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俊脸抵着她的侧耳,他摩挲着她的发丝,眷恋着她的甜。
「嗯……」她应得小声,以为他说梦话呢。「你继续睡没关系,我也想再躺一会儿。」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人肉棉被好舒服呢……
他将她圈得更紧了。「你会不会冷?」
她抿唇羞答。「不会。」有他的拥抱,胜过十条被子呢!
「可是我会冷。」
此话一出,明玑立即侧过身子,紧张地主动环抱他。「真的吗?那换我抱你,当你的被子吧……」
她也想当他的被子,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材太单薄了,根本无法帮他挡风遮寒。
「你这么瘦,怎么当我的被子?」他笑了,抬手将她再度紧紧拥住,舍不得让她吹到一点风。「真要当我的被子,你还得吃胖点,我记得前些日子明明把你养得丰腴了点,怎么你又消瘦得这么快?」
她实在太瘦了,以前隔着衣物还没发觉,直到两人裸裎相见,他才惊愕于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还羸弱。
不行,他可不允许她再这么瘦了,不管是要食补还是药补,他都决心要让他的明玑丰腴起来。
「那……我会想办法吃胖点……」听他这么说,她也动了想增肥的念头,心想为了有朝一日能当他的棉被,她会努力努力向绿豆看齐的……
「我也会每天测量你的成果,每晚都看看你今儿个长肉了没有……」他已经将唇贴在她的脸颊,又有一丝蠢动的欲望。
「每天……每晚?」
意思是,他要天天都上公主府跟自己同眠吗?
「对,我会每晚都当你的被子,每天都这么抱着你……」他嗓音喑哑地低语,大手也揉进她的娇躯之中,如同昨晚她被他疼爱的那样,惹她全身颤抖,忍不住娇喘连连。
「额驸……」她唤他,心神已经彻底昏然。「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那件事……不是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做吗?
「没关系……只要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柔声引诱,他又教会了她一件事情。「告诉我你想不想,明儿?」
「想……」她细声,随即忆起昨晚他的问话,于是又羞怯地补一句。「想要你……」
原本便所剩无几的把持因她的话而彻底失控,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她的欲望,好疯狂地宣泄他对她的爱……
自从两人合房之后,府里的奴仆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别以往离得近却隐敛的暧昧情意,如今的两人不管在府里府外都携手相伴,不仅明玑的笑容变得更加娇柔妩媚,连鄂士隆的笑声也越来越多了。
就算是仆役环绕的用餐时刻,两人的浓情密意仍甜得化不开,看得绿豆日日消瘦,日日为她的秋蟹哭相思。
「吃饱了吗?还有些蟹黄汤包,要不要多吃点?」别人府上劝餐的都是妻子,可没像他们这样,都是丈夫在费唇舌的。
「不了,已经吃得够多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三餐正常,胃口也养得正常了点,可毕竟还是女子,肚里容不了壮牛。
「好,那就歇歇吧。晚点再让厨房上你爱吃的金丝饼,还有银耳汤当宵食,好不好?」他监视她的饮食,细心无比,就是宵食也不放过。
「好。」她欣喜地接受,他的每一字关怀都让她心儿暖暖。
这时,刘管事踏进偏厅,对两人禀报。「禀额驸……广州来了家书,信使说了,老爷交代务必第一时间交给您……」
「是吗?」听是父亲来书,鄂士隆知道肯定与案情有关,立即扬袍起身。
见他起身,明玑奇怪地问:「额驸,是急事吗?」
「不,应该不是急事,只是父亲日前差我办件事,见我迟迟未回,来信催我速回吧……我顺便去见见信使,问问家里的状况,你不用担心。」明知广州来信多是为了父亲的案情,鄂士隆却故意扯谎。
「好。」明玑不疑有他。自从上次天香楼那件事后,她就决定永不怀疑他的话,所以也不多问。
鄂士隆给她一个轻松的笑容,便起身去前厅了。
「格格。」好不容易抓到这空档,绿豆自是不会放过,便欣喜地问:「剩下的汤包,绿豆能吃吗?」
闻言,明玑立即被她惹笑了。瞧她都忘了绿豆的贪吃,这些日子额驸天天「伺候」自己吃饭,她肯定看得很闷。
「当然可以,快吃吧!」
于是绿豆喜逐颜开,赶紧伸手拿起那还热着的蟹黄汤包。
「会烫手的,用筷子。」明玑看着,随即递筷子给她。嗳,真不晓得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呢!
绿豆开心地连吞好几颗汤包,明玑也为她舀了碗汤在一边候着,汤里的蟹棒蟹脚,看得绿豆心花朵朵开,忙不停又去抓蟹。
「吃慢点。」她是馋了许久,可是这吃相也太吓人了。「汤很烫,你可别烫到口了……」
绿豆哪管烫不烫口,光折那些蟹棒蟹脚,都不顾自个儿的手痛不痛了。
「这儿还有些玉露酥,我帮你用手绢包起来,等等带回房慢慢吃吧!」
她口齿不清地道:「歇个个。」
第5章(2)
这时,鄂士隆已经见完信使,正从门外走进偏厅。
先察觉的是明玑,只见她立即起身,顺势遮住了偷吃的绿豆。「额驸……」
可是鄂士隆已经看见在明玑身后偷偷摸摸的绿豆,奇怪地问:「绿豆,你在做什么?」
「我……绿豆没做什么……」好可怕,额驸又问她话了啦!
