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离开后,原本高热不退,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人,立刻就掀被坐起,一把将床边的人拽到自己怀里。
“先把脸擦擦。”徐宁安伸手推开他靠近的脸,带着几分嫌弃,“把脸上的药粉弄干净。”
萧展毅自己下床去洗了脸,洗去脸上的病妆,又变成了那个俊美冷肃的贵公子。
徐宁安看着他笑,“怎么突然装起病来了?”
萧展毅搂着她上床,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带了几分哀怨地道:“安儿你铁石心肠,也不想想你踉老夫人都进城住多少天了,我这儿抓心挠肝的想,你都不心疼的吗?”
徐宁安呸了一声,“我用得着心疼吗?你自己不挺有计谋的吗,这机会不就自己创造出来了。”
萧展毅就搂着她笑,亲着她的耳侧道:“那就多住几天。”
“色鬼。”
“难道你不想我吗?”他的手已经在解她的衣带。
徐宁安顺着他的动作脱衣,一边笑道:“想啊。”
“我不信。”
“那你要怎样才信。”
萧展毅将她压在床褥之上,俯身而下,在她耳边轻语,“你让我好好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门户大敞欢迎他长驱直入。
萧展毅确实有病,得的是相思病,这病只有身下的人才能解,如今他的解药终于吃到了嘴里,身心舒畅。
知道接下来几天人都会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萧展毅这次就没显得那么穷凶极恶的贪欢,但依旧将人收拾得筋疲力尽。
第二日,萧世子依旧昏迷,而徐宁安的神色也显得疲倦。
病情不见好转,徐宁安自然不能安心离开,就继续留下来照顾病人。
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四天,萧世子的病情才慢慢好起来,人也渐渐能下得床来,徐宁安便不再留宿,而是每日从徐家的庄子过来看看他,晨起来,日落走。
就这么着,等萧展毅的病完全养好,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怀恩寺的桃花开得正盛。
每年的这个时候,萧展毅都会到寺里祭拜故人,今年也不例外,与往年不同的可能就是,这次他是和未婚妻一起来的。
他祭拜的故人其实就是徐宁安,只不过是乔装改扮过的徐宁安,牌位上没有写名字,他曾在心里写着“徐宁”的名字,年年祭拜,只是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虽然现在他找到了她,但一个人常年做着一件事,突然不做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他依旧每年来祭拜。
对此,徐宁安倒是没什么忌讳,半点芥蒂也没有地围观法事的现场。
其实她也挺圆满的,人还活着,就有人给她做了多年的水陆道场,还年年祭拜打扫,这比嗣子都还有用。
听她这样感慨的时候,萧展毅轻轻拧了一下她的嘴,这胡说八道的,还嗣子?
“等你生了侯府的继承人,咱们就再生一个给岳父当嗣孙,不用担心以后没人清明祭扫缺香火。”他跟她咬耳朵,顺便偷个香吻。
徐宁安打了他一下,然后看着远山道:“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
萧展毅默默点头,这他当然也查到了,她选了父亲的祭日当徐宁的祭日,将那段岁月一起埋葬。
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悲伤,萧展毅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徐宁安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有好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她恢复精神主动离开了他的怀抱,在外总是要保持着有礼的距离。
徐宁安走到凉亭的柱子边,靠了上去,神情有些怅然。
萧展毅并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在一边。
有些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而他只需要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徐宁安其实很怕自己去想那些彷佛已经扔在记忆深处变得久远的事,所以她日常会给自己找些事做,比如看情色话本。
但有些事融入了骨血,又怎么可能忘得掉,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自己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自嘲地笑了。
萧展毅走过去,朝她伸出一只手。
徐宁安看了看,在他微微扬眉的时候才将自己的一只手放进了他手里。
萧展毅勾起了唇角,牵着她下了凉亭的台阶。
山里傍晚的风有些凉,他的手却很热,便将她有些冰的手也温暖了。
徐宁安今天并不是很舒服,因为她的癸水来了。
女子来癸水,身体总是显得虚弱一些,即使是徐宁安也逃脱不了这一铁律。
红秀和千风都远远的守在凉亭外面,此时见两人从那边走过来,便迎了上来。
萧展毅拿过红秀手里的披风亲手替徐宁安系上,又摸了摸她的手,脸色不悦地道:“这么凉怎么也不知道揣个手炉。”
徐宁安失笑道:“这都几月的天了,我还揣手炉?”
“需要就揣,管它几月的天。”萧展毅转头去看红秀,“可有给你们姑娘带手炉?”
