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喜欢她的。
赵潆青怔怔的抬头看着意气风发的新郎,那眸中的神采的确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所拥有。
他这么喜欢她吗?为什么?
「老婆,你看傻眼了呀!牧师在瞪你了。」他半开玩笑地打趣,朝发呆的新娘子眨眼。
「我只是没想到……」她突然没了声音,美目微微一瞠。「那个人是……他是我……我的……」
女方家长席上坐了一位含笑的中年男子,左耳戴了一只发亮的银色耳环。
「怎么了?岳父大人来送女儿出嫁,见证我会一辈子爱你,至死方休。」轻握着她的手,他语气温柔如水。
至死方休……「可是不可能,爸已死了十年……」
一个已死之人如何入梦来?
何况今日的梦主根本不识她,从何得知她父亲是何人,更甚者,让他入席亲友团。
一时间,赵潆青完全陷入五里雾中,从走入这个怪梦一直到现在,一再出现匪夷所思的景象,连见惯各种梦境的她也措手不及,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什么悄悄地产生改变。
忽地,她感觉有两道温暖目光正注视她,她抬眸一瞧,是一名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但是她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像是……至亲?
耳边一声低唤,她眼一眨,那名亲切一笑的女子竟然平空消失了。
男子故作哀怨的揪着眉,问:「老婆,你不想嫁给我吗?」
「嗄?」她顿了顿,思绪困在解谜中,一时跟不上他的问话。
谁知她在发愣时,故作埋怨的新郎露出大男孩似的调皮笑容,快速的在她唇上一啄。「老婆,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教她真的僵化了,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惊恐。
他未免说得太顺口了吧!即使是梦,他也不该坦率得近乎毫无保留。
第2章(2)
迷迷糊糊的,她像被他催眠一般,在撒满小花和飘扬结婚进行曲的教堂,与他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牧师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赵潆青抖动的手不由自主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在摊开的结婚证书上,并列一个字迹苍劲的男姓名字,与她秀婉笔迹连在一块。
夏仲夜。
她的丈夫。
织梦并非全无危险,有时遇到居心不良的人,织梦者就如同冷水烹蟹,慢慢地被烹熟而不知大难临头。
赵家一直有织梦者,不过每代只出一人,以长子为传人,少有例外。
但是到了赵潆青祖母那一代,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因此她继承了织梦异能,招赘为婿,生下一子,使赵家香火不致断绝。
而赵潆青的父亲自然也是织梦者,在他人的梦境中穿梭自如。
可是他并未遵从祖训低调行事,反而以此为傲,多次向好友炫耀此事,并进入他们的梦中证明所言不假。
后来他好友起了邪念,想藉由他的异能掌控某位掌权的大老,好从中取得财富和权势。
不疑有他的赵爸爸听信好友们的话,以为做的是正确的事而糊里糊涂帮助好友坐收名利。
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好友们怕他揭发事实真相而坏了全盘计划,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地起了杀意。
那一年夏日,天气晴朗,赵爸爸与好友们同攀奇莱山,但他自此一去不回,失足坠谷,救难队只找回残缺不全的尸骸,和一朵握在手中准备送给妻子,却已经枯萎的山中幽兰。
巧合的是,事故发生不久,赵奶奶摔跌滚下楼,从此一觉不起,被医生宣布为植物人。
「你说我几岁,二十二,怎么可能,我今年明明刚过……」二十七岁生日。
别闹了,人能越活越年轻吗?就算是梦也是异想天开,除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渴望回到某个年龄层,才可能作这种梦。
但是此刻所处的梦境并非她的,她只是「路过者」,年龄这种事是篡改不得,除非作梦者的记忆里早有她的存在,而且是二十二岁的她。
「老婆,你不会连自己几岁都忘记了吧!那么急着想嫁给我,兴奋过头了。」夏仲夜一张笑脸让人如沐春风,亲昵地贴着她后颈,似有若无地轻啄。
那是夫妻间才有的亲密举动,带了点甜、带了点新婚的氛围,淡淡的幸福感由两人身上散发,仿佛被浓烈的蜜意包围着。
好真实的梦,纯男性的气息吹拂耳后,甩不开的浓腻情稠,让人很容易沉溺其中。
当男人用心宠爱一个女人时,那种独一无二的眷宠、绝无仅有的溺爱,女人很难不动容。
心逐渐被瓦解,赵潆青难以抵挡男人深情的眼神,她仰起头,迎接落在唇上的吻,那时重时轻的触感如无所不在的暖流,堂而皇之地溜进口中。
他的梦和她的重叠了,分不清究竟是谁的,缱绻的缠绵有些过分了。
「等一下,我们不行……」微喘着气,她满脸通红地抓住抚搓丰盈的手。
她几乎忘我了。
发丝凌乱,粉妆嫣红,半敞的盈白胸脯因身后的拉链被拉至腰际而裸露,下滑的白纱礼服卡在浑.圆翘臀上,欲掉不掉地呈现诱人风情。
半人高的梳妆镜映出交缠的身影,如胶似漆地紧密相拥,男人的西装外套已然脱落,衬衫的扣子全解,露出古铜色结实胸肌,下身的裤头半解……
神情由迷乱逐渐清明的赵潆青瞧见镜中的身影,刹那间,如同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下,瞬间清醒。
她不是他的妻,不是。
「老婆,你还害羞呀!新婚夜不做些热血沸腾的运动,明儿个你反倒要怨我不解风情了。」夏仲夜笑着抚摸她雪背,顺势将新婚妻子压向水蓝色大床。
他的亢奋,明显可见,紧贴着女性柔软处,蓄势待发。
如同变戏法似的,繁复的礼服眨眼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几不蔽体的性感内衣,他的手往下一抚,抚着大腿内侧的柔嫩,拨开两腿将自己置身其中。
新婚夜该做什么不清楚吗?他要她成为他的,躺在他身下吟哦低呻,与他紧紧结合。
「夏仲……呃!仲夜,还不急于一时,你不用去送客吗?陪朋友喝两杯。」她及时提醒他身为新郎的义务。
这个男人的杀伤力远比她想像的大,尤其是当他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时,让人浑身产生热烫,连心也跟着骚动起来,他真的是她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眼神空洞而死寂的男人吗?
