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锦懊恼的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就爱算计我!”
“你赶紧嫁给我,不但可以咬我,还可以尽情在我全身上下留下记号。”
娇颜瞬间染红,沈云锦又羞又恼地瞪着他,真是个色胚!
齐明聿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语带指控的道:“这是你先挑起的,老在我身上留下记号,不就是教我对你胡思乱想吗?”
沈云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那是因为你太令人生气了!”
眼睛微眯,齐明聿凉飕飕的道:“任何人惹你生气,你都会咬人吗?”
“谁会像你一样喜欢惹人生气?”
齐明聿突然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来惹我,我如何会惹你生气?”
“……”她想骂人,却骂不出来,没法子,谁教她比不上他的没脸没皮,矛头总是可以转到别人身上。
齐明聿突然靠过去亲了她一下,亲呢的道:“真是越看越可爱。”
沈云锦已经不知要如何反应了,害羞,不是,恼怒,不是……总之,若是他没有对她“动口动手”,那才是不正宗,不过,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两个太靠近了,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黄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沈云锦顿觉松了一口气,轻轻道了一声,“我回去了。”轻巧的从他腋下钴出来,跑出议事厅。
齐明聿低声笑了,无论如何,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娶回府,要不真等到岳父大人放人,他会死于欲求不满。
这是沈云锦第一次踏进父亲在外院的书房,这儿真是名符其实的书房,触目所及皆是书册,甚至连墙上的字画也是一本书——摊开的书,总之,从这儿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爹有多喜欢看书。
“喜儿,过来,你也给爹画一幅《夏日的百花盛宴》……不好,还是《冬日的百花盛宴》。”沈纪庭已经在书案上铺好纸。
只要想起镇国公府藏书楼的那幅画,他就郁闷,一个外男竟拥有宝贝女儿的画作,而他这个父亲一幅也没有……此事彷佛在提醒为人父亲的失职,没能保护好女儿,害她被那个讨人厌的小子欺负了。
“今日我有重要的事问爹,过几日我再给爹画一幅《冬日的百花盛宴》。”沈云锦作画很重视心情,若在这种情况下作画,冬日的百花盛宴只会变成百花残骸。
“过几日?”沈纪庭也知道自个儿突如其来的要求令人为难,不好意思缠着女儿非要立刻作画,不过,又怕她忘了。
“二日之内。”
“好,今日别作画,我们来下棋。”
沈云锦倒是没有拒绝下棋,只是手上的白棋刚刚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问:“爹是否认识文成长公主?”
沈纪庭从棋筒中拿起一枚黑棋落下,揺了揺头,“爹怎可能认识长公主?”
“若是如此,文成长公主为何唆使大伯母对付我?”
顿了一下,沈纪庭抬头看着女儿,“黑白无常是你搞出来的把戏?”
“爹说笑了,我可没有这等本事。”
念头一转,沈纪庭就明白过来了,“你没有这等本事,但是对镇国公世子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沈云锦也不想隐瞒,将齐明聿查探的结果细细道来。
“我知道爹很为难,可是摸不清楚敌人底细,日子太难过了。”
“是爹对不起你。”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爹的想法,家和万事兴,可是为了虚幻的皇子妃之位,就可以对自个儿的亲人下手,以后会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危害自家人?”沈云锦不认为自己在危言耸听,这是合理的怀疑。
“这事我与你祖母提了,你祖母一时很难下定决心,还要想想。”
想想?分家吗?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是大周律法明文规定,一家若有两个兄弟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便可以分家,这是为了避免一个家族成为官场上的大族,一旦卷入夺嫡之争,往往是血流成河,总而言之,沈家分家并不会遭人议论。
“不必担心,为了沈家的将来,你祖母不会再放任你大伯母。”
但愿如此。沈云锦撇了撇嘴,再次伸手从棋简中拿起白棋落下,不解的嘀咕道:“真是奇怪,若是爹不认识文成长公主,为何她要唆使大伯母对付我?”
微蹙着眉,沈纪庭显然想到什么,“虽然爹不认识文成长公主,但是先皇原是想将文成长公主许配给爹,爹拒绝了。”
这太教人意外了,爹曾经是先皇属意的驸马爷,可是爹竟然很酷的拒绝了……半晌,沈云锦才回过神,“为何?”
“皇亲国戚免不了会卷入夺嫡之争,你可知道镇国公世子的曾祖母明珠公主?不过是因为胞兄跟太宗皇帝争夺皇位,她就受到牵连,还被驱逐到西北。若非西戎野心勃勃,给了齐家立功的机会,齐家如今连沈家都不如。”
略一思忖,沈云锦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听说长公主过得很不幸,驸马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外室,爹却是一个侍妾都没有,她很可能因此心生怨恨,拿我撒气。”
沈纪庭闻言也觉有可能,不禁愧疚道:“对不起,是爹害了你。”
“这如何能怪爹?若我是文长公主,早就和离了,何必为了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烂男人搞得自个儿不开心?”
