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西深吸口气。“我会想办法还您的。”
“坦白说,你刚讲的话你老爸之前都来跟我谈过了,我也仔细评估过你们振光医院的产值。可是,除了医院底下那块地还值点钱,你们家医院的收益除了帮些贫困的孩子外,还补助一些贫苦无依的穷困人家,实在没多少现金了。你们之所以还能过着富裕的日子,是因为你们家在台中市那些数量可观的祖产;可是呢,那些有价值的祖产现在都在银行手上,眼看就要被拍卖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爸善良有余,但经营能力确实只是一般水平。”
“……”虽然这是事实,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惟西心中仍然百般不是滋味。“想不想听我的建议?”“您请说。”
“你还年轻,这些债务你就撇下别管了。你爸妈横竖也老了,到日本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说人老了才离乡背井有点凄凉,但是呢,时间久了就会习惯了,总好过在这里触景伤情,你说是吧?”
“请您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帮我们一把吧。”他几乎要跪下来求舒大献了。
哼,又是个死脑筋的家伙!
”坦白说,我跟你们家并没哈交情,但我那书呆子校长儿子和我孙女整天卢着要我帮你,说什么你是青年才俊,前途大有可为,不帮可惜之类的废话。”舒大猷望着他说。
真不知道白口己上辈子究竟欠这些笨蛋哈东西,干嘛拿白花花的钞票过不去呢,真是!
“既然你有我们家的笨蛋群说的那么好,你就娶我们家那个小笨蛋去吧。你家的财产我会替你赎回来,等你们一结婚,那些财产就当是我给舒璃的嫁妆,一起登记在你们两人的名下。”
“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开这样的条件不可?”“这句话在我听来就像是在问我为什么非当笨蛋不可?”“不,我不是这意思。”惟西真快被舒大猷那古怪的逻辑和说话方式给打败了。
“但你质疑了。好吧,我就讲给你听。就算你是舒璃口中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精英又如何?你毕竟家道中落。更糟的是,我听说你喜欢一个叫白秀秀的女孩?总之,我到现在都还是觉得如果我花那么多钱去资助你,实实在在像个头脑不清楚的大笨蛋。”舒大猷又说。
惟西总算弄清楚舒大猷的意思了。如粜他今天没答应舒大猷开的条件,他是一毛钱都借不到的。
他两眼直视着舒大猷。“是不是只要我答应娶舒璃,您就答应帮我们偿还所有债务?”
“你的表情看来很委屈溜。我孙女好歹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配你是绰绰有余了。要不是她打小就喜欢你,最近更夸张地每天哭哭啼啼地来烦我,我根本懒得理你,更甭论把她嫁给你。如果你答应当我孙女婿,咱们还得签个婚前协议书,婚后这些财产只准收益不准变卖、分割或赠与等等。日后你得努力好好疼惜我家那个小笨蛋一辈子,你们若不幸离婚,那些财产就得当赡养费,原封不动全数还给我以舒璃之名所设立的信托基金。要你答应这个当然只是个预防措施啦,好歹我们家总是有人在当校长,勉强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而且这里是乡下,女人一离婚,传出去名声会不好,我是怕我们家书呆子会想不开,所以就预防预防。另外,舒璃只要知道这些财产将来由你们共同共有就行了,其它我们详细的协议内容她也搞不懂的,就不必告诉她了。为了保险,你还得签个保密条款。当然只是个提醒作用啦。嗯,我想想,条件差不多就这样了,你回家仔细考虑看看。我等你三天,三天一过.我刚说的你全当我破屁,也不用再上门找我了。”说完,舒大猷往椅背一靠,呼了口气,拿起老人茶准备润润喉。
“不用考虑了,我全部答应。”惟西说。
“当真?”舒大猷再问一次。
“是。”他答应是因为已无路可走。
“那就快回去准备吧。”舒大猷比着要他快走的手势。
当初他完全是怀着一种牺牲的心情娶舒璃的。
往事历历在目,想忘,怕是不容易。
“臭小子,既然你没忘,你以为你还有多少选项?”舒大猷用拐杖用力敲着路旁的树干,当那树干是惟西的脑袋那样敲。
李惟西深吸了口气,将思绪移回眼前。“是的,爷爷,我的确是没有多少选择。”
不是因为他放不下那些财产,而是他不能忘记舒家对他们家的恩情。
他们夫妻生活一年半,分居三年,他和舒璃之间似乎已不只是会钱返还的问题而已。如果舒校长以为他的安排可以增加李惟西和舒璃的互动,显然是过于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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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璃在厨房磨赠了半天,探头一看,李惟西和爷爷出去了,马上出门去唱KTV。
四个小时后。
李惟西正在医院帮患者处理伤口,突然接获嘉诚的电话!
