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一连几天没进公司,死老头倒是先打了预防针,说他结婚了,带老婆去度蜜月呢!
哼,他连房门都踏不出去,还度蜜月!
而此时,他所占的区域是五星级的浴厕,按摩浴缸、日式感应马桶、电话、欧式洗手台,宽敞舒适,散发淡淡的香味,早晚又有钟点佣人进来打扫,窝在里面其实还不算太坏,难怪沈子航可以一直留在里面孵蛋,他边想边将话筒挟在脖颈间,也移动一下姿势,让泡在浴缸的身体舒展一下,也听著杜经理狗腿的说著一连串谄媚的话──
“其实太子新婚燕尔,就放心的跟夫人好好玩,公司的员工在您这几年的带领下,个个都很有责任心,这全是太子领导有方……”
“合升那笔生意谈得如何?”他听够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这笔将近五亿元的饭店建案合约,他已谈到尾声了,死老头这场临时婚礼打断了他的好事。
“报告太子,已经谈妥,也签好合约了。”
“谁代表去谈的?”他相当错愕,毕竟最清楚这个建案、从头到尾跟合升接洽的人都被关在这个房间了。
“沈子航沈特助。”
他先是一愣,但随即激动怒骂,“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开我玩笑?”
倒抽凉气声陡起,“呃──太子,我怎么敢呢?”杜经理的声音转为惊恐,“沈特助刚走过我的办公室门口。”
“那好,叫他听电话!”他要问问他,他什么时候有了分身?!
“是!沈特助,太子要你接电话,特助──咦,请您等等!”随即“卡”地一声,话筒仿佛被丢在桌上,不一会儿又被拿起了,就听到紧张的杜经理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串。
殷翼凡脸色一沉,怒声,“他说他要赶飞机?!是唬弄我的吧?你给我叫住他……你说他什么?他跑了!”
他难以置信,若真是沈子航,他哪有胆子丢下他的电话跑人?
但杜经理胆小,根本不可能骗他,要答案很简单,他切断电话,拨给了合升集团,“接游副总,我是太子。”
“请稍等。”游浩棠的特助立即将电话转接给少东。
不久,就听到游浩棠戏谑的声音响起,“甘愿打电话了?我就想你不打来,我也不主动找你。”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听说你结婚了,你太客气了吧,替大家省红包吗?外面竟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更困惑了。
“沈子航说的啊,所以合约已经签妥了,就当是我这好朋友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公私不分’。”
殷翼凡当然明白,尤其这份合建案有许多建筑同业也在争取,但现在他没有心思想这个,“你真的是跟沈特助签的约?”
“当然啊,你这话问得很奇怪。”
他怎么忘了好友有多敏锐,“没事,谢了,再聊。”
“等等,我要飞一趟美国,等我从旧金山回来碰个面吧。”
“好。”
他挂断电话,拿了丢在一旁架子上的手机,直接按了电话簿里沈子航的手机号码,电话通了,他刻意让它响了许久,竖直耳朵拧眉听,但门外并未听到他熟悉的手机铃声,仔细想想,这几天跟他在一起的沈子航虽有使用手机,但感觉像是偷偷模模的,还有许多行为也很不可思议,一点都不像是他所认识的沈子航。
殷翼凡黑眸变得深黯,逐渐窜出怒火,外面的那个人并不是沈子航,但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也只有一种可能而已,就是──双胞胎!
他脸色阴沉的把话筒挂回墙上后,“哗啦啦”的从浴缸里起身,抽了条毛巾擦拭身子,穿上浴袍后打开浴室门,双手环胸的看著已经跟他关在这儿六天的男──不,是女人!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跟休闲裤,看来还真轻松。
她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吃著龙虾粥,半点女人娇态都没有。
他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下颚,半眯著黑眸,恶狠狠的瞪著她看。
她赶忙将口中的粥吞下去,用力的打掉他的手,“你干么啊,我又没吃掉你的份。”
她大口大口的继续吃。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她的确很能吃,这几餐她几乎吃得精光,胃口跟男人差不多,但若是以一个女人来说,显然就太能吃了。
她边吃边受不了的瞪著他,“你无聊到想找人吵架吗?恕我不奉陪。”她再勺了一口粥入口──
他脸色难看的瞠视著她,“你真的是女的?”
闻言,她立即喷了出来,好在他闪得快,不然那张俊美不凡的容颜可要沾满粥了!
“咳咳……我──当然啊,我变性成女的了,当然‘真的’是女的了。咳咳咳……”
搞什么啊?!她拚命拍胸,咳得脸红红的。
他闇黑的眸中窜起吓人的怒火,“戏弄我很好玩吗?”
