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奋力的想甩脱他的手,可却被掐得死紧,她气愤地喊道:“快放手!”
“你说放就放,当我是什么?”带着醉意的南宫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全然忘了父亲不久前的警告。
“我才不想跟你废话。”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出脚便踢了他一下。
南宫翔更生气了,一把将她推倒草地上整个人欺了上去,两眼爬满疯狂的血丝。
“臭婆娘,我愿意碰你,那可是你的福气,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说着,他俯身欺近她。
桑静伸出手,狠狠的给他一耳光,丝毫不肯妥协,“为了顾全南宫家的颜面,我不会叫,但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挨了一耳光,南宫翔恼羞成怒,失去理智,连着赏了她几个耳光,疼得桑静眼冒金星。
“南宫家的颜面早让南宫纵那杂种丢光了!”
她噙着泪,凛凛地直视着他,“侯爷不是杂种,他是南宫家的人!”
“他是低贱的女人所生下的杂种,他的儿子更是小杂种!”
“小少爷是侯爷跟夫人所生,才不是……”
她话未说完,南宫翔已猖狂大笑。“你在侯府那么久了,还没听说过吗?”
她一楞,听说过什么?他知道什么秘密吗?
“传闻袁秀熙过门后,南宫纵根本没碰过她,她却在过门七个月后生下那个小鬼,也不知是跟什么男人怀上的。”
她陡地一震,秀熙姊过门七个月便生下孩子?难道……一个念头钻进她脑子里。
莫非南宫毅是袁秀熙跟桑默的骨肉?!老天爷,若真如此,那可不得了啊!
“那小鬼跟南宫纵一样,都是低贱的野种。”醉得糊里糊涂的南宫翔续道:“听说南宫纵有不可告人的疾病,根本不能人道,哈!碰不了自己的妻妾,真是个可悲的男人。”
桑静震惊不已,若他所言是真,南宫纵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他肯定知道孩子是别人的,但他为何不说?且明知儿子是别人的骨肉,却如此费心爱护。
见她神情惊惶,南宫翔一笑,“怕了吧?知道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了?你放聪明点,跟着我,我绝对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说完,他向她的胸口伸出禄山之爪。
她一回神,伸手就往他的脸一扫,瞬间抓出了一道血痕。
“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翔恼火地举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可突然,一只手攫住了他的手腕,猛力一扭。
“啊——”他痛呼出声,整个人被扯了起来。
桑静仰头,看见他身后的南宫纵,他一头墨发,一身黑衣,整个人像是隐藏于黑暗中,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晃晃地闪着慑人的光。
“我应该扭断你的手。”南宫纵冷冷地说。
南宫翔疼得五官扭曲,“你、你放手……好痛,我的手……”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对她动手动脚了。”南宫纵咬牙切齿,不自觉的将他的手扭得更用力。
“啊啊……好疼啊……”南宫翔痛得哇哇大叫。
桑静赶紧爬起,“侯爷,别这样,南宫家不能丢这个脸。”
虽然她恨不得折断南宫翔两条胳膊,可这事要是闹大了,南宫家的脸也丢大了。
桑静的话让南宫纵稍稍冷静下来,他一振臂甩开了南宫翔。,南宫翔跌坐在地,羞恼地怒骂,“南宫纵,你这个死杂种!”
南宫纵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不管南宫翔说了多难听不堪的话,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南宫翔借着酒意,继续猖狂,“袁秀熙那个女人进门才七个月就生下那小杂种,他根本不是你儿子,对吧?”
南宫纵不语,冷冷的看着他。
桑静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南宫纵,她想在他脸上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他始终没有表露出情绪。
“你对外宣称袁秀熙病死,却密不发丧,那是因为她其实是被你杀害的,对吧?”南宫翔哼笑一记,“你这个恶鬼,可悲的恶鬼!”
“你说完了?”南宫纵终于出声。
南宫翔一楞。
南宫纵一语不发,驱前一把将他拎起拖到河边,一个振臂便将人给丢进河里。
一落水,南宫翔酒都醒了,“南宫纵!你……你……”
南宫纵冷然的转过身,一把拉住桑静的手就走。
“侯……”
他撇过脸,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一个人的时候不准乱跑。”语罢,他抓着她继续前行。
她小跑步跟着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拉着她回到她跟南宫毅休息的小屋前,他就着门外的那盏灯火看见了她的脸颊是肿着的。
他端起她的下巴,眉心一拧,“他打你?”
