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才没有忘了我的身份,我是金家的大小姐,等大学毕业就准备跟大哥结婚。”她从没想过为什么她要嫁给大哥,只知道疼爱她的大哥待她由宠到溺爱,只要她喜欢的,他永远都舍不得说不,十五岁订婚以来,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大哥是不是喜欢她?她只知道,因为自己是养女,所以她的幸福不是她能选择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大哥是金家的独子,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是多少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在大哥的疼爱下长大的她,虽然还不太清楚何谓男女之情,但她不讨厌大哥,应该说成为大哥的新娘,对她并没有多大差别,她还是金家大小姐,还是大哥的妹妹,只是多个金家女主人的头衔罢了。
在大哥面前,她是甜美的小天使,但,面对沉隐内敛的樊之将,天使总是不小心成了恶魔,让她不由自主的任性耍脾气,而其中的原因她也不懂,只知道,她喜欢看樊之将因为她而变脸。
她升上高中后,大哥的工作更多了,每天非要忙到半夜不可,忙不完的工作永远堆满书桌,自然地,与她相处的时间减少了,更没有空闲去管教她的青春叛逆,反倒是樊之将对她愈是长大就愈是比谁都严格,可惜的是,他越凶,她反而越不怕他地硬是跟他唱反调。
每次只要她一闹事,不管大大小小琐事,永远都是樊之将头一个站出来为她处理善后,尽管他一再恐吓要胁不再理会她闯得祸,可问题来了,他嘴巴撂狠话,人还是照样出现。
就像今天,大哥食言不来毕业典礼,为了工作,他只能对她说抱歉,工作与她之间,大哥对工作的看重永远多过于她;而樊之将,他明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却都能为了她的任性而赶回台湾。
比起大哥,他虽是凶她,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不曾让她失望过。
她是幸福的,虽然出生时被亲生父母抛弃,可成为全家养女后的她,过得是别人羡慕的大小姐生活,身边的人都疼她,舍不得对她太苛太严,对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只有樊之将是个例外,在她心里他是个比大哥还凶恶的狠角色,严谨的要求她该与不该的界线,只要她一越矩,少不了一顿训话。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才是个刚上小学的女娃儿,没想到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当初那个绑着辫子,吵着要他背的小女孩,而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哪里像小孩子了!?”
拜托,十八岁的她身材可是很魔鬼,脸蛋更是媲美天使,多的是爱慕她的男生,他凭什么说她是小孩子?
樊之将余光横了她一眼,哼声由鼻间窜出:“你刚才的行为就跟小孩子没两样。”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爱生气!”小嘴嘟嚷。
好半晌,两人不发一语地瞪着前方,最后耐不住性子的金漫姬终于又说话了,“算了,看在你赶来参加我的表演份上,我决定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比起来不了的大哥,樊之将更有心些,为此,她转了话题,“之将,你觉得我今天穿得美不美?这件礼服是大哥专程请人帮我量身订作的,很适合我对不对?还有,你觉得我今天的演奏好听吗?是不是很完美?”她的话,连珠炮的没有停过。
可惜,樊之将还是不出声。
“你干嘛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
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像面墙壁一样
“之将,你真的很无趣耶。”他非得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看着他那张扑克脸,金漫姬心里更是不平。
“既然你觉得无趣,那就别再开口,让我专心开车。”
他现在只想将她平安送回家,然后回自己的住处补眠,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倦累的体能几乎透支。
“樊之将!”她解下安全带,双手插腰跪坐瞪他。
“姬儿!快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金漫姬根本不听他的话,在樊之将气急败坏的话还未吐出时,她出其不意地倾身在他俊容移向自己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那吻像是蜻蜓点水,而后她听见樊之将狠狠的抽气声,再来是如雷响般粗哑的吼声。
第1章(2)
“姬儿!”再一次被她的任性给戏耍,樊之将眉宇揪结,粗暴地攫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怎么敢?
这么随便的行为她是跟谁学的?
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呢?
究竟哪里去了?
少爷每个月花上大笔费用送她去学千金小姐美姿美仪的课程难不成全白缴了?
“你不喜欢吗?如果是嫌不够,那我可以再吻得认真一点。”顽皮的手指挑逗他的唇瓣,见他眼冒怒火的失控状,金漫姬好不得意。
“姬儿!”
少爷的未婚妻,他自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怎么敢如此放肆?
该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金家大小姐,是金武宽的妹妹及未过门的未婚妻,凭金家的权势,从小到大,谁敢不礼让、不迁就她?