「没做什么为什么结巴?」鄂士隆心里更疑,把她从头到脚看过一遍,最后视线落在她鼓起的衣襟。「你胸前藏了什么?拿出来。」
她立即抱胸。「额驸,绿豆这是真材实料啦……」
见她居然耍嘴皮,他气到横眉竖目。「快拿出来!」
绿豆没办法,只好乖乖从衣襟内拿出刚刚那一包来不及进嘴的玉露酥。
「你怎么会有玉露酥?这分明是今早太皇太后才赐下的御膳房点心……」鄂士隆黑眸一眯,心思豁明。「绿豆,你竟敢偷吃主子的食物?!」
「绿豆没有,绿豆只是想看看玉露酥……」
「你还狡辩?」
「额驸,你别生气了。」一旁的明玑拉拉他,为绿豆求情。「是我给绿豆的玉露酥,我知道她爱吃这种点心……」
「你怎么会知道她爱吃什么点心?」鄂士隆奇怪地看她。「难道她吃你的膳食不止一次?」
明玑屏住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难怪你总是饮食正常却身子消瘦,莫非每每该让你享用的珍馐,都是让绿豆给吃了去?」他大胆假设,其实也猜得到是明玑任着绿豆胡来的。
「额驸……」她不能否认,却也不敢承认。
鄂士隆想起明玑上次私自出府,绿豆拦主不力,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唤人抓起绿豆——
「来人,绿豆私用格格膳食,理应切舌,念在与格格情深的分上,现以掌嘴三十为惩!」
切舌?掌嘴?
呜呜……她不要啦!没了小嘴她还怎么吃东西啊……
「额驸,你息怒,饶了绿豆吧!」
「不行!她不守奴才本分,不知尊卑贵贱,竟抢食你的膳食,而且长久为之已成劣习,不能就这么轻饶她!」
难怪他的明玑身子骨会这般单薄,原来都是绿豆没有尽到奴才照顾主子的责任,当然不能饶她。「来人!还不快点把绿豆拖下去处置!」
见仆人上前拉她,绿豆立即坐下来,死活赖着不走。「我不要……额驸,您饶了绿豆,绿豆以后真的不敢了啦!」
明玑见状连忙道:「额驸,绿豆会偷吃成习都是我给惯的,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你不要罚她……」
就是知道不是绿豆一个人的错,他才更要罚她,否则明玑永远都会继续溺爱她。「不成!家有家规,奴才犯了错更是得罚,否则她眼里哪有主子的存在?」
「格格,我不要!绿豆不要被切舌掌嘴啊……」绿豆使劲哭喊。
「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一哭叫,刘管事也惊慌地冲进来——厚!原来是绿豆这丫头又惹事了!
没一下,两个壮丁已经拉起绿豆,眼见就要拖她出门。
明玑看事无转圜,而他又这么生气,心一慌,只好拉拉鄂士隆,就在他身旁跪下。「额驸,我求你了!绿豆跟我从小相依为伴,我待她如同妹妹才失了分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她一跪,全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就连刘管事也赶紧命令所有人跪下,毕竟明玑是皇室血脉,是先帝抚养的公主,而这公主府只有额驸向公主低头请安,可没有公主给额驸下跪的道理。
见满屋子人都跪下,鄂士隆脸色一绷,当然也知道自己犯了礼法,然而他心里最在意的是明玑那金枝玉叶的身子,她从小被珍养在宫里,怎么禁得起跪呢?
