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Eva,这位是我的助理兼管家克理斯。”美籍华裔的Eva说着流利的中文,她睐着卫天凛环在欧仲菲腰上的手,暗暗咬牙的走至卫永隽面前说道:“伯父,我是特地由美国来找天凛的,刚才在别墅外赫然听见你提到他受伤失忆的事,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但我反对让那个女人照顾天凛。”
“你是谁?凭什么反对仲菲照顾我?”卫天凛脸现不悦。这个女的长得颇有姿色,然她无礼的喊仲菲“那个女人”,令他觉得反感。
Eva转身面对他,戴着卷翘睫毛的双眼很快蓄满泪水,“Darling,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的未婚妻耶。”
“未婚妻”三个字有如震撼弹,炸得卫天凛几个人全都错愕住。
“你是天凛的未婚妻?”欧仲菲脸色微微泛白,心中窒住。原来他已经有未婚妻?
“不可能,我对她完全没印象也没任何感觉,她哪可能是我的未婚妻。”卫天凛直觉反驳,看到Eva他无丁点熟悉感,见到她的泪水也不像在医院望见欧仲菲流泪那样有心疼不舍的感觉,他对她全然陌生与无感,她岂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我也没听我们家少爷提过他有未婚妻。”龙叔亦提出质疑,天凛少爷若有未婚妻,在老爷对他开出二选一的条件时,大可表明自己已有对象,何必说他爱男人。
“那是因为……我们担心彼此的家长反对我们交往,所以先私定终身,准备等有小孩再公开我们是未婚夫妻的事实,我和Darling是在他担任我的保镖期间坠入爱河的……克里斯,把我Darling品签的那份保镰合约拿给他看,证明我没骗他。”顾忌说得不够完善会泄露破绽,她向克理斯讨救兵,要他拿出她与卫天凛相识的证据。
克里斯将合约拿给卫天凛。
卫天凛松开对欧仲菲的环揽,接过纸张,的确是他签名的保镳契约。
欧仲菲也看见他的签名,她的心往下一沉,他真的担任过Eva的保镳,他们真的是一对?
“我听仲菲说过我失忆前的工作是保镳没错,但这纸合约充其量也只能证明我的确担任过你的保镳而已。”卫天凛说道,即使知道他当过的保镳,但他脑中仍无丝毫有关她的记亿浮动。
倘若他真跟Eva亲密得已订下终身,为何他对她竟是如此的无动于衷?
“你这么说对我们家小姐不公平,她很喜欢你。”克里斯以还算顺溜的中文反驳,眼里嵌着对卫天凛的不满。
“就是啊,我那么爱你,千里迢迢跑来找你,想给你惊喜,哪晓得你不但失忆,还另结新欢。”Eva楚楚可怜地泣诉,妒怨的目光扫向欧仲菲,气得牙痒痒。
她是富家千金,两个多月前她爸与人结怨,担心对方报复到她头上,因而雇请保镳保护她,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迷恋上俊美过人的卫天凛,可惜无论她明示暗示,他始终冷漠相待,只尽保镳之责,没有多余的关心,一个月的聘任一结束,他便潇洒离开,对她毫不留恋。
是她不死心,花了许多时间才查到他是香港永隽集团总裁的私生子,于是她利用到香港拜访朋友的机会,请人查探卫永隽是怎样的人,看能否藉由他撮合她与卫天凛,结果她雇请的人意外听见卫永隽与管家提到卫天凛受伤失忆,两人要回台湾的惊人消息。
她很惊讶卫天凛失忆,却更兴奋她可以利用这个天赐良机假扮他的未婚妻,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她万万没料到,当她和克里斯与卫永隽他们搭同班飞机来台湾,并随后来到这栋别墅,竟会由半开的窗外看见卫天凛身边有个女人,若非克里斯制止,她差点就冲进屋里拉开那个和卫天凛极为亲近的女人。
等她弄清对方的身分,也知道了卫天凛对欧仲菲的在乎,当欧仲菲答应照顾失忆的他,她再也无法忍耐地跳出来反对,怎料卫天凛压根不信她是他的未婚妻,她不打可怜牌,不想办法逼退情敌怎么行。
听着Eva说她爱卫天凛,欧仲菲紊乱无比的心更添入酸楚的刺疼,她无法冷静分析这整件事是否有不对劲之处,只知她得为卫天凛澄清,不能让他背负负心的罪名。
她强忍心酸说道:“Eva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天凛的新欢,如果硬要说我们有什么亲近的关系,他今天刚认我妈当干妈,我算是他的干姊姊。”
卫天凛眉头轻拢,他问过欧仲菲的年纪,知道她大他一岁,可他没想过要认她当干姊姊,那不是他要的关系……他猛地因这想法愣住,不禁望着她棱线优美的侧脸忖度着,他不想和她当干姊弟,那么他想要的关系是什么?
