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锋见了她,笑着走上前,“漂亮的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自从他听鲁钰提及这个人之后,一回宫他便惦记着要见他,如今一见才发现他果真与众不同,比任何男人都长得标致,虽然身子柔弱了些,但不正好衬他那张“柔美”的脸蛋?
“江公子。”她尴尬地朝他问好。
“你不用这么客气。”他俯下身偷看他的小脸……哇!还真是愈看愈漂亮。
“你是公子的人,我当然也要尊敬你。”她微微一笑。
“哈……头一次听人家说要尊敬我。”江锋觉得他愈来愈有趣了。
“你别笑嘛!我有件事想请问你,不知道你清楚吗?”小渔一直为段玥担心。
“你可以说说看。”江锋扯开笑容。
“我发现段公子近来似乎心事重重,你知道原因吗?”她真的希望可以为他分忧解劳。
“唉!还不是刘继,他的手下坚持不吐露他就是主使者,抓不到刘继犯罪的证据着实令人头疼!还有,他好像请来一些西域的高手进城想对付公子,本来公子和刘继的关系就处在非常紧绷的状态,现在又因为一些因素,公子这才……”他摊摊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我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因素?”她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应该是吧!”江锋点点头。
“但为何明知刘继勾结西域人士却不告诉大王,由大王下令擒住他不就一了百了了?”她还真不懂官场的事。
“咱们公子的身份特殊,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下他不会说出去,免得被人反咬一口。”江锋拍拍他的脑袋,“你还小,不会懂得这些事的。”
小渔很想告诉他,她不小了,但她忍下来,“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没事,你打从这边经过应该是要去书斋找公子吧?那你去吧!”小渔从他身边走过,心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减轻段玥的负担?如果去找刘继跟他说清楚呢?会不会稍微缓解他们紧绷的关系?
仰首看看天上悠游的白云,她想自己能在宫里安居都是因为段玥的帮忙,她不能坐视他陷入麻烦而不管,无论如何她都要试着去帮他才行。
思考了好一会儿,她决定前往内侍府找刘继,可刘继并不在府中。
“咱们总管在城里有处别馆,是他在外头办事时暂时休息的地方,你找总管做什么?”小太监还记得他,“上次就是你打昏我的吧?”
“小公公对不起。”她拱手道歉,“当时情况迫不得已。”
“哼!不必道歉了,听说你现在是段公子的人,我哪敢对你怎么样?”小太监冷冷一哼。
“你快别这么说,求你告诉我刘公公的别馆在哪,是段公子命我来的。”眼看没办法了,小渔只好扯谎。
“是段公子要你来找咱们总管的?”小太监眉头一顿,心想若不通报,倘若有重要的事岂不麻烦?
“当然,否则我害怕都来不及了,哪还敢来找总管。”小渔顺着他的话意说。
“好吧!我告诉你在哪儿,你自己去。”小太监还真相信了。
“谢谢小公公。”小渔笑逐颜开地向他道谢。
第4章(1)
小渔问过人之后,终于找到刘继的私人别馆。
由于是在上京,大王脚下,刘继不敢太嚣张,因此这座别馆的外观看来倒也朴实。
走进大门处,她正要轻敲门,却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躲在角落,见大门开启后,刘继与一名黑衣人走出来。
两人在外头嘀咕几句,黑衣人便先行离开了,刘继则走回大门内。
小渔突然想起江锋提及刘继勾结西域人士,说不定那黑衣人就是!
于是她尾随黑衣人而去,佯装路人随意走着,偶尔拿起摊子上的东西看看,以避开那人的注意。
约莫半柱香后,小渔见他拐进一条阴暗的巷弄里,她悄悄跟了过去,直到确定他的落脚处后,这才赶紧退了出来。
走在街道上,她考虑着该先去找刘继还是回去通报段玥时,突见刘继从她眼前走来。
“咦,你不是那个姜小渔吗?怎么跑出宫了?”刘继惊疑地望着他。
“我……我们公子让我出宫买点儿东西。”她力持镇定地望着他。
“呵!没想到段公子挺喜欢你的,看来他是被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诱惑吧!啧,难不成他是……”瞧他说话时好佞的嘴脸,还真是让小渔生气!
“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公子可不像你说的那样,你道歉,快道歉。”
“哈……要我道歉?我看你们搞不好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这件事如果传进大王耳中,可知道……”
“住口!”运足了气,小渔立刻朝他挥出拳,刘继俐落闪开,冷冷蜷起嘴角,轻松地回以一掌。
“啊!”小渔往后弹退好几步,喷了口鲜血。
刘继蹙起双眉,“你是跟谁学的武功,像是和我同一派的?”
