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谢婧瞳再次相遇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什么地方少了一块,而这块记忆是与她切身相关的,然而一面对谢婧瞳,他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被她吸引了,只要一见到她,就想黏在她身边不离开。
这样的情怀,也让他质疑自己十五年前为什么会同意与谢婧瞳离婚?而与她分开的这些年,为什么他都没有半点记忆?
「为什么想抱我?」谢婧瞳已经被他似真似假的态度搞昏头了。
「没有答案,就是想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答案?」谢婧瞳一点也不讶异。「那我就是不想给你抱。」
「嗄?」
「等你弄清楚为什么,我再给你抱。」她自认脸皮薄,也希望邵司肇更主动些,认清楚他对她的情感。
「妳不是玩具。」邵司肇一反优雅的姿态,大声喊道。
谢婧瞳吓了一跳,冲到他身边捣住他的嘴。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不怕我们两个被抓吗?」她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在做毁坏古迹的事,要是被抓了,可不是关进牢里就可以轻易了结。
邵司肇抓下她的手,认真的说:「我没有把妳当作玩具。」
「我不是玩具,那我是什么?」谢婧瞳真不知道到底该感动还是该哭,她企望的不过是他单纯的心只驻扎她一个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邵司肇愣了下,看着眼前的人儿,想拥抱她的冲动未曾消减,却因为她问了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而迷惘。
他不懂,真的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明明所思所想都是眼前的人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如此的混乱?
「妳是我……很想保护的人。」邵司肇思考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出答案,但是话一出口,他又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这样还不能够表达他对谢婧瞳的心意……他不懂,他到底错失了什么?
邵司肇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谢婧瞳叹了口气。够了……
看着邵司肇纯真的目光,她投降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开口要求他给更多。
邵司肇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想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双瞳眸里有读不出的千言万语,教他看了好心痛。
他轻抚她的脸颊,忍不住吻上她微启的檀口。
剎那间,他尝到前所未有的甘美,下一秒,他却如遭电击的跳开。
邵司肇抚着唇,回想起方才的吻,忍不住微笑道:「嗯,我喜欢。」
谢婧瞳笑出声,「就这样?」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谢婧瞳抚着他的脸颊,心中除了对他满满的疼惜,再无其他。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不要重蹈十五年前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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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好眠,邵司肇带着谢婧瞳到前院牵脚踏车。
一名巡逻员警正巧经过,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
邵司肇吐了吐舌头,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里是保护区,你们为什么从里面出来?把身分证给我。」员警边问边拿出随身电脑。
邵司肇和谢婧瞳对望一眼。他们哪来的身分证?!身上只有不到五百美元,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的旅程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可以给我一个五分钱吗?」邵司肇看了员警一眼,佯装无辜的要求。
员警听话的拿出五分钱的硬币给他,只见邵司肇一脸慎重,硬币在他的指缝间转来转去。
谢婧瞳还没意会到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摆出奇怪的手势,把硬币丢向员警。
砰的一声,员警倒在地上。
谢婧瞳愣愣地看着被硬币击倒的员警,视线转到身边的邵司肇身上,他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久久,她才讷讷地问道:「你袭警?」
「我不知道丢个硬币,他也会昏倒。」邵司肇摊开双手,睁着眼说瞎话。
邵家每个人都有受过忍术训练与武术训练,这是为了因应他们可能会被绑架或是遇到危险,所以主家的四胞胎除了有特助兼保镖随侍在侧,自己也要学习防身的方法,因此这种小玩意还难不倒他。
这名员警应该会睡一个小时,足够他们逃离拿切士了。
「快跑,免得待会儿他醒过来,我们什么证件都没有,肯定会被他抓进警察局。千万不能被他抓到,我不想让储水来保释我们。」
谢婧瞳看了躺在地上的员警一眼,迟疑的跨上脚踏车,还好现在才清晨五点,基本上这附近没什么人出门,不然他们就真的无法离开拿切士了。
谢婧瞳打量着邵司肇的侧脸,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完全没有袭警后的慌张,让她不由自主地起疑心。
「你是怎么办到的?」几经思量,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邵司肇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她,凭借着身体重量让脚踏车转个大弯,往下一个城镇前进,没将她的讶异放在心上。
谢婧瞳抿着唇,迟疑着该不该继续问。打从相遇后,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并非如同表面表现出来的单纯,却不知道从何挖掘他的神秘。
「不想跟我说吗?」她看他伸手从座位中间的置物篮取出干粮,生气的关上盖子,夹住他的手,如愿听到他的惨叫声。
「什么?我肚子饿了,让我吃啦!」邵司肇一脸无辜的说。
他不是不明白她的疑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表明自己的身分,邵家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包袱。
他们四胞胎,在还没确定谁是邵家主家的当家主子之前,所受到的严苛训练与教育并不全是愉快的回忆。
谢婧瞳只知道他们家有四胞胎,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同时见过他们四胞胎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家世背景有多显赫。
而且以她在得知他就是采昕科技的老板时的反应,要是让她知道他其实是「那个」邵家人,恐怕她会更加的退却吧!
