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吉安斜眼看妹妹,她正在梳头发。
她转念一想,已猜出原因。「你今晚保护爸爸,好勇敢。」一向是众人焦点的小家伙今晚颇受冷落,想必是吃妹妹的醋了,她赶快补充几句赞美。
「没有啦,美美比较勇敢。」他语气很酸。
「是你先跑出去,美美只是跟着你跑。」她亲亲儿子脸颊。「你好勇敢,真的,妈妈为你骄傲。」
第7章(2)
客厅传来开门声,美美眼睛一亮,抓着梳子跑出去。
「撒娇鬼。」吉安撇嘴。
是言崇纲回来了,他抱起女儿,走进房里,对孩子道:「不早了,你们两个都该睡了。」他将女儿放到床上,检查她的伤处。
「伤口还痛吗?」
「一点点。」
「痛的话要说,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小女儿娇憨地点头,他让她躺下来,盖好毯子,动作轻柔,像呵护一只脆弱的小鸟。
吉安自己躺下来,自己拉好毯子,背对亲密得很刺眼的父女。
偏心得太明显了,梁芝旗看不过去。「幸好吉安没受伤。他当时跑好快,我根本来不及拦他。」。她一边说,一边对言崇纲猛眨眼,暗示他要奖励儿子。「他以为你爸要打你,急着去保护你,都没想到他这么小,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言崇纲不知如何是好,两个孩子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可是女儿会撒娇,他只需被动地响应,儿子一句话都不讲,只拿一双大眼瞪着他看。
他踌躇半晌,伸手摸摸儿子的头。「以后别跑那么快……」
说些更亲热、更贴心、更感性的话!梁芝旗在儿子背后拚命摇头、打手势。
要他说什么?言崇纲窘住,汗渗渗,被儿子的大眼睛看得慌。
吉安忽然开口。「我比美美重一点点而已。」小男孩脸红了,显得别扭。
干么提体重?他不解,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
他俯身搂住儿子,儿子立刻回拥他。他常抱女儿,却不曾主动抱过儿子,他在儿子眼底读出渴望和他亲近的感情。
「你要是受伤……」他很不自在,但很努力把话说出来。「我会很担心。」
儿子埋在他肩窝里点头,他抱紧孩子,父子拥抱的体温里没有距离,他抬眼,看见梁芝旗露出暖得令他心悸的笑靥。
孩子睡了,两人退出房间,梁芝旗微笑道:「表现不错。」
「我不习惯说那种话。」说出口的感觉不错,但当下真的浑身不对劲。
「刚才不就说了?以后多讲几次就习惯了。你和美美的互动就很自然。小孩子很敏感的,觉得父母的爱不公平,马上会反应。」
「我看到吉安,只想订很多规矩、训练他代传一代。就如父亲把他当成小兵训练,言家纪律似铁。」
她笑了。「要训练可以,也要适时地给他一点奖励啊,让他感觉到爸爸很爱他。我们是一个家庭,又不是一支军队。」
一个家庭,这四字像一道暖流淹没他心坎,她温柔的嗓音亲吻他的心。
「你累了吧?先去冲个澡,我弄点宵夜,家里有现成的凉面。」梁芝旗走进厨房。
他走进浴室,脱去衣物,水流淋上身体。
他想,他将要建立一个家庭,他要从学校分配的宿舍搬出来,天间房子,安置他的妻子和儿女。他得终止妻舅的认养关系,让孩子回到他名下,孩子该上幼儿园了,他得去打听哪家幼儿园比较好。
她还要接受许多治疗和复健,他会陪着她,她的记忆能恢复最好,恢复不了,他也不会少爱她一分。
想象着他们的未来,他心情热烈,充满力量。有很多很多事,他想为她和孩子去做,他亏欠他们的,他要用往后的每一天弥补,他要他们深深感受到,被他照顾的幸福……
隔着墙,他听见菜刀剁切,锅盖碰到锅子,橱柜打开又关上,是她在为他忙碌。忽然间,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他聆听这些细碎声响,在夜里,静静感受与她在同一间屋子里,简单饱满的幸福。
片刻后,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来到厨房。今晚月光很亮,宁静的银白月光盘据厨房,梁芝旗刚把面端上桌。
「你爸妈他们明天就回去吗?」她打开冰箱,端出切好的苹果。
「他们想去T大走一趟,看看你和我的工作环境,再陪一下孙子,下午就回去。」言崇纲抽了双筷子。「你可以把那个『你』字去掉,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了。」
她微笑。「爸把你骂得好惨,他叫你跪下时,我都傻了。」
「看他多护着你,所以结婚后你不必担心被我欺负。」
她笑意更深。「从我在医院醒来,失去记忆,总觉得事情发展得好快,像梦一样,不太真实。我们相处还不到半个月,却决定要结婚了……」
「我明天就去买个戒指套牢你,保证你很有真实感。」他还嫌太慢了。
「那只会让我更觉得像做梦。今天我和志维见面,想起过去一些他追求我的情景——」