偏偏樊之将就是。
被樊之将吼完,金漫姬抿唇,终于乖乖地坐回位子。
樊之将粗鲁地为她系上安全带,粗声说:“我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
“回家睡觉。”
他双眼泛着血丝,看得出来严重睡眠不足,向来最引以自豪的理性自然也大受影响。
“那我也去你家。”
樊之将又不是疯了,他绝不会让她去他家撒野,如果真让她去了,自己还能补眠吗?肯定被她吵得不得安宁,这种蠢事,他犯过一次,而现在他没那个心情陪她。
“我保证绝不会吵你睡觉,我会去隔壁找少广陪我。”
“他不在家。”
今天是周末,藤少广不知已醉倒在哪个女伴怀里,大肆快活的他,哪有空陪她。
“那我去找罕闻。”
“他二天前陪少爷去美国。”
她下死心又说:“那我去找南城,他今天在家。”
元南城是“四方”出了名的火爆浪子,与樊之将的冷漠相比,狂妄热情的元南城更是宠她宠上了天。
樊之将冷哼挑眉,斜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早上打过电话给他,是他跟我说你一定会赶回来。”
忍住掐死她的冲动,樊之将在心里对元南城咒骂了不下十来遍,冷声说:“他没空!”
“你怎么知道?”她一脸讶异。
“我跟他约好晚上去射击场。”
除了工作,他最大兴趣就是射击,只要工作空余,他唯一伫足的地方就是金家的射击场,而勤练打靶的他,枪法精湛到连少爷的保镖都自叹不如。
“那我也要一起去。”大哥不在家,她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墙壁。“好不好?”她撒娇着,放软语调地想讨好樊之将。
“那里不适合你。”
“你以前不是还说过要教我射击,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针对金漫姬的指控,樊之将一点都不介意把生平第一次的食言送她,“你最好把射击的事给忘了。”
金漫姬一听,两边腮帮子全都鼓了起来,“为什么?”
“少爷不同意。”
“是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又拿大哥压我!”
“那又如何?”
是啊,她又能如何
难不成去跟大哥哭诉
“那我就自己去学!”
射击场是金家产业之一,她是金家大小姐,就不信有谁敢给天借胆,敢不让她学
面对她的小姐脾气,樊之将虽早就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警告:“只要你敢去,我就要人将你丢出射击场。”这是威胁。
太过份了
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樊之将,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哭给你看!”
晚上六点,金家占地偌大的射击场,元南城长腿跷在圆桌,边喝啤酒边等樊之将。
离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半个钟头了还不见樊之将现身,难不成,他又被姬儿缠得走不开身吗
又等了十分钟,元南城想打电话催人,却在这时,正前方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朝他走来。
元南城尚未看清楚,樊之将身后的娇小身影已经朝他飞扑而来。
“南城!”
金漫姬兴高采烈地朝元南城挥手,换了粉色休闲服的她,长发系着马尾,漂亮脸蛋俏丽,娇小身子投进元南城怀里。
抱住她后,元南城疑惑眼神转向樊之将,谁知他老大竟是理都不理人,寒着脸转身而去。
元南城低头叫着怀里的人:“姬儿,你惹他生气了?”
金漫姬漾起笑容,俏皮地眨眨眼:“秘密。”
“不能跟我说?”
“对,不可以说。”她卖着关子,还不忘探头望了下樊之将,他正在整理枪具。
“姬儿,我们来条件交换如何?”
“条件交换?”美目移回元南城粗犷的脸上。
“你跟我透露那件不能说的秘密,我今天就破例教你骑神风。”
“真的?”金漫姬大叫。“你没骗人?”
她刚才央求了老半天,樊之将说怕她摔伤,又怕她不懂骑马,反正,他的理由一堆,结论永远是不准。
“当然是真的。”
尽管沿路来时,樊之将再三警告她,不准将今天发生的意外对别人说,但为了能骑神风,还为了能气气他,金漫姬决定不管一切了。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个吻嘛。
怕被樊之将偷听见,金漫姬小声地说:“我今天亲了之将。”
“什么?”元南城有听没懂,一头雾水。
“本来我威胁他若是不带我来射击场,我就在他的车子大哭大闹。”
可惜效果不彰,樊之将只将车内音响的音量加大,残忍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害她白白流了好几滴眼泪。
“他不理我,所以我就亲他。”
没想到这个方法竟然奏效,樊之将瞠目结舌的模样她现在想到还是觉得很好笑。
闻言,元南城俊眉拧得像要打结,不赞同地捏捏她嫩白脸颊,又探了探她光洁额头,“姬儿,你下次不可以这么做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她只是闹着玩的,为什么元南城会如此紧张,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你怎么敢跟之将开那种玩话?你不怕被他丢下车?”