沈云锦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想到这番言论会不会吓坏她爹。
沈纪庭久久无法回神。从女儿的画中,他就知道女儿是个豁达的女子,可是从她口中冒出如此不同于世俗的言词,他所受的刺激还是不小。他究竟错过女儿多少事?齐明聿显然比他更了解女儿,因此可以信心满满的夸口,若女儿想随他上战场,他不会阻止她。
“爹,下棋。”
沈纪庭定了定心神,从棋筒中拿起棋子落下,接着道:“可是,这事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而且当初还是先皇私下向我试探,在场只有爹、当今皇上和瑞王,按理这事不应该传到长公主耳中。”
“很可能是当今皇上或是瑞王传到长公主耳中。”
沈纪庭坚定的摇了摇头,“先皇当场要我们忘了此事,当今皇上和瑞王应该不会违背先皇的命今,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惹火先皇,实在不值得,更别说当时他们正为了太子之位在较劲,如何敢在这事上惹先皇不悦?”
细细琢磨一番,沈云锦不得不承认父亲所言,他们将此事告诉长公主实在没什么意义,除非有动机……没错,看样子如同齐明聿所言,长公主也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可是,是谁手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跟此事有关,那就只剩下瑞王。
“爹,我好像从来没听过瑞王的事。”
“瑞王因为谋逆被先皇圈禁,可是一场大火将瑞王府上百口人全烧死了,因此有很多传言,有人说当今皇上容不下瑞王,也有人说这是瑞王逃离京城的手段。”
“我觉得皇上应该不是那种容不下兄弟的帝王。”这一点她从皇上将安王放在庆丰府就知道了,安王的身分何其尊贵,若是他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养上一支私兵,再勾结那儿的官员,绝对是朝廷最大的祸患。
沈纪庭同意的点点头,“皇上确实没必要这么做,当时皇上已经掌握实权,没必要放火烧了瑞王府给自个儿留个污点,而且瑞王野心勃勃,更有可能诈死遁逃。”
“无论如何,名义上瑞王已经是死人了,他不可能跑去跟长公主长舌。”若是有个死掉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应该会晕倒吧。
“他不可能,但他可以透过别人,不过,他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歪着头想了想,沈云锦若有所思的道:“这可难说,爹不是说瑞王野心勃勃。”
脸色顿时一沉,沈纪庭状似自言自语的道:“他很可能搭上某一位皇子……”
“我看当初皇子选妃恐怕也是他搞出来的,当然,先决条件是他还活着。”沈云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若说这一切真的是瑞王在背后操纵,此人也太可怕了。
“这些年皇上势必派人暗中寻找瑞王的下落。”
“除非瑞王有意让人找到他,要不就是他太倒霉了被人发现,否则皇上绝对找不到。”
“这是为何?”
“大周那么大,难道还藏不住一个人吗?再说了,他可以逃到南吴和西戎这些邻国,皇上也不好抢过界找人……”咦,安王待在庆丰府难道是为了瑞王?
沈纪庭打断女儿,“你只是个姑娘,并非男子。”想到齐明聿若是将喜儿带上沙场,他只怕是夜夜不能成眠。
沈云锦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女子的见地不见得不如男子。”
“爹知道喜儿见识不输男子,可是女子终究不能上朝堂,不能上战场。”
朝堂、战场……沈云锦又想咬人了,可惜某人如今不在眼前,是不是他跟她爹说了什么的,要不然爹怎会说到那边去?她赶紧拿起一枚白棋落下,安慰道:“爹,我不喜欢朝堂,更不喜欢战场,倒是喜欢抱着算盘数银子。”
闻言,沈纪庭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忍不住唠叨,“姑娘家也不要成日想着银子爹是金钱观念淡薄的文人,沈云锦只能敷衍的点头表示知道了,赶紧道:“如今我只是想再清楚,当初究竟是谁混水摸鱼下毒谋害我的?”
