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早,听说台北的夜生活也很棒,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倪毓珍勾住他的手臂,媚眼含春地说。
「改天吧。」他轻轻扯回自己的手臂。
司机已经把座车开到店门口,打开后车门,她只得很不甘心地上车。
送倪毓珍回到饭店,座车很快地回到居住的大楼。
「你回来啦!」
才踏进门,就瞥见穿着背心、短裤的年轻女人朝他奔了过来,脑后的马尾不停左右摆动,但是当它放下时,却有着另一种风情。
「拿去!」咳了咳,他觉得自己像个精虫冲脑的变态。
「你真的打包啊?」晓叆喜出望外地接过印有餐厅名称的袋子。
「随便妳要不要吃。」东方凛模棱两可地回答她,便往屋里头走,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并将领带拉松。
她把袋子一搁,圈住他的脖子,小嘴也自动贴了上去。
「谢谢……你嘴里这个味道……嗯,好熟悉,好像以前也曾经吃过……是豆瓣鱼,还是……」一下又一下的啄着,没注意到男人的气息渐粗。
被她这样「品尝」,东方凛呼吸开始急促,捧起她的圆臀,按在自己的昂挺上头,嗓音喑哑地说:「什么都好……先进房间……」
「等一下,我还没吃饭……」她惊呼地推了推他。
东方凛哼了哼。「妳点的火,那就要负责把它熄灭!」
「好吧,那我先吃个开胃菜也好。」晓叆夹住他的腰,让他抱她进入卧室。「其实这个开胃菜还真不赖……」
房门再度关上。
第六章
几天后──
饭店的门房服务周到地帮倪毓珍打开计程车的后车门,待她坐了进去,便要司机开往便条纸上写的地址。
她知道自己再不主动一点不行了,光是有东方凛的父母从中帮忙,效果似乎也不是很明显,看来最后只有利用叔叔和婶婶,他们一向视她如己出,雪儿过世之后,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一定也会乐观其成,只要他们开口,东方凛总不会狠下心来拒绝。
倪毓珍把玩着垂挂在胸前坠着钻石的Y字炼,美眸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我等了这么多年了,这次总该轮到我了……」
只是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其中似乎有问题,因为只要提到想去他住的房子坐一坐,都被东方凛拒绝了,越是这样,就越是令人起疑,于是她跟东方凛的母亲要到了地址。
付了钱下车,踩着高跟鞋来到管理员室前面。
「我是住在十五楼A座屋主的朋友,请问东方先生在家吗?我已经先跟他约好了。」她当然知道东方凛在公司,只是找个理由。
管理员打量她一下,再看看登记的本子。「抱歉,东方先生并没有交代今天会有朋友来找他,而且他现在也不在家,小姐要不要先留个手机,等他回来再请他回电给妳。」
她娇媚一笑,展现女人的风情,希望能用美人计来从中获取更多的情报。「这样啊,他可能忘记跟我约好了,没关系,我再打给他就好了……对了,这间屋子里除了他和一位魏先生之外,还有住其他人吗?」
「呃……」正在考虑要不要随便透露住户的事,就见晓叆走出电梯。「等一下……方小姐!方小姐!」
晓叆循声望了过去,见到是管理员在叫她,便走了过来。
「方小姐和东方先生住在一起,问她就知道了。」
听了管理员的话,倪毓珍脸色顿时变了,心想还真的让她猜中了,真的有个女人。她倏地转过身去,摆出战斗姿势,打算好好地看清楚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和手腕。
「什么事?」晓叆问着管理员。
管理员比着倪毓珍。「这位小姐说──」
「雪、雪儿……」倪毓珍一看到晓叆,倏地脸上的血色都刷白,两眼惊恐地倒抽了口气,接着踉跄地直往后退。
看来又一个错认她的人!晓叆苦笑地心忖,她不用问也知道眼前的女人和「雪儿」一定关系匪浅。
「不……不可能……妳……妳已经死了……」倪毓珍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什么优雅的仪态也顾不得,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瞪大双眼,像是真的撞鬼了。「不要……不要过来……妳不要过来……」
晓叆和管理员面面相觑。
她也不想吓人,但是这个女人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不要怕,我不是妳以为的那个人。」
「啊……」连声音都这么像,倪毓珍大叫地用手蒙住脸孔。「不是我害死妳的……雪儿,妳不要找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妳自己要跳下去的,不是我害的,不要来找我……」
这话听起来有语病!为什么要说不是她害的呢?通常只有作贼心虚的人才会这么说,这让晓叆更加纳闷不解。
「什么意思?」她很想问个清楚。
「哇……啊……鬼……有鬼……」倪毓珍一边叫着,一边很狼狈地转身跑了。
「谁是鬼?」晓叆没好气地咕哝。
倪毓珍惊慌失措地奔到马路上,急忙地招了辆计程车坐进去,两手紧握在胸前,抖得好厉害。「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雪儿……大白天的,不可能会有鬼,我要冷静……冷静……」
