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依他猜测大概二十来岁,她有一张单纯脸孔及天真的笑容。
“请问,如果不能随便进你的房间,要怎么帮你拿换洗衣服?你会把换洗衣服全放在浴室内吗?那西装怎么办?”花君童一口气问完。
这种女人他看太多,在他面前矫情造作,背后却是另一回事。“对不起,我真的不懂,完全没有打扰你的意思。”
他的沉默,使她心慌,两人间的空气凝结诡异的冷气息。
“除了以上我说的这些,你必须帮我暖床。”
项问飞冷冷的吐出话,说完同时,他的眼神更锐利的紧锁她的脸庞。
从他眼中,花君童隐约散发对女人的轻视和嘲讽,讶异与项羽敖眼中看到的神情很如出一辙。
“暖床?”
花君童拧着眉锁。“你说的暖床是那个暖床吗?”
只要做这个?除了照顾孩子、整理家务,再来就只要躺在床上等他?就这样?她的工作只有这一些?
“没错。”他口气有些讥嘲,看来这个女人也是为了上他的床才会到这工作。
只是她的作法比之前的那些女人高明,直接从他儿子下手。花君童一脸兴奋,没想到褓母的工作这么轻松,如此简单工作一个月就有四万元可以拿,真是太棒了。
“那我现在就去帮你暖床。”
花君童笑着离开书房,心情好的不得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项问飞心中涌现对女人的厌恶。
原本只是想试探她,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明天,他就把这女人赶出家中,不想再看到她虚假的笑容。
羽敖看来是被她给骗了,明天他会找白街智问清楚这女人所有来历,扬起嘲讽的嘴角,把花君童的身影自脑中甩开,项问飞继续埋首于工作中。
清晨三点,项问飞洗好澡走进卧房,习惯身不仅仅围着一条浴巾,沾着水的湿发因他的动作而不断滴落在地毯上。
“你终于回房了。”
花君童躺在床上,将棉被包着身子密不透风,额上冒着不少的汗水,看着她仍在自己的床上。
他以为这么晚了,她该有自知之明的。
看着她眯着快合上的眼,还连连打着哈欠。
“你就这么喜欢帮我暖床?”
项问飞的语气很轻,但冷语冰人,看她年纪轻轻,却为了满足虚荣的生活不惜急于出卖肉体?
世上的女人为什么都是同一个样?从知道他是KYs的总裁后,无不想尽办法跳上他的床?
项问飞就是人人口中的蓝诺,亚理斯,之所以被唤为项问飞,是他的父亲希望他记住母亲是如何辛苦把他生下来,又为了想念爱妻,除了原有蓝诺·亚理斯外,特别让项问飞继承母亲的姓氏。
他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在台湾名为项羽敖,在欧洲则是艾桑·亚理斯三世。
“项先生,快点进来睡吧!”
花君童早就头昏脑胀,连基本该有的礼貌也抛在脑后。
现在只要能让这男人躺下睡觉,她就完成工作了,理所当然对他招了招手。
很好,这女人非要他上床是吧!
既然要他上床,她最好有等着被人丢下床的心理准备。
项问飞冷然走到床的另一边,正打算躺下。
花君童突然开口:“等一下,项先生你不能睡那边!”
不能睡这边?
项问飞不敢相信的瞪着她,没想到这女人还敢命令他。
只见花君童用力将棉被翻开人也跟着站在床边,然后伸手拍了拍她刚才躺的位置。
“睡这里,我已暖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抹去额上的汗水,看来是热坏了。
项问飞瞪着她不发一语。
“你睡左边怎么会暖?我是暖右边耶!还是说你习惯睡左边?那好吧!你再出去忙个十分钟,我再帮你把左边的床暖好。”
唉!
现在的老板真麻烦,都是他的床,睡哪边还不都是一样。
一脸无奈疲倦及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花君童打心中怀疑这个老板故意在第一次见面时刁难她。
“等一下。”见她刻意强打精神的拍拍脸,直接朝他方向走来,她弯下身打算再窝进他的床内。
被她的话和举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他隐藏得很好,同时不着痕迹的看着一脸想睡又不能睡的嘟起嘴的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打算睡右边就好?”
她以为老板是想放她一马,让她睡觉去。
“你说得暖床……是暖床。”
把床弄暖?
