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看这种书?他绷起俊颜怒道:“出去!把书、还有那些酒全拿出去。”
“是!”两人抓起书,慌乱的捧起酒逃出去。
这小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阎羿憋着一肚子火,俯身凝睇着秦依依。
她躺在床上,双颊红通通的,连脖颈、香肩,甚至肚兜上方露出半片凝脂的胸口都泛着诱人的酡红,发丝染上汗珠,黏在脸颊上,他直觉的伸手将发撩至她发后,然后手像被烫着似的急切收回。
他这几天都留在云缎坊,全是因为她!朱崇仪的话令他心中莫名涌生焦躁,所以远离她,想找回过去的平静。
他的妾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他大可以要了她,但他迟迟没有碰她,就是因为有太多他不想面对的后果。
可这些天来,没有她在他面前进进出出,他竟然不习惯了?
这让他再也无法否认,他在乎她!
所以他才会没见到她便感到怅然若失,见到面心跳就变乱加速。
于是他对自己生闷气,而这个闷气竟会在心中蔓延滋长,慢慢累积成一股困塞在胸口的烦躁,再也化不开来。
此时,风从窗户吹拂而入,浑身汗水的秦依依打了个喷嚏。
见状,他起身走到镜旁的水盆架,拿了挂在上方的布巾走回床边,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力道为她擦拭脸上及身上的汗珠。
但两人靠得太近,她的美丽诱惑着他,迅速的挑起他的欲火。
当手上的布巾来到她微露的胸口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是自找苦吃,她的气息轻拂过他的手臂,她随着呼吸起伏的浑圆离他的手只有咫尺之距。
天啊!他欲火高涨,血脉喷张!
强忍着翻身叠上她的冲动,他飞快的离开她身边,大步走到桌边,仰头灌着一杯又一杯的水,好浇熄那熊熊燃烧的欲火。
“渴、好渴……”
此时仍在睡梦中的秦依依因喝了太多酒又流太多汗,口干舌燥的喃喃呓语。
他无奈的倒了杯茶回到床边,俯身轻轻地扶起她的头,让她一口一口的将水喝下,接着才温柔的放下她,看着她再次进入梦乡。
就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认定的良人,可之于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需要她这么拼命的讨他欢心?
第二天,秦依依头昏脑胀的醒过来,却惊愕的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惨了,将军睡哪里?他看到她的醉态了吗?她有没有说了或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
急急的推开被子跳下床,她匆匆套上衣服就冲出房门,将丹红跟丹紫唤来询问。
“昨晚我喝醉后到底发生什么事?将军人呢?看到我喝醉了吗?我有没有酒后失态?”
“酒后失态是没有,可是……”两人顿时迟疑起来,眼睛飘移不定,然后开始推来推去的直嚷着,“你来说。”
“快说啊!”秦依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可不希望让他认为她是个女酒鬼,还有——“对了,那本春宫图册呢?怎么也不见了?”
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丹红选择说谎。“书不小心被我们扔了……呃,将军昨晚并没有回来,所以你睡在床上刚好。”
“这么巧?”她疑惑。
“对啊,真是太幸运了。”
丹紫也连忙接腔。这事实在太糗了,万一主子知道昨晚的事将军全知情了,她一定会很羞愧,说不定会因此退缩,所以还是先瞒着她的好。
那是老天爷帮她喽!秦依依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秦依依继续努力学习课程,她开始学着把自己打扮得美丽妖娆,想让阎羿一看便失了魂,最好是皮肤粉嫩到让他想咬上一口,当然生硬茧的双手也得好好保养。
但这些仍不够,所以即使两名丫鬟强烈反对,她还是硬要两人将艳娘偷渡进凌松阁,亲自教她怎么向男人抛媚眼。
只是那种勾人的迷蒙眼神她怎么也学不来,每回看着镜子练习就猛笑,两个丫头更是笑到肚子疼,觉得她眼睛抽搐,一点都不迷人。
见到她眼神学不好又不会喝酒,因此艳娘又再一次偷入府,决定教她最后的绝活了。
“喔,你好强,天啊!你好棒!不要碰那里,救命……太刺激了,我要死了,你这要命的死鬼……”
艳娘忘情的上演无人春宫秀,一下娇嗔,一下呻吟,一下又哀哀求饶,声音抑扬顿挫、高潮迭起,秦依依跟两个丫头看得目瞪口呆,个个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也因为三人都太专注,压根没注意到她愈叫愈激动,已把某个人给引了过来。
“救命啊!”老鸨的声音演出已来到最高潮,她亢奋的声嘶力竭的呼喊,三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脏扑通狂跳,直到——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这在干什么?”阎羿冷着一张脸瞪着室内衣着整齐的四个人。
秦依依脸色发白,一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她吓得差点没软脚,两个丫鬟急着想起身行礼,惊吓得浑身发抖,唯独见过大小场面的艳娘眼睛闪闪发亮。
“你是谁?”他脸色难看的看向这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她她她……”秦依依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艳娘竟然风情万种的扭腰摆臀靠过去。
“我居然可以这么近的看阎将军,天啊,这么帅,这么有男人味……”
秦依依瞧她一副投怀送抱的样子,吓得连忙冲上前将她拉开,一把推向两个丫头,以眼神示意要她们快将她带出去。
他还想把人抓回来审问,她连忙上前阻挡,喊着,“快走啊。”
两个丫头连忙拉着显然还依依不舍的艳娘走人,但她竟然嗲声嗲气的丢下一句,“将军大人,下回上桃花院来看看奴家嘛,别只往杨燕那儿去,奴家也会好好款待您的啊!”
