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好喝。”艾桢再次干掉一瓶啤酒,兴冲冲又醉醺醺的一下捏扁丢开,开心地拉着颜信野,一双漂亮的大眼已经茫得没有焦距了,却还傻笑着,“嗝,男人,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有多开心,因为、因为那时候我才知道,一醉、一醉解干愁是有道理的,之后啊,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喝醉,嗝,哈哈哈,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看着她,黑眸里有一丝动容。或许她是真的醉了,又或许,她根本就是在心理暗示自己醉了,只要醉了,就可以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嘘!”她伸出食指闭上自己的唇,小声又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说话,你说过……不发表意见的,听我一个人说就好。”
看着她,他无奈地抿着薄唇,点点头,温柔地再次理顺她的发。
“咔嚓”再打开一瓶酒,一口气灌了一瓶,艾桢才坐在阳台上望着夜空。露出一丝难得的脆弱,“男人,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觉得,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最有气质、最温柔的女人,她虽然不是什么名媛千金,但、但我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所以我妈妈的教养非常好,好到……好到她从来不曾发脾气,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以礼相待,像一朵温婉的兰花。”
说着,艾桢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甚至觉得鼻尖有兰花的淡淡清香,良久之后,她重新睁开眼,却含着怨慰:“妈妈说,当年那个男人热烈疯狂追求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妈妈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像兰花仙子,他说会爱妈妈一辈子,会给妈妈一辈子的幸福,可是结果呢?”
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传出,“他们结婚十年后,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哈哈哈……但是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他说妈妈不像女人,只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像,没有激情、没有感情,说她根本不懂爱,任何时候都是相敬如宾,他需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女人!”
艾桢仰头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滑落,却仍倔强的抬头,不让泪水流得更多。“当男人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缺点;而当他们不爱你,你就连根草都不如,连带当初的完美都变成了一种错。那个男人在最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妈,他需要的不是人间仙子,而是一个床上的荡妇呢?”
吸吸鼻头,语气变得落寞伤感。“我知道,妈妈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女人,她爱那个男人,真的很爱、很爱,所以他们离婚之后,她才会郁结成疾,身体越来越虚弱……那时候我才八岁,却清晰地记得妈妈临死之前还抓住我的手,跟我说,桢儿,不要恨他,不要恨他……”
“我怎么能不恨?”艾桢一口气灌掉剩下的半瓶啤酒,捏紧在手心,美眸藏着狠戾的光泽:“我恨他,恨死他,是那个男人害死妈妈的,是他对妈妈不忠,男人不爱就是不爱了,为什么还有无数个借口;教养?教养有什么用,都是屁话,妈妈的问题是出在教养太好吗?不,不是,那都是男人花心无情的借口,所以教养好的话都是屁话,狗屁,我才不要有什么教养,我就是满嘴粗口又怎么了?”
艾桢不一会儿又醉醺醺地笑着,泪水在脸上干涸,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扑到箱子面前去找酒,“酒呢?酒呢?”
“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他伸手搂着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加轻柔,彷佛怕将地碰坏。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她吵闹着,终于开心地摸到另一罐啤酒,乐滋滋又傻乎乎地打开喝。
他搂着她的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却察觉到。这个小老虎的肩膀,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柔弱、一样纤细。
停顿了好久,艾桢才醉醺醺地凑近颜信野,似乎真的已经醉得不轻,她傻头傻脑、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我很傻,我真的是天底下最白痴、最白痴的傻蛋,你看,害死我妈妈那个男人的例子已经活生生地摆在眼前了,我怎么,嗝!怎么还没有学乖呢?男人……是最可恶、最可怕的生物,我怎么还会相信他呢?可是我就是蠢嘛……居然会相信世界上他是特别的,是真正会对我好的,哈哈哈……”
黑眸轻眯,敏锐地察觉到这才是关键所在,他不着痕迹地引诱:“他是谁,你不记得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小老虎果然激动地握紧拳头,“那个姓方的卑鄙无耻的男人,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混球、混蛋!”
“他很过分吗?”
“当然过分!”艾桢“哇”的一下就大哭出来,像是个受尽欺侮的可怜小孩闹着、哭喊着:“刚上大二的时候,他就开始追我,起初我很抗拒、很排斥他的接近,可是他真的锲而不舍的花了一年时间,用尽一切手段让我感动,他说不介意我满嘴粗口,喜欢我的率真实在,时间长了我还真相信他的话,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我就是蠢,就是笨啊,明明有人就说过,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的!”