“暖床当然就是暖床,不然还能有什么?家里又没有烘被机,如果以后每天都得这么晚的话……”
花君里顿了会,看了项问飞一眼。
“项先生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请你给我钱,我听说现在外头有在卖那场专门帮人烘热棉被的机器,我去买一台回来。”
“买?”项问飞不解的问着。
“是的,虽然这么做,感觉像是我想偷懒,不过如果你每天要到半夜三点才睡觉而我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做早点、带羽敖上幼稚园,回来还要准备你的早点,我担心我精神体力很快就会不支了!”
她的话从叙述事实到些许抱怨,脸上的表情同时浮现满的抗议。
“我就知道,钱没那么好赚。”
如果每天都得熬到两、三点才睡,那她决定和他打个商量。不要每个月四万的薪水了,少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别让她每晚都睡不饱。
第三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暖床?”
项问飞自言自语低喃,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但她是真的让他颇为震惊,他以为她是想……
“你在玩什么把戏?”
这女人该不会故意想整他,还是想钓他胃口?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他都觉得她自作聪明又自以为是,更以为在他面前可以拿乔。
他讨厌女人欺骗他,更不觉得她有什么资格和足够能力操控他。
“玩把戏?没有啊!人家哪有玩什么把戏。我才觉得你怪怪的,现在明明是炎热的夏暑,新闻说这几天温度高达三十五度,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还要人家帮你暖床。”
帮他开好房间的冷气,她还觉得理所当然,至于暖床…救命啊!
她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的身子也不过才十分钟,就挥汗如雨,更别说她已经躺在里头快五个小时。
没热死在床上已是大幸了。
经她达么一说,项问飞仔细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表情非常认真,且没有半点虚假,他以着奇异的眼光重新审视她。
这女人!
白皙的脸蛋上有一双清澈澄亮的大眼睛、小俏鼻下的双唇带着粉嫩的色泽,她不算高,和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相比,她只及他胸膛前,让人觉得娇小。
最重要的是,她在他面前,毫不做作的自然举动和口吻,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她的目光未曾停留在他身上。
她并没有被他所吸引,感受不到她迷恋爱慕的举动,她……
他总是众人追逐的目光焦点,女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可是在她面前似乎一点也不受用,这感觉让项问飞感到非常陌生又讶异。
“你说你叫……”
他脑海里根本记不得她说过的话。
事实上,他从来不太注意女人开口说些什么,更别说记得名字。
“我叫花君童,花朵的花,君子的君,章年的童,花君童,你可以叫我童童,小花,或者花花也没关系。”
花君童实在不想给自己老板不好的印象,但她实在太累,直想赶快躺在软软的床上。
想到这,忍不住在他面前打了第七次哈欠,连话都说得有气无力。
没由来,项问飞发现自己好想笑,他总以为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是为了钱,这时对于她的认知又有所不同。
原来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误会她,以为她……
“花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有一点小误会,我想我该和你道歉。”
所谓的误会……
基于对女人厌恶的态度虽然难以掩饰,但这是他让女人和他保持距离时,习惯用的方式。
他不会对女人口出恶言,只是把她们当然隐形人,身份地位崇高的他,即使作错事也不会吝于跟人道歉,只是还没有机会对人道歉过。
不过,今晚过后,未和人道歉的说法,恐怕要改变了。
“误会?”
暖床这种事有什好误会的?
花君童头脑混沌,有听没有懂。她住在孤儿院时,每次一到冬天,怕弟弟妹妹们太冷,都是这样做的啊!
“算了,没关系,反正只是误会嘛!不用道歉啦!”她再一次打了个极爱困的哈欠,手在半空中挥啊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他也道歉了。
她的饭碗确定应该不会保不住,他更不会再给她下马威,她也算是录取这份工作,大家平安无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那我还需要帮你暖床吗?”
她半眯快合上的大眼,一付可怜兮兮凄惨神情。
完全没发现自己竞在一个称不上认识,见面不到一天的男人面前,露出这种想让人心疼的可爱表情。
“不用了,就像你说的,这种大热天为什么要暖床?我想现在该要做得是开冷气,你快去休息吧!耽误你的睡眠时间真的很抱歉。”
扬起一道不算笑容的笑容,项问飞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到这么轻松自在。
“那我要去睡了,项先生晚安。”
得到特赦,花君童高兴的想尖叫,不过她仅是弯下身对他鞠了个躬,但是……
她为什么要对他鞠躬?
