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宁快一步抢走电话。“我连人都没看清楚,而且那人早就跑了,报了警也没用。”
“但也不能让坏人有机会继续逍遥法外呀!”羿迎凝义正词严的说。她是个相当具有正义感的人,这种社会败类若被她遇上了,对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言宁没事就好。”季乔萱见她一脸慌张,猜测事情应该并非如此,但她体贴的没有多问。“不过以后大家都一定要小心点。”楚言宁向她投以感激的一眼,谢谢她为自己解围。
“对了,你今天不是去参加捷翔企业集团楼震元总裁的生日宴会吗?”羿迎凝问,本来这个case是由她去,但因为她有些事,才临时改由言宁负责。
“嗯。”楚言宁像个无骨生物般瘫软在沙发上。
“结果怎么样?所谓上流社会的派对是不是都像新闻上播的一样,那些名门贵妇、千金小姐是不是每个都精心打扮、艳光四射、穿金带银、俗不可耐?”羿迎凝像连珠炮似的不断丢出问题。每次她看新闻,都感觉那些名嫒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夸张模样,摆明了就是想去钓男人。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呀?”楚言宁调侃。
“我干么嫉妒,又干么羡慕,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
“我的感想只有两个字:无聊。若不是有美食可以吃,我可真的是会无聊到“起笑”。”说着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怎么会无聊?该不会去参加寿宴的人都是欧吉桑、欧巴桑?”这是有可能的,毕竟寿星可是高龄八十的老爷爷了。
“相反。除了楼震元的子女外,受邀去参加寿宴的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女,寿宴是以自助餐的方式举行,其实说穿了,根本就是变相的上流社会集体大相亲。”
“既然都是年轻人,那又怎么会无聊?”季乔萱问。若知道是这种形式,她就不会帮她做端庄典雅的打扮,而是将她打扮成性感迷人的风格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吧。”她将一些男人被她的美貌吸引过来,又知道她的父母只是在乡下务农,嘴脸马上一变的事说给她们听。“哼!那些没知识的人以为有钱就高尚呀,在我眼里,他们的品格根本低级到不行!”
“那个柯柏谚呢?”
“喔,他倒是个很绅士,对人很有礼貌的男人,可惜他爱的是男人,那些女人要是知道了,只怕都会捶胸顿足,怨恨自己比不过男人吧。”楚言宁其实挺欣赏他的。
“那也没办法呀。”季乔萱倒是能很坦然的接受,毕竟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预料。
“不过我看他的家人似乎一直都很期盼他能早日结婚,要是知道他爱男人不爱女人,一定会受不了。”
羿迎凝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今天参加的人很多,有没有特别一点的?”
“什么特别的?”
“比如会让你心头小鹿乱撞的人。”装傻!
脑海中不期然的跳出那张刚毅冷情的脸庞,和那个湿濡真实的热吻,楚言宁用力摇了摇头。“拜托,我是去扮演柯柏谚的女朋友,眼中当然只有他,又怎么会去注意到其他的男人?”
怎么会想到那个变态?她一定是累了才会胡思乱想。“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陲觉。”
季乔萱点点头,“你早点休息。”而羿迎凝看着言宁的背影,久久才突然冒出一句,“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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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楚言宁没再接什么新的case,而是专心准备期末考。
赚钱虽然重要,但她目前的身份还是个学生,就应该做好学生该做的本份。
终于,一个星期奋战不懈下来,总算考完了最后一科,接下来就等放寒假,也可以开始她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糜烂生活。
等公车时,包包里的手机响起,这时她所要搭的公车也正好驶至,停下来。
她赶紧先上公车,在一阵手忙脚乱之中找到悠游卡,包包里的物品却也掉了一地,同时,手机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她不禁在心里咒骂。
把她搞得鸡飞狗跳,却没耐心让电话多响两声,真是够了!
飞快将散落一地的物品一一拾起,塞回包包里,正要起身时,公车却又突然来个紧急煞车,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
砰!后脑勺直接往前面的铁柱撞了上去,中奖!
痛、痛死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衰呀!难不成今天她不宜出门吗?
忍着痛爬了起来,环视一眼车上的乘客,发现公车上至少八成的位子上都坐满了,却竟然没有一个有同情心扶她一把,她更心酸了。
下了公车后,她揉着头先绕到超市买了些东西才回家,只是刚坐下来休息喘口气,包包里的手机又响起。
这次楚言宁不再手忙脚乱,在铃声响起第三次时,她就找到了手机,心情恶劣的吼,“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请问你是楚言宁吗?”
