。”

  喧闹愤怒的人群不知怎的全被震慑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熟悉的嗓音,好熟悉的霸气,那令人寒颤的语调激起她背脊阵阵发凉,可他的胸膛却厚实而暖和得惊人,稳若盘石的臂弯不知怎的,让秋桐焦急惶然的一颗心,竟出奇地镇静安定了下来。

  她有一瞬间的发呆,以至于险些忘了要挣脱这羞煞人的陌生怀抱。

  “你没事吧?”是头顶传来的低沉问句,才惊醒了愣怔的她。

  “谢谢,我没事。”秋桐感激地抬起头,随即骇然地倒抽了口冷气。“是你!”

  齐鸣凤对她先是一白,随即涨红的脸色,淡淡然视若无睹。

  仿佛在今日之前,从不曾见过她,也未与她有过一番纠葛。

  他忘性大,她记性可不差,立时想挣开他的臂怀,咬牙切齿道:“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大混蛋!”

  她的菜刀呢?为什么刚刚忘记顺道自厨下抄把菜刀出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将她推到自己宽背后头,冷冷地环顾全场。

  丝场与绣坊的工人们在他炯炯目光瞪视下,害怕地低下了头,人潮慌乱地赠挤后退。

  “你们今日是为工钱而来?”出乎众人意料,齐鸣凤的语气平静。

  “对,当、当然是为了工钱……”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那个丝场壮汉硬着头皮大声叫道:“我们都已经三个月没领工钱,家里都快断炊了!  今天温家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绝对不走!”

  有人带头,其余丝场与绣坊的伙计工人也鼓噪起来。

  “对啊,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被迫藏——还是保护——在他高大背后的秋桐忍不住探出头来,满脸歉意的开口:“对不起,是我们温家对不起大家,但是——”

  “没让你说话。”齐鸣凤浓眉一挑,半点面子也不给她,大掌硬将她塞回身后,昂然道:“你们三个月的工钱,我给。但前提是,你们不能再聚众滋事。”

  什么?

  众人纷纷抽气,不敢置信。

  秋桐更是一时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你说什么?”

  “柱子。”齐鸣凤瞥了身旁的随从一眼。

  “属下明白。”柱子自褡挞里取出一大包沉甸甸的银子,悠哉地往上抛了抛。“各位请这边来,排好队,一个一个领。我们家凤公子有的是银子,绝不会漏了任何一位的。”

  众人惊喜万分,兴奋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过惊异归惊异,匆忙间却也没忘记该排好队才领钱。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秋桐呆了一下,随即警觉而戒备地眯起眼瞪他。

  她可没忘昨晚他夜闯温府,态度轻佻邪气霸道,甚至口吐恶言,还……还强吻了她!

  一想到那个宛若野火焚烧般战栗惊人的吻,她的脸颊又不争气地滚烫发红了起来。

  “我是来谈生意的。”齐鸣凤看着她,神情一贯漠然,只是眼底那一抹讥讽之色仿佛长驻此间,永不消散。

  她被他看得颈背发毛,吞了口口水。“什么生意?”

  “我要见你的主子。”他只是迈动长腿,大手轻而易举便推开了关上的大门,跨了进去。

  秋桐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乱闯人家府邸……我们老夫人又没准你进去,她还没说要见你呀!”

  不知为什么,他虽然平息了外头火烧眉毛的疯狂众怒,但是秋桐却有种前面驱了狼,后院引来了虎的恐慌感。

  秋桐气急败坏地追在他伟岸身影后头,老季伯更是惶惶然,一时不知该关门好还是先赶人好。

  “喂,你!”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气喘吁吁地赶上他,伸手急急地抓住他的袖子。“不准进去!”

  齐鸣凤停住脚步,不为她的拉扯,神情淡淡的开口:“我说过,我是来谈生意的。”

  “就算是来谈生意,也不能未经主人相请就擅闯府内,”她不想让他看见府里未经整顿的萧条模样,更不想没有警告老夫人一声,就让这个煞星似的男人冲撞了她老人家。“这样于礼不合。”

  尽管不知道他的来意是好是歹!多半没好事,但光看他毫无温度和情感的眼神,就让她不由自主升起了深深的战栗与防备感。

  “你以为温家现在还有摆谱的余地吗?”齐鸣凤故意环顾四周,唇畔微微往上一勾。

  她徒劳无功地想要挡住他锐利讽刺的视线,可又骗得了谁呢?

