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竞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自己追求程净雪那么久,为她费尽了心思,结果竟然输给一个已有婚约的男子!
可恨!这口气他实在吞不下去!
“那个男人的条件就算再怎么好,都改变不了他已有婚约的事实,难道你甘心当他的小妾吗?净雪,如果你愿意跟了我,我可以保证这辈子绝对不纳其它小妾,只专宠你一个!”
面对这番热烈恳切的表白,程净雪不但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觉得像是有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心头,让她难以承受。
“伍公子,你的一番心意我很感动,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为什么?难道我的付出不够吗?那你自己说,你要什么才会满意?只要你开口,不论你想要什么,就算是竭尽所能,我也一定替你弄到手!我的这一番心意,难道还不能打动你吗?”
程净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非跟他把话讲清楚、说明白不可了。
“伍公子,不论你送我再怎么贵重的东西,都不可能打动我的心,我也绝对不可能收下的,因为我……我并不喜欢你,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又怎么能勉强自己跟你在一起呢?”
唉,从她先前数次退回他送的礼物的举动,他就该明白她的心意了,偏偏他自己看不破,她也很无奈呀!
站在转角的君震逍听见了这番话,俊脸掠过一抹复杂的表情。
原来他真的误会她了!
一想到她那天的怒气,一股歉意便涌上心头,也让他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有心动的感觉吗?”伍竞刚的声音拔尖,像是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是的,对不起。”程净雪诚心诚意地道歉。
虽然她从来没有刻意卖弄风情,故意勾引伍竞刚爱上她,可是毕竟她的拒绝确实伤了他的心,对此她还是感到有些愧疚。
伍竞刚狠狠地瞪着她,一想到自己长久以来对她的殷勤与讨好全都付诸流水,那些爱慕之情瞬间全转为愤怒、憎恨与不甘心。
“你这个不识好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女人!你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年轻貌美吗?告诉你,是因为你现在够美,我才会想要你!要是等到几年之后,你年老色衰了,就算求我纳你当小妾,我还不要呢!”
听了这番话,程净雪也不禁被惹恼了,同时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接受这么一个肤浅又自大的男人。
“放心吧,就算我年老色衰了,也不会去求你的。”她冷冷地说。“我想我们话不投机,就此别过了。”
程净雪转身想走,不料伍竞刚却再度将她拦住,而他脸上的神情也蓦地变得有些狰狞。
“老子费尽心思,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力追求你,结果连一点甜头也没尝到,这叫我怎么能甘心?”
“你想做什么?”
程净雪警觉地退了一步,被他脸上疯狂的神色给吓到了。
她左右张望,赫然发现四下无人,那让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糟。
“你……你可别乱来,否则我可是会喊叫的!”她开口警告,试图吓阻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喊叫?哼!你要是不怕被别人看见你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的模样,就尽管扯开喉咙大叫吧!”伍竞刚说着,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倏地伸出手,想要狠狠地撕裂程净雪的衣襟。
君震逍虽然因为身在转角,没有看见伍竞刚的举动,但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亦不难猜出那家伙的意图。
就在他沉下了脸色,打算现身相救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男人痛不欲生的哀嚎声──
“唉呀!痛痛痛……可恶……你这个混帐女人……”
程净雪急促地喘气,望着地上痛得打滚的男人,美丽的眼眸仍盈满了惊惧与怒气。
好在她以前曾在无意中听见几个家仆们嬉笑闲聊,记得他们刚好提到男人的命根子最脆弱,只要不小心被碰撞到,那痛楚可真是会让一个男人痛不欲生。
刚才她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件事,又瞥见一旁的墙角搁了把扫帚,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抓起扫帚,狠狠地朝伍竞刚的命根子打去。
见他痛得在地上打滚,看来那些家仆说的是真的。也幸好是真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论力气她根本不可能敌得过伍竞刚。
“想不到伍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以后你再有任何逾矩的举动,我保证全杭州都会知道你的兽行!”