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男人给人一种非常尊贵高不可攀的优越气势,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她的目光跟着落在地面上,打算抬起头时,全身突然变得僵硬,自她口中又发出倒抽一口气的惊喘声。
“花小姐?”随着她的动作,项问飞不明究理,跟着微微弯下腰盯着她看。
花君童赶在他一接近时,连连倒退三步,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她用力挺直身子,一脸的惊骇,看着他的眼神像见鬼一样。
“花小姐,你没事吧!”连项问飞也没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她的模样跟着紧张起来。
“你,你、你为什么没穿衣服?”瞌睡虫在一瞬间,被她刚才发现得恐怖事情全给吓跑了。
带着不知所措的紧张神情,她低着头频频扭动自己的双手,两颗大大的眼珠子,也不知该往哪儿望。
这男人,全身除了下半身围着一条走没几步路就有可能掉在地上。
有可能不小心露出“那个”的小小毛巾外,上半身还光裸裸的露出胸膛。
老天,她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还这么坦荡荡的和他交谈着,她是眼睛塞在衣服了吗?
从小到大,她看过无数个小孩子光着身子,可是从没见过大男人的啊!
院长妈妈说,好女孩不能随随便便和没有穿衣服的男人在一块,她怎么会忘了,还笨得没发现?
“我?”项问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打扮,又瞧了下她一副惶恐至极的惊吓表情,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这里是我的房间,这一层楼的浴室在房间旁边,平时没有人可以走上二楼。”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这是他的家,不是吗?
即便他打算全身赤裸也没人能敢出声制止他。
想来就好笑,刚才他竟以为这女人想跳上他的床,间接诱惑他,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好像见到鬼魅般,只差没在他耳边大声尖叫。
如果心中对她还存有多少怀疑,项问飞现在能很肯定的说,这女人实在是单纯的彻底。
连看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也能如此大惊小怪。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进你的房间,那我要……我要出去了。”把他说的暖床工作忘得一干二净,花君童只知道自己该赶快离开。
话一说完,仿佛后头有可怕的鬼怪在追赶一般,快速冲出项问飞的房间。
门碰地发出巨声,接着房内发出男人恍然大悟毫不掩饰的笑声。
老天,她糗大了!第一天和老板见面就发生这种事,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花君童掩着涨红的脸蛋冲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勇气再去想像里头的男人会怎么笑她,她直的感觉自己的脸快丢光了。
“这女人真是……”
项问飞坐在床边,嘴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趣又单纯的女人,更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能有这般能力,让他在见第二次见面时,引发他心情的畅快和轻松。
好不容易,笑声停止了,头一次他觉得女人也可以是有趣的。
“花君童……”,他轻声低喃她的名字,他第一次想将一名女人记在脑海里,这一生中,花君童将成为第一个他才见面两次就记住名字的女人。
令他想不到得是,从这一夜开始,项家便因为花君童的加入,未来将有令人吃惊的转变。
项问飞是个少眠的男人,无论几点休息,也只睡几个小时就自动睁开眼睛醒来。
但他今天似乎早了许多,不到八点就已起床。
当他身上还穿着居家休闲服走下楼时,首先让他察觉家中的改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浓奶油味,那是温暖又甜蜜的香气,给人一种幸福甜蜜感觉。
没有多想,他即知道他会渐渐爱上喜欢这种改变的……
因为心中有个小小声音传出,项问飞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甜蜜的奶油香,闻着这味道,即使心情再如何不快乐,也可以因此转变成快乐吧!
另一个不同的改变,是在他即将进入餐厅时,餐厅里头的人儿所发出的抱怨声,“我不要吃这种绿色的菜菜,看起来好恶心。”
项羽敖坐在餐桌前紧皱着眉,眼中对着盘子上的食物露出嫌恶的表情。
“项羽傲,小孩子不可以挑食!青椒可是很有营养的蔬菜,多吃一点对你的身体会很健康。”
忙着在厨房煮浓汤的花君童自厨房里头传出轻柔的笑声道。
“爸爸也不喜欢吃青椒,他还不是很健康。”
项羽敖反驳她的话,大人每次都这么说,什么事情小孩子可以做,什么事情小孩子不可以做。
那些只是哄小孩子用的说词,想拿来吓唬他,根本不管‘用。
“有些小孩子想像你这样吃到三餐都没机会,你不觉得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目前所拥有的。”
她指得是孤儿院内那些三餐都吃不饱,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的小孩。
花君童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玉米浓汤,顺势坐在他对面打算和他一块用餐,“好了,快点吃完,我还要送你上学。”
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她有点懊恼昨天太晚睡,导致今天差点起不来的事。
“你昨天有看到我爸爸吗?”
项羽敖将青椒堆放在盘中的一角,没有吃它的打算。
“项先生?有啊!”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花君童先是愣了一下,想起两人在房内发生的事,她忍不住又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