  首先,她明显不够高,挡也挡不住他:再来,满园萧索光秃,处处尽是年久失修的痕迹,就算昨晚夜黑风高他没瞧见,现在大白天的,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温家就算没有摆谱的余地,也还不到任人上门侮辱的地步。”她深吸了一口气,夷然不惧地迎视着他。“你想谈生意,行,待我禀明主母,再由她老人家决定要不要接见你。”

  “上门侮辱……是吗?”他浓眉略微一抬。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秋桐一时语结。

  也对,他是没有理由上门来侮辱温家,起码她想不出温家几时结了这门仇人,但他的神情森冷语气不祥,要她相信他是来雪中送炭,伸出援手的……她还没那么蠢。

  “我不知道。”她老实道,依旧防范地瞪着他。“但是你昨夜私闯温府,今天又在这么混乱的场面意外出现……”

  “我要和“漱玉坊”谈一笔生意,先深入了解合作对象,是我的习惯。”他说得合情合理。

  她眨了眨眼,有一丝迷惘又有些志下心。是吗?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秋桐一时问竟不知该相信什么了。

  倘若他说的是实话,那她岂不是一手打坏了“漱玉坊”可能翻身的大好机会吗?

  可昨夜他明明就——她甩了甩头,挥去满心的燥热和愠怒感,将注意力全摆在“生意”二字上。

  一想到有可能辜负老夫人的期望与托付,她的胃就不禁悄悄翻腾绞拧了起来。

  “对不起,这位公子……”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不知道……”

  “我要亲自和温老夫人商谈。”齐鸣凤打断她结结巴巴的道歉,语气有一丝不耐。

  秋桐咬了咬下唇,面对他的气势霸道蛮横,勉强抑下心底小小的反感。“我会去禀告老夫人,公子请在锦绣堂候坐稍等。”

  “我没有应付矫情虚礼的兴致。”他经商的手段首重快、狠、准。如鹰集一旦锁定目标,长空一击即中,绝不失手。“要,就马上谈,否则,我相信“吹云坊”会很乐意立刻接下这笔生意的。”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就算再不谙江南丝绣商事,她也知道“吹云坊”是老温家“漱玉坊”的死对头,这些年来她也侧闻“吹云坊”段家抢了不少生意,虽然他们论丝的质量、绣的功夫都略逊“漱玉坊”一筹,但是他们削价竞争,以大量人力与财力吞掉了几条大通路。

  要是这次再让“吹云坊”夺了先机,抢走了大生意,那他们温家还能有活路吗?

  “公子,请随我来。”她心底惦量权衡之后,毅然决然道。

  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大客户,其它的慢慢再说了。

  第三章

  温老夫人几乎是措手不及的。

  秋桐这丫头前脚才一跨进门来禀报,那个年轻男人下一瞬间已走进栖霞楼里了。

  她强忍着怒气,倨傲地自铺满厚厚锦墩的躺椅上坐起来,不着痕迹地调整了腕上佩戴的翡翠老冰种玉镯,抹平了因躺姿压绉了的靛青绣金衣摆。

  秋桐有一丝惊惶地瞥了那高大男人一眼,好似讶异着他为何不待相请,就进来得这么快。

  温老夫人苍老却精明依旧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器宇轩昂的高大男人,刻意加深了轻蔑高傲之色,可是没想到她惯施的沉重压力对他而言,却像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他的神情平淡如故,甚至连眉抬也不抬一下。

  温老夫人多年经商,阅人无数也见惯大场面,可此刻胸口却升起一股忐忑不安的凛然,她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尽管他也在打量她,她却无法从他深沉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端倪。

  而迷雾般无形的对手远比嘶吼叫嚣或挥舞着武器而来的敌人,更加可怕。

  “你要跟我谈生意?”温老夫人冷冷开口。

  是另外一头觊觎温家虽一时落拓,却体质依旧雄厚可观的野兽吗?她是老了,精神不若以往了,但仍嗅闻得出猎人嗜血的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让“漱玉坊”落到这步田地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想过要重新整顿温家产业,可一来缺钱,二来缺才,往日通路已萎缩,再不就是被对手扒吃抢夺了大半,加上这两年自家桑叶欠收,其它桑农们又纷纷将质量上等的桑叶转卖给了其它能付现银的商家,于是她温家的蚕茧逐年减产,质地也不若以往。