程净雪撂下话之后,毫不犹豫地扔下扫帚,转身离开。一来她实在不想再看见伍竞刚那令人作呕的脸孔,二来也怕他很快就会恢复,要是他再扑过来,她可没把握还能顺利脱身。
由于她太过气愤,心情也还没从差点受辱的惊吓中回复过来,因此完全没有发现站在角落的君震逍,就这样从他的眼前经过。
君震逍从藏身处踏出一步,瞥了仍倒在地上的伍竞刚一眼。
见那个家伙一边捂着自己的胯下,一边在地上哀嚎打滚,他不难猜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震逍冷哼一声,心里一点也不同情这个罪有应得的家伙。
他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程净雪的背影。
如果刚才的惊鸿一瞥,他没有看错的话,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似乎隐约闪着泪光……
君震逍皱了皱眉,一股担心的情绪油然而生,让他有点放心不下。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迈开步伐,往她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从失控的伍竞刚身旁逃离之后,程净雪的脸色苍白、步伐仓促,一路往杨柳湖走去。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心绪一片混乱,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往哪个方向走,整个人的情绪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平复过来。
第2章(2)
仓皇地走了一会儿后,她稍微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杨柳湖畔。
她伫立在一棵杨柳树下,望着平静的湖水,希望心情能快点平复下来。
只不过,此刻一静下来,刚才伍竞刚意图欺负她的情景就无法控制地在脑海中重演,那让她愈想愈觉得可怕。
如果她刚才没有及时抓起扫帚来反击,在第一时间就将伍竞刚给打倒,凭她的力气,是绝对抵挡不了一个近乎发狂的男人的。
而伍竞刚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要撕了她的衣衫,想要轻薄、非礼她!
她忍不住想,万一……万一她刚才的攻击没有得手,那她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伍竞刚那个衣冠禽兽给欺凌了!
一股寒意蓦地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人的本性应该都是善良的,而她和伍竞刚之间无冤无仇,只不过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追求,他竟然就打算伤害她来报复?
一想到刚才伍竞刚狰狞可怕的神情,程净雪仍余悸犹存。
她闭上眼,一连深呼息了好几次,努力想挥开脑中那不愉快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的情绪已逐渐平静下来,想不到才一睁开眼,突然刮起的一阵强风,竟将她随身的帕子给吹飞了起来。
“啊!”
她低呼一声,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帕子啊!
程净雪着急地伸手想去抓,结果仓促间帕子没抓到,反而脚底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地栽进湖中!
“救……救命……”
当君震逍来到杨柳湖畔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下一瞬,轻功极佳的他,毫不迟疑地纵身飞掠,将湖中的人儿捞起来,带回岸边。
“你这个笨蛋在搞什么鬼?”
听见他惊怒的低吼,浑身湿透的程净雪狼狈地抬起头。
当她发现原来出手救她的人是君震逍时,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讶异,但是他的怒气让她不解。
更过分的是,她跌进湖里差点灭顶已经够惨了,他竟然还用这种怒气冲冲的语气骂她“笨蛋”?
可恶的臭男人!未免太没有同情心了吧!
她蹙起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却呛咳不止。
“你……咳……咳咳咳……咳咳……”
见她咳得难受,连泪水都迸出了眼角,君震逍的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但他却不自觉地伸出手,为她拍背顺气。
等到她呛咳的情况平缓下来,他的两道浓眉又狠狠皱了起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蠢事?”他语气不善地质问。
像他这么一个严峻的男人,用着这么凶狠的目光瞪人,这模样肯定会把小孩当场吓哭,也肯定会让一般人忍不住退避三舍的。
可是说也奇怪,程净雪就是不怕他,像是直觉他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似的。
“我知道我很蠢,不用你提醒!”她没好气地说。
为了捡帕子而落湖,差一点连小命都给丢了,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可能真的会被人暗暗嘲笑她的愚蠢。
而且,想不到这么糗的事情,竟然让君震逍给撞见,偏偏这个她根本不想再见的男人,还当场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真是让她心情复杂啊……
“为了一点小事,就做出这种傻事,你在做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的人?有没有想过你爹?”君震逍忍不住严厉地开口斥责。
“嗄?”
程净雪望着他那一脸严肃的神情,脑中呆了呆。
她不过是想要抢救她的帕子罢了,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必要先在脑中想过她爹再采取行动吗?
他现在的态度,好象在指责她做了什么相当严重的事情似的。真是的!虽然她掉进湖中,但又不是故意想寻死……
咦?等等!
程净雪的脑中灵光一闪,终于猜出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寻短吧?”她问。
“难道不是?”他瞪着她。
果然没错!他真的误会她了!