“谁跟你同一派!”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你太可恶了,羞辱我就算了,可我不准你羞辱公子!看掌——”她再次出拳,却被刘继给攫住手臂。
“你这小子真不要命,跟我到别馆作客几天吧!”刘继好佞一笑,将他带了回去。
虽然这小子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对段玥倒是挺忠心的,将他从段玥身边带走,或许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段公子,已经一整天没见到小渔了,他该不会又溜出去了?”直到天黑用膳时,鲁钰发现小渔从午膳时就不在,于是立刻向段玥报告。
“一整天都不见他的人?”段玥放下筷子,眉心轻锁,“晌午他才端莲子汤进我书斋的。”
“他还挺有心的嘛!”鲁钰笑着摇摇头。
“鲁护卫,你别老是质疑他,他其实人很单纯的。”江锋忍不住为小渔说句话,“我今儿个在午膳前遇到他,他还问我公子有什么心事,为何愁眉不展的?”
“你怎么说?”段玥眯起眸。
“我说公子可能为了刘继的事在烦心吧!”江锋耸耸肩。
“还有呢?”
“呃!公子,怎么了?您看来很紧张,那小子不会有事的。”江锋被段玥突转严厉的口气给吓到。
“你只要老实说就行。”不是他紧张,而是他心底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没说什么,倒是他问了我公子烦心的事是不是也跟他有关之类的话。”
江锋仔细想着经过情形。
“你说是对不对?”段玥站起,眸光肆火地望着他。
“我……我这就去找他,请公子等我一下。”
江锋被段玥这一吼,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当时小渔已经非常自责了,他不安慰他还顺着他的话说,现在小渔肯定是去找刘继了!唉——就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连忙赶往内侍府,江锋才确定小渔白天真的来过这里,还问了刘继的别馆地点!
“这下可糟了,那小子当真闯出大祸了。”
回到寻璇院,他将打听到的结果禀报段玥,“姜小渔现在很可能在刘继的别馆里,小的这就去把人带回来。”
“等等。”段玥喊住他,闭上眼沉吟了会儿才道:“刘继如果抓了人,没这么容易放人。”
“那怎么办?不管他了吗?”
“我亲自前去。”段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小渔出半点差错。既然他跟着自己,他就有义务要照顾好小渔,且凭刘继与自己对立的立场,他也不能让刘继伤了小渔。
“属下跟您一块儿去。”说完,江锋便和段玥一块儿出宫。
才刚到刘继的别馆,便见他站在门外等待着,似乎早有准备,“段公子,您来了。”
“看样子你早知道我会过来。”段玥撇唇一笑。
“您的人在我手中,下官肩上压力自然重,恨不得赶紧卸下,这才在门外恭候您呢!”刘继口蜜腹剑,不安好心。
“既然如此,你何不将他直接送回我那里?”段玥故意这么问。
“下官是可以这么做,不过这么一来怕被人看轻咱们大理的内侍府,您说对吗?”刘继故意强调“大理”,意思是指段玥并非大理国的王子殿下。
段玥冷冷地勾起唇,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挖苦之意呢?
“说得是,不过内侍府若有二心,是不是得接受最严厉的刑罚,否则太愧对大王的信任了。”他眯起眸,直逼视着刘继,“人呢?”
“我把他关在柴房里,情况有点糟。”刘继啧啧两声。
“你居然敢动公子的人?”江锋气不过地道。
“你是谁?竟然这么对我说话!告诉你,那小子是自找的,我不过说他与段公子的关系引人遐思,他就对我出手,我能不自卫吗?”
段玥在心底发誓,迟早他要让这个刘继得到报应,“刘公公,这几句话我深记心底,永不或忘。”撂下这话后,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江锋想跟上却被阻拦,“快让开!”
刘继好佞一笑,“我想带个人出来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刘继,你还真是目中无人,我就等着看你能威风到几时?”江锋才不在意他的总管地位,在他眼中刘继不过是个叛徒罢了。
“我也想看看在段公子身边的人能嚣张到几时,和别和那个姓姜的一样变成一摊烂泥!”刘继冷冷回应。
“你……”江锋忍住杀人的冲动,压抑着怒火等在一旁。
这时候进入柴房的段玥在里头巡视一圈,终于在漆暗的角落找到小渔。
“姜小渔!”他拿下梁上的油灯走向他,当看见他嘴角淌着血,双眼紧闭,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胸口像被狠狠一撞。
“你醒醒,你快醒醒。”他扶他坐起,才想将他扛出去,他便吐了口鲜血。
段玥瞪大眸子,没想到他的伤势比他想像的还严重!