迎上他愠恼的目光,她心头一跳。“不打紧,我也打了他。”
为什么他眼底漾着怜惜?她被南宫翔打,他心疼了?不不不,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如果南宫毅真的是秀熙姊与哥哥桑默的儿子,而南宫纵也知晓此事,那么他很有可能因此事而生恨,杀害了她。
可不对啊,秋嬷嬷说秀熙姊走的时候,南宫毅已经两岁多,如果要杀早动手了,何必等这么久?还有小筑里那没有名字的牌位真是秀熙姊的吗?
然后是桑默,他来到慕天城后就没了消息,他在哪里?他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绝不可能不跟她联系,难道说他也已经……
“你被打傻了?”看她望着他出神,他浓眉一蹙。
桑静凝望着他,她已经对充满秘密的他动了心,可如果真的是他杀害袁秀熙,她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想到这,她忍不住无助的红了眼眶。
“是不是很疼?”见她眼眶濡湿,他的心一揪。
她摇摇头,“不疼,只是心里难受。小少爷当真不是侯爷的亲骨肉?”
南宫纵目光坚定地回答,“他是我南宫纵的儿子,永远都是。”
“嗯,我明白了。”她低下头,“奴婢乏了,想回屋里歇下。”
“去吧。”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因为天候不佳,褚祺决定今天不出去狩猎,所有人留在营地,赚了一天假。
但桑静可没法闲着,因为一票孩子还是一大早就来巴着她,陪他们玩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趁着他们午憩,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到处闲晃。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营地外围,这儿是护卫队安营的地方,j座座的军帐整齐的驻扎在此地,守护着皇上及皇室的安全。
再旁边,是安顿马匹的地方,此时,那些骏马正在用着水粮。她凑近一看,发现有一个小门未关上,她热心的上前想关门,可一匹马不知为何突然朝她冲了过来。
“姑娘!快走开!”有人见状想拉住马却已来不及,只能高声示警。
桑静吓傻了,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下一刻,一道黑影掠过她眼前,她整个人被抱住往旁边跌,然后重摔在地,她吓到连惊叫都来不及,只觉得屁股有点疼,接着,她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没事吧?”
她睁开眼睛,抬起眼,发现南宫纵竟在她眼前。“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南宫纵浅笑,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侯爷!侯爷!”张蔚冲了过来,“您没事吧?”
“没事,快把马拉回来吧。”他说着,将原本紧紧抱在怀中的她放开。
桑静这才发现总算镇定下来,是南宫纵救了她。
他摸着腹侧,神情凝肃,动作迟缓的站了起来。
看他的表情似乎摔得不轻。桑静迅速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关心着他,“侯爷,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碍事。”他淡淡一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路,他停下脚步,弯下腰。
见状,她飞快的上前,而一旁的张蔚也冲上前去扶住主子。
“侯爷,您受伤了?”他紧张兮兮地问。
他蹙眉瞥了张蔚一记,“恐怕是被马踢到肋骨了,帮我请李御医。”
“我去请李御医!”桑静自告奋勇地,“张蔚!你快扶侯爷回小屋歇下。”说罢,她撩起裙子,大步跑走。
不一会儿,她拉着本在午睡的李御医来到南宫纵的小屋,一经诊断,南宫纵是肋骨裂了。
这可不是小事,褚祺一听说他受伤,立刻来探望,见他伤得这么重,褚祺很是担心。
“平远侯,要不朕先让人护送你回慕天城?”
“不,别坏了皇上的兴致,臣这是小伤,不碍事。”
褚祺眉心一拧,“怎么会是小伤?御医说你没休养两个月是不会好的。”
“是吗?”他倒是一派轻松,“这么看来,这次秋狩,我是没机会大展身手了。”
“你……真是,还说这种话。”南宫纵是他十分器重的大将,他的安全感有大半来自于南宫纵啊。
“御医,”褚祺转头,神情严肃的看着李御医,“给朕用最好的药治疗平远侯,千万别让他落下病根。”
李御医恭谨一揖,“臣遵旨。”
“平远侯有任何状况,立刻向朕禀报。”说完,褚祺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桑静都站在小屋的角落里,忧急内疚地看着南宫纵。他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他,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她。
看到他负伤她的心真的好痛……
终于,李御医上好药,包扎妥当,吩咐一旁的张蔚跟心砚,“两位,侯爷现在可不能再受伤,你们要好好照料,我先去开方子,待会儿你们到我的营帐来一趟。”
“有劳李御医了。”张蔚跟心砚恭敬地行礼。
第5章(2)
李御医一走,张蔚及心砚才发现桑静还站在角落里。
“你还没走?”心砚很生气,“你真是惹祸精,侯爷就是因为你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低下头,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句对不起,侯爷的伤就能好吗?”忠心为主的心砚难掩气恼的指责。
“心砚,行了。”南宫纵打断了他。
“……是。”心砚低下头。
“侯爷,”桑静几个大步驱前,双眼含着歉疚的泪水,“请让我照顾你。”
闻言,南宫纵疑惑的看着她。
“侯爷的伤是为了我而受的,所以……所以我……”她跪了下来,哀求着,“请让我照顾你。”
见状,南宫纵心头胸口莫名的一暖。
“行了,你起来说话。”
她抬起泪湿的眸子看着他,却没起身,“侯爷答应我,我才起来。”
他蹙眉笑叹,“你这是在逼我?”
