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会到几乎昏厥的地步,一是那一击飞射的碎片力道不小,还打中某个穴道,再加上瞬间落入冰冷江水,才让他这向来威风凛凛的齐威王也有些狼狈。
此刻,他们一群人平安无事的住在易城的避暑山庄,至于修堤坝的五十万两白银仍由天济盟另一艘外貌朴拙的货船载运续往北川,船上载运的并非一开始外界以为的药材、瓷器及牛皮等。
至于被炸沉的天佑号,那一箱箱沉重的箱子内装的其实全是石头。
韩靖的伤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他在书房里,处理完一大堆后续事宜后,拿起毛笔,很快的写了封信函,交给一旁等待的暗卫,“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皇上手里。”
“是。”该名暗卫慎重的将信收到怀中,立即退出去。
韩靖吐了一口长气,微微一笑,公事处理完,是该去处理私事了。
他步出书房,空气微凉,他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是个有阳光的好天气。
他经过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来到一座精致院落前,他眼中浮现笑意,走了进去。
“王爷。”谢盈跟花小紫向他行礼后就退了出去,两人相视而笑,因为唐麟静准备要招了。
韩靖踏进阳光洒入的屋内,就见唐麟静躺在床上,他朝她走近。
唐麟静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原本坐在床上的,但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竟下意识的躺平,再闭眼装睡。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斜照进来的阳光就落映在她白晰的脸上,让她的皮肤看来近似透明,而那又卷又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某人只是在装睡。
他微笑,陡地俯身靠近她。
他靠近了,均匀的呼吸还轻拂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有点想打喷嚏。
蓦地,他的唇瞬间攫取她的,她诧异的张开眼,却看到他闭着眼睛,她连忙再闭上眼眸,努力调匀气息,就怕被他察觉她根本是装睡。
但她随即发现,他在吐气,就像她昨天在江面下为他做的,所以,他怀疑她?
知道她是救他的人?
韩靖嘴唇勾起,缓缓的离开她的唇,“还想装睡?若是如此,我想进行下一步了。”
唐麟静倏地睁开眼睛。
“我都知道了,你一人当希弟又当静儿。”他原本想再刁难她,或是假装生气,像是说什么这样好玩吗,她跟叶宽、谢盈跟花小紫联手将他耍得团团转等气话,但此刻,美丽动人的她躺在床上,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只想补过洞房。
但他要再亲下去时,他的亲亲爱妻瞪大了眼,吓得坐起身来,“你——你说什么?”
他重重的叹口气,坐到床上,再将脸色苍白的她抱在怀里,“如果我说我们先洞房,我再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如何?”
“不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上船前?还是上船后?”
“这点很重要吗?我们刚经历一场生死劫难,不是应该先庆祝一下吗?”说着说着,他又啄了她的红唇一下。
“不行!你说,到底是上船前还是上船后?”唐麟静很坚持。
聪明如他,哪里不明白她想知道什么,若是上船前,那事情就大条了,代表他将她跟她的师兄姊耍得团团转。
“我们还是先圆房再来讨论这个严肃的问题。”韩靖最后决定道。
“你太可恶——”她知道了,他在上船前就知道了!
但他没给她太多时间愤怒,他吻着她、抚摸她,温柔又狂野,还用有些沙哑的低沉嗓音轻唤着她的名字,“静儿……静儿……”
一声又一声的,将她的心都给叫融了。
她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发烫着、颤抖着、酥软着。
他听着她一声声的娇吟,在她准备好时,让她成为他的人。
她粉脸上的泪,压低的哽咽声,他以温柔的唇轻吮,以唇轻抚她动人的娇躯,直到低泣声由呻/吟声取代。
狂乱的激情后,韩靖抱着她往卧房的后方走去,在一屏风后方,是另一扇门,门一开,就是一座引了温泉水的白玉大浴池。
赤、裸的两人直接进到浴池泡着,唐麟静某个地方的不适总算舒缓了些,难怪人家说初夜会痛,还真不是普通的痛。
韩靖满足的抱着她,看到她不太敢将眼睛对上自己的眼睛,更是觉得好笑,“希弟如此娇羞,我还真不习惯。”
“我是静儿。”她只敢看着他的胸膛,果真在古代生活太久,连自己的老公她都不敢从头看到尾。
他喜欢她此时展现的羞涩,他轻抚着她白玉般的后背,“日后,别再当唐麟希,刚刚过后,你的肚子里也许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不适合再打打杀杀了。”
“爹那边怎么办?你知道我是为什么……”
他点点头,告诉她,在发现她一人分饰两角后,他就在半夜去找了莫老太医,不管隔天就要上船。
他从他口中得知,她小小年纪的就过得多么辛苦,更有好几回惨遭亲生母亲的毒手,小命都快没了,而且,就算一人分饰两角,大多时候,还是以唐麟希的身分在活着。
“那时候,我还冲动的想上侯府扭断你父母的脖子,或是质问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你,但我忍住了,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韩靖低头吻了她的唇一下,“我心疼你,也更爱你,天知道我真的喜欢过希弟……”
听到这里,唐麟静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承认我小小的报复一下你跟叶宽他们,当然,我也知道叶宽跟谢盈是夫妻,所以,我还没坏到拿捉奸在床来报复你们。”
“那太差劲了!”她瞪大眼。
“所以我才这么值得你爱,一点都不差劲。”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坏坏一笑,“不对,应该这么说,‘要不爱上我,好像有点难。’”
唐麟静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偷听我们说话!”
