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哦,这种事不会等总裁走了再报告,是想害死他不成?
“怎么回事?”阎腾的浓眉开始紧皱。
许光全尴尬的搓着手陪小心。“可能只是头晕而已,这种天气很容易头晕,休息一下就没事……”
阎腾眯起凌厉的眸。“过去看看!”
他说走就走,一秒也没多加停留。
许光全苦着一张脸跟上他健步如飞的步履,拼命祈祷昏倒的工人已经醒了,不然他这工地主任的位子可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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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艳阳下,一群人围着一名昏倒的女工,她戴着工程帽、大口罩和长袖套,不起眼的黑色上衣和黑色长裤,脚上穿着安全鞋,因为倒在水泥包上而浑身都是灰。
阎腾这才知道昏过去的是个女人,从体型上看来,是个纤弱的女人。
工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以身高体重来算,超过标准体重十公斤的女工才会被录用,因为现场都是粗重的工作,没有点力气是不行的。
所以,以这个女工的体型来看,她是不可能进来工地的。
“没有什么外伤咧,看起来是没事,所以您不用担心……”见阎腾脸色不善,许光全连忙说道:“那个……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夏天嘛,常发生中暑的事,我们这里有人很会刮痧,等一下我会叫人帮她刮痧……”
“许主任!”阎腾蓦然打断他。
许光全马上闭嘴。“是、是!我在听,您请说!”
“你都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吗?”他眉头一皱,眸光犀利,直勾勾的看着许光全。“上个星期,捷运工地在进行排水工程时,有个工人被发现昏倒在铁板上,那名工人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紧急送医却回天乏术。”
许光全一愣。“啊?回天乏术……就是说死、死掉了……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有可能。”阎腾盯着他的眸光丝毫不曾松懈。“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其他疾病?”
许光全又是一愣。
他在工地待那么久了,夏天中暑昏倒的工人见多了,要不是阎腾来,刮刮痧、休息一两个小时就会没事了,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小题大作的……
“还发什么呆?”阎腾不悦的攒起眉,冷声命令,“通知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
“哦,是、是……”许光全连忙吩咐旁边的工头去跑腿。
见阎腾纡尊降贵地抱起女工,许光全微微一愣,连忙阻止,“总裁!您会弄脏衣服,还是我来抱……”
“不必了!”他嘴角冷鸳的一抿,不难想像许光全平常是怎么对待这些工人的。
不过,这个女人也未免太轻了吧?平常都没在吃饭吗?难怪会昏倒。
他把女工抱上自己的车,跟她一起坐在后座,叫司机开住圣心医院。
车里,她气若游丝的呻吟了一声,软绵绵的偏首歪向座椅。
不知是突如其来的温差让她不舒服还是掩住她口鼻的大口罩让她难过,阎腾拿下了她的口罩。
看到她脸的那一瞬,他心跳简直要停了。
“晓雨?”他怀疑自己眼花了,他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确定此刻病恹恹的人真的是她,真的是他念念不忘的晓雨。
他立刻拿下她的工程帽,扬声命令司机开快点。
“晓雨……”他把她拥进怀里,让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心疼的审视着她苍白汗湿的小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过得不好吗?”
他的眉峰紧紧锁着,想像着各种可能,直到司机把车停在医院的急诊室入口。
他迅速把晓雨抱下车,医护人员已经推着病床过来接人了。
“病人叫什么名字?”护士拿着急诊资料卡过来问他。“怎么昏倒的?有没有什么疾病?平常有没有惯服的药物?”
阎腾回答了几个问题,当然有更多问题他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护士刷地一声拉上隔帘。
急诊室里充斥着各种哭声和刺鼻的药水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阎腾焦灼不安的走来走去,直到隔帘再度拉开。
“成晓雨的家属!”
他立刻走过去。
医生看着他,“病人是因为营养不良和疲劳过度才会昏倒,也有中暑的现象,现在在替她打营养针,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但要注意不要再操劳过度,也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阎腾紧蹙着眉心。
营养不良?
疲劳过度?
他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她在天幕上班时还不会这样,虽然过得节俭,但她笑口常开、脸色红润,除了常希望一夜致富外,看起来没有任何烦恼。
时隔四年,她竟然因为营养不良和疲劳过度昏倒在工地,她这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他照护士的指示去缴完费用,之后回到床边守着她。
过去四年,他曾想过千百次,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但他想都没想到,她会过得这么不好。
他动手把她的袖套和手套拿掉,看见她没戴任何戒指的双手。
他的心蓦然一阵深沉的跳动。
她还没有结婚吗?还是一个人吗?