他的心倏地发疼,伸手将她扶起。「不准你跪,就算是我要杀了绿豆,也没有你为她下跪的道理。」
语罢,他转向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绿豆,只好忍气说道:「还不快起来?看在格格的分上饶你一次,以后再不学着好好伺候格格,肯定将你严加惩罚!」
「谢额驸、谢格格……」绿豆松了口气,抹抹圆脸,不哭了。
「谢额驸施恩。」明玑也对他绽笑,小脸充满了感激。
鄂士隆凝望着她脸上满满的感谢之情,一瞬间,心口再度受到一阵重击,心疼着她为别人求情的委屈。
明明她可以不用求他的,她大可以端出公主身分,直接命令自己放了绿豆,可她没有,反而委屈求自己,彻底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天,是她一心尊仰的夫君,只用温柔的眼眸求他原谅……
这一刻,鄂士隆又能感受到自己对她那益发加深的疼惜与怜爱……
刘管事见两人相视无语,赶紧咳了咳,清清场子。「走!还不都快出去,还有你绿豆,我非要找人好好教教你当奴才的道理……」
人声将息,当门扉随之被带上时,鄂士隆也伸手抚了她的粉颊,动容地在她娇柔的眼眸落下一吻。
他的吻是那么轻,惹得明玑从心底泛起轻颤。「额驸……」
「我想要你,明儿。」他低低呢喃,好想用最实际的热情,告诉她自己有多想龛她,多想回报她这虔诚的柔情。
这次,他不问自己要不要,而是说想要她呢……
感应到他澎湃的爱火,明玑的心儿又羞又热,于是也伸出小手环抱他,露出了只为他一人所见的大胆娇媚。
「那就抱我回房,今晚……都不要停止爱我,好不好?」
他的眼瞬间燃起热火,烧着她的羞怯,宛如干柴与烈火,一触不可休止。
荣巽亲王府里,鄂士隆与费扬古正在厅里等着安书。
自从接到家书,说父亲因为被诬告贪渎的事,一气之下卧病在床,鄂士隆一方面担心父亲的病,一方面也想及早反击,找出陷害父亲之人。
一见安书步进厅里,两人便起身问候。「见过亲王。」
「额驸、舅舅免礼。」安书一身朝服,刚从宫里回来的模样。「抱歉,临要出宫时,又给太皇太后拦下喝了盏茶,让你们久等了。」
「不,亲王事务繁多,是士隆叨扰了。」
安书微笑。「是妹夫便是一家人,何来叨扰?我知道你是为鄂大人的案子而来,关于这事,我也正想听听你的说法。」
鄂士隆敛容以对。「我父亲虽然禀性高傲,但为人一向清高,贪渎藏贡之事他绝对不会为之,请亲王相信。」
「鄂大人为官素有清誉,更曾是我上书房的师傅,这我自然相信。」安书剖析。「只是如今有人上密折,非说鄂大人有贪污之嫌,这不会是一般的诬告,怕是有备而来……额驸,你认为谁最有这个动机?」
「恕士隆直言,士隆认为富祥最为可疑。」早知道朝廷里视父亲如眼中钌的大有人在,如今父亲的官司肯定是有人设计,最可疑的便是富祥。
费扬古出声。「富祥与鄂大人交恶,的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况这次皇上指派负责查办的人刚好是富祥,所以他的确嫌疑最大。」
安书却问:「但富祥是两江总督,平日不在京城,皇上也不会只信一人之言,是否除了富祥之外,朝中他另有帮手?」
听安书出此言论,鄂士隆忽然想起那日在天香楼前,多莽与自己的对话,不禁恍然大悟。
「莫非帮手是索大人?」
「索大人?」安书皱眉。「你说索苏额?」
「是,不瞒王爷,前几日我遇上多莽,他曾告诉我皇上命富祥查证之事,那时我就曾怀疑,索家与富祥过从甚密,会不会与这案子有关系?」
费扬古与安书对看一眼,两人同样面有惊讶,只因索苏额是当今国丈,位高势盛得很。「既是如此,便很有可能,可索苏额行事比富祥更谨慎,要从他那边查到什么,恐怕不是易事……」
鄂士隆抿唇,心生一计。
「这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虽然索苏额行事谨慎,但他的儿子多莽却是个草包,而且看来他也知道不少内情,从他身上下手最快。」
安书明白他的意思,也支持他的想法。「那你打算怎么做?」
鄂士隆对他投以自信的目光。「不难,就用美人计——」
第6章(1)
天香楼里,多莽一进到花魁绛英的香闺,就在桌前摘帽大骂。「混帐家伙!自以为了不起,跟他父亲一样有勇无谋!」
绛英见他动怒,连忙倒酒劝慰。「谁惹贝子爷生这么大气?您都吓着绛英了……」
「乖美人,爷不是骂你啊。」多莽连忙怜香惜玉。「只是遇上个草包,动不动就要比武,害爷平白挨了一大棍。」
见他抚着肩膀喊疼,绛英朱唇微娇。「是谁这么没长眼睛?敢找当今国丈府的贝子爷比武?」
「还不是富伦多那家伙,当上都统就觉得了不起,哼!若不是他娶了我妹妹,成了我妹夫,我还懒得与他较劲!」
听到富祥公子富伦多的名字,绛英不露痕迹地瞥向绣屏后,然后殷勤地为多莽倒酒。「爷还是喝杯酒解解气,毕竟你们已经是一家人,您再生气,也不能对人家怎么样呀。」
多莽听见这话,以为绛英认为自己怕他,连忙反驳。「爷怎么不敢对他怎样?他只不过是我妹夫,爷的姊夫可是当今皇上呢!说到底,他们富家贪的还不是我们索家的荣龛,才会与我阿玛结成亲家。」
「这是当然。」绛英在一旁屡屡劝酒。「可富祥大人已经是两江总督了,他还图什么?莫非想着你阿玛九门提督的位置?」
「他早着呢!」多莽冷哼一声。「他不就是想利用皇上对我阿玛的信任,处理掉他自己的死对头。我阿玛倒老实,还真将他的折子联名递上去,皇上因此下旨查办,哼,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