“你心里藏了那么多秘密,我是等着、期待着你对我打开心门,所以我很高兴听到你们那天的谈话。”韩靖将赤裸裸的她再度拥入怀中,“出嫁从夫,我会着手安排让唐麟希消失,银龙王也一样,从今而后,只有唐麟静。”
好吧!这男人再度出现唯我独尊的霸气,但这一回,她只感觉到甜蜜,也好,她本来就不想再变男变女,也没道具可以变了,她的师父早已云游四海,要找到人难了。
稍后,韩靖将她从浴池里抱起来,回到床上。
他将她牢牢的拥在怀里,闭上眼眸,“养精蓄锐。”
“为什么?”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解的问。
“等会儿还有第二回合。”韩靖笑说。
唐麟静的粉脸顿时涨红,“不……不行……”
“你那儿还痛,我可以再等等。”他张开眼睛,深情凝睇,但笑得很邪恶。
她的粉脸发烫了,肯定连耳根子都红起来了,可是,怎么办?他俊脸上有着一抹邪魅笑意,怎么看怎么顺眼,帅得无法无天。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呢!
漆黑的天空开始飘雪,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而这一晚,也是她跟他的洞房花烛夜。
“他知道?”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此三声,依序是谢盈、花小紫跟叶宽在知道韩靖早在上天佑号前,就察觉唐麟静变男变女的秘密时,心里惊讶的高低程度!
叶宽气得牙痒痒的,但能怎么样?堂堂齐威王,耍了你'阴了你又怎样?也不能算帐!
后来,叶宽这个气直到两年后唐麟静生了一对龙凤胎才消,那一年,他跟谢盈也添了一个女儿,再加上十个月前生的男孩,也凑了一个“好”字。
花小紫也不知道是哪时候入了袁七的眼,半年后,小俩口也欢喜成亲。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如今先回头来看。
伍德开这个老奸臣,在水师提督被押送到皇城与他对质后,西安公府被抄家,其他家眷,除了已下嫁给杜宇轩的伍妍丹外,都被贬为平民百姓,至于其他一干罪犯,还有皇宫中的耳目也一一被判罪入狱,伍德开的金银岛也收归国有。
唐麟静与韩靖住在璞城,那是一个临海城市,繁荣却宁静,有许多峡湾,很像唐麟静在现代去过的挪威,这里也跟挪威一样,人口不多,居民个个亲切善良。
韩靖的父母伉俪情深,对她也很好,这是她穿越后觉得最幸福的日子。
另外,天济盟已经没有银龙王了,黑王成了收费最高的护航者。
靠航运吃饭的人都听说,就在齐威王偕妻及妻舅返回璞城那一次,与水师提督等水兵伪装成的海贼对战时,银龙王率领天济盟手下立即前往救援,虽拯救了齐威王一行人,但也不小心中了炮弹,重伤落水而亡,连尸首都找不到。
但银龙王的离世,海贼反而消声匿迹,原来,天济盟与朝廷水师联手,一起护卫运河行船的安全,听说,功劳最大者就是韩靖,是他从中说服,进而让天济盟点头加入朝廷旗下,当今皇上还因此赏赐他不少。
只是,每当天济盟的旗帜在运河上方随风飘扬时,行经的船只还是会想到神秘的银龙王。
第10章(2)
时间一天天过去,隔年春天,皇城传来一桩恶耗。
庆安侯府世子唐麟希在一次远行时,马车不慎坠崖,事后,当地衙役搜寻到一具残破尸首,庆安侯府派人前往认尸,后来侯府隆重的办了一场后事,一个月后,侯府人去楼空,无人知道唐介谦带着疯魔的妻子去了哪里。
谁也没想到,唐介谦带着谢彩容千里迢迢的来到璞城的齐威王府。
时值盛夏的午后,阳光正烈,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干闲杂人等都被屏退,一室寂静。
韩靖、唐麟静坐在一边,唐介谦坐在另一边,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枯槁削瘦的脸上,让他看来更像个六旬老头,但被抬进来斜躺在另一长榻上的谢彩容仍然美丽,只是她像个睡美人般熟睡。
唐麟静神情复杂,她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父母。
此刻,她也很庆幸公婆回去皇城探望奶奶,她不希望他们看到这荒谬的一幕,也不想让他们左右为难,不知对她父亲无理的请求是答应还是拒绝。
“王爷,请你帮帮忙,就让静儿穿个男装,假扮希儿,一次就好,求求你,我已经无法可想了,你岳母她思念希儿太甚,没看到他,她只想寻死,可是希儿已经死了。”
唐介谦心急如焚的拱手请求,说到最后,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来。