程净雪没好气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寻短?”
不过是掉了一条帕子,就算她再怎么喜欢、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可能因此而想不开啊!
“你难道不是不甘受辱,才气愤得做出傻事吗?”
嗄?不甘受辱?
这个答案让程净雪愣了愣,讶异地望着他。
“你知道刚才伍竞刚的事情?”
“我刚好经过,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也看到他的下场了。”
程净雪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知道伍竞刚想对她做的事,又刚好看见她掉进湖中,才会以为她想不开要寻短。
但是……这杨柳湖和刚才那儿有一段距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这个猜测,让程净雪的心里喜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原先对他的不满与怒气,好象也瞬间消退了不少……
一阵风吹过,骤然袭来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了。
她懊恼地低下头,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狼狈,结果一看之下差点将她给吓坏了!
今天她穿了一袭浅粉色的衣裳,浑身湿透之后,布料变得几近透明,底下的那件贴身兜儿清晰可见!
轰的一声,程净雪的俏脸像是着了火,瞬间变得红烫,而眼看君震逍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她的模样,她脸上的红晕蓦地更深了。
“别看!不许你乱看!”她一边尴尬地嗔嚷,一边赶紧用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尽量遮住外泄的春光。
听见她羞恼的低喊,君震逍这才发现自己短暂的失态,一向冷硬的俊脸不禁掠过一抹不自在。
就在两人尴尬相对的时候,程净雪瞥见远远的有几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那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慌张。
怎么办?怎么办?她可不想要被人瞧见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想被任何人认出她来呀!
无奈的是,在她周遭并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除了……程净雪瞥了眼君震逍身上的那件披风。
眼看那几个人愈来愈靠近,她没有时间犹豫或是多做思考,立刻躲进了君震逍的怀里,甚至还自动自发地拉起他的披风,将她的身躯密密地包裹起来。
“你──”
君震逍一阵错愕,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
“别动,别让人看见我,拜托。”
程净雪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有人靠近,也瞬间明白了她的顾忌。
也对,浑身湿透的她,春光微露,是不适合让别人瞧见她的模样。
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后,君震逍任由她躲藏在怀中,甚至还伸出手臂环护住她,让她可以躲藏得更加隐密。
只不过,怀中人儿的存在感太过强烈,那曼妙的身躯紧紧依偎着他,让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子有多柔软。
一向冷硬的心,忽然间有些乱了。
他的脑中蓦地浮现她动怒的表情、她惊讶的神色、她带泪的模样、她羞窘的低嚷……
那一张张生动的容颜是那么的清晰,让君震逍赫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将她的每一个表情全记在心中。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的心思被一个女人给占据与扰乱,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她和他见过的女人很不相同,虽然身为千金小姐,却相当体恤下人,虽然追求者众,但并不因此而感到虚荣或是得意,这些特别之处,让他对她不知不觉地刮目相看吗?
程净雪原本只是单纯地想躲起来,不让人瞧见自己的狼狈,可是置身在他的怀抱中,他阳刚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让她的一颗心莫名地怦跳不已。
真奇怪,她明明应该很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待在他的怀中很心安?
而他明明是个浑身充满冰冷气息的男人,为什么她此刻却觉得心底暖呼呼的?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类似心动的情绪?
这是不该有的啊!
她可没忘了刚才伍竞刚说的──君震逍已有了未婚妻!
程净雪咬了咬牙,努力忽视心底异样的骚动,知道自己最好赶紧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免得自己变得愈来愈古怪。
过了这么一会儿,迎面走来的那几个人应该已经走远了,她也该赶紧想办法换下这一身湿衣裳了。
“那个……”她开口说道:“可以麻烦你想办法送我回去吗?再不然就是送我到附近的客栈去,再帮我通知喜儿或家中其它丫鬟,让她们送衣裳来给我。”
君震逍一听,毫不犹豫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已经浑身湿透,该赶紧换下这一身湿衣裳,如果还在客栈耽搁时间,万一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一向对人冷淡得近乎无情的他,这会儿却很自然而然地设身处地替她着想。
“那就麻烦你了。”
程净雪才刚从披风中露出脸来,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旁出现一张眼熟的面孔,那让她大惊失色,在心里大呼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