“当初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如今更是无从查起。”
她也知道很难查清楚,可总想为原主尽一分心,但愿将来能有为原主讨回公道的一日。
“好啦,专心下棋。”
沈云锦笑着点头应是,抬起右手比了一个“请”。
第十六章 愿意为你融入(1)
遇到问题,沈云锦很自然的想到齐明聿,然后很自然的请橙花传达消息——她想见齐明聿,当晚就见到人,她实在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虽然我今日是受邀而来,但是因为你真的很喜欢我,很想在我身上留下痕迹,我倒是不介意。”齐明聿绝不会承认自个儿挺喜欢她表达感情的方式。
这会儿她还真想咬他,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要不岂不是应了他的话——很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橙花究竟是你的丫鬟,还是我的丫尽管收下黄桔和橙花,她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她们两个会偷偷给齐明聿递消息,可是回京不久就发现了,黄桔一心一意保护她,只是偶尔帮齐明聿说好话,而橙花因为负责跑外面打探消息,无可避免跟镇国公府保持联络,不过最近她发现,他们不是保持联络,是密切联络,所以橙花三天两头巧遇镇国公厢的侍卫,买糕点孝敬她。
“当然是你的丫鬟,只是我的侍卫都知道她伺候你,见到她总要问侯一下,还有镇国公府的门房也认得她,若她有事找上门,他们会立马禀报给我。”
齐明聿所言千真万确,不过漏了一点,他每隔几日就会派人找橙花打探她的事,而橙花当然是知无不言,因为沈云锦也没交代她不能说。
“是吗?”
沈云锦半信半疑,司是再也找不到橙花如此能跑腿的丫鬟,也只能咬牙接受橙花是他明晃晃的眼线。
“你就这么想我吗?”
齐明聿还没有等她反驳,突然伸手将她勾进怀里。上次都亲了,教他这会儿只能看着她,不能有点非分之想,这太不像话了。
“你疯了吗?放开我啦。”沈云锦惊慌的想挣脱他,可是又怕动静太大了,惊动外面的人。
“你别动,我可是忍得很辛苦。”他真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面。
身子顿时一僵,沈云锦还真不敢乱动,只能转为哀求的道:“你放开我啦。”
齐明聿唇角上扬,原来她哀求的声音如此动人,他情不自禁地将双臂缩得更紧。
“齐明聿,你不要太过分了!”沈云锦忍不住磨牙了。
“你答应我,不要变成老姑娘再嫁给我。”
“老姑娘?”
“十八岁。”齐明聿不能不承认,未来岳父大人这一招对他真的有够狠。
十八岁是老姑娘?沈云锦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代女孩能够三十岁之前结婚,不是爱情真伟大,就是迫于无奈,演艺圈的偶像多得是三十岁以后才嫁人的。
“明年你及笄就必须嫁给我,知道吗?”
沈云锦火大的往他脖子狠咬一口,这会儿他不放开她也不行,实在太痛了。
“你有本事去说服我爹,何必找我麻烦。”沈云锦不屑的“哼”了一声。
齐明聿吃痛的摸着脖子上的咬痕,很委屈的说:“若是我能用同一招对付岳父大人,我还用愁吗?”
沈云锦脸红了,这个男人不只是很邪恶,还坏透了!
“我不管,若你不想个法子说服岳父大人,我二天两头翻墙进来,要是被逮着了,你还能不嫁吗?”齐明聿耍无赖的道沈云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也是迫于无奈,岳父大人最疼你了,当然是由你摆平岳父大人。”
为了让自个儿冷静下来,沈云锦还是赶紧跟他讲正事,“你知道瑞王吧?”
齐明聿微微挑起眉,“为何提起瑞王?”
“关于文成民公主的事,我问了我爹……”沈云锦娓娓道来先皇有意招她爹为驸马一事,从而推测四年前的事有瑞王的影子。
对子瑞王活着一事,齐明聿始终持保留态度,毕竟有张毅山这个地头蛇出面寻人,不可能找不到人,直到现在听了沈云锦的推断,他终于相信瑞王还活着,而且真是瑞王在背后操纵每一个人。
“安王在庆丰见到瑞王,不过他藏得很隐密,我们至今还寻不到他的下落。”
“瑞王想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瑞王想做什么,不过,他很可能搭上大皇子,所以当初下毒谋害你的应该是大皇子。”
沈云锦怔愣了下,“大皇子?”
“三皇子跟二皇子站在同一陈营,若是你因为三皇子选妃出了意外,无论谁下毒,岳父大人都不会站出来支持二皇子,而大皇子在文人这一边就占有优势……我差一点忘了,你应该不知道,大皇子养在德妃名下,而德妃出自铺国公府。
太宗皇帝还是太子时,当时的铺国公冯棋还未封爵,时任太子太师,因为随太宗皇帝征讨北夷,救了太宗皇帝身受重伤,此次北夷之战奠定太宗皇帝的储君之位,太宗皇帝继位之后便给冯棋国公的爵位,所以铺国公府可说在文官之间拥有一席之地。”
这会儿沈云锦完全明白了,“因为铺国公府,大皇子有文官支持,因此他想阻止二皇子得到文官支持,而文官中最有力的就我爹,可是,我爹不会卷入夺嫡之争“虽然岳父大人从不表态,但是大皇子却不能不防,而且论到文官中的势力,铺国公府远远不及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