“天凛认你母亲当干妈?”始终静静观察Eva的卫永隽微讶地问,十分意外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天凛会去认人当干妈。
“他和我的家人很投缘,不过我妈和我爷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仅是单纯把他当作家人,伯父千万别做任何负面的联想。”为免卫永隽以为他们欧家是有所图的认卫天凛当亲人,她赶紧申明。
“谁晓得你是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其实就是想从永隽集团得到好处,才会怂恿家人和我的Darling套关系。”Eva直放冷箭,尽管欧仲菲表明只是卫天凛的干姊姊,但凭女人的第六感,她相信这女人仍是危险的情敌,不能大意。
卫永隽胸中打了个突,天凛失忆前极力想撇清和他与集团的关系,除了曾告诉那位叫雷彦的好友他的身分,难道也曾对Eva提过永隽集团,否则她怎会晓得他与集团的关系?
“你说什么?!”听见抹黑她,卫天凛板着脸低喝,十分不满她的胡言乱语。
“不准对我们家小姐这么凶。”克里斯挺身护卫自家小姐。
“冷静点,别冲动,你和Eva小姐好好聊聊,也许你能想起什么,我还得去巡视饭店,先走了。”见他冷着脸欲回嘴,欧仲菲急忙阻止他,接着向卫永隽与龙叔点头致意后,随即快步离去。她的心够乱够揪扯了,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还是让卫天凛和他的未婚妻相处去吧。
“等一下,仲菲——”
“天凛,别让她为难。”卫永隽适时喊住欲追出去的儿子,他看得出欧仲菲是想停止纷争,天凛若强留下她,只会让她里外不是人。
卫天凛陡地因父亲的提点停住脚步,现在的情况有点乱,仲菲在这里确实只会成为Eva的眼中钉。
“老爷,我先带小姐他们到楼上客房稍作休息,有事晚点再谈好吗?”明白自家少爷的心情不佳,龙叔藉着询问老爷是否要让Eva他们留下,好支开两人。
“好,先带他们上去。”卫永隽明了的下命令。
Eva不好在这时有异议,爱慕地望了卫天凛一眼,便和克里斯随龙叔上楼。她已经成功的以卫天凛的未婚妻身分逼走欧仲菲,就先上楼,让楼下的气氛缓和一下,晚点再和她的未婚夫好好培养感情。
卫天凛完全没心思在意Eva在别墅留下来,他的视线依然停在欧仲菲消失的大门外,怔忡地想着,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这份浓烈的依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永隽则深思的看着他,心中浮现狐疑,无论失忆前后,天凛在乎心系的均是欧仲菲,那个眸光闪烁的,真的是天凛的未婚妻吗?
第9章(1)
夜半,卫天凛心神萎靡的坐在客厅。
大约二十分钟前,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的他好不容易睡着,岂料没多久便作了恶梦,梦里烈焰滔天,他想救火却动弹不得,狂猛的火焰更幻化出模糊吊诡的女人脸庞,她一双眼憎恨地瞪着他,令他感觉难过、无助、悲哀……最后他在浑身恶寒中惊醒,直觉得整个人快窒息,遂拖着冷颤的身躯走至客厅。
阖眼枕靠椅背,他大口吐气,不明白怎会作恶梦,那个恶梦并非可怕,而是令他感到痛苦,有种无法言喻的蚀心之痛由梦境蔓延他全身,像套了枷锁一样沉甸甸地将他桎梏住,身心都疲累。
“Draling,你还没睡啊。”的声音由他身后响起,她刚下楼就看见他一个人在客厅,欣喜地走向他。
卫天凛眉头直蹙,这个Eva三更半夜不睡觉,还阴魂不散的来缠他。他不想搭理她,希望她识相的自动离去。
Eva偏偏坐至他身边,一头热又大胆地道:“Darling也像我想着你一样想着我,所以睡不着对吧,你可以到客房找我啊,小别胜新婚,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你在说什么!”他直起身子睨向她,谁想她,谁又跟她小别胜新婚了。
“我们是未婚夫妻,虽然你失忆忘记我,但我相信你的身体记得我。我下楼就是想找你,今晚我愿意陪你睡,也许我们恩爱过之后你就会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说得露骨,句句都是心机。
经过晚餐她刻意讨好,他仍对她不为所动,她决定夜里要摸上他的床,只要诱惑他和她上过床,日后他想赖帐她也不给赖。所以现在……穿着性感睡衣的她丰胸有意无意的一挺,整个人就要偎靠进他怀里。
“我心情很糟,你最好别惹我!”卫天凛低吼,尽管身体仍残存因恶梦而起的恶寒,他硬是撑站起身,使Eva扑了个空,他不悦的双眸锐利瞪着她,难以置信她竟不知羞的直言要上他的床。
Eva有些被吓到,记起他当她保镰期间,有回她故意只围浴巾出现他面前,期待他把她扑倒,他却冷峻的说她要是敢再衣衫不整出现他面前,他就马上离职,并头也不回的走开。她以为他失忆比较好诱惑,哪晓得他竟比失忆前对她更凶。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龙叔的问话介入两人的紧绷氛围之间,他起来上厕所,听见客厅有说话声出来查看,就听到自家少爷不悦的低喝,怎么回事?