「喝两杯?送客?」他的表情显得困惑,似乎不懂她的意思,随后爱笑的脸上出现一丝丝悒郁。「这是我们俩的婚礼,无须在意其他人。」
忽然间,四周的气温好像下降了三、五度,原本明亮的柔和光线变得暗淡。
「可是我还没和你的父母、兄弟姊妹打招呼呀!于礼有些失态了。」她在拖延时间,希望他会突然从现实中醒来。
一提到父母及手足,看似温柔的夏仲夜抿起了唇,眼神冷冽,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你不需要理会他们,婚姻是你和我的事。」
抓到关键了,他和家人不和,才会……赵潆青眉头微蹙,有些事拼凑不起来。「婚礼前坐在你身侧的女人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那时的他神色漠然,魂不附体般的盯着摊开的双掌,不知是在沉思或是追悔,无神的眼中微带难以察觉的沉痛和茫然。
那一眼,让她起了恻隐之心,不自禁地兴起想救他的冲动,与以往的原则相违背。
那名长发齐肩的女子必定和他有关系,是他生命中很重要却又想逃开的人,时而影响他的情绪。
「什么女人?除了你,我看不到半个人。」他说的是女人最爱听的情话,任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
事实上,夏仲夜的确没瞧见背后紧贴的女子,突然被人拉起,一迳的向前跑,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浑然不觉身边的变动。
直到一股温热透过相握的手心传来,他的眼才慢慢聚焦,瞳孔放着光,神采回到深邃双眸,她飞扬的长发像一只轻盈小鸟跳进他眼中,沉静淡雅的侧脸映入他的心。
他的妻子。再看向她握着他的手时,脑海中立即浮现的一句话。
没多想,他反握她纤柔小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拥有她。
「你真没记忆?白皙的瓜子脸和一双媚得出水的细长丹凤眼,鼻梁微挺,小小的嘴儿……」很有日本女人的风味。
下一句话赵潆青没来得及说出口,俊雅得过火的男子倏地攫住她的口,深深地以吻封口。
「吃味了,老婆,我保证没有别人,我爱的就是你。」他一吻再吻,不知足地撩开蕾丝内衣,低下头含吮微微颤栗的小红莓。
新婚之夜,他可不想和妻子谈论闲杂人等。
「你别……」她想逃开,却情不自禁地低吟出声,扯着他的头,迟疑是要将他拉近还是拉开。
男人的技巧极好,而且感觉得出他很努力在取悦她,渐渐的,她理智离她越来越远,烧烫的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她越想阻止一波高过一波的chun潮,体内的欲火就越烧越旺,空虚不已地亟需填满。
「娶了你便是一生一世,我不会背叛你、背叛我们的婚姻,我会让你当个最幸福的女人。」他不会像父亲,让元配妻子为他流尽眼泪。
夏仲夜的眼蓦地一沉,手中的动作更为加快,他一把扯掉蕾丝内衣往后一扔,手指忙碌地游走玲珑娇躯,辅以唇舌舔吮平坦小腹。
…………
「……」她只顾着喘气,睁大眼看着上方粗喘不已的男人。
恐怕他是不可能打住了,似乎从进入他的梦开始,她就被这男人牵着鼻子走,不忍心他被女鬼纠缠,带着他逃离,在婚礼上被他营造的气氛迷惑随之起舞,现在又……她苦笑地揽拥他后背,让他更贴近自己。
是梦,是春情无边的梦,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她不需要有任何罪恶感,更不需要有负担。
因为知道不是真的,赵潆青心想,反正她也不讨厌他的触碰,何不放开身心,只这一回放纵。
他狂放如火的身体,每一寸都紧实坚硬,有如花岗石般美丽,她情不自禁想要更多……
「老婆,你的猫爪子该修一修了,我的背八成被你抓成棋盘状。」他低笑。
「什么……」一滴汗从他脸上滑落,落向她光滑额头,她顿然失了声。
下沉的雄腰撑开柔嫩蕊心,将灼热的昂藏埋入湿热里,两人同时发出既痛苦又欢愉的呻.吟,喉间呼出的热气混合满足。
他,规律地前后摇摆,时深时浅的宠爱妻子,倾注一生的爱恋。
她,星眸半闭,香腮晕红,一次又一次承受男人的热情,飞远的心神已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她希冀着美好的一刻不要醒来。
第3章(1)
这是什么感觉,弄假成真吗?
