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两黄金?」那得是多少银子呀!
一屋子的人眼冒金光,想着这笔钱若落在自己手中该有多富有,老夫人果然富可敌国。
「可是呀,咱们国公府只是过路财神,那笔银子从未入过安国公府,它直接送入国库,充作公款。」妻子比他有魄力,说不要就不要,她说银子是祸害,会招灾的。
果然她有见识,说的没错,钱太多是想造反吗?一个臣子敢比皇上有钱,脑袋不要了是吧!
天下最富有的应该是天子,他才是真龙转世,一国之君。
「什么?!」送……送入国库?
「捐了……」他的银子呀!
「……」居然没了?
「而这不过是天下首富九牛一毛的财富而已,他根本没死,只是怕银子太多招眼,这才化整为零转到海外仙岛,建立他的海上王国,使了一手障眼法脱身。」伍万财是他私交多年的好友,并非外界传闻对他夫人仰慕已久。
「爹是说,娘根本没有天下首富的财产?」大夫人抖着发白的唇,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事。
安国公苍凉一笑。「就你还作着春秋大梦。」
「那财务清单……」这些财物哪来的?
「那些是给你们分家的单子,以后就是你们那一房的财产,等明年开春后就各自搬出去吧。」说话的是略带苍老的女声,一道佝偻的身影被一左一右搀扶出来,赫然是应该躺在棺木中的解老夫人。
「分家?!」江宛如大喊。
分家对她最不利了,二房是嫡出,仰着大树好过活,开销有公中,四季衣物、首饰、月银都由公中出,原则上吃、喝、穿、用都包管,根本不用她一两银子,顶着国公府二夫人的名头,她到哪都吃香,人人吹捧。
可一旦独门独户过日子了,几个孩子的嫁妆、聘礼,后院一大群的姨娘小妾、通房侍寝,府里的开支,她的胭脂水粉,样样都要钱,她哪负担得起。
她担心的是银子不够用,却没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死去多日的婆婆,死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娘,你……你没死?!」大夫人惊得脸色发白。
「我没死你很意外?」也对,那样的狼子野心怎会不讶异?
「我……媳妇很高兴……」大夫人口中发没,一阵苦意漫上来。
千般算计一夕落空,她心计再深沉也承受不住。
「高兴?」解老夫人呵呵一笑,接过五媳妇递来的温茶小啜一口。「秋菊都招了,我有吃早斋的习惯,你长年让她在我的粥里下慢性毒药,迟则一年,快则半年,我必死无疑。」因为知其内情,晓得老夫人快死了,江宛如才避出去,自作聪明的去了莱阳,以免成了代罪羔羊。
「一个下人说的话哪能当真,不是谁给了银子就能收买吗?娘不能因为他人的恶意栽赃而对媳妇有所误解。」大夫人死不认罪,毕竟设有明确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
「如果是他呢?」解冰云将一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往地上一扔,肿得像猪头的脸难以辨认。
「他……」有点眼熟。
「姊,是我。」男子哭着叫姊姊。
「勇弟?!」大夫人大惊。
陈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认错,把他姊姊要他做的事都说出来,包括购毒、买凶杀人、设计陷害解冰云、散播周静秋是鬼女的谣言、帮他姊姊查老夫人的银子藏在哪……「陈水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事迹败露的大夫人无话可说,眼神空洞的呆立着,她费尽心思想得到的财富竟是一场空,好不可笑。
没多久,安国公府便传出五房兄弟分家的事,解冰锋为世子,守祖业及大宅,另聘一良女孙氏为平妻,元配陈氏将自个院子改成佛堂,从此茹素再不见外人,平妻孙氏掌理家务,教养子女。
二房、三房、四房搬离安国公府,住进分家后所分得的宅子,官运平平,未再晋升,几位夫人在贵妇圈里渐渐消声匿迹,少有见到她们出没,儿女众多却无人成材。
紧邻安国公府的大宅子为五房解冰云所有,他是用自己赚来的银子买的,没有花老夫人一两银子,两府相邻的一道墙上开了扇门,平日可以来往,如同一府人。
不过安国公及老夫人百年之后,这扇门将永远封住,一家人成两府人,虽是姓解,却是各自为政。
老夫人假死诱出府里的魑魅魍魉,老国公伤心之余决定带着老妻住到城外的温泉庄子,除了重大节日外很少回府。
对于几个年长的儿子,他是彻底死心了,将来要再光耀解家门楣,唯有依赖自小令他头痛的小儿了。
「要回莱阳了。」周静秋看了看眉飞色舞的丈夫一眼,心里暗自发喙。「看来你比我这个原乡人还要高兴,莱阳是我的故乡,而你是过客。」
「他乡做故乡也是惬意,有你在的地方,处处可以为家,有你就有我,我俩不分离。」解冰云笑着将妻子拥入怀中。
「瞧你嘴甜的,吃了江州甜蜜不成。」满口的甜言蜜语,说起话来能腻死人,像抹了蜜。
他故作轻佻的打恭作揖。「夫人赏个甜枣吃吃。」食指点着唇。
「你还吃不腻呀!凡事过了有伤身体。」她突然往他愿上一啄,在他惊喜之余,又一脸若无其事的端坐着。
「哎呀!还没尝到味道呢,让为夫的教教你。」这点甜头就想满足他,未免小看他的胃口。
「你不……」没让周静秋有开口的机会,水滟樱唇被温热气息封住,她嘤吟数声无法挣脱,被狠狠的整顿一番,桃色唇瓣都被吻肿了,红滟滟的恍若挂在枝桠间熟透的樱桃。
「我心悦你呀,夫人,能把你骗到手,是我毕生的骄傲。」看准了就下手,他那无缘的师父说的一点也没错。
皇上,你高明。
「夫君,能让你煞费苦心的用计是我的荣幸,我爱你。」她俏皮的一眨眼,坦白深藏心底多时的心意。
闻言,解冰云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嘴角咧开往上扬了又扬。「真没想到夫人如此热情,为夫感动莫名。」他的感动是在床上好好回报她,一举两得。
「偶尔为之也是情趣,你说是吧!」解冰云一只手往她裙下摸去,顺着小腿慢慢挪。
「解续,安分点,我们在马车上……」他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发情,难道是年轻力社,血气方刚的关系?