对!雪儿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只是长得像……
直到这时,跑掉的三魂七魄又渐渐回来了,心也慢慢镇静下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跟凛住在一起?」
想了想,倪毓珍决定去问个清楚,她吩咐计程车开到帝国保险大楼。
一到即搭电梯到东方凛的办公室,直闯而入。
「凛!」他怎么可以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难怪不让她去他家。
正在讲电话的东方凛瞥她一眼,示意她稍等一下。「请继续……嗯,OK……好,那就先这样了,拜拜。」
倪毓珍两手拍在办公桌上。「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他很不高兴她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
「就是跟你住在一起的女人。」
东方凛脸一沈。「妳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刚刚。」倪毓珍不死心地追问。「那个女人长得跟雪儿那么像,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让她住在里头?」
东方凛起身走向她,怒声道:「妳没有资格过问我的私事。」
「难道你已经忘记雪儿了吗?她才死了不过两年,你就开始找别的女人,想要取代她的位置……」
「我没有必要跟妳解释。」他冷冷地说。
她真的好不甘心!不可以这样!就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很像雪儿,她就得再输一次?!
「我知道了,是因为她的脸对不对?你把她当作雪儿,才会跟她在一起?」倪毓珍试探地问。
「妳来就是要问我这个?」
「她只是跟雪儿长得像,并不是雪儿……」倪毓珍不想放弃他。
「我没有把她当作雪儿。」东方凛打断她的话。
「你没有把她当作雪儿?难道你已经爱上她了?」她听不进他的话,真的好嫉妒,嫉妒到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雪儿要是知道你已经忘了她,还爱上别的女人,一定会很伤心,她死得真不值得,最深爱的丈夫居然跟别的女人同居……」
「妳说够了没有?」东方凛严厉地低斥。
她忽地扑上前,用力抱住他。「难道我就不行吗?为什么你不要我?」
「倪毓珍!」他拉扯她的手。
「我好爱好爱你,比雪儿更爱你,你知不知道?」倪毓珍索性强吻他,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想要他用力地吻她、抱她,她的一切都可以给他。
「妳疯了是不是?」东方凛用力推开她。
「我是疯了!」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眼底闪着异光。「我比雪儿更早认识你,你应该娶的人是我才对……」
他用手背抹去嘴上的桃红色唇膏。「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妳最好现在就离开,不要把事情闹到双方都难堪的地步。」
倪毓珍又爱又恨地看着他。「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你的,她休想!」说完,蹬着高跟鞋踏出办公室,正好和要进来的魏宇恒擦肩而过。
「她跟你说什么?」魏宇恒看她脸上的妆都花了一半,而且眼神错乱,脸上带着阴冷的狠意,看来女人为了爱情真的会变得很可怕。
「她见到晓叆了。」抽了张面纸,将嘴边残余的口红擦拭干净,东方凛现在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魏宇恒顿时心中一片了然,也等着迎接他更大的怒火。「你在怕什么?怕她知道雪儿的存在?怕她知道你只是把她当作替身?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你死去的妻子,怕她会失望、伤心?」
「不要说了!」他怒喝。
「你以为她心里不会这么想吗?」这个表弟就是需要别人激他。「告诉你吧,其实她早就知道雪儿的事了,不过因为太爱你,就算以为你只是把她当作替身,根本不是真心爱她,她也只是把苦放在心里。」
他如遭雷殛地瞪视,原来她都知道……
「她是个好女人,我不希望你伤害她。」魏宇恒该说的都说了。
闻言,东方凛不禁妒火中烧,哑声怒咆。「她是我的女人,是属于我的,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魏宇恒真想狠狠的敲他这个表弟的头!真是个死脑袋!到现在还想不通,明明爱人家,就是死也不愿意承认。
「既然这样,就去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在这里吼也没用。」魏宇恒摇了摇头。「我快饿死了,先去吃饭。」
门才关上,东方凛一手插在腰上,一手覆在额头上,心情陷入慌乱、无措之境。「我在担心什么?难道我怕她会因此离开我?」
[你爱上她了!]
[承认吧!]
东方凛来回踱着步子,心中天人交战。
如果她决定分手,他该怎么办?真的就这么让她走吗?