望着炉上小火熬煮的汤头,百思不得其解的赵潆青自问,这是她要的婚姻生活吗?或是不知不觉中走入别人架构的美梦里?
一夜的极致性爱后,她因身体的疲累而昏沉睡去,原以为「一觉醒来」会回到真实的世界,谁知她竟直接跳过蜜月旅行,跃升为十项全能的家庭主妇。
好笑是,现实中的她根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煮出一桌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料理,光是泡个面、打颗蛋就足以令她手忙脚乱。
家有万能老妈,胃袋不被宠坏才怪,赵家三姊妹很少下厨,远离柴米油盐。
可是看她此时在做什么,以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熟练动作洗手做羹汤,仿佛她已做上千百次,熟能生巧,什么料理也难不倒她。
闻着诱人食欲的饭菜香,她不禁笑了起来。如果她也能像影集「魔法家庭」里的仙女妻子,动动鼻头就烧出一桌菜,那画面铁定很有趣。
正当她这么想,有意用天赋编织出想像中的梦境时,一双温暖长臂从后伸来,环抱住不及盈握的纤腰,厚实胸膛跟着贴上纤柔美背。
「老婆,你好香。」
怔了一下,不太自在的赵潆青忍住将身后男子过肩摔的冲动。「是人香还是饭菜香?」
她正在适应两人的新关系,不过以她自然而然的调侃语气,显然她已融入七、八成,暂时当自己是有了老公的人妻。
「菜香人更香,让我好想把你抱回房里再好好爱一回。」他边说边吻她耳朵,行动昭然若揭地表现出此刻所想。
夏仲夜诚实地面对生理欲.望,他就是想和妻子温存,享用她温柔香馥的娇胴。
「别闹了,小心热汤烫手,你离我远一点,省得待会冲、脱、泡、盖、送。」她轻睐一眼,轻轻拍着腰上造次的手,要男人规矩些。
男人的身体里都住了个顽皮小孩,他像个赖皮的小男生重重吻着她侧脸。「离不开、黏住了,怎么办?你香得不得了的费洛蒙引诱着我,我情不自禁,要黏着你不放。」
闻言,她失笑。「替自己的自制力差找了个好借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红颜祸水,害得君王从此不早朝?」
他大笑,眉宇染上浸淫幸福的光彩。「有妻如此,谁还舍得上班,只想整天腻在你身边,一刻也不分离。」
「又瞎说了,我很普通,满街可见的黄脸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这双好看的眼睛近视了,得去配副眼镜。」一大早就吃糖,也不怕蛀牙。
赵潆青从不自认是美女,工作的因素,她向来率性邋遢惯了,一件恤、牛仔裤便出门,更不爱在脸上涂涂抹抹,顶多涂上口红便算是上妆。
在美女泛滥的年代,人工美、自然美满街走,在一群艳光四射的女人当中,她并不突出,就仅仅是清秀耐看而已。
可她身上有种吸引人的特质,沉静自若,清雅怡人,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进而发觉她不同于艳丽的另一种风情。
她是美丽的,认识她的人都赞同,她与生俱来的淡雅气质,像百合,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谁说我老婆很普通,在我心中没人比她更美了!没瞧见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吗?再美上一分,我连命都要双手奉上了。」他好爱她恬然的笑容,光看着就好像整颗心都能瞬间平静下来。
看着妻子娇柔面容,夏仲夜心口盈满幸福。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善解人意又贴心的老婆,他所想要的家庭蓝图就在眼前。
他会珍惜它、抓牢它,让美好的画面永远不破灭,停留在两情相悦的这一刻。
「说,偷吃了几斤蜜?把舌头给养甜了。」她半嗔半好笑地横了他一眼。
再把她捧上天,她真要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了。
「我老婆本来就是美女,哪需要说谎哄人!瞧瞧这细腰,还有一手无法掌握的丰腴……」他故意做出垂涎的表情,非常好色地盯着隆起的胸部。「啧!我快流鼻血了,全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