“我是。”这声音有点熟,但又好像不太熟。“请问你哪位?”
“我是柯柏谚,你还记得吗?”
“记得。”参加过那样的宴会,又有那令人“倒弹”的表弟,想忘记他也很难。“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外婆要我带你回去吃饭,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陪我再演一出戏?”那头的柯柏谚好脾气的不计较她一开始的无礼,迅速把目的说出来。
闻言,楚言宁眼睛一亮。“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太好了,才刚放假就有钱进帐,这样她又可以多存一点梦想基金啦!
“今天晚上。”
“好。”
“你准备一下,我六点半去接你。”
“你外公家住在哪里?”
“阳明山。”
“那我到剑潭捷运站等你。”和他约好时间地点后,楚言宁便欢欢喜喜的结束通话。
看看时间,才下午一点多,她便悠闲的煮了碗拉面,吃完后不顾发胖危机,马上躺上床小睡一觉。
只是这一觉一睡就到五点,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沉,冬天的白昼宛若夕阳西垂般短暂,似乎一眨眼就又过了一天。
“啊——”楚言宁伸了个懒腰,又躺回床上。“好想再睡呀……”就这样,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她突然猛然惊醒,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床下去。
砰!好痛!这一次不是摔到头,而是摔到屁股。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事不顺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十分!
天呀!天呀!她来不及了!
砰、砰、砰!就像打仗一样,楚言宁以十分钟的超神速匆匆将自己搞定,出门,但赶到剑潭捷运站时,仍是迟到了十分钟。
一坐上柯柏谚的车,她就不停地向他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柯柏谚不仅没有摆脸色,反而关心的问:“你很累吗?”
“这个星期学校期末考,每天都睡不好,今天好不容易考完了,结果一睡就睡到忘了和你约好的事。”
“没关系。”他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动作中带着些宠溺,对于这个家妹妹一样的女孩,他并不吝惜付出多一些关心,何况她和表弟……呵呵,真是值得期待。
约莫七点半左右,他们便来到位于阳明山上柯柏谚的外公、外婆住的别墅。
“外公、外婆,很抱歉,第一次和您们吃饭我就迟到。”楚言宁一进门就向两个老人家行九十度鞠躬礼,不停向他们道歉。
“没关系,柏谚已经先打过电话告诉我们了。”楼奶奶拉过她的手,对她尽是宠爱。“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四个人一起坐了下来,负责楼家三餐的陈妈才将最后一道热汤端上桌。
“陈妈,去叫皇骐下来吃饭。”
“是。”陈妈立刻上楼。
楼皇骐?!楚言宁一听见这个名字,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和柯柏谚共赴家族餐会,就表示见到死变态的机会相当大,她刚才只想到有钱入帐,却忘了这件大事,真是太失算了。
难道说她今天的一切诸事不顺,全都和那变态有关吗?
一想到这一顿饭要和那人一起吃,别说食不下咽,没给噎死就算是万幸了啊。
半晌之后,楼皇骐终于下楼来,走进餐厅,在奶奶旁边坐下,正好与楚言宁面对面,让她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见到她,他明显僵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便很快转开视线,连招呼都没打。
哼,拽屁啊!做错事还那么嚣张,真是无耻!楚言宁被他忽视的举动搞得也很不开心,头自动撇向另一边。
丝毫不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楼奶奶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楚言宁前的小盘子上。“来,快点吃。”
“谢谢外婆。”楚言宁赶紧朝长辈一笑,就低下头猛吃。
虽然她根本不需要为那一吻感到心虚,不过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很难继续装得若无其事,天知道和一个强吻自己的男人同桌吃饭有多痛苦……一思及此,心里却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真有那么痛苦吗?
啊,不知道啦!她不想明白心中那莫名其妙的质疑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意思,只想要贯彻自己讨厌那男人的信念!
兀自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楚言宁心不在焉的嚼着排骨,一个不小心竟咬到自己的舌头,痛得她哀叫一声。“噢!”