他多么希望她没有再婚,还是单身,上帝会悲怜他的奢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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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雨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景物说明了她在医院里,她慢慢回想自己在工地昏倒的事。
失去意识前,她正感觉太阳好像快要把她烤干了,她心跳得好快,身体很不舒服。
她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满是汗酸味,正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喝点水,休息一下,她才一站起来就失去了意识。
这几天台北飙高温,她都没办法好好睡上一觉,也没胃口好好吃顿饭,大概就是睡眠不是又没吃什么东西才会导致她昏倒吧!
哎,工头会怎么想?他本来不想录用她的,说她太瘦太弱了,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机会,还保证自己力气很大,什么都可以做哩!
这下好了,突然昏倒一定给工头带来麻烦,就算工头叫她明天不必去上班了,她也得摸摸鼻子默默的接受啊不是吗……
“晓雨——”
什、什么人?这声音好熟悉……
她原本瞪着天花板,视线缓缓循着声音移到床边。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不、会、吧?
就算老天要一偿她的宿愿,让她在有生之年再见阎腾一面,也不必让他们用这种方式见面才对。
“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阎腾关切的看着她。
她惊喘一声,霍地坐起来。
老天爷啊!不是梦,真的是阎腾!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阎腾,一颗心怦怦狂跳。
要命!她脸上可能很脏,身上也可能有汗臭味,八成被他看到了也闻到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在工地昏倒了。”阎腾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我刚好在巡视工地,就把你送来医院了。”
“什、什么?”晓雨倒抽了一口气。“难道……”
不可能啊,她很小心的避开了天幕集团……
“没错,朝日花城是天幕集团的最新建案。”
“但是……”她期期艾艾的。
“那个建案是由天幕转投资的公司——蓝天建设推出的,表面上和天幕没有关系。”
他解开了她的疑惑,同时也间接证实了她真的在躲他。
显然她是打听过朝日花城不是天幕集团的建案才到那里工作,这个事实让他感到胸口一阵郁闷。
“噢——”怎么会这样?晓雨重重的呼吸,思绪飞快的转着。
这么说,她是误打误撞,进了他的公司了?
这下糟了!
她飞快下床,飞快穿上鞋子。“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医药费我明天请工头转交还你,我会辞掉工地的工作,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再见到我……”
“等一下!”阎腾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蓦然被他握住手,晓雨的脉搏冲快了,脸也热了。“还、还有事吗?”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想再见的人是他,最不能再见的人也是他,对她而言,他代表着太多太多的意义。
“晓雨——”阎腾看着她,强而有力的说:“我从来没有担心会再见到你,所以你不必辞掉工作,事实上,我一直在找你。”
晓雨的心又是一阵狂跳。
他在找她?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她都要忽略他那句话,这样她才不会想太多。
她闪躲着他紧迫盯人的视线。“那个——请你放开我的手,我要辞掉工作是因为我觉得我不适合工地的工作,跟你没关系。”
阎腾凝视着她,一直凝视着。“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到工地去工作?”
她逃避的把眼光转开。“也、也跟你没关系。”
他显然不能接受她的说法,他紧紧的盯着她,更牢的握着她的手。“好,都跟我没关系,不过,你得让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晓雨在他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下慌乱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其实我已经再婚了,我不想被我老公误会。”
“你再婚了?”阎腾深受震撼的看着她。
晓雨心虚的润了润嘴唇。“对!”
他重重的吸着气,瞬也不瞬的看了她半晌,眉头骤然紧蹙了起来。“那么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请你吃饭,你不能拒绝,是不是?”
老朋友?她感觉到心一阵揪紧。
他能把她当朋友哦?