「别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他似笑非笑,语带威胁。这姓连的,阴魂不散,他要想办法让她彻底将他抛在脑后。
「听我说完,好吗?」他还真会吃醋,醋好笑。「虽然想起那些事,但我没什么感觉,好像在看一出戏,里面的感情和我无关,和想起你的感觉不同。」
「想起我是什么感觉?」
「很复杂,有点浮躁,有点高兴,又有点生气……」
他挑眉。「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你很霸道,就像现在,我才提了一句连志维,你马上不准我说你不喜欢听的话。我答应嫁给你,不表示我会全盘接受你的脾气,你要是太过分,我也是有脾气的。」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现在一吐为快,也有心理准备他会生气。
但言崇纲没有。他凝视她,表情玩味。
「当然,我知道你很有个性,我也知道我在你眼里充满缺点。」
「还不到充满缺点那么严重——」
「但肯定比连志维糟糕,是吗?」他吃完面,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杯水喝。「所以你说你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其实你真正的意思是——你后悔答应我的求婚,你觉得连志维比我好一百倍,你想再考虑看看。」
「我想好好谈,你别这样。」梁芝旗蹙眉。
「我在听啊,你说。
「你这样我说不下去。」他表情挑衅,分明想找架吵。
「你不说,换我说。我觉得你对我的描述不太对,不应该这么简单。」他放下水杯,摘下眼镜。「我们来验证一下……」
他突然拉她过来,吻住她的唇。
她抗拒,他不放手,睁着眼瞧她,月光和戏谑在他眼底跳跃——梁芝旗骤然领悟,他是故意捉弄她。
她好气又好笑,推他,他更不放。她的气味像温暖的雨水,像洁净的阳光,他着迷地滑入她的嘴,热情吮吻。
她轻颤,黑夜里的吻,像一把火焰,放肆地烧透她全身。他放开她时,彼此都轻喘。
「你应该把现在的感觉加上去,才算完整。」言崇纲意犹未尽地轻抚她。
「不是这样就能解问题。」他想用魅力迷晕她,让她忘记他们在讨论的重点,她的确被吻得意乱情迷,但脑子还很清醒。「我真的不喜欢你用霸道的语气命令我不准怎样。你如果不高兴,可以明讲,我会听的。」
「你现在不就知道我不高兴了?」
「这不一样,我是从你的语气听出来的。你的用字很不客气,你应该说你不高兴,不能不准我说,这样很霸道。」
「我就是在表现我的心情,告诉你我不想听,你却要说我霸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难道我不高兴也不能说——」「言崇纲先生……」她嗓音柔柔的,透亮眼眸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说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的口气和用字,你会用这种口气和你爸妈说话吗?和朋友出门,他们要去你不喜欢的餐餐厅你会叫他们不准去?你和别人可以沟通,对我却用命令的口气,是不是在你眼里,女人比较次等,乖乖听话就够了?」
「当然不是。」只是不需要问太多。
「那证明给我看,请解释你刚才为什么对我说那句话。」
言崇纲下巴紧绷。她的态度像在矫正行为偏差的小兔,他是有点冲,她既然懂他的意思就不必计较,他什么也不会解释。她不过是想听他坦承他吃醋,讲那些有失男人面子的蠢话,他爱她,但不会任她予取予求……
「崇纲,有时候你真的让我觉得很难相处。但我不想因此生气,也不想和你吵架,我希望你试着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会仔细听。我们慢慢来,彼此都退一点,都修正一点点,好吗?我不是要威胁你,只是如果你的态度不改,我们以后会常常起摩擦的。」
她诚挚的眼眸一定有某种催眠力,他听见自己不情愿的声音说:「……你就是因为连志维才受我非常讨厌他,而且,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听自己的女人老是提起别的男人,我生气是很合理」说完了,他感觉不只没面子,简直比当众裸奔还难堪。
他别开头,觉得自己又脸红了。
她露出赞许的眼光。「你这样说我就懂了,一点也不难,不是吗?以后就这样,我们多沟通,我很高兴你愿意改变……」她捧住他的脸,亲吻他鼻尖给他奖励,他抬脸,接住这个吻。
他满心牢骚,没有以后,别妄想这么丢脸的话他会再说第二次,历任女友没人敢这样要求他,他不曾如此要挟,她得到的够多了……
然后,她柔软的嘴占满他的思绪,她吻去那些别扭的感觉,他的妥协好像不那么糟糕了。
他拉着她坐在腿上,吻她嫣红的唇,雪白的颈。