“怎么了?”楼奶奶听到她的叫声,担心地问。
“没、没事。”她只能忍着痛,口齿不清地说。这种糗事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楼震元见她像没什么事,便开始闲聊。“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爸在乡下务农。”她据实以告。她从不对人隐藏父母的职业,也从不会因为双亲的工作而引以为耻。
“那一定很辛苦。”
“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很辛苦,我爸爸务农,辛苦的是劳力,外公要管理那么大一间公司,所花费的精神和脑力也一样辛苦,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付出,只要是自己努力而来的成果,所有一切辛苦都有代价,不是吗?”楚言宁说的是头头是道,态度又是如此真诚,轻易博得了众人的欣赏,只除了楼皇骐。
他的眼中半写着质疑,想知道她还能再办出什么样的谎言,因为说了第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而谎言终有被戳破的时候。
但另一半却又矛盾得想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无杂质的大眼不闪不避,直勾勾的望着每个人,这是相信自己的从容表现,基于这一点,他就没有理由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可是,怎么可能?
“你说的没错,不管做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努力。”楼震元看她年纪轻轻却有这种想法,深表欣赏。现在的年轻人不肯务实的一步一脚印去耕耘,只想如何一步登天,相较之下,这女孩的确难能可贵。
楚言宁知道楼皇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但她决定将他当作透明人,对他视若无睹,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柯柏谚和他外公外婆身上,反正他对她来说只是个不相干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并非他“亲眼所见”的那种感情不专货色,所以又何必在意他是如何看她的呢?她在心里这么劝诫自己。
一餐饭吃下来,楚言宁吃得超级饱,虽然只是一般家常菜!没有所谓的摆餐技巧,但陈妈的手艺可是一点也不逊色于大厨,吃得让人真是大大满足。
“好饱呀!”她摸摸吃撑的肚子,满足的笑容挂在脸上,让其他人很容易地感染她的快乐,就连楼皇骐的表情也不争气的柔和许多。
一吃完饭,五个人从餐桌移到客厅继续闲聊,陈妈同时将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陈妈,你先煮杯咖啡来给言宁。”
“是的。”
“不用了,咖啡我来煮。”楼皇骐却突然说。
楚言宁闻言,极为惊恐的瞪着他,满睑怀疑。
他煮的咖啡能喝吗?为什么她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背脊都发凉了!
柯柏谚注意到了她惊惶失措的表情,更觉有趣。“皇骐煮的咖啡你只要喝过一次,就很容易上瘾的。”
“里面多放一些安非他命,当然一喝就会上瘾。”她小声反驳,话却一字一句全落人经过她身边的楼皇骐耳中。
只见他突然微弯下身,在她耳边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咖啡里放安非他命,但一定会放一种让你一喝永远难忘的东西。”说完后,便带着一睑邪佞的表情进到厨房煮咖啡。
听见这话,楚言宁只是更感坐立难安,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下该找什么藉口,才可以不喝那一杯咖啡。
但,没让她有太多时间去想藉口,随后飘来的阵阵香醇浓郁咖啡香,就让她忍不住猛吞口水。
没办法,这香味实在太过诱人了!
片刻后,楼皇骐将泡好的乌龙茶和刚煮好的三杯咖啡一起端了出来。
柯柏谚立刻接手,先将乌龙茶端放在外公、外婆面前,再端了杯咖啡给楚言宁。“你喝喝看,保证不会后悔。”
楚言宁偷偷睐了一眼坐姿如一个贵族般优雅的楼皇骐,看他一脸自若,心虽然有些念下心不安,但那香浓的咖啡色液体实在让她坚定不下心。
管他的,就算他在咖啡里放泻药,也要先喝了再说!先甘后苦也算是她的座右铭之一。
端起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她先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第一口喝下去,口中带着些许苦味,但不到三秒立刻变得香醇,咖啡香味在唇齿之间流连不去,忍不住,她又喝了第二口。
“我没骗你吧?”柯柏谚从她满足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非常好喝,”她是那种好就是好,不会针对“特别”的人而说出违心之论的人。
“没错,皇骐煮的咖啡的确非常好喝,甚至连我这个不喜欢苦味的老太婆,有时也会被吸引喝上一杯。”
楚言宁偷觑了楼皇骐一眼,瞧他依然面无表情,不禁有些生气。
装什么酷呀!大家是在称赞他咖啡煮得棒,竟然连声谢谢也不会说,真是有够有够——屁!
收回目光,她开始和其他人聊天,也聊得非常投机和愉快,更能感受到柯柏谚的外公外婆是真的喜欢她,然而愈是如此,她便不免开始有些担心,当他们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柯柏谚的女朋友,而是陪他演出这一出戏的临时演员时,是否会伤心难过?
就在这时,柯柏谚的手机响起,他瞄了手机荧幕一眼,立刻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只是匆匆结束通话后,他却一脸慌乱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一个朋友发生了一些事,被送去医院急救,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皇骐,你可以帮我送言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