“什、什么?”她口吃了。
“你真的变性?”
“怀、怀疑啊!”她不得不故意挺起那小小的胸脯,这个她老哥可没有。
他咬咬牙,突地扣住她的手就往浴室走。
“你干什么?”她用力一扯,抽回自己的手,直接跳到沙发上,却狼狈的跌坐下来又往右一倒,没想到沙发也会翻船,椅背贴地后她跌落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该死的,她只要一紧张就会手忙脚乱。
简直像只野猴子!她竟然是女的?!他咬咬牙,“没干什么,既然我们成了同志夫妻,来个鸳鸯戏水应该也不错!”
“鸳──”她震惊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你吃错药了啊?!”
“怎么会,”他冷笑自嘲,“我禁欲太久了,反正你现在跟个女人一样,又费尽心思的嫁给了我,这个心意太令人感动了。”
她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不必感动了吧,因为我已经后悔这么做了,我心寒了。”
“你不是说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他挑起浓眉,“婚礼又策划那么久……”
黑眸紧盯著她,脚步往她移动,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别乱来!”
“好不容易美梦成真,你就不必客气了!”他轻蔑一笑,一个反方向捉住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以膝盖往他的双胯之间用力一顶,他俊脸瞬间发白,“你──”
“你以为我怕你吗?”上回要不是差点被他剥得快光了,她肯定也用这招来应付他!
他眯起黑眸,正当她得意洋洋时,整个人扑向她。
天啊,他像座山似的压住了她,瞬间,她怀疑肺里的空气被他全挤出来了,她急喘著气,瞪著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当下,她竟然还有个怪念头,觉得他身上的香皂味好好闻。
“你不说些什么吗?”他咬牙迸射。
“别让我看不起你,你不是只爱女人吗?”
“你不是已经把自己变成女人了吗!”
“你、你是男人要有所坚持!”
“那你的坚持到哪里了?”他戏谑反问,“当你还是男人时?”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脑袋成了团浆糊,怎么样也挤不出半句话来。
若是双圈儿、她的天才哥哥,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此时的困境吧!
“没有话回?”
她头皮发麻的瞪著这个突然吃错药、竟然将唇瓣贴在她唇上的男人,大气不敢再喘一下。
“那么──我给个建议如何?”
她只能眨眼,思绪有点恍惚,他的确有张会让女人意乱情迷的俊脸,尤其那带著霸气的狂傲神态,将他身为天之骄子的气质展露无疑。
“诚实为上策。”
一定要贴得这么近的说话吗?她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她也只能磨蹭著他的唇瓣说话,而他的唇软软的,感觉其实还不差,“什、什么诚实?”
“譬如说,你是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又譬如说,你刚好有一个哥哥跟你是龙凤胎?”
他的眼神渐渐转为冷硬,她却转为呆滞,脑袋里像打起了世界大战,轰隆隆的轰炸声不断。
***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把临时被哥哥抓来当新娘的事交代完了──她刚好结束基金会打工的工作,她哥就十万火急的要她飞来台湾,隔天她就被他千拜托、万拜托的答应帮了这个忙,像要抢银行的歹徒一样戴了帽子、太阳眼镜、口罩,接著载她到这里,她就被拉到房间去换衣服,然后就被其他人拖著走到神父面前……
他狠狠瞪著她,沈子琪的表情难得无辜,坐得更是端正。
“甭瞪了,我本来想你要是认出我不是我哥,那戏也演不下去,但你却没认出来。”
说来他也有错就是了?殷翼凡仍瞪著她,但表情有些微改变。
她吐了一口长气,又撇撇嘴角,“可我没想到我哥也骗了我,他让我相信这场婚礼不到一半就会喊卡,结果也没有。”
婚礼!他的黑眸突地一亮。
不知为何,见到他的眼神,她突然感到头皮发麻,“总之,”她略显慌乱的起身,“这整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既然你发现我不是你的‘新娘’,我应该可以闪人。”
她对哥也算有交代了,不是她招的。
“闪人?”他撇了撇嘴,笑了笑,“说得好轻松,这样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不然呢?”她蹙眉,眼神好不安。
他慵懒的向后靠向椅座,“将错就错,反正婚都结了。”一次就差点将他弄疯了,死了好多细胞。
她的心“咚”地漏跳一拍,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什么叫反正婚都结了?”大事不妙了!