  温老夫人苦笑,干瘪的老手颤巍巍地紧抓着扶手,那坚硬的雕花线条深深指陷入肉。

  不过就这两三年,赫赫显名的“漱玉坊”就逐步崩坏,眼看着将瓦解消蚀一空了。

  至今,她还不愿相信受上天恩宠眷顾的江南温家,竟会蒙受这一连串天灾人祸的噩运肆虐。

  “是。”齐鸣凤淡淡道。

  “谈什么样的生意?”温老夫人警戒地盯着他,语气不愠不火。

  “我要“漱玉坊”出产的八千匹最上等的月光缎、五百匹霞影纱。”他口气淡然,字字却如雷震耳欲隆,轰得秋桐和温老夫人心下大大一跳。这是一笔天大的巨额订单啊!

  温老夫人有些喘不过气,她目光炯炯地紧盯着面前伟岸高大、面色平静的男人。

  “你说,八千匹上等月光缎、五百匹霞影纱?”

  “我会以高子市价两成的价钱购买,但三个月后交货。”齐鸣凤的眼神漠然,淡得近乎无聊。

  温老夫人兀自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而欢喜得心儿坪坪跳的秋桐却无意中瞥见了他冷如寒冰的目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的脸上没有喜色,没有兴奋,甚至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

  相较之下,昨夜的他虽凶悍深沉而危险,却有人气多了。

  可今天淡漠平静的他,却比昨夜身上散发出汹涌凌厉气势、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那个男人,还更加可怕。

  为什么?他明明就坐在那儿,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

  “为什么?”姜是老的辣,温老夫人没有被这雪中送暖炭般的天大好事给冲昏了头,在定了定神后沉着地问:““漱玉坊”近几年状况并不好,我们的蚕丝产量锐减,出货量缩少,放眼江南地区,百步一坊,十步一织,你为何偏偏挑“漱玉坊”做相与?”

  秋桐有些紧张,不安地望了老夫人一眼。

  有必要把“漱玉坊”的窘状一一说清吗?

  这样吓走了大户可怎么办?

  “久闻江南温姥姥是商界巾帼奇英,今日一见,果然气度胆识与众不同。”齐鸣凤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秋桐,嘴角微带一丝讽笑。“非一般庸俗妇人愚见可比。”

  秋桐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有些恼火地偷偷白了一眼回去。

  是怎样?当地真笨到听不出他就是在明指老夫人这株桑,暗骂她这棵槐吗?

  他锐利的眸光在接触到她不服气的白眼后,嘴角若隐若现地浮起了一抹笑意。

  见他居然微笑,秋桐心慌仓皇地收回视线,专心直视着温老夫人,心儿却是一阵莫名所以地坪坪然。

  “没错,温家近几年在商场上的确不是最红火的。”齐鸣凤好整以暇地抱臂,坦白道:

  ““漱玉坊”的规模也减缩不少,但是凭心而论,做工与质料尚比“吹云坊”略胜一筹……尤其是月光缎。至今江南诸商家依旧未能纺出相似于温家温润皎洁轻软的月光缎,更别提懂得用月光缎为基底,层层铺迭纺绣出月光掩映的独特绸色。这是“漱玉坊”独门之秘,也是温家手中最大的筹码。”

  温老夫人心下一惊,没料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居然能一语道破温家丝绣之所以风行百年,靠的就是以独门月光缎为底,交错相织出的各色绫罗绸缎。

  “你应该不单单只是想买我温家的月光缎吧?”她眼里盛满警戒。

  纺出月光缎,以及用月光缎为底交织成各种绚烂璀璨花色的两大秘诀,才是他想夺取的目标吧?

  商场诡谲如战场,温老夫人深谙抛饵钓大鱼的道理,此刻温家虽是条饿得狠了的大鱼,却也不能贪饵香,就此白白上了钩去!

  “我说过了,”他淡淡开口,“我要八千匹月光缎、五百匹霞影纱。这门生意不做,行,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到“吹云坊”去,只是少了这单生意,你的损失会比我大。温老夫人,这您、心知肚明吧?”

  温老夫人一时气窒,脸色微微涨红。“你这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拿“吹云坊”

  来恫喝我?哼,我还不知你究竟是真商贾还是假行骗……你是什么字号的?又凭的什么招牌来与我做相与?”

  “麒麟。”齐鸣凤微微一笑,但笑容里半点温度也无。“我的商号,唤作“麒麟”。”温老夫人倒抽了口凉气。

  秋桐心儿重重一跳,顿时也口千舌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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