她轻抽口气,他的吻热得像灼伤,烧热她的肌肤和心跳。
当他摸索她棉质长裤的系带,她按住他的大掌,呼吸混乱。
「我们还在谈事情……」她知道将发生什么事,她不排斥,但紧张、犹豫着。
「都谈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可谈?」他转而轻抚她滑腻结实的腰部,她柔美的曲线让他紧绷。「你的身材没什么改变,不像生过小孩。」
「呃,还没告诉我哥,我们的婚事……」她心脏狂跳,如坐针毡,但他……绝对和针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天打个电话通知他就好了。倒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解决。」
「什么事?」
「你说我没情调、没情趣,这是很大的误解。」
她笑了。「你的确是啊!」
「不,因为我没有机会表现,老是被阻碍,不过现在,那两个阻碍都睡了。所以……」他脱掉T恤,展现chi裸上身。
「所以?」她屏息。
然后她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伸手贴在他胸肌上,她的掌心和他的皮肤之间,是他狂热有力的心跳。
「所以,我们有整晚的时间,让我慢慢表现。」他卸下她的衬衫,炙热的眼光随月光吻遍她肌肤。
「你想要第三个孩子吗?」
双颊红艳,感觉他坚实胸怀抵住她柔软身体,他吻住她的唇,她搂住他颈项,两具光滑火烫的身体,在月光下如藤般缠绵相拥……
第8章(1)
这晚,言崇纲没回宿舍,和梁芝旗窝在客厅沙发庆上,相拥入眠。
清晨,他在固定的时间自动醒来。沙发床不好睡,他才翻个身,她也醒了。
他们相视微笑,没说什么,也不急着做什么,时钟滴答,空气宁静,雾似的晨光在窗台上徘徊,他们安静依偎,谁也不说话,又像已道尽千言万语。
他手指梳着她的头发玩,她又把手贴在他胸口,抚摸他的心跳。他微笑。
「你从以前就很爱摸我。」她的碰触是纯粹的喜爱,不带欲望,但仍让他呼吸微促。
「你的肌肉不会太硬,触感很好。」像温热的丝绒。
「我体质比较容易胖,不容易练到很结实,多少有点赘肉。」
「你易胖?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惊讶,他身上也不见哪里有赘肉。」
「我靠大量运动才没变胖,吃的方面也很节制。」
「这么说我应该多下厨煮些难吃的菜,让你没胃口,你就不需要辛苦运动了。」
他低笑。「那倒不见得,妨煮的菜我都会吃完。」
「我做菜那么难吃,你还要吃?」
「你做的菜,和好不好吃无关。是你做的,我都吃。」
「你嘴真甜。」甜得她嘴角扬起,可没忽略抚上她腰后的男性大手,反手按住他。「你想做什么?」
「我有晨泳的习惯,不过今天不想去,想尝试别的运动……」他眼眸闪烁,意图很明显。
「不可以,吉安和美美快醒了。」
「现在才五点,他们至少睡到六点半。」
「万一他们提早醒了呢?不行。」梁芝旗硬是将他的手推回去。
「说真的,你希望我们有第三个小孩?」
他面露挣扎。「我是想要,男孩或女孩都无所谓,只要个性别像吉安。」
她笑了。「小孩的个性又不能事先决定。像吉安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也喜欢他这么活泼?」
「我没说活泼不好,但再来一个吉安的话,我们更难有第四个孩子了。」趁她分心,他大手滑到她腰上,将她拖来,压在身下亲吻。
「四个就太多了,嗳,我说了别这样……」她太不认真地抗议。她喜欢他的重量覆住她,短短的胡渣,温柔地搔刺她肌肤,她格格笑,和他玩闹。
「柔道分为两种,其一是寝技,就是专门在床上施展的技巧,你现在只记得大外割,是摆脱不了我的。」他啃咬她的颈子,她痒得笑不停。
「乱说,寝技明明是将对方摔倒之后,在地上压制他的技术。」
「咦,你记得啊?」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嗯,看来你的记忆在缓慢恢复,只要给予适当刺激和引导……」他不着痕迹地挑开她的睡衣钮扣。
「关于没情调没情趣的评语,经过昨晚,你承认是你误解我吗?」
「你的语气让我有被威胁的感觉。」还有强硬压制她的男性身躯。
「那我们再来温习一次,让你心服口服……」大手滑入她衣里,盈握她胸前柔软。
「崇纲……」她喘口气,隔衣抓住他的手。「我说真的,不行。」
言崇纲挫败地叹息,坐起来。「好吧。我们去买早餐。」他郁闷。「我们还是不要生第三个孩子吧。以后买房子时记得提醒我,孩子的房间要离我们的很远、很远、很远。」
她笑着,被他拉下床,进浴室盥洗。
结果,在沙发床上坚持不行的,在浴室里发生了。
梁芝旗只能怪自己不够警觉,低估男人想要的意志力,而且浴室有门,门一关,外头的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