没有人可以安慰他伤心的妻子,她天天哭着求他,不管他怎么跟她说儿子死了,她都不信,后事办了,她仍不信,只一再哭求他带她去见他。
他没辙了,也快被她逼疯了,所以他答应她会带她来找希儿,也因为到璞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她几乎都被喂食药物昏睡。
相较于他的激动,韩靖看来很冷漠,说的话更是答非所问,“本王不想以身分压人,尤其是自己的岳父,但若有必要,也不是不行的。”
唐麟静被他的话给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一副清冷到生人勿近的模样。
“王爷可以用身分压我,要我跪下也行,只求你答应我的请求。”唐介谦还真的双膝跪下。
韩靖黑眸一眯,“你以为跪了就有用了?”
“王爷……”唐麟静不忍的开口。
“不许心软。”韩靖马上瞪她一眼。
她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愿意听从父亲的话变男变女,完全是想代替原主尽孝,毕竟若没这个身体做依靠,她这穿越来的魂魄也只能四处飘泊,所以她仍想说几句话。
她走上前,弯身将唐介谦扶了起来,“爹,你还是带娘回去吧,我记得你说过,女儿,终究是别人的。”
唐介谦脸色一白,“你在恼爹,爹知道,你才会连一封家书也没有,可我……”他痛苦的回头看着仍躺在长榻上熟睡的妻子,表情挣扎,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他回过头来,眼神凌厉的看着女儿,“静儿要是不肯帮忙,爹会去向衙门举报,大义灭亲的说你就是诈死的银龙王!”
虽然外头谣传银龙王死了,但他知道齐威王的王妃还活着,银龙王又怎么可能会死。
“爹不是认真的吧?”唐麟静难以置信。
“我是。”唐介谦低沉一吼。
唐麟静的眼睛被热泪刺痛了,她也不该心痛的,但她真的心痛如绞,“爹似乎忘了,天济盟现在已在朝廷底下,为皇上所用,维护宁晋渠及沿海的安全,你暴露静儿的身分又如何?”
唐介谦也知道,但他想不到其他方法了,他硬着心肠道:“没错,皇上不仅不追究,还会大大的奖赏你,届时,你声名大噪,那些曾因你被压制而蝴不了口的海贼们肯定会恨你入骨。”
盈眶热泪顿时滚落脸颊,她忍无可忍的怒道:“爹,虎毒还不食子……”
唐介谦也是无计可施了,“爹也不想的,但还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要你肯再度成为希儿……”
“够了!”唐麟静心痛的吼道。
“不够,爹是认真的,爹会……不,爹已经找好了,如果你不答应,就会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些海贼们对你记恨在心,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找上你,你的生活再也无法安宁,包括知情的齐威王,也会受到牵连。”唐介谦狠毒的说。
唐麟静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她早知道爹一旦牵涉到娘的幸福,什么人都只是一坨屎!但她没想到会过分到这种程度!
此时,韩靖从椅上起身,从容的走到她身后。
“数月来,王爷促成朝廷与天济盟联手阻断那些海贼们的生机,让他们无法抢钱劫货,一旦他们知道静儿的真实身分,你还是她的夫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放过静儿吗?!”长长的一席话,唐介谦是看着韩靖说的。
只是,从他开口说了要举报女儿是银龙王的话后,韩靖的表情就变得太过沉静,不见喜怒,自然也没有任何惊愕,他只是走上前,将心痛落泪的妻子拥在怀里,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王爷,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唐介谦见他毫无表示,忍不住又吼道。
“岳丈以为本王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韩靖懒洋洋的看着他笑道。
“什么?”唐介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一个人,岳丈一定想见见他。来人,把人带进来!”韩靖对外头喊了一声。
席高、董信先走进来,接着,就见到袁七拖着一名手脚都被绑着的男人走进来。
“唔嗯唔嗯……”男人的双眸布满血丝,嘴巴被塞了团布,无法开口。
唐麟静对他可眼熟了,“杜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