“不敢。”桑静诚恳地道,“侯爷伤得这么重都是因为我,如果侯爷不答应让我来照顾你,我会良心不安的。”
他沉吟须臾,露出无奈神情,“好吧,你起来,我答应你就是。”
桑静一听,开心的站了起来,抹去眼泪,“我这就去拿药。”她转身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心砚便不放心的问道:“侯爷,她行吗?”
他瞥了心砚一眼,“有什么难的?”
倒是张蔚识趣,立马揣测出主子的心事,拉了拉心砚,跟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出去。
另一头桑静从李御医那儿学了如何换药包扎跟熬药后,立马去跟厨子要了一只陶壶,熬药的同时,她先去安顿好南宫毅。
宁妃知道她要照顾南宫纵,便派了贴身宫女银秀来传话,要她将南宫毅交由银秀带回她那儿,暂时由她照看。
而平时粘她粘得死紧的南宫毅知道她要照顾父亲,懂事的没有吵闹,乖乖的跟着银秀走了。
把一切都交代妥当,桑静回去取汤药,趁热送到南宫纵的小屋里。
屋外,有张蔚守着,屋里,没有别人,只余下闭目养神的南宫纵,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就怕惊醒他。
“我没睡着,你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床上的他突然开了口。
知道他没睡,她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汤药端到床边,“侯爷,我刚帮你熬好药。”
“我知道。”他微微蹙起眉头,“你才到门口我就闻到味道了……李御医开了什么方子,味道这么难闻。”
“良药苦口,我先替侯爷吹凉。”说着,她便站在床边对着药碗吹了起来。
看她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南宫纵脸上的神情柔和而平静。
这个女人打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老是在违抗他的命令,顶他的话,回他的嘴,所有女人都顺从他、畏惧他,只有她像是生了好几颗胆子,从没把他当一回事。
可不知怎地,他对她就是生不了气,每当她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愉悦,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火他,他还是觉得她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兔子,让他忍不住想抱在怀里……这种感觉,他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
他对女人并不热衷,从不追求,从不接受,那些在父亲及皇上的要求期待下所娶的女人,他不曾对她们起心动念。
但是桑静却让他意乱情迷——即使他是那么自制又拘谨的一个男人,却还是对她有了想法,多么不可思议啊。
桑静吹了好一会儿,感觉药凉了一些,便道:“侯爷,可以喝了。”
“扶我起来。”
“是。”她搁下碗,上前扶他。
他个儿高大,她得使劲才能扶起他,可又不能太用力让他的伤势加剧,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顶住他,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
当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近,她的心儿怦怦跳,好像要从嘴巴蹦出来一样。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若他单纯只是一个伤患,她对他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的心情不会起伏波动,她不会感到激动,不会觉得害羞……但他对她来说不单纯是一个伤患。
她似乎……不,是已经,她已经恋上他了。
感情真是个不可思议,它像是不听话的顽童般,越是不准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唔……”他本是耐痛的人,可不知为何,伤口现在越来越痛。
“很疼是吧?”她歉疚地道:“赶紧喝了药,李御医说这药能缓和疼痛感。”
“嗯。”他接过她手上的药碗,喝下汤药。
他喝完药,她又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回床上,然后拉了张矮凳子坐在床边。
看他的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她不难想象他的伤有多痛,也是,肋骨都裂了,哪有不痛的?要是她,早痛到不知死几回了吧。
想着,她越发感到歉疚了。
“干么?”他睇着她,“表情这么痛苦,你也受伤了?”
她摇摇头,“因为有侯爷保护,我没受伤。”
“那就好。”他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我就怕你受伤。”
“侯爷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没预料到自己会受伤吗?”
“我皮粗肉厚的,禁得起马踹那么一脚,可你如此纤细瘦弱,明禁得住?”他滕着她,“若是你挨了这么一脚,就算没归西也去了半条^。”
“所以侯爷宁可自己受伤?”
“你要是受伤了,毅儿该有多难过。”
“咦?”她一楞,幽幽地,“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