“老头子比我沉得住气,他把我们困在这里,无非就是要我投降,乖乖的娶个女人来传宗接代,”他挑眉戏谑的笑看著她瞪大的眸子,调戏的执起她的下颚,“你又刚好是女的,正好可以终结咱们当囚犯的日子,老头子不放人也不成了,我也自由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认了你跟我的婚姻?”她差点没软脚。
他点头,“我是认了,老头子这次来真的,他玩得很爽,我可不想再奉陪,不过,”他一挑浓眉,“虽然我认了我们的婚姻,但并不代表你有权利可以约束我,我还是自由身。”
“哈!”哪个星球来的自大狂啊,她难以置信的打掉他的手,“拜托,你认了我可不认──”
但他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说著,“我会找我的律师拟定一份合约,说明我们这对夫妻财产分开,彼此没有约束能力。”
“殷──”
“每个月你有十万元的收入,算是扮演这个角色的酬劳。”
她一愣,“十万?”
“果然,钱最有魅力!”他嘲讽一笑。
“对,它是挺好用的。”她也同意,身为世界儿童基金会的终身义工,这笔钱实在不小,但要以自己的终身来换取?
不不不!她还没有善良到卖身做公益。
“看来这场意外结合的婚姻,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哪来的两全其美?”
“你要更多的钱?”他蹙眉,她是这么贪婪的女人?
“我看来应该不是个很物欲的人吧!”沈子琪双手一摊,“不过你要是嫌钱多,我可以给你很多慈善机构的捐款帐户,这世界上需要帮忙的老弱妇孺真的不少。”
他嗤笑一声,“你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她双手环胸。
瞪著她那张严肃的美丽脸蛋,“所以你拒绝我的提议?”
“没错。”她边说边往门口走,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但我相信以你的外貌、你付的薪水,很快就可以找到你要的女主角。”就算要一卡车也没问题。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你想走人?”
这女人实在比沈子航笨太多了,要是能那么简单离开,他干么冒著跌断脖子的危险去当壁虎。
“对!”她回答这个自大狂傲的男人,她已经沾了一身腥,不玩了!
在她正要开门时,敲门声也在同时响起,她吓了一跳,房门一开,老总管偕同两名保全送来今天的晚餐。
沈子琪连忙跟在他们身后,“请让我离开,因为要跟太子结婚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顶替的!”
老总管脚步一停,连同他身后两名保全兼送饭菜的人也一阵错愕,顶替?
婚宴一结束,“他”跟太子就被架进这间新房软禁了,怎么顶替?该不是被关太多天,关出问题来了?真可怜!
瞧三人的神情从质疑转为同情,她简直快疯了,“真的,我是女的,跟太子结婚的是我哥,不,是我,呃──婚礼上的是我,但我是代我哥嫁的!”
愈听愈迷糊,好像在绕口令,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了。
倒是当事者之一的殷翼凡却像在看戏似的,愈看愈有趣,原本吊儿郎当的黑眸突然转出一抹兴味来。
他从未想过,世上有女人是他得不到手的,或是会有什么样的女人需要他来驯服,但眼前却出现一个有趣的玩具,丢了岂不可惜?
他笑咪咪的走上前,一双手从后面亲密的抱住她。
沈子琪一愣,一回头见到他那张迷人的唇勾勒出一个魅惑的弧线后,心头莫名一惊,她怀疑这个狂傲的天之骄子正在算计著什么!
只见他戏谑一笑,在她耳边说起悄悄话,“沈子琪,这个婚姻恐怕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了。”
她一怔,他则抬头看向老总管,“没错,跟我结婚的是子琪,她是女的,在婚礼上没有说破,只是我们跟大家开的一个小玩笑,我有多爱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总管虽然点头,但还是以怀疑的眼神看著她,真是个女的?
“跟老头子说,为了他想要的曾孙,我决定跟她多关一个星期,好好在床上做人。”他将她拥得更紧,低头靠在她的脸颊说著亲密的话语。
她吓得忘了挣脱,只是呆呆的转头看他,“你是不是疯了?”
闻言,他笑得好贼,“还是一个月好呢?我对她太有‘性趣’了,等她有了,我们再离开这间房间也成。”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他一个示意的眼神,完全呆住的老总管这才回了神,连忙带保全走出去,将门关上后,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通知老太爷,太子可能也关出问题了,怎么真的把沈特助当成女人了……
“殷翼凡,你底在胡说什么?!我们再两天就可以出去了──”沈子琪快疯了。
“只要你安安份份的当我的妻子,我们晚一点儿就可以出去。”殷翼凡看她惊愕的瞪大了眼,又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有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