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韩聿柔傻眼了。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我好不容易才跟她彻底分手,若是找她回来,我刚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韩聿柔瞪大眼,“喂!姓邵的,你有没有一点担当啊?你跟女人分手,关老娘屁事啊?!你干嘛把我也拖下水?”
“因为现场除了我跟她,就只有你一人,我唯一认识的人也只有你呀!”姓邵的男人习惯性的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韩聿柔火冒三丈,“喂,邵司衡,你讲不讲理啊?我只是在旁边不小心看见你们在分手而已,关我什么事啊?!”
“你们又不会再见面,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算来我欠你一份人情,这样不好吗?”邵司衡一脸不解的望着怒火冲天的韩聿柔。
“当然不好,我不喜欢被冤枉的感觉。”韩聿柔怒瞪着邵司衡,一双眸子像是要喷出火。
“我没冤枉你。”邵司衡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韩聿柔抡起拳头,压抑着怒火。没想到今天倒楣事接二连三的降临,她到底还能多倒楣?
“你这样做,万一传出去,我韩聿柔还要做人吗?”
“当时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到处传扬?”
“厚,那不是问题好不好?”韩聿柔暴跳如雷,“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的重点啊?”
邵司衡沉默了下,“我洗耳恭听。”
“你没想过万一她到医院造谣,我跟你本来清清白白的,谣言绕过一圈再传回我们耳里,就全变样了吗?”
“那又如何?”他显然听不出韩聿柔的重点在哪里。
“厚,你是呆子啊?!你是医生,我是护士,我们不管是不是真的在一起……OK,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但是要是被谣传在一起,那会有多少困扰随之而来,你知道吗?”韩聿柔试图对邵司衡晓以大义,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医院最可怕的就是流言。
常常一件小事情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再传回来时,就变得不堪入耳了,何况他跟女朋友闹分手这场戏还是在医院门口上演的,虽然现在他已经下诊了,但是医院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难保他们刚刚的闹剧不会有人看见,要是真的有认识的人看见了,那明天流言不知道会传成怎样……
“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是要强调,方才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在怕什么?如果真的有人看见,那又如何?”
韩聿柔不禁抚着额头,无力的说:“邵大医生,你到底知不知道医院里有多少人在注意你呀?”
“我跟所有的人都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邵司衡冷冷的回应。
韩聿柔瞪着邵司衡,“我的意思是,你是医院里的黄金单身汉,很多人都很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谢谢夸奖。”邵司衡丝毫不脸红的接受了她的“赞美”,“这是你第一次赞美我,我会好好记住的。”
“喂!你是外星人啊!怎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懂?”韩聿柔火大了。
“嗯,地球很危险,我很想快点回家乡。”邵司衡无视她的火气,说着冷笑话。
这下,韩聿柔就算怒火冲天,也硬生生的急冻了。她望着邵司衡,双手紧握,拚命克制住想甩他巴掌的冲动。
“我怎么这么倒楣?被房东赶出来就算了,身上没钱要流落街头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来欺负我?天啊,地啊,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啦?”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这么倒楣?
为什么她被房东先生赶出来之后,还遇见天敌邵司衡拿她当跟女友分手的挡箭牌呢?
为什么她现在会跟邵司衡站在这里胡言乱语呢?
“你被房东赶出来?为什么?”邵司衡看了眼她身边的拖车,微微挑高眉头,不解的询问。
“房东要整修大楼,他说他早就通知了所有的住户,我可能被漏掉了,不然就是根本忘了这回事……结果我现在没地方去了。”韩聿柔面露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蠢。”邵司衡准确而尖锐的说出评语。
“喂,你不要逼我跟你吵架喔!”韩聿柔挽起袖子,挥舞着小拳头,目露凶光的威胁道。
那模样可爱又可笑。
邵司衡忍不住微弯唇角,“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走吧!”
说完,他上前将她的拖车拖走。
“啊?你拿我的行李干嘛?”韩聿柔还搞不清楚状况,跟了上去。
“走吧,我带你回家。”邵司衡走到医院旁的停车格,将拖车和拖车上的东西全都放进后车厢,然后坐进驾驶座。
韩聿柔停下脚步。
邵司衡发动车子,看见她还站在车外发呆,于是开口,“上车呀!”
“去你家?”她一脸尴尬,犹疑不决。
“不然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我可以载你过去。”
“没有……”韩聿柔很不甘心的陈述这个事实。
邵司衡瞄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开口,然而她看出了他那个眼神里的含意。
“姓邵的,你想说我没人缘吗?”