不!即使是这样,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他不能不承认生活中有了她,让他渐渐的走出失去妻子的阴影,让他快乐,让他找回大笑的能力……
他要她!
真心地想跟她一起度过后半辈子!
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对方却是关机状态,才想到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店里规定不能接私人电话。
他心烦意乱地坐回座位上,将脸孔埋在双掌之间,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又该如何挽回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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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接近九点,豪华座车停靠在连锁咖啡店门口,东方凛要司机先回去休息,不用等他们了,然后便下车走进骑楼。
即使接近打烊时间,隔着玻璃窗往店里头看,还是有不少客人,深邃却又透着一抹不确定的俊眸往吧台看去,瞅着那道忙碌的纤瘦身影,正专心地为每个客人煮咖啡,不管是面对客人或同事,她总是笑容可掬。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或许是感应到他的凝视,晓叆望向玻璃窗外的高大男人,先是惊讶,接着笑了出来,偷偷地朝他挥手,然后指了下腕上的表,再比出五根手指头,意思像是在跟他说再五分钟就打烊了。
他颔了下首,表示知道了。
营业时间结束了,铁门拉了下来,不过还需要做内部的打扫和整理。
过了半个小时,晓叆打完卡就拿着包包从后门跑出来,马上绕到店门口,兴高采烈地飞奔向他的怀抱。
「来接我下班?」
「不然我站在这里干么?」东方凛搂着她的腰,睇着她闪动着喜悦的眼,似乎真的很开心,像是白天的事都没发生过。
晓叆白他一眼。「你这人真没情调。」
「实际的行动比较重要。」东方凛哼道。
她噗哧一笑。「说得也是,不过我很高兴你来接我。」
「走吧。」东方凛握住她的小手,走往另一头。
「车呢?」
「我让司机先走,再叫计程车回去。」他说。
她由着他牵着,也握紧他的手。
「不想问我要带妳去哪里?」
晓叆先是笑睇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东方凛取笑。
「不是听话。」她偏头想了想。「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努力地往前走,自己决定要走哪个方向,要去哪里,虽然我很独立自主,可是……有时真的觉得很累,好想要有个人牵着我,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跟着就好了,现在的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只要把手给你,不管要去什么地方,让你带着我走就够了。」
他心脏蓦地抽紧,忍不住停下脚步,俯下头吻她。
「会不会有狗仔在偷拍?你现在可是八卦杂志里头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的冠军,很多人想知道你的秘密。」晓叆贴着他的唇笑问。
东方凛咧了咧嘴。「那就让他们去拍。」
「我才不要,灰姑娘不适合我。」她皱了皱鼻子说。
「我也觉得妳不像灰姑娘。」
「对啦!」晓叆佯装气恼地横睨他。「我比较像继母。」
他仰头大笑。
那笑好迷人、好好看,看得她心更痛了。因为他不属于她的。
「有这么好笑吗?」她佯作抱怨地咕哝。
牵着她的手走进附近的一家商务旅馆,来到柜台前面。「我姓东方,下午有打电话来订房间。」
负责柜台的男服务员让他填好了资料,并将房间钥匙交给他。
晓叆用一种「你好色」的眼神斜睨着他。「你居然带我来开房间?在家里还做不够啊?」
「妳不是说我这个人很没情趣?」东方凛没好气地哼道。
她点了点头。「嗯嗯,说得也是,有进步了。」
真是被她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另外我还想单独跟妳谈一谈,在家里说不太方便。」
进了电梯,看着灯号往上爬升。
原来他是来跟她摊牌的,这样也好,反正分手是早晚的事。
晓叆脸上笑着,其实却是揪着心忖道,告诉自己,到时候绝对不能哭,要很洒脱地说再见。
进了房间,东方凛摁亮屋内所有的灯光,然后脱下西装外套。「要不要吃宵夜?我来叫客房服务。」
「现在还不太饿,只是有点渴。」她有些仓皇地打开小冰箱,从里头拿出一瓶矿泉水,只觉得眼眶热辣辣的,不用看镜子也知道铁定红了。
[方晓叆,妳哭什么?]
[不准哭!只不过是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每天都有人被甩,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妳从头到尾只是个替身,他爱的根本不是妳。]
[不要哭了,坚强一点,大家好聚好散。]
这也是她做事一向的准则。
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咙,再把自己的心层层包裹住,不让人窥见它正在滴血,然后面对现实。
「要跟我谈什么?」
东方凛原本凝望着外面,听到她开口,于是拉上窗帘,掩上一片夜色,转身面对她。「妳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