“我人不舒服,Eva还在那里乱,很烦!”卫天凛没好气的说,坐至另一边的单人沙发。
Eva还未辩解,龙叔已疾步上前关心他的情况,“少爷哪里不舒服?”
“也没什么,只是刚作了恶梦,感觉很不好。”
“少爷又作了那场大火的恶梦?”
“龙叔怎么知道我作的是有关火灾的梦,而且好像我常作这个恶梦似的。”
“关于火灾的梦?是怎样的梦?”Eva好奇插话。
龙叔狐疑地瞟向她,假若她是少爷的未婚妻,曾是他枕边人的她怎会对少爷会作恶梦的事全然不知?这个真如同老爷私下讲的,有些可疑。
他暂且压下心中的质疑,对自家少爷道:“少爷小时候曾目睹一场火灾,大概是惊吓太过的关系,导致日后常作恶梦,不过老爷有叫我拿一支能安定心神的发簪给你,放在枕头下或戴着睡觉就不会作恶梦,你忘记有那支发簪吗?”
欧仲菲曾提醒他和老爷,别让少爷知道他母亲错待他的所有真相,他也认为这事没必要说,只不过少爷难道忘记从小就带在身边,能使他好眠的发簪了?
“回别墅前仲菲有把这支靖心簪交给我,说它能使我睡得比较好,她也说希望上头的裂痕不会影响它原本的靖心功能,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影响。”他由口袋拿出靖心簪。仲菲说这是他长年带在身边的发簪,他虽无印象,今晚就寝时倒也顺手将它搁在枕头下,可惜他并无好眠。
“好特殊的发簪,借我看一下。”Eva直觉得新奇,想拿靖心簪观看。
“你给我坐下!仲菲要我收妥靖心簪,说它的裂痕有可能会复原,你少碰它,免得弄断它。”压根不想她靠近,卫天凛冷声喝斥她坐下。
Eva噘了噘嘴,对他不时将欧仲菲挂在嘴边很不是滋味,但见他似乎还在气她说出愿意陪睡的大胆勾引,她勉强听话坐回座位。
“发簪怎么会有裂痕?又要如何复原?”龙叔终于找到插话空隙,他极讶异欧仲菲为何会为老爷给少爷的发簪起了个极贴切的名字“靖心簪”,也再次怀疑Eva不晓得少爷有戴发簪才能好睡的秘密,然而他更紧张靖心簪为何会毁损。
“昨天仲菲在酒吧被混混推跌倒时,靖心簪甩飞出去撞出裂痕,她说她爷爷表示只要有机缘,靖心簪就能回复得完好如初。”
“这摆明是她弄坏发簪想推卸责任,所以把她爷爷扯出来当挡箭牌,发簪既已有裂痕,哪可能恢复得完好如初。”难得能贬损欧仲菲,Eva大剌剌的加以批评。
“你闭嘴!”卫天凛低斥。仲菲因为靖心簪毁损以及他失忆而自责不已,好令他心疼,而他就是相信仲菲说的,她是在嚼什么舌根。
“本来就是。”Eva自硬是不服的再嘟囔一句。
卫天凛直觉得厌烦,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站起身道:“龙叔,我想去找我朋友雷彦,麻烦你帮我叫计程车。”
“Darling,我陪你——”
“你要是敢跟,我会请我爸把你赶出别墅。”他断然截断想和他一起出门的意图,表情是不容妥协的冷凛。
“Eva小姐,天凛少爷刚失忆,你别把他逼得太紧,否则只怕会有反效果,你先上楼休息吧,给少爷一些时间,如果你真是他的未婚妻,他会想起你的。”看出少爷对Eva的忍耐已到极限,龙叔在一旁帮腔,要Eva适可而止。
无须龙叔提醒,也明白卫天凛的威胁是说真的,纵使心有不甘,但此时顺着龙叔的台阶下才不会令自己难堪,于是她柔声对卫天凛说道:“我不给你压力就是了,晚安。”
转身上楼时她直在心里埋怨,她都愿意主动献身了,卫天凛竟连碰都不碰她一下,害她今晚想“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画无法进行,他怎会这么不解风情。
“少爷,你还是想出去透气?”龙叔了解地问。
“嗯,我若没回来就是住我朋友那里,你再告诉我爸,请他别担心。”作了恶梦加上Eva的烦人搅和,他的心情差透了,实在不想再待在有Eva的地方。
就这样,约莫十几分钟后,卫天凛搭上管家叫的计程车离开别墅,但他告诉司机的目的地是欧家,并且拨了通电话给欧仲菲。
当铃响几声后传来熟悉的应声,他低声轻道:“抱歉,把你吵起来了。”
“我还没睡,这么晚找我有事?”欧仲菲极力平稳声调,一颗尚未平静的心在看见他的来电显示时,更添入紊乱的节拍,犹豫片刻才接起电话。这时候他的未婚妻应该就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