“别哭了。”她的泪像是开闸的水龙头,哭得他很心疼。
“我忍不住嘛,”艾桢伤心了一会儿,又突然握紧了拳头,恨意无限地咬牙,“他毕业的时候我还在读大三,他说要自己创业。向我借钱。我看他这么可怜,就把妈妈留给我的保险金的一部分借给他,嗝,可是后来,他一直说自己做生意不顺,一点一点地把保险金拿走,等我毕业的时候,保险金已经全部借给了他。”
第4章(2)
恨意满满的艾桢,突然又变脸,可怜兮兮地蜷曲了身躯,眼泪满面:“我就是天真,就是白目嘛!怎么会以为他是真的在创业,他根本就不是。他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骗妈妈留给我的保险金,他无意中知道这件事,才开始追我的,见鬼的喜欢我的满嘴粗口,去他妈的!他第一次生意失败之后,就开始花天酒地,到处豪赌,欠下不少黑社会的高利贷,直到他发现事态严重了,他就趁我不注意骗我签了个字,利用我的名义跟X X银行借了三千万远走高飞了!”
蓦地,她挠心挠肺地捶着地板,大哭,哭得嘶声力竭,“我一定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看过了妈妈的例子还下够,还要亲身体验一次,被骗了才会醒悟,什么男人,什么真情,全他妈是假的,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想过死的,真的想过的,可是我又没那么胆子,我怕痛,呜呜呜……我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嘛?就是今天,那一年的今天,那个混蛋、那个骗子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妈的,我恨透了今天,简直在提醒我的愚蠢。”
原来如此。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的情绪会如此躁动不安了,他抚着她的背脊,忍不住问:“还爱他吗?”
“爱他妈个鬼,见鬼的爱!”艾桢一口啤酒喷射出来,抗议地推开颜信野,“我从来就不爱那个混蛋,要不是当初他说会对我好,他不会觉得我没教养,反而觉得我很可爱,让我从一个没恋爱过的愣头青傻傻地就被感动了,我会跟他在一起?就算当初爱了,早在知道他骗我的那一刻就消磨殆尽了,我艾桢,嗝,虽然当初是白痴了一点,但不至于是一头蠢到死、蠢到底的猪,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他死!爱?太可笑了!因为那两个臭男人,我这辈子都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了!”
只要不爱,那就好。
颜信野看着抓狂的小老虎,柔声笑开,不管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听得懂,“桢儿,没关系,因为,你遇到我了。”
仅仅是桢儿两个字,倏地就让艾桢全身一僵,木头般地转头看向颜信野,呆呆地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有说什么吗?”他拍拍她的脸颊,故作不知。
“你说了,你明明说了!”艾桢醉到不行,无赖地贴着他胡闹:“你刚刚叫我桢儿,对不对?”
“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吗?”看着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她,他宠溺地问。
怔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什么又想不通,缓缓地,她伸手捧住他的脸,“男人,你也是男人……可是你是颜信野啊。”
不等颜信野说什么,艾桢就傻兮兮地唉声叹气,继续捧着他的脸颊说:“其实……嗝,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那天晚上你怎么会救我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目的帮我还了三千万,但是不可否认,你仍旧是帮了我,钦,男人,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会挡在我身前保护我的人耶,不像那个姓方的贱男,除了油嘴滑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为我做过,我们几乎没有约会过,每次见到他,他都在跟我抱怨自己的不顺遂,让我同情他……但你不一样,你帮了我,还收留了我,虽然……嗝,行为有点匪夷所思,但你还是个好人啦,只是你是男人呀,我不想再相信男人了。”
想笑,却笑不出来。
原来这个小老虎还不是完全没心没肺、没感觉的,知道他是对她好的,但她过不去对男人恨意满满的坎,他理解,也知道她遗需要时间。
只是,这只小老虎似乎慢慢地在挑战他的耐性了,她伸手,描绘上他的眼眉、他的鼻子和薄唇,傻笑着。“欸,男人,其实你真的很极品,你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超级他妈的偶像剧的,身手好得要命,又英俊到不行,还有你工作的时候超级有魅力的……”
所以,她这算是在调戏他吗?呵。
“其实……”艾桢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呆呆地就欺上了颜信野,“我老早就很想这么做了。但是又不敢,现在是做梦对吧?在梦里做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黑眸倏地放大,他不敢相信这只小老虎真的直接挑战他了,她冰凉的粉唇带着涩涩的啤酒味,刹那间就贴住了自己的薄唇,像是游戏一般,她乐呵呵地舔弄他的唇,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香好软,小巧的舌尖本能地不满,在外乱舔,她霸道地抵开他的薄唇,一瞬间触碰到了他的牙齿。