“我什么都没说。”
“你不用说,你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韩聿柔变得沮丧。
平常在医院里,那些吵吵闹闹、聊天打屁的同事,到了紧要关头,是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援手的,邵司衡在医院的时间比她还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随你怎么想,你到底要不要上车?”
邵司衡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教韩聿柔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话。
“可是……”她望着邵司衡,再想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把心一横,“好吧!”
她坐进副驾驶座,局促的偷瞄着他。
邵司衡则是专注的开车,轻松自在的模样,教韩聿柔恨得牙痒痒的。
第二章
“你可以把嘴巴合上了。”邵司衡拿出睡袍时,看见韩聿柔还是那副呆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小心蚊子飞进去。”
她瞪他一眼,这才乖乖的合上嘴巴,抱着行李,不住的打量着他的住处。
“我说,姓邵的。”
“嗯?”正在整理浴室的邵司衡漫应一声。
“你这房子是花多少钱租的呀?”
邵司衡的住处位于台北市高价位的地段,地点与交通都十分良好,而且很难得的是虽然靠近主要街道,却十分安静,大楼新颖,还采用饭店式的管理,守卫像是饭店的柜台,安全系统也十分精良。
这还不算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邵司衡是住在顶楼,一整层都是他的,不但视野佳,家具摆设全都是高级货,且非常舒适。
这样的地方,根本就像是天堂。
“不是租的。”邵司衡整理完浴室后,把所有的清洁工具都包一包丢了。
“难道是你买的?”身为主治医生,一个月的薪水负担得起这么好的房子跟装潢吗?医院又不许工作人员兼差,他哪来的钱?
“我洗澡,有事等等再说。”邵司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迳自关上浴室门,不久,里头依稀传来水声。
毋需明说,他的行为让韩聿柔明白,凭他们两人的交情,自己的问题逾矩了,不禁轻叹口气,“忍耐,你今天晚上没有流落街头是托邵司衡的福,所以千万要忍耐,不能跟他吵架。”
她暗暗为自己打气,同时继续梭巡整间屋子。
最后,她的目光教那一大片落地窗外的夜景所吸引。
她起身走到窗前,眺望整个台北市。
这栋大楼的视野比她想象的还好,最远可以看到内湖科技园区那些大楼的灯火,看着远方的一○一大楼正闪着灯光秀,她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
韩聿柔回过神来,放下行李,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妈。”
这时候会打电话给她的,只有在乡下的家人。
“嗯,很好啊……我还没吃饭,想说先洗澡……正准备要去洗……喔,家用电话好像没电了,我过两天买电池回来装,用插电的话,太耗电了,反正还有手机呀……嗯……嗯……”
韩聿柔哽咽着声音,不敢跟家人说她今天被房东赶出来了。
“会啦,老妈,你跟老爸要保重身体……对了,有哥的消息吗?”韩聿柔听着母亲说话,“嗯……唉,他不回来也好……不会啦,我钱够用,嗯……再见。”
她赶在母亲察觉异样前,挂断电话。
今晚的住宿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明天呢?后天呢?她身上剩下一千元,很清楚过不了这个月,朋友又还没回家,她要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要躲在医院里,喝水度日?
她不禁怨恨起兄长,如果他没有跟银行超贷,做生意失败跑路,将债务丢给她还,他们一家子不会过这样的苦日子……
可是又能怨谁呢?自己的家人,不管是好是坏,都是血浓于水的。
对于这样的事,她也只能咬着牙,一肩扛起。
“换你洗了。”
邵司衡一身清爽的出现在客厅,着实吓了正在发愣的韩聿柔好大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她连忙用手背擦去不小心溢出眼眶的泪水,转身背贴着落地窗,盯着那个长发微湿、身着睡袍的男人走进开放式的厨房,拿了杯子,打开冰箱,倒饮料喝。
该死!她不得不说,邵司衡长发垂落,身穿睡袍,饮用饮料的样子,可口得让人流口水,难怪医院里不管是病人还是护士,全都爱慕着他。
即使像她这种对他不感兴趣的人,还是不得不公正的说一句:真帅。
“啊,差点忘了,你跟我来。”邵司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出厨房,往浴室的反方向走去。
韩聿柔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就见他停下脚步,朝着自己走来,脑袋又瞬间空白。
“你真爱发呆。”邵司衡微微一笑。
那属于男性的气息混着沐浴乳的清新香味飘进她的鼻间,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退开半步,结结巴巴的说:“谢……谢你收留我……”
邵司衡微挑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真难得,你会跟我道谢。”
“我……我可是很有礼貌的!”韩聿柔涨红了脸。“该道谢的时候还是会说,当然,该骂人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
邵司衡牵动了下唇角,“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说完,他转身走开。
韩聿柔呆了两秒,才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行李,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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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衡的家果然大得有点离谱。
韩聿柔没想到他们从客厅走到卧房需要两分钟的时间,而客厅到房间的长廊则像是个展示廊,墙上在适当的高度悬挂着许多孩童的照片。
全世界各人种都有,他们的共同点是笑得十分灿烂。
“喜欢吗?”邵司衡站在一扇门前,面无表情的望着韩聿柔。
“他们笑得好开心。”她停下脚步,看着墙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五个东方小孩,有男有女,照着身高排排站,穿着样式老旧但保暖的衣物,露出腼觍的笑容。
“那是在云南一处村落照的。”他没有多做说明,迳自打开门,“来吧!”