“老天,那个该死的刘继,居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不行,现在他不能动他,否则她内腑移位将不好救治,他得先运气帮他疗伤才成。
段玥立刻解开小渔的衣襟,拉开他的外衫与内裎,当粉色抹胸映入眼帘的刹那,他赫然震住!
这……姜小渔是个女人?
瞧她那小小的抹胸几乎要藏不住的浑圆酥胸,因为伤重随着呼吸急遽起伏着,他的下腹也控制不住地翻搅起来。
该死,原来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每次见了她就胡思乱想……“姜小渔,你骗得我好惨!”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得赶紧替她疗伤才成。
“姜小渔,我为了救你不得不冒犯了。”
段玥先压下体内翻涌的情潮,而后调匀气息运足内力,将掌心贴在她胸口,将她伤处的瘀血慢慢化开。
一柱香的时间后,小渔呕出一口秽血之后,脸蛋慢慢有了血色。
但她仍是双眼紧闭,并没转醒的的迹象,看来是伤得太重了。好个刘继,你怎能这么狠心?
他轻轻地抱起她,打算将她带回寻璇院照顾。
“天,小渔怎么了?”当江锋见小渔让公子抱着出来,立刻想接手,“我来吧!”
“不必。”段玥闪开,连让江锋碰一下都不允。他脸色难看地望向刘继,冷冷说道:“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江锋,我们走。”
“是。”江锋离开前又睨了刘继那张志得意满的老脸一眼。
他相信公子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犯罪的证据,让他再也无法在宫中嚣张下去!
段玥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为小渔诊治,瞧他把了右手的脉又换左手,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不过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救起她,更何况他还没问清楚她为何要女扮男装刻意跟在他身边?目的又是什么?
“唉,她中的不只一掌,而且掌掌狠毒,却又故意不命中要害,摆明是要折磨她,这伤恐怕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复原……”大夫叹口气。闻言,段玥不舍地拧眉。
大夫见屋里没有别人,于是小声道:“公子,其实这位小兄弟是位姑娘,男女脉象是有绝对的差异。”
“我知道。”
“哦!”大夫点点头,“那就好,我先开几贴药,而后看情况再斟酌换药,一定会将她医好的,请公子放心。”
“那就有劳你了。”
待大夫离开后不久,鲁钰在外头说道:“公子,派出调查的人已经回报了。”
“进来吧!”段玥坐在床畔看着小渔,“说吧!”
“我的手下在街坊打听到有人看见小渔与刘继起了争执,听说刘继说您与小渔……”鲁钰吞吞吐吐的,“唉,连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总之小渔一气之下便对刘继出手,但没三两下便被刘继给制伏。”
“她怎么这么莽撞呢?”段玥紧握着拳头,明知打不过刘继还是为了维护他的声誉做出此等不要命的行为。
鲁钰垂首道:“以前我还一直怀疑小渔,现在想想还真是对不住他了。”
“她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吧!”
“是。”鲁钰拱手退下。
段玥低头看着小渔那苍白的脸蛋,干燥的唇瓣和紧闭的双眼,复杂的心绪在胸口翻涌着,“傻丫头,替我出什么气呀!其实……他说的也不完全是错误,在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前我对你是有那么一点……一点情意。你还真是彻底耍了我,害得我躲你、避你,甚至还怀疑起自己。”
“嗯……痛……”小渔发出呓语。
“哪里痛?”见她醒了,他本该松口气,但听她直喊痛,他的心又拧了起来。
小渔慢慢张开双眼,一见是他便想起身,“公、公子……我……”
“你别动,好好躺着休息。”她这一动,痛得眼角都泌出了泪,使得段玥眼底的璃光更深了。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你又怎会……我记得……”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令她疼入肺腑。
“这些话是我要问你的,不过你还是先好好养伤,一句话都别说。”她痛楚的模样让他担心得眼底都朦胧了。
她听话的闭上眼,很快的睡着,虽然睡得昏沉沉,但依稀可以感觉到有人进进出出……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度睁开双眼,就见一位小姑娘坐在一旁,轻声喊道:“小渔……小渔……”
“你是谁?”刚刚明明看见公子的,为何又不见了?难道是她在作梦吗?
“我叫秋香,是这里的小宫女,公子特别找我来伺候你,该喝汤药了。”秋香笑眯眯地说。
“公子人呢?”小渔不认得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公子有事不得不先离开,所以命我过来照顾你。”秋香看出他神情紧绷,“别害怕,来,先喝汤药,公子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喝光。”
小渔看着她的笑容,是这么的真切,于是安下心地接过汤药一口口慢慢喝下。
虽然好苦好苦,但是只要想起这是公子的心意,再苦她都要忍耐着将它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