“你的牙齿也好整齐好洁白。”艾桢傻兮兮又乐呵呵地笑起来,醉到完全神志不清,她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全身贴紧了他,跨坐在了大腿上。
全身一下子紧绷,黑眸幽深,颜信野一向自傲的自制力有些崩塌,面对酒醉小老虎的勾引,他承认要压抑是很困难的。
低吼一声,他的大掌蓦地扣上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灵活的长舌一伸,直接缠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舌,激烈交缠,连暧昧的唾液都止不住地从他们密不可分的唇舌间缓缓流下,她浓重的喘息着,他却不准她离开,霸道地占有她的呼吸。
“唔……”轻吟一声,她本能地抱紧他的脖子,想要更多,他的气息。让她很有安全感、很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她,看着她重获空气,喘息得很厉害的样子笑开,她的唇被吻得很肿,肿得红艳艳地,漂亮得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再次倾身一点点轻吻她的唇,“小老虎,你让我很挫败。”
醉意朦胧的艾桢根本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她只是很想要,很想要眼前的人而已,她乐呵呵地躲开他的吻,却转而低头咬上他的下巴,一点点吻上他的喉结,颈项……
这小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轻抽一口凉气,颜信野制止了她的行为,他抬起她的小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眨着迷蒙的美眸,舔舔唇办,“吻你。”
噢,他身体某个地方真的很疼痛,他压抑住狂暴的yu/望因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
愣了一下,她却马上笑开,她当然知道他是谁,极品男人,她这辈子也肖想不到,明明有些动心,却只敢敬而远之的男人,但现在是在做梦,应该没关系吧,“颜信野,你是颜信野。”
“女人,你赢了。”低吼,他的自制力全面崩盘,伸手就开始解除她身上所有的障碍衣物,迫不及待地吻她。
而小老虎也本能地毫不示弱,她喘息着、摸索着也去解除他的衬衫,一颗、两颗、三颗……直到扣子全部解开,她才开心地将小手贴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
“你真是折磨人的家伙!”不管明天醒来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他也顾不来这么多了,火,是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虎挑起的。
……
第5章(1)
该死的,原来酒后真的会乱性!
当艾桢被清晨第一束刺眼的阳光扰醒,发现自己不着片衫,不仅头痛,而且全身骨头都痛得快要散架时,昨晚的记忆也刷刷刷地回到脑海里。
她被人吃干抹净了,嗯,也似乎把房于里唯一的极品男人吃干抹尽了。
该死!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过是心情非常糟糕,想找那个男人陪她喝喝酒罢了,怎么会喝到床上呢,真是他妈的糟糕透了。
现在要怎么收场?她居然跟男人发生关系了,她最讨厌的男性生物耶!
即使跟那个混蛋方斌交往了两年,她跟他始终都只限于拥抱和亲吻,她下意识很排斥跟那个混蛋发生关系,于是坚持说自己要婚后才发生性关系,为了这个坚持,那个混蛋也跟她吵过不少次,但现在,居然这么轻易,这么容易,她就酒后乱性把自己出仓了。
脸颊难得泛起红晕的滚烫。有没有搞错,貌似昨晚主动热情的还是她!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他们做得那么激烈、那么放浪形骸,全都不是梦,噢……太悲剧了。
“醒了?”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轻轻响起简单的两个字,吓得艾桢一骨碌抱着被单遮盖自己坐了起来,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从浴室里走出的颜信野,半晌没有发出一个字。
当然,她拒绝承认刚刚沐浴过后的极品男人诱人到她都心痒难耐,他全身上下只系了一条浴巾挡住引入遐想的重要部位,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黑亮的发丝颗颗滑落,滑过他英俊的脸颊、性感的喉结锁骨,最后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腹沟壑流下,流入被遮盖的男性部位。
她告诉自己,一个有骨气的女人现在应该是要闭上眼睛的,可是恰恰相反,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自然行走的动作,不一会儿,发出很不合时宜的尖叫:“啊……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