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扬不知他在瞧什么,但他的抚摸与气息皆动欲念,深深浅浅往她心底撩弄,身子不禁更软,她咬咬唇蹭出声音——
“我已说了,不需要你帮我渡去香魂,我没事的,你不必……”
“本王难道只是你的药?还是供你使弄的药器?只能用来帮你渡什么乱七八糟的香魂?”
“啊?”问得她答不出口。
“如今事不在你,在本王。不是你需不需要,是本王需不需要。”
他又满口“本王”了,故意高高在上睥睨人,嗓声清冷。
拘着她的两条臂膀硬如铁,指掌却带火似,在她肤上留连再留连,落下无数火种……只觉温泉水更加热烫,热气蒸腾,浸得她有些撑不住。
“可你的伤……才刚裹好药啊唔唔……”轻喘间,下巴再次被勾起,一记湿热有力的吻随即落下。
他轻掐她两边,迫她小口张圆,方便他唇舌长驱直入,彻底侵据。
总要任他欺负回去,才能消他多年来的心头恨……她昏沉沉想,于是更不敢拒,亦不愿拒,也没法子抗拒,温驯得像只小羊羔,瑟瑟发抖,软软地任他欺凌,而喉中轻咽混着鼻间哼出的呻/吟真似猫儿叫春,她听着都要脸红……
似听到他低沉笑声,薄而软的唇瓣缓缓擦过她的颊,含着她的耳珠——
“昨夜要得太过凶猛,是本王欠思虑,多少是该顾及你的。恰好,阴阳泉泉性具舒筋活血之效,能除酸痛,你多泡泡。”
说完,他放她傻乎乎独坐,迳自起身踏出泉池。
第3章(1)
男人将她挟进泉里,上下其手一阵,真的要她“多泡泡”而已。
点了火就走,丽扬都被玩晕。
在泉池里茫然呆坐好一会儿,她大大眸子徒劳地东张西望,看不见,这才探臂摸索想摸上岸。
指尖才碰到池畔暖石,一双修长大手已探下,将湿淋淋的她捞抱起来。
厚棉巾倏地裹上,擦去她满身水气。
他捉弄她,玩得挺乐似的,手有意无意挲过她的ru/蕊,要不就在腰间或腿根地方逗留,她很难不起遐思,但得不到也躲不开,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
当她被抱到再次烧旺的火堆边烤暖,身肤都已染红,颊儿更是红扑扑开着两朵花,原就迷蒙的眼神完全失落在迷途上,不知返。
他甚至帮她穿衣。
丽扬直到此时才小小抵抗了下,但没能成功,还是被他抓着一层层套上衣物,越穿越多也越疑惑,那些衣物质料厚软,外衫领口还圈着兔毛,连袜子与小靴都讲究,不是她放在洞里的那些,也不知他何时备上的。
“吃。”有温热的食物塞进她手里,尚未入口,已知是甜酒酿糌粑,软润的皮被火烤出甜中带咸香的美好气味,飘散在整个洞中,且应是搁在一旁放凉了些才递过来,像怕她烫手又烫口。
“喝。”又来一只木碗塞进她另一手,不待她轻嗅,浓香奶味和着茶香钻鼻入肺,还没喝上一口,嘴里仿佛已尝到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好滋味。
真饿了呀……
在陀离王廷内,她忘记最后一次进食是何时候,而昨儿个又闹成那样,哪可能记得肚饿。
此时香喷喷的热食热茶在手,肚皮还真捧场,竟咕噜咕噜打起响鼓。
“唔……嗯。”她脸红垂颈,开始一口口咬起软乎乎的甜酒糌粑,卖力咀嚼,再一小口一小口啜着热奶茶,有美好的食物慰藉,胃暖心暖身体暖,轻眉舒目的模样全落进一旁直盯她瞧的男人眼里。
聂行俨顿觉呼吸吐纳舒松许多,因她淡淡清朗的眉心。
丽扬啃完一个巴掌大的圆滚滚糌粑,正捧着碗啜饮,那只宽口木碗都快比她脸蛋还大,才饮掉半碗就觉撑了。
她刚放下碗,身子突然被人从身后夹住。
聂行俨坐在她后头及膝高的石块上,将她捞来置在自己两腿之间。
“你还想干什么?”她微讶,下一刻心脏评评跳,因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密齿梳,摆正她的脑袋瓜之后,开始下手梳理她那头凌乱长发。
……帮她脱衣浴洗,再帮她穿衣、套靴袜,跟着再喂她食物,还要帮她梳发……她有那么好玩吗?让他玩得不亦乐乎?