虽然金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姬儿爱整樊之将,但樊之将的脾气一旦被惹毛了,管她是谁照样发飙,况且少爷肯定也不爱自己的未婚妻与其他男人如此亲密,那要是传了出去,大男人的颜面肯定挂不住。
“我才不怕,况且他根本没丢我下车。”只是气红脸警告她,不准再吻他
话才说完,樊之将趋步走了过来,见两人一付神秘兮兮模样,他问:“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瞥了元南城一眼,再见姬儿掩嘴偷笑,他猜,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南城说等一下要让我骑神风。”
射击场另一边是占地十几甲的跑马场,夜晚的跑马场灯火通明,伴着夏夜晚风奔驰,肯定很好玩。
相较于金漫姬的兴奋,樊之将只丢了一记警告眼神给元南城,冷声说:“姬儿根本驾驭不了神风。”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陪她。”
不满元南城的擅自作主,樊之将很快地冷竣回绝。
“不行。”
若是出事,这个责任谁能扛得起?
况且少爷出国前还特别吩咐,别让她乱跑,免得又惹出什么烂摊子来。
在金家,金漫姬是少爷的妹妹及未婚妻,而他是姬儿名符其实的监护人,无时无刻帮少爷盯人,免得她在外头兴风作浪到处闯祸。
只是这监护人的工作,随着姬儿成年后,似乎有些变质了。
第2章(1)
因为樊之将强烈反对,以致于金漫姬只能臭着一张脸坐在休息室的角落,啜着饮料生闷气。
“还在生气?”不远处的元南城走近,拿过桌上的冰水灌了几口,而后拿起桌上毛巾边擦汗边问。
刚才第一回合的比赛结束,他略居下风。
“南城,你教我射击好不好?”大哥不肯教,樊之将不愿意教,那元南城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不行。”元南城不假思索的摇头打断她的希望。
“为什么?”
“少爷说过了,不准你碰枪械。”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可以?”她嘟嘴,不明白所有人怎么都爱当她是温室花朵,脆弱的不堪一击。
“生气了?”见她抿嘴模样及无辜神情,元南城丢下毛巾,高大身躯贴近她耳畔道:“想不想去看看神风?”
“你不是说不可以?”
“我改变主意了。”
“真的?”她大叫。
元南城伸手比了噤声,怕被听见又要被泼冷水,“当然是真的。”
金漫姬顺着方向看了看正在换弹匣的樊之将,然后又回望元南城,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我真的可以去看神风吗?之将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这是马房钥匙,你先过去,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金漫姬心喜地接过钥匙,一扫刚才郁闷,“我马上就去。”
“记住,我去之前,不可以太靠近神风。”他叮咛。
“嗯,我知道。”
金漫姬喜孜孜地进到马房,随即被马房里的嘶声给吓了一跳。
“神风?”
夜晚明亮的灯光下,她发现马房里的马匹根本不是神风。
瞧它两眼间如火焰般的雪白毛发,它是二年前樊之将生日时,大哥特地命人从英国运来的冠军赛马——雷电。
雷电敏锐的察觉到陌生人闯入,不断跺步嘶鸣,没系上绳子的庞大身躯朝她逼近。
金漫姬连忙轻声安抚它的暴躁:“雷电,你不要怕、不要怕……”
可她安抚了老半天根本没用,雷电的逼近没停,而她在意识到自己劝服不了雷电时,她终于急了:“雷电,你不要过来……”
金漫姬一步又一步后退,直到背部抵着木门,雷电沉重的马蹄声却持续接近时,她吓得不敢回头直往外跑。
“救命啊!”
靶场上,樊之将再击中一发即能取下第二回合,元南城冷哼撇嘴地抱胸倚在一旁观战,尽管早就知道自己的射击技术不如樊之将,但身为手下败将的他心里还是很难甘心。
就在樊之将瞄好枪靶,准备扫下扳机时,“元先生,不好了!”
马房的员工狼狈地冲进射击场,一见他们俩人都在,如释重负的喊叫。
比数暂居下风的元南城冷瞟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问:“发生什么事?”
“雷电冲出马房了!”
“它可能是想发泄精力,等他跑累了再把它带回马房。”元南城回道,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射击赛上,目光直盯着樊之将,等着他的最后一击。
“可是,雷电正追着大小姐跑。”
高大身躯一僵,回过头,粗暴地揪过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雷电现在正追着大小姐……”
“该死!”
忿恨地啐了声,元南城忿然推开那人,心急如焚地冲出射击场,心里乞求姬儿千万别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