杨燕……这个名字秦依依是如雷贯耳,知道她是阎羿唯一的红颜知已。
但此刻哪是她吃味在意的时候,如何安抚眼前这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吞了口口水、吓得连退两步,“那个我、我可以解释……”
他咬牙瞪她,额上青筋更是暴突。“你到底在搞什么?上回是春宫图册和各式各样的酒,现在又找个花娘来发出那样淫荡声……”
她蓦地瞪大眼,身子一软的跌坐地上,脸上羞红到发烫。“什、什么?你、你看到春宫图了?天啊,什么时候?”老天爷,让她找个地洞钻下去吧,羞死人了。
他突然明白她在搞什么了。“你在学习当花娘?”
“才不是!我是在学习怎么勾引男人,因为我的男人不要我,你懂不懂!”她想也没想的就出言反驳,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她窘的粉脸羞红,却又逼自己要勇敢地看着他,殊不知此刻的自己看来有多美多动人。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他的视线变得灼烈,在这种眼神下,她全身莫名的发软热烫起来。
突然,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此时的暧昧氛围。
阎羿转回头,就看见老管家站在门口。
“什么事?”
田管事必恭必敬的弯身道:“老爷吩咐将前阵子各地送来的贺礼集中在厅堂,请将军看看如何处置。”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阎羿见他离开后,视线再度回到秦依依身上,语气严峻的道:“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学那些不正经的言行举止,我会马上给你休书!”
“休、休书?”她大吃一惊,从没想过努力的下场可能得到的是这个,“等等!”
第5章(1)
阎羿直接来到大厅,也清楚的听到后方急急追上前来的脚步声,但他没有理会,一派从容的在椅上坐下。
秦依依急着要跟他谈一谈,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冲到大厅来了,而为了将那些堆积如山的贺礼一一拆封,大厅里的丫鬟、小厮就聚集了一、二十人。
见她拉高了裙摆朝他直奔过来,阎羿好心的给了她一记提醒的眼神,她困惑的跟着他的眼神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有一大票的仆佣,而她的举止实在称不上端庄,尴尬不已的放下裙子,煞住脚步。
谁知愈慌愈错,她竟踉跄着往前扑倒,可坐在前方的阎羿却动也不动,只听“砰”的一声,她就这么扑倒在地,下颚还撞在阎羿的黑色皮靴上,厅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真是够了!秦依依困窘的闭上眼睛,她好想消失哦。
阎羿冷眼一瞪,那些仆佣不敢再笑,一一低头开始拆解堆置满屋的贺礼。
“我的下巴……”秦依依抚着撞疼的下颚,谁知头上又被人敲了一记,她没好气的一抬头,看见一只大掌伸至眼前。
“还不起来?”阎羿冷声问。
她愣愣的握住他的大手,他一个使力,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她揉揉下颚,弯腰拍拍裙摆。
“喔,依依也来了,来看看,很多东西……不过有些不会留下来,喜欢也不一定能送你。”阎东京这时走进厅堂,错过一幕好戏。
“嗯。”她尴尬的点头。
阎羿瞥了下巴红红的她一眼,又见父亲往那些礼品走过去,以只有她听的见的声音道:“很可惜吧,以为进到这个家,一定有很多好处可捞。”
“我是啊,因为我已经捞到一个最值钱的了。”她没让他失望,小声交谈。
他眸中冷光一闪,“是吗?原来已经暗中搜刮了。”
“怎么暗中?你的身形这么大。”
他一愣,这才看向她那张嘟着小嘴的俏脸。
“我知道你还是不认同我,才会说出休妻的话,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你等着看吧!”