都觉他嘴角是翘着的,暗暗在笑。
她倏地扭过头“瞪”他,两颊微鼓。
“怎么?”聂行俨挑眉,好整以暇问。
“你……你不要这样玩。”话一出,她自个儿都觉古怪,好像在说他可以玩,尽情玩,但请换另一种玩法。
她的脸被托在一圈略蓬松的青丝中,显得既小又白,迷眸无辜,鼓着的颊令他手发痒,很想探指去戳。
他没忍下,也没打算忍,长指不仅轻戳她的颊,最后还拍拍她的嘴边。
“都多大了,吃东西还能吃成这样?”糌粑具黏性,拍不掉,他两指只好拈过又拈,将沾在她嘴角和唇下的点点小屑拈进自己嘴里。
丽扬还在“瞪”他,唇上忽而一暖,是他低头轻吮她唇珠,气息灼肤。
她怔怔被吻,这个吻软得令她春心荡漾,却很快便结束了。
巧耳热红,他低沉嗓声慢悠悠传进——
“不是在玩,是算帐。这笔帐本金加利息,你可欠大了,不是吗?”
“……”
结果还是低首,乖乖任他梳发,用皮绳高高束作一把,再从那一大把发丝里挑出几缕,编出两条麻花辫子。
他没编过发辫,一开始编出粗粗两条,他瞧着不满意,打散重编,还是不满意,打散再编,都不知试过几回,试到她体力不支,头歪歪靠着他大腿睡去。
醒来时是偎在他怀里的。
下意识摸摸头发,发现两条麻花辫子编好了,辫子尾端还不忘将她那两根斑斓鸟羽系上。
然后他带着她离开地底洞。
感觉是往北方深进,而非往南返回五戟岭。
她家的大黑当日将她送到陀离境内之后,就被她解缰卸鞍赶走。
她知道的,自己若遁进陀离,狠心不理心爱的白鬃黑马,大黑认得归家的路,最终是会回到天养牧场的。
因此随他一路往北时,已遣走坐骑的她只得与他共骑,被他护在怀里。
似乎也只能如此,毕竟她双眼尚未复明,想自己骑马上路并不容易。
既然想好了要任他算清他俩之间这笔陈年旧帐,随他带往何处,她实也没立场
过问,但……但是啊但是,就这么一件事横在心间,堵得她寝食难安,只能厚起脸皮求他了,别无他法。
“我干爹干娘还有天养牧场的大伙儿……他们平安无事的,是吗?倘若可以,我想……想见干爹干娘一面,他们肯定担心我了,我也是……担心他们……”略顿,喘了口气理清思绪。“我知道咱们正往北边深入,不是往南走,我们没要回五戟岭飞泉关,没要回北境屯堡……我会跟你走,去哪里都成,在这之前若能见到干爹干娘,那当然最好,如果不成,那、那能不能请你让人送封书信到牧场,要告诉他们,我没事,好好的,没事……”
男人没立即答话,似乎正思虑着。
她心里一急,坐在红鬃驹上一把搂紧他的腰,想也没想便道——
“就求你这一次了,求求你帮我捎封信给干爹干娘,往后……往后全听你的,不会再求什么,真的,真的呀!”