“舒璃在明俊家的畅饮KTV店门口前约一百公尺撞到电线杆。
不过,别紧张,她没事,只是轻伤,救护车马上就到你那里。”该死!他才离开她不到四小时,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去准备一间单人房。”李惟西继续手里的工作,头也不抬的交代护士。
救护车一到急诊室,惟西已在里面候着。
原本打算好好骂骂她,见她额头肿了一大片,还不断汨出鲜血,随即忍住满腔的怒气,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她的额头有大约两公分的伤口,他仔细帮她清理伤口,看着那个不需要缝合的小伤口,心想她那么爱漂亮,铁定会为了那个疤沮丧个十天半个月。
一时心软,决定在她额头上细细的缝上五针,希望把伤口尽量弄得细一点;检查完其它地方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
他请护士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再送到普通病房。
等他清洗好双手,才到普通病房看她。
“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生命可以拿来开玩笑吗?”李惟西扬起左边的浓眉,对她愤怒的低咆。
“什么跟什么啊!我是去唱歌找乐子,不是故意去出车祸好不好?”舒璃拍拍枕头.想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
调整好姿势,舒璃发现李惟西还是维持着抱胸的姿势看着她,眼里满是怀疑,这就让舒大小姐很不舒服了。
“我这样撞得头破血流已经够倒楣了,你还在怀疑我?”舒璃微蹙秀眉,他是怎么回事?不信任她啊?
”你的不良记录让人很难不起疑心。”从她回来到现在,为了逼他签字,她哪天没有新状况?
“你烦不烦!都跟你说了,这是意外!还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愿相信我?”舒璃扬起秀眉问他。“没错。”李惟西点点头。
“我可从来没对你‘说’过谎。”这话不假,他太聪明,撒谎会被他识破,所以她从来都选择实话实说;至于前几天的假溺水事件,是非不得已的苦肉计,何况也不是用说的,是用演的。
听见她这样笃定的声明,李惟西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
“好吧。让我们来谈谈你此刻的心情。”李惟西将原本环抱于胸前的手放到口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什么心情?”舒璃反问。
“被我怀疑、不信任的心情啊。”李惟西一脸愉快的看着她。
“呵.你对我怀疑、不信任是你笨,我才不在乎。”舒璃说得潇洒极了。
李惟西低下头来.一张俊脸几乎凑到她的鼻子前说:“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至于我对你的笨,却一直一直非常非常地在乎。”说完,他点了点她的鼻子,给了她一个描得出水的温柔笑容,就走出病房去。
留下舒璃愣在床上,想了许久才想通,李惟西竟然设计她,让她亲口说自己笨!这天杀的!翌日,舒璃撑着还有些疼的头,走到客厅。
“爸,早。”“睡得还好吧?”舒爸抬起正在看报纸的脸,问。
“还好。”“你就别再替惟西添麻烦了,你好歹是校长的女儿,你很喜欢别人对你指指点点的吗?”
舒爸一早去运动,听了些流言辈语,有些无奈的说。“我的车呢?”