“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我想要跟你组织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有爹、有娘,有孩子笑声的家。”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下那突然涌上心头的激动。“不管如何,只要我仍跟你处在一个屋檐下,这个梦想就有实现的一天,我一直这么相信着。”
他不由得失笑,见她原本黯然的眼睛又熠熠发亮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她百折不挠的毅力让他很佩服。
“快过来看看。”阎东京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交谈,两人同时朝他走去,看着那一大堆拆封完须分类的礼品。
这些琳琅满目的贺礼有的来自平民百姓,只是一些普通杂货用品,但礼轻情意重,阎羿交代分送给下人,但有一部分的礼物却令人咋舌,或许是为巴结阎羿,朝中官员或地方商贾送的全是价值连城的财物。
阎羿的处理方式是请田管家附上谢卡,连同贺礼一并送回,但有个礼物被拦截下来了。
秦依依纤细的手臂略微吃力的环抱着一幅画,一名小厮站在她身边一脸无奈,显然在犹豫着是否要替她拿那副重量不轻的画。
“你在干什么?”阎羿走到她身边,双手环胸的问。
但她没看他、心里清楚向他要他不会给,她转而看向亲切和善的公公,“爹,就这个可以让我私人珍藏吗?我真的很喜欢。”
阎东京走到她身边,一看那幅图画,随即笑了出来。事实上刚看到这幅画时,他也有股冲动想留下来,但儿子直接将它分类到归还的那一边了。
他颔首同意,“好,你留下。”
“谢谢爹。”她一脸满足的看着那小厮,“帮我拿着,跟我走。”
阎羿皱眉看着父亲,“爹不该任她予取予求。”
“那孩子不贪心,这里面有许多价值不菲的珠宝,但她只要了你的画,什么叫予取予求,你这话过重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不要再用有偏见的眼光去看她,那对她不公平,羿儿。”
他对她不公平?他的确是一开始就对她设防,一开始就否认了她,甚至笃定她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他是否太武断了?
看着父亲指示田管家把礼品妥善处置,阎羿想了想,随即往凌松阁走去,正好遇到要回前厅的小厮,“二夫人要你把画搬到哪里去?”
“禀将军,在书房。”
“知道了。”他立即往书房走去。
就在半开的花窗外,他一眼便见到她俏生生的站在那幅画前。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眼睛含笑、嘴角上扬。
秦依依的确是开心的,这幅画很显然是为了表彰功臣良将而请名师所绘,因为画里正是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阎羿,他那高居马背上的英勇之姿画得传神,线条更是苍劲有力,身后还有气势恢宏的大军。
她看得专心,因而没注意到有人走进来。
阎羿对这种表彰丰功伟业且充满吹捧性质的画一直没有好感。战争是残酷的,不管死的是敌方或自己人,都是生命,都是为了扞卫家园而牺牲,因此就算战胜了也不足为喜。
所以,把这样一幅画挂在他的书房里,他觉得很碍眼。
“把它移走。”
冷峻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秦依依吓了一跳,飞快回身,一见是他,马上拒绝。“我不要。”
“我说移走!”他再说一遍,俊脸一沉,眼神阴冷,大有山雨欲来的态势。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惹恼了他,但她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那你等等。”
由于这幅画是以实木为框,虽然大小适中,可是她若自己抱着走,是绝对看不到路的,于是她将丹红和丹紫找过来帮忙,三人六手一起搬到了他的寝房,接着又拿钉子锤子,敲敲打打的将画挂上墙壁,忙了老半天两个丫鬟才刚告退,进来的阎羿看了又是大动肝火。
“给我移走!”
她有些苦恼,凌松阁里就这两个地方能放,难不成要她再移回书房?
他的表情深沉,“你再移到书房,我就叫人将它劈成木柴烧了!”
被他洞晓意图,她小嘴微抿,“好,我放在我的位置总成了吧。”
他蹙眉,她能有什么位置?
结果,他瞪大眼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将那画挪啊挪的放到她睡觉的桌椅上,他不可思议的道:“这算你的地方?”
她也生气了,怎么她摆哪里他都有意见?“不行吗?打从嫁进来,我就只有这块地方而已,我喜欢这幅画,有那么严重吗?不然我背着它走行不行!”
他抿紧唇,差点因为她孩子气的话而笑了出来。
“又不说话了?是啊!我跟你这个本尊不是没话说,就是讲没几句话就吵架,可你看——”她怒不可揭的用力拍打画中那张俊俏的脸庞,“这画中人多好,我可以打他、瞪他,更可以指着他叫骂,为什么对我的努力视而不见,为什么让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还有好多好多的为什么,我可以好好的宣泄。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不理我,也不能走开!”她气到没有理智,连珠炮似的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