她开口求他的当下,他什么话都不应,只策马疾驰,还一掌将她妄动的小脑袋瓜压回温暖的披风内,明摆着不想理她……但……欸欸,当天晚上,她却见到她家干爹和干娘了。
那是在果多老人的地盘上。
果多与干爹是老交情,之前果多上天养牧场饮酒寻欢时,还见过她跟聂行俨一块儿滚进干牛粪坑内,那时就已识得聂行俨。
只是丽扬没想到,这次为了寻她、救她,连果多老人都动用了他在北方野原的势力。
欠的债越来越多,令她惶恐,待见到干爹和干娘,她本来没要哭的,因为“夏舒阳”不是哭鼻子的料,岂知她没哭,干爹却先哭给她看,害她完完全全就没能忍住,扑进干爹宽大温暖的怀里哭得唏哩哗啦。
而她家干娘……令她哭得更凶猛。
原以为干娘肯定会指着她的额头,先骂得她狗血淋头,结果不是。
干娘将她一拉拉进羊皮帐子里,先是望闻问切,再来是针灸药洗,她虽看不清干娘的表情,却知定是焦急的、心疼的。
“干娘,我只是气血不足了些,养回来就会好的,眼睛也是,会好的。”结果有水珠“啪嗒”一响落在手背上,温烫温烫的,不是泪是什么……当时干娘正拉着她的手往她指上灸药,所谓十指连心,药气能从指尖汇向左胸,她的手在干娘手里,把眼泪落在她手背上的不是干娘是谁……
从未见过她家干娘掉眼泪,当下不仅惶惑惊悸,更觉九死都不足以谢罪。
她于是被吓哭。
抱着干娘哭,哭得可说惨绝人寰,她模糊觉得,只要自己哭得惨兮兮,干娘便不会哭出来吓她,所以……先哭先赢。
后来干爹干娘欲带她回天养牧场,她没要回去。
还不能回去啊,就是……隐约有种感觉,觉得聂行俨似乎想把她带往某个地方,她得跟着。
当干爹干娘当着果多老人与其他人面前提出要带她回牧场的事时,她本能就往身旁的男人靠近,摸索间一把抓住聂行俨的胳臂,之后她为自己这般的直觉动作感到脸红心热,好像太依赖他了,但,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的。
是喜爱他,爱得不行,但始终是配不上的。
他太好,值得比她更好的。
待她还清该偿还的,消了他心中多年滞碍、抹掉阴影,他们俩也就各走各的路,各得各的幸福,也是好的。
所以,太依赖不好。
可是啊可是,在她真说服了干爹干娘,让她随他去,这一路北上再北上,目力一直没能恢复清明的她不依赖他根本不成。
在果多老人的地盘上辞别干爹与干娘,约莫七日之后,他们共乘的红鬃大马踩进另一个古老牧族的势力范围里。
此地是北边沙漠中的一方绿洲,聂行俨与这古老牧族的年老族长撒拉罕显然相识甚久,是忘年之交,对方热情招待,为他俩洗尘。
整场迎宾洗尘的篝火宴,她是打从心底想撑持到最后,但实在体力透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次煎熬心血以旁门左道的速成大法炼制迷香,到底是伤着根本,令一向身强力壮的她变得虚弱许多,动不动就困眠。
好困啊……她歪在篝火旁的一块大石上睡着,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有人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踏得稳实,将她抱进舒适的暖帐里。
她窝进软乎乎的羊毛毡子里,侧着身,脸面向里边,下一瞬即要沉进黑梦中,耳鼓却轻轻遭声音敲打,有谁也跟入帐内,与抱她进帐子的男人说起话来。
是撒拉罕老人,慢吞吞道着——
“小娃娃气血不足,得好好养润,俨帅把她留下吧,族里的药巫能帮得上忙。”