「就因为在马车上才更有感觉,我们还没试过这个……」他贼笑着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挑开玫红色绣菊纹腰带。
回京的时候三辆马车,急行军似的连夜赶路,再从京城出来时是别样光景,足足有三十辆大马车。
原因无他,因为老夫人信守承诺将大半的嫁妆都给了五儿媳妇,当年的十里红妆有多惊人,如今的车队就有多浩大,而这已是精简再精简了,大的摆件如架子床、博古架等放在京里的宅子,这里是玉器、瓷器、古玩、字画等值钱物。
更别说老去人近四十年所收集的贵重物品,以及皇家的赏赐,就真的很偏心,偏到没边了,几乎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小儿,她自个儿有一品夫人的俸禄,不愁吃穿。
不过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完全无私,当年伍万财明面上的数千万两白银及五十万两黄金,私底下又另外塞了一匣子的银票给老夫人,他是真的爱上好友的妻子,因此以金钱赠之,希望她能感怀他满满的情意。
如今那些银票有增无减的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为此解冰云特地求皇上派兵五百名,送他夫妻回莱阳。
「啊!终于回来了……」这是感激涕零的声音,人比黄花瘦的夜华玉一脸憔悴,欢喜又悲切的大开城门,亲自到城外迎接知县大人。
「你们这是不想回来了,玩得乐不思蜀,放我一人累死累活的干活,我不干了,我要浪迹天涯,当天涯一浪子,你们谁也别想拦我。」他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样的苦。
「你怎么……」变了个样?又黑又瘦,鼻子上还长了颗疖子。
「不要想悠哉过日,快下车,灭门大血案,东街季家富户,主子十七名,下人三十二名,全死,有的死于刀伤,有的被抢死,有的中毒身亡,有的遭到践踏而死,死因各异……」死得太离奇了,事发前没听到一点声响。
「有死人?」周静秋两眼一亮,她好久没摸尸体了。
「四十九名,周仵作忙不过来,你快过去帮忙。」好在是冬天,天冷,尸体不易腐烂,不然臭得教人难以靠近。
「好,我就去。」周静秋往后一喊,「小敢,验尸了。」后面那辆马车蹦跳出一名青衫少年,头戴围帽,怀里抱着一只箱子。
「来了,师父。」眼看着妻子弃车而去,解冰云黑眸一眛,胸口堵着一口气。
「华玉呀,恭喜你升官了本官决定升你为县丞。」县丞不是陈友东吗?那是谁,不认识,回乡下种田去。
「不用哇!解老五,你……你太狠了,我恨你——」某人的哀号声如杀猪般凄厉响起久久不散。
【全书完】
后记
诉苦记
秋很可怜。
为什么很可怜?
因为秋感冒了。
可恶的是,健康宝宝一枚的秋,白天和平常一样坐着写稿,既没发烧也没有任何感冒症状。
但是秋只要一躺下来,鼻子就塞住了,还会咳个不停,有种胸口被重压、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鼻子会无法控制的发出「嗯」的声音,细细长长、断断续续,唱片跳针般一再重复。
不睡还好,尚能忍受,一到想睡时又开始「嗯嗯——嗯——」,不太大声反倒更折磨人,有如魔音穿脑般难受,秋快要崩溃了。
秋在写稿期间一共去看了三次医生(因为一般诊所只开三天的药),一次肌肉注射,两次血管注射。
老妖秋活了数十年,除了住院不算,第一次静脉注射耶!秋有些被吓到,还白目的问:「要打血管喔?」不过后遗症也来了。
通常医师开的药会让人想睡觉,秋一天吃三回,早上想睡觉,下午想睡觉,晚餐过后更想睡。
因此这本稿子是秋自盘古开天开地以来写得最久的一本。
后来秋直接把药给停了,情形才改善了一些,最后几章写得又快又顺,不像前几章如秋的鼻塞,堵住了。
感冒,很可怜。
以后别再感冒了,各位。
大家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