舒璃明知很难跟老爸解释清楚她最近的行为,干脆来个答非所问。
“车头撞烂了,惟西已经叫人拖去修车厂了。”“这种事我自己就可以处理,李惟西干嘛插手?”她对他的多事很不以为然。
“我的舒大小姐.这个镇里谁不知道你是李惟西的老婆?你出这种状况,人家当然第一个就想到要通知他处理。”“我跟他都分居三年了,还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这些人一天到晚对我指指点点的,哪有可能会不知道。”
“这里终究还是淳朴的乡间,没人理会什么分居不分居的;你一天没跟李惟西签字,人家还是把你当李太太。”“爸,你也执意这么想对吧?好,我一定会尽快跟他签字,早日终结这种可笑的误会。”
“你若执意跟他离婚,你一定会后侮。”舒校长警告的说。
“0K。OK。爸,我举白旗投降,你饶了我,我们就别再谈了。”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引起舒校长和舒璃的注意。
“是李惟西。”舒校长肯定地说。
“一大早的,他来干嘛?”今天才第四天,他要提早宣布他的决定吗?舒璃不禁要这么想。李惟西下了车,同行的还有嘉诚。
“去医院前我想先过来看看。嘉诚要来作笔录,我顺道载他过来。”
李惟西对舒爸解释来意。
舒爸拿出今年的冠军茶,泡给一早来访的两个客人喝。
等嘉诚作完笔录,惟西难得的对舒璃露出笑容说。
“这是最新型的美容胶,你可以贴在伤口上,将来疤痕会比较浅。
另外,我有个患者在台中开了一家餐厅,今天开幕,一直打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你今天晚上是否可以陪我走一趟?”惟西问舒璃。
“你放得下你的医院?”她反问。
“我每周二、六下午及晚上休诊,由我两个学弟下来帮我驻诊,今天刚好是周末。”“不好啦,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误会,以为我们是分居分着玩的。”舒璃故意看着老爸说。
“我看你也误会了,我只是想抽空跟你谈谈你所谓的‘交易’。”他一派轻松的说。舒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今天就要跟我谈?”他点点头。“晚上几点?”舒璃眼睛露出急切的光芒。
“我下午五点过来接你。”“好!我等你。”
李惟西说完起身,和嘉诚一道离开。
“老爸,你看,老天开始眷顾我了。”舒爸看着惟西离去的英挺背影,再看看舒璃,对她的雀跃很不以荡然。
第五章
李惟西个性内敛沉稳,一向不喜欢招摇。
既然她要和李惟西谈所谓的“交易”,就先从服装上和他配合吧。
舒璃打开自己的行李,觉得很伤脑筋。今年流行卖弄性感,她的外出服全是今年最流行的镂空上衣或露脐的低腰长裙或长裤。
她决定向李惟西告急。
“我没有衣服可穿。”舒璃老实对李惟西招来。
“不会吧,嘉诚说你提了三大箱行李回来。”“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可以搭配你……你的品味那种衣服。”“喔,不用配台我,你高兴怎么穿就怎么穿。”“有点暴露也没关系?”
“你电视上那支内衣广告,我和全医院的病患都一起欣赏过了.你还有比那料子更少的衣服吗?”他椰喻她。
“算我多事。你不觉得不自在就好。”舒璃不快的把电话挂掉。
她气愤的拿出所有行李中最性感的一件V领黑色镂空丝质上衣,一条低腰黑色九分裤,配上银色大耳环,套上亮黑色高跟鞋。
将头发挽起来,用刘海遮住额前那小小的贴布,两边耳鬓放下几绪发丝,增添几许妩媚。
再戴上名牌钻石腕表和钻石项练,画好妆,洒上香水,一切就绪。
五点钟,李惟西准时到她家。
舒妈进来叫她,一见到她的装束,笑了起来。“真是好漂亮呀,可是你这样走出去,一定会被你老爸骂。”
“时间来不及了,不管他了。”舒璃边说边往客厅走去。
李惟西带着读赏的眼神看着她丰姿绰约的向他走来,他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可以把她的心重新找回来
“可以走了吗?”他神采奕奕的问,几天前的疲倦与冷漠已经不见。
“我拿一下皮包。”舒璃对他微微一笑。
舒校长拦着她问:“你真的要穿这样出去?”舒璃满意的看了自己个身上下。“有何不可?”“爸,我会妥善‘保管’她,您放心。”李惟西将手臂向舒璃伸过去:
舒校长只好无奈地看着舒璃大方的挽着李惟西的手臂走出去。
舒璃一跳上李惟西的休旅车,边看着李惟西那线条分明的侧脸边系安全带。
“你真的同意跟我签字啦?”舒璃劈头就问。
“你这种跳跃式的思考真是要不得。我离‘同意’可还有一大段距离呢:我说的是‘交易’,你还记得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只要他肯签字,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李惟西在黑暗中以沉稳的眼色看着她。
“你真的这么想跟我离婚?”他说话的声音里明显有一种压抑过的低沉。
“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舒璃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李惟西听还是劝自己不要再回头,讲着讲着,心中忽然有种幽幽的痛。
“好吧,反正你三番两次的出状况,光帮你善后也够我忙了,我答应签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说毕,李惟西把车停在路旁,专注的看着她。
“什么条件?”
“你得搬回来两个月.两个月一到,我马上签字。”“喝!这是什么鬼条件?”舒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但李惟西一脸平静,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深得诡异。
“这太夸张了吧?不,我不能。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罢了。”
“决定权在你,我绝不勉强。”李惟西仔细的看着她的反应。
“没有别的替代方案?”舒璃问。
“没有。”李惟西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过了明天,你求我都没用。”李惟西托起舒璃小巧的下巴,解读着她眼里流转的各种神情。
舒璃不耐的拨开他的手。“也有句话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李惟西的笑声在狭窄的车内空间回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用热烈的眼神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