这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我只是听睿说过,脖子上那个穴道可以让人瞬间痛昏,刚刚试了一下。」邵司肇苦笑的说,谎言再次脱口而出。
「没用过,怎么可能这么熟练?」谢婧瞳不情愿的反问。邵司肇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情?
「不是每件事都说穿比较好。」邵司肇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我喜欢自由。」
「我很想知道你的生活是怎么过的。」谢婧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怪异的行为上。
她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表现得像个孩子,却又拥有她所不懂的神秘?
「有谢婧瞳就是生活。」邵司肇笑说,故意忽略她的不悦,「福尔特,我回来。」
谢婧瞳见他不愿提,也不想再逼问,她告诉自己,给邵司肇一点时间,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的事都跟她说。
第八章
他们办到了!
经过两个星期,他们真的从纽奥良骑脚踏车回到福尔特了。
当他们风尘仆仆的牵着脚踏车进入饭店时,几乎把大厅里所有的人吓到了。
所幸饭店经理的记忆超乎常人,还认得出黑得像非洲来的谢婧瞳,让她顺利取得房间钥匙。
谢婧瞳先请泊车的小弟替她停「车」,才与邵司肇搭电梯上楼,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他们最不想见的人——储水。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她讶异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储水。
储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当他转头看着他们两人时,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婧瞳与邵司肇怎么会……该怎么形容呢?简直跟黑巧克力有得比。
「你们黑得真均匀,怎么办到的?」储水忍不住噗哧一笑。
「从纽奥良骑脚踏车回来就可以了。」邵司肇关上房门,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谢婧瞳。
「你们骑脚踏车回来的?」储水一收到他的宝贝宾士。还以为他们会跟着回来呢,因此才在谢婧瞳的房间等待,谁知道他们竟然消失了两个礼拜。「这种事你们做得出来?这是正常人做的事吗?」
储水机关算尽,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因为交通工具的关系才会这么慢回来。
只见谢婧瞳一脸无辜,储水将视线转移到邵司肇身上,忍不住心想,难道这种白目的事是他的主子干出来的?
「你来这里干嘛?」邵司肇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玩转台游戏。
「我想她的房间租了没人住多可惜,就跑来帮她住一下,免得亏太多。」储水挑眉说道。
「喔!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邵司肇以眼神示意谢婧瞳别说话,「明天我要去海边。」
「你们晒得还不够黑,一定要到海边晒得更均匀吗?」储水深深被这两个人打败了,他原以为谢婧瞳是两个人中间比较正常的那一个,没想到她会被主子牵着鼻子走。「妳确定要跟他继续疯下去吗?」
谢婧瞳怎么会不知道储水在想什么,只是她早就决定要把邵司肇系在身边了,于是她紧紧的挨着邵司肇,坚定地说:「能跟着他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邵司肇得意的笑了,「你都挡不了她进实验室了,又怎么能阻挡我们在一起呢?」
「实验室那次,是因为她偷袭我!」储水的脸整个涨红。
这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被看似柔弱的女人一掌劈昏,这要是传出去给别人知道,他还有脸活下去吗?