唉,她就办不到,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角落,始终为他空着。
她落寞的想,如果现在的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么她一直的回避反而显得奇怪了。
她终于点了点头,故意大刺刺的说:“你想破费,我当然不会反对,我要吃最贵的。”
熟悉的感觉让阎腾露出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他放松地说:“只要你吃得下,多贵都行。”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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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气氛优雅的法式餐厅里,晓雨眉也不皱一下的点了最贵的套餐。
时间已近两点,本来已是餐厅的午休时间了,她看到阎腾对经理讲了几句话,服务生挂上休息中的牌子,餐厅却依然为他们服务。
看来他是这间餐厅的熟客,听说天幕建设已经上市了,他的身价又更高了,高级餐厅礼遇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开胃菜送上来了,光看精致的摆盘就让人胃口大开。
晓雨吞咽着口水,她好像已经很久没坐下来好好吃顿好料的了,每天忙着赚钱,只求把胃塞满,连品尝食物的时间都没有。
“你要多吃一点,医生说你营养不良。”阎腾深深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让自己营养不良?平常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我在减肥。”她眼也不眨的胡扯,死也不要让他知道她的现况。
“减肥?”这个答案让阎腾很意外,他蹙眉看着她变尖的小小巴掌脸。“你已经够瘦了,不需要减肥。”
晓雨一听到他开口就心慌意乱,她拿着叉子无意识的乱戳着开胃菜盘里的虾子、花枝和生菜。“女人嘛,总是希望瘦还要更瘦,难道你老婆不是这样吗?”
话不经大脑的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对他们来说敏感至极的问题。
妈呀!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那个——”她尴尬的抬眸看着他,润了润嘴唇,亡羊补牢的说:“我是说,白雅熏应该没有减肥方面的烦恼,她身材那么好,又有钱,孩子出生后可以撒大钱减肥、抽脂、塑身什么的,有钱人不都是那样的吗?”
要命!她在说什么?
都不知道白雅熏的腿怎么样了,万一她真的没有再站起来,那她还怎么减肥,减肥有什么意义?
她懊恼的想,难怪俗话说,祸从口出,她现在就是用嘴巴闯祸了。
她胆战心惊的抬起头,她的对面,阎腾正注视着她,好长一段时间,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注视着她。
他长久的注视使她心神不安,更加确定自己真的讲错话了。
汤送来了,她连忙喝汤找事做。
“我们——没有结婚。”阎腾没有动,他定定的看着她,心绪仿佛又回到四年前的一片紊乱。
“没有结婚?”晓雨的眼底浮起了一层迷惘与困惑之色,没办法再假装喝汤了,她推开汤盘。“为什么?”
她只想到白雅熏可能无法再站起来,没想过他们没结婚。
他们为什么没结婚?她必须离开阎腾的理由不就是他要对白雅熏负责终身吗?
她听见阎腾缓缓的说道——
“一开始,她希望等手术成功,能站起时再披上白纱,但是孩子在她腹中成长,不但不适合再做手术,害喜造成的不适和身体的变化还让她得了产前忧郁症,在孩子出生前,她就寻短了五次。”
晓雨讶异得忘了喝汤。
白雅熏是不是疯了啊?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还一再寻短,是想一尸两命不成?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死成了,阎腾会有多难过、多痛苦?
“然后,孩子出生了。”
阎腾说这句话的语气让晓雨觉得很不对劲,她的心怦怦跳着,很不安。
她眨巴着双眸,屏息等着,他偏偏又不说了。
“孩子出生了,然后呢?”她忍不住追问。
阎腾看着她,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是女婴,一个很漂亮,很像洋娃娃的混血女婴。”
晓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混血女婴?
什么意思啊?
除非爸妈其中一方是外国人才生得出混血儿啊不是吗?可是他跟白雅熏都是百分之百的台湾人,也就是说……
要命!孩子不是他的!
“孩子不是我的。”阎腾证实了她的推测。
“怎么会?怎么会呢?”晓雨面容激动,心里有如海浪翻搅。
四年前,那个孩子的存在改变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也是直到孩子出生之后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产检不可能照出孩子的血统,看到孩子之后,她的震惊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大。”
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的是,看到孩子是一个金发混血儿,他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失去音讯的晓雨,对白雅熏真的只剩下道义上的责任了。
“然后呢?”晓雨急切的追问。
“孩子的血型特殊,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需要开刀,白家人只好把孩子的生父找来,那个人是个英国富商,未婚,他们是在英国邂逅的,只春风了一夜,他也没想到白雅熏怀了他的孩子,还生下来,他向白家人表示他要照顾孩子和白雅熏,白家人都欣然同意了。”
“白雅熏呢?她怎么说?”晓雨喉间整个缩紧,她太激动了。
相较于她,阎腾就平静多了,他缓缓地说:“我跟她还有她的家人都明白,她生下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把话说开那天,她当着我的面从轮椅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