丽扬想,她是神气的大阳姑娘,才不是什么小娃娃,然思绪一荡,想到这些天被聂行俨带着走,玩来又玩去,吃喝拉撒睡几乎被玩光,尊严大大受损……拿她当小娃娃照料,他似乎相当乐此不疲。
所以,是,她是个小娃娃没错。欸欸。
大掌抚着她后脑勺,她不仅当了娃娃,还成了被豢养的小羊羔、小狗崽。那只大掌的主人低声答:“她跟着我。”
老人“嘿——”了声,像发笑。
丽鼸知他二人又说了些事,撒拉罕才离开,但语音入耳已飘忽,她捕捉不住。
不难猜的,谈的应是与陀离相关之事。
这一次策马往北,他带着她穿过陀离国,以为是双人单骑走天涯,实则化整为零,他亲自练出的那支亲兵有不少人亦跟随过来,只是各自散入陀离国内分批追上,她双目尽管无用,耳力还是灵的,几晚野宿,总能听见几匹大马踏近,听到他与手下们说话。
很像当年他的父帅为牵制或切断陀离边境的连结,暗中穿过敌国,与更北方的部族一一联系那般,他也在未雨绸缪啊……
之后她睡去,不知睡下多久,感觉羊毛毡子内多了一人。
男人熟悉的身香一靠近,迷迷糊糊的她身子迳自动作,原是面向里边的睡姿随即转过来,缩着往他怀里蹭。
脸被扳起,染香的温息罩下,小嘴被吻住。
他的舌甫钻入她微启的唇瓣中,她神识一凛,迷蒙眸子渐渐瞠圆。
她之所以如此戒备,全拜他所赐。
自那天在地底洞的阴阳泉池里,他将她撩拨得晕头转向、全身发抖,结果点了火就走,丢她在池里傻坐,他真折磨她上瘾了,夜里时不时就来逗弄,既吻又抚,见她失神陷落,满身泛红潮,他就撤手不理。
明明他是极想要的,那隔着薄薄布料紧抵她的男性/欲/火烧得热硬不已,她脑中都能描绘出他的形状,但他偏偏不做到底。
很难受,无奈的是明知难受,还是次次被亲得头昏脑胀。
他设下大网,她飞蛾扑火自动跳落,一开始再如何戒备都无用,最终都要被逼得丢盔弃甲,在欲求不满下瑟瑟直颤收场。
他整弄她,她可以理解,整到连他自个儿都不好受,她就弄不懂了。
好像为着何事跟她闹,他生闷气,下手凶残,而她根本是丈二金刚摸不到脑袋瓜,如坠五里迷雾啊!
第3章(2)
气息渐促,他吻得深浓,仿佛她是一道百尝不厌的美味,得反覆再反覆品尝,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大手循着亲吻过的痕迹,缓慢而热切地膜拜那凹凸有致的娇体,照样两下轻易就夺走她的神志,让她从头到脚、由里而外全都软得像滩水,却又燥得快要自燃。
结果,他又收手,还打算起身。
她出于本能抓住他一条胳臂,眸子张得圆大,难受到眼中那片白茫都变成红雾了,而她不晓得自己此时看起来有多怜,被欺负惨了,却不知怎么呼救。
“有事?”聂行俨问。
他低沉语调带着明显欲念,入耳鼓心。
她心跳飞快,掀着唇几次都说不出话,阵底倒先潮了一片,哭了。
是身子燥得难受才哭,抑或委屈到想哭,她没搞懂,眼泪只管扑簌簌地掉,迅速把脸蛋濡湿,跟着嘴一瘪,没忍住就呜呜哭出声来。
在她要放开他臂膀时,小手突然被他一把反握。
聂行俨问:“觉得我很可恶,这样欺负你?”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哭得小巧鼻头红通通。
说是要跟他走,听他安排,不会再求什么,此时他这般问话,她除了忍,还能开口求什么?
“想要我吗?”他再问,嘴凑在她耳畔。“要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