韩聿柔瞪了邵司衡一眼,再看看照片中笑容灿烂的孩子们,来到他的面前。
“这间房间,你可以自由使用。”他转身离开。
“喔。”韩聿柔提着行李走进房间,突然又想到什么,冲出房间,“姓邵的!”
他停下脚步,转头,以眼神询问。
“我……嗯……再次感谢你。”
韩聿柔没办法将自己目前的困境跟一个平常吵架吵到不可开交,又很不合的人说明。
“这是还你帮我的人情,你不需要客气。”
一点也不可爱!韩聿柔对着邵司衡的背部做鬼脸。
“对了,你那间房间有……”他一转头,就看见她的鬼脸。
她一脸尴尬,只能傻笑,“哈哈……有什么?”
邵司衡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你那问房间有独立的卫浴设备,肚子饿了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韩聿柔更尴尬了。
“那等等先洗澡,出来再吃饭。”邵司衡又不等她回应就转身走了。
这回,任凭她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再背着他做鬼脸了,只好鼓起腮帮子进房。
房里一如客厅的风格,充斥着高级却又舒适无比的家具。
床铺软得不可思议,枕头舒服得让她的头一沾上,睡意便席卷而来,还有淡淡的熏衣草香气萦绕,吸引着她躺上床去感受它的温暖……
这时,敲门声响起。
邵司衡身着亚麻衫与休闲裤,长发束于脑后,站在门口。
“噢,我睡着了?”韩聿柔慌张的下床,像是被捉到错误的小学生,手忙脚乱的站着。
邵司衡无视她的困窘,迳自说道:“冰箱里只有面条,你可以接受吗?”
“都可以,我不挑食。”
“嗯,我替你准备了盥洗用具,你梳洗一下再出来吃。”邵司衡指了指浴室。
“好,谢谢。”韩聿柔一想到自己懒散的模样不知道被他看见了多少,就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低着头迅速自行李中取出衣物,火烧屁股般的冲进浴室。
邵司衡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啼笑皆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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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聿柔望着那个可以容纳两人的大浴缸,有些不知所措的上前研究。
与她老家或是租赁的套房不同,这似乎是电视上常常出现在那种有钱人家或是五星级饭店、汽车旅馆的按摩浴缸。
手一伸到浴缸中,水龙头自动流出热水,热气冒了上来,松卸了她紧绷的神经,她环视浴室,脱下衣裳,盯着镜中的自己,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真是的。”韩聿柔忍不住眼眶红了,想到自己的倒楣,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浴缸放满了水,她浸入温热的水中,任凭热水冲走她身体的酸疼,却洗涤不了她心灵的苦涩。
但是这个浴缸实在是太舒服了,让她舒服到昏昏欲睡,似乎所有的困境都随之消散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界终于教一片甜蜜的黑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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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映入韩聿柔眼帘的是邵司衡放大的脸。
“啊……”她马上清醒,端坐起身,却因为动作过于迅速而头晕。“我怎么了?噢,好痛……”
她扶着头,觉得头重得像是要把脖子压断了。
“你差点在浴缸里淹死了。”邵司衡递了条湿毛巾到韩聿柔的面前。
她接过毛巾,摊开,盖在脸上,冰凉的毛巾让她的意识稍稍清醒,她感觉全身没力,而且头晕脑胀直想吐。
“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喝点水。”邵司衡将水杯凑到她的唇边,堵住她欲辩解的话语。“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