「我管你是偷袭还是怎样,难道要杀我的人会提早让你知道吗?」
青天霹雳!这是储水的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与危机,从没想过在公司里会发生这种事情,谁知道谢婧瞳这女人会突然攻击他呢?没错,他因为对方是谢婧瞳就降低防心,这样是不对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难道她可以保护你?」
「不用怀疑,我们在纽奥良遇到抢劫,她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坏人,我只顾着吃甜甜圈。」邵司肇拉起谢婧瞳的手,深情的微微一笑。
邵司肇那副明显坠入爱情海还不想起来的鬼样子,看得储水直跳脚,他用生命跟随了大半辈子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他们辛苦维持的实验室。
「你的特助要保护你的安全?」谢婧瞳好奇的问。
邵司肇点头,笑道:「我大多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面,只有他有磁卡可以进出,如果他不坚强一点,我怎么办?」
「那你也是特助,怎么没有保护我的安全?」谢婧瞳好笑地再问。
「我有陪妳啊!妳升职,我陪妳升职;妳跌倒,我也跌倒;妳打人,我也陪妳打人;我们还一起骑了两个星期的脚踏车……这样不算尽职吗?」邵司肇笑说,却不知道谢婧瞳要的并不是这样。
「不是你人陪我就可以,」谢婧瞳指着他的胸口。「这里也要陪我。」
「我陪妳的是人,跟心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嘴巴说说而已。」邵司肇纳闷不已。
谢婧瞳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
想要教会邵司肇这些无形的情感东西,比陪他骑脚踏车回来还难,她不介意陪着他疯、陪着他找莫名其妙的问题与答案,可是她想知道他给她的真,是否只在她的面前呈现?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奢求,邵司肇常常人即使是在她身边,心却不知道流落何方,她知道他喜欢她,但是非常怀疑他知道爱是什么,她并不是怀疑他不喜欢她,而是这样的邵司肇感觉并不完整,让她的心里有点空空的。
邵司肇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却隐隐感觉到她是在烦他的事,因此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储水压抑不住想笑的冲动,又没有勇气笑出声,邵司肇的回答绝对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根据邵司肇的回答,储水敢打赌,他们可能连亲吻都没有做过。
「妳跟他以前……到底……有没有过性生活?」储水抖着声音笑问。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邵司肇不悦的瞪着储水。
谢婧瞳懂储水的心情,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也会笑到发抖。
「没事。」储水连忙应和,他注意到了谢婧瞳的神色,那里头写满了答案,因此他也没有勇气再问。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默契了?」邵司肇不是滋味的问。
「没事。」谢婧瞳无奈的笑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她没有发现他语气里的酸涩,或者该说,她也没想到他会懂得什么叫吃醋。
「为什么?」邵司肇不服气的瞪了储水一眼。「为什么他可以懂妳,我不行?」
「他懂我?」谢婧瞳对他莫名的指控无言以对。
「为什么妳一个眼神他就懂了?」邵司肇指着储水,他讨厌储水跟谢婧瞳的眼神交流,甚至到了厌憎的地步。
储水望着邵司肇,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祝福他们。
十五年前刚与谢婧瞳离婚的邵司肇,与十五年来不懂得情感的邵司肇,跟现在与谢婧瞳在一起显得意气风发、幸福满足的邵司肇……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主子,怎么会不知道主子对谢婧瞳的情感深到无法斗量的地步。
邵司肇甚至因此在离婚之初完全无法振作起来,严重到需要请心理医师进行催眠,将他对谢婧瞳的感情完全抹去,才让他恢复正常。
而后的十五年,邵司肇变成了一个不懂情感的人,这样的他并不完整,却勉强能够过活。
只是过活。
天知道这对刚失去谢婧瞳的邵司肇来说,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然而十五年后,当邵司肇再次遇上谢婧瞳,邵家对他的保护便灰飞烟灭,储水不禁心想,若是主子想起当初失去谢婧瞳的痛,那将会如何?
这是邵家与他都没意料到的结果。
想着,储水笑了,主子到现在还是不懂,为何只对谢婧瞳破例?为何只为她抛下所有的原则,为她放弃尊严?一旦他明了,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这样常常沟通不良了。
谢婧瞳并没有注意到储水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指着邵司肇怒道;「懂与不懂,有什么差别?」
「妳只可以对我笑!」怒火烧尽了邵司肇的理智,压不下他心底的澎湃。
「我不是你的玩具,我要对谁笑都可以!」谢婧瞳没留意到他话语里的酸意,更不知道他发脾气的用意。
「我的婧瞳只能在乎我……」邵司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清楚表达此时的情绪,他满心都写满了谢婧瞳的名字,所有的心思都只牵系在她身上,可是他无法清楚明白的把这时内心的起伏化为言语让谢婧瞳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的情绪都只系于一个女人身上,却无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