红秀摇头。
萧展毅便道:“日后都备着。”
“是。”
萧展毅再次牵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慢慢沿着小径走回暂时客居的禅院。
他们进的是徐宁安的院子,萧展毅进去便反客为主地吩咐两个丫鬟去帮她们姑娘灌汤婆子拿来暖肚子暖手。
徐宁安看着他指挥两个丫鬟忙活,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最后,揣着汤婆子,盖着薄毯,半卧在床上的徐宁安笑着自我调侃道:“我这样有点儿像女人坐月子啊。”
萧展毅眸色微深,嘴角微扬,“就当提前感受了。”
他这话说得直接,红英、红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往外站远了点,姑爷是越来越黏糊了,有时候话说得她们旁边的人听着都挺不好意思的。
徐宁安直接就伸手打了他放在床边的手一下,顺带给一记白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那不行,就是不会说才要多练,否则一直不会说话到时候多麻烦。”萧展毅拒绝得一本正经。
徐宁安这次伸脚踹他。
萧展毅神色不动地握住她踹来的纤足,轻轻地揉捏。
徐宁安轻咬下唇,神色透出几许娇羞来。
萧展毅嘴角的笑纹扩大,手揉得更起劲。
他亲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清楚地知道她的敏感点都在哪里,同时他也了解自己的身体,也不敢逗弄得太过,到时出糗的就会变成他。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拿了免死金牌的,他动不了她。
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眉眼官司却打得勤。
“咳,”徐宁安清了下嗓子,对丫鬟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红英、红秀趁势便退了出去。
姑娘和姑爷之间的气氛太暧昧,她们觉得自己杵那太多余了,还是暂时避开吧,反正姑爷也什么都做不了,不怕。
其他人一走,萧展毅就从床边的杌子移从到了床边,微微俯身凑向她。
徐宁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干……”她的唇被人堵住,后面的话再说不出来。
把她的唇尝了一遍,萧展毅抵着她的额头轻笑,“还能干什么,只能干这个了。”
“佛门清净之地,你还不老实。”她嗔怪他。
萧展毅半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探进她的衣襟,边摸边正人君子样地说:“佛度众生,我亦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我的七情六慾如何便度不得?”
“你别闹。”徐宁安伸手按住他作怪的手,脸上已经被撩拨得起了潮红。
萧展毅哑着声音在她耳边抱怨,“怎么偏这个时候来了癸水……”
“你回自己院子去。”她拽出他的手,咬牙瞪他,“你还真想在清净之地胡作非为。”
“也不是不行……”萧展毅被她瞪得摸摸鼻子,“你不愿意那是不行。”
“快滚。”
“不。”萧展毅倔强着,“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回去也是满脑子想着她,还不如待在这里。
“不难受啊?”把她撩拨起来他不也一样难受。
“难受也不走。”
见他这么固执,徐宁安也只能随他了,反正难受他就忍着呗,也是自找的,活该!
躁动平复下去,萧展毅是不敢再去乱摸她了,老老实实地搂着她跟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好一会儿闲话后,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可能要出京一趟。”
徐宁安怔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道:“那你注意安全。”
萧展毅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低头在她颈边轻嗅,有些不舍地道:“要好久碰不到你了。”
“呸。”这男人脑子里还能想点别的东西吗?
“会想我吗?”
“会。”她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
萧展毅便满足地笑了,轻轻在她颈上落下几个吻,怕被人发现,这些裸露的肌肤上他向来是不敢留下印记的,很收敛。
“走之前,来看我好不好?”他隐晦地提要求。
徐宁安扭头跟他嘴对嘴亲了一口,“什么时候?”
萧展毅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个日子,她默默记在心里。
突然之间就离别在即,徐宁安心里猛地生出些许的离愁别绪来,大约是这些日子两个人太过亲密,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不太愿意分离。
情爱最是绊人心。
她并不问他为什么出京,出京干什么,她大约猜得到是朝中的一些事,那是属于男人的战场,她不掺和,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萧展毅也不跟她说那些事,对他而言,她是他的女人,只要在他的羽翼下快乐地生活便足够了,其他的事他会处理好。
红英、红秀回来的时候发现姑娘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不由云视一眼,面面想觑。
按理说姑爷是不可能会惹姑娘生气的,他哄她都来不及,姑娘怎会心情不好?不过,两人转念一想,女人家每次身上来癸水情绪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也就没有探究了。
因为身体不舒服,第二天徐宁安便下山回家了,倒是萧展毅又在寺里留了两天,像以往每年那样,住够了天数这才慢条斯理地下山回去。
几天后,在他离京的前一晚,徐宁安偷偷翻墙到了萧家别庄。
两个人度过了一个疯狂而热烈的夜晚。
天色未亮的时候他将她送回了徐家庄子外,看着她翻墙进去,这才转身领着人离开,还有别的人在其他地方等着他过去会合,然后一起走。
忍着身体不适的徐宁安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今晚有点儿刺激,真的像偷情似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翻墙去跟他幽会呢。
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藉口过去看他,只能偷偷翻墙出去见他了。
一想到要有好长时间看不到那人了,徐宁安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些茫然,明明身体很疲累,可是她就是睡不着。
结果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徐宁安打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明天起就多看几本话本子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徐宁安果然就跟话本子热恋了起来。
第十章 宠着惯着她(1)
天气一热,徐宁安就会特别懒得动弹。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老实待在庄子上避暑,连城都没进过一次。
萧家别庄的新鲜水果食材什么的还是时不时送过来,有时候还会送车冰来,显然萧展毅是吩咐过手下人的,徐宁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有钱有闲,没有烦心事,日子过得无比舒坦。
日子流逝着,小外甥的百日宴到了,她今天得出门。
徐宁安伸了个懒腰,在两个丫鬟确认穿着打扮没什么失误后,便婷婷嫋嫋的走了出去。
徐老夫人已经收拾好,就等她一起动身。
祖孙两个坐一辆马车,丫鬟婆子们另坐,这么下来就用了三辆马车,所以说,大户人家出行,十分的铺张浪费。
一行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城里赶,巳时中就进了城门。
程家孙子的百日宴,也不是什么大宴会,来的人也不是很多,都是些相熟的人家,徐老夫人带着大孙女进去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来,大家正说着话。—来的人除了像徐老夫人议这样岁的,大多是和程夫人的同龄人,再有就是一些跟徐宁安差不多大小的,有小妇人,也有待字闺中的。
按徐宁安的年龄她应该跟那些小媳妇一起,但按是否婚嫁来分的话,她又应该属于那拨待字闺中的。
最后,徐宁安直接跟在祖母身边当吉祥物,全程陪笑,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今天她是来给外甥过百日的,她尽量少说话。
等到祖母跟那些人寒暄完,她们去看二妹母子。
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跟一节一节的莲藕似的,看着就招人喜爱,徐宁安照例直接塞了两张银票过去,已经懒得表示惊讶的徐宁慧平静地将银票收好。
徐宁安虽然喜欢小外甥,但她有点儿不太敢抱这种身体软软的小家伙,只是站在一边逗他,并不伸手抱。
深知大姊秉性,徐宁慧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大姊懒,怕麻烦,小孩子……尤其是不会说话的小婴儿这类的麻烦,她避之唯恐不及。
“这小东西软绵绵的,挺好玩的。”徐宁安一边轻戳小外甥的小脸,一边感叹。
徐宁慧看着儿子的小脸,脸上挂笑,嘴上却说着,“闹腾起来的时候也烦人。”
徐宁安看她一脸微笑,整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幸福的小女人风情,便知她过得不错,倒也没想调侃她,毕竟屋里还有丫鬟婆子在。
“大姊可知道最近朝上出的事?”
徐宁安看外甥喜欢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便索性摘下来给他,小家伙抱着玉镯啃得不亦乐乎,听到二妹的话,她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些事跟羽林卫扯不上关系,你操哪门子闲心。”
徐宁慧心里松了口气,口中笑道:“这不是最近京里的人都在说这事,有点儿慌。”
“好好带你的孩子,没事就再怀一个,理那些事做什么。”徐宁安到底还是调侃了二妹。
徐宁慧脸一红,对着大姊就啐了一口,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出嫁了?这么口没遮拦的,哪像个没出阁的。
徐宁安虽然不爱理事,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看邸报是习惯,她从小看到大,所以对朝上的事也知道一些,然而邸报这东西吧,那也得会看,二妹妹是属于那种对朝廷风向比较不敏锐的,看今天这架式,估计她婆婆跟她是一挂的。
否则,她大可不必又来探她的口风,以求心安。
姊妹两个说说笑笑的,到了时间便要抱着小家伙去宴席上露了脸儿。
这个时候,徐宁慧把大姊的那对羊脂玉镯拿来还她。
徐宁安却看都没看,浑不在意地道:“一对镯子罢了,给他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