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奇怪,她嘴上说得很轻松,可为什么她心里一点也不开心呢,好奇怪的感觉。她闭上眼睛,那头却没有声音,在她等了等,等不到他的声音时,他说话了,“吴诗怡,你真狠。”嘟嘟,是电话被挂掉的声音。
她的心像被戳了一个洞,他的话犹在她的耳边回荡着,不像指责,也不像表达不满,他说得平淡,却在她心里卷起了龙卷风。
她眼眶微涩,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怎么就揉出了水,低低地咕哝了一句道:“我怎么了?”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啊,她怎么了,她想什么就说什么,从结婚到现在,她就一直强调,他们的婚姻想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可为何听到他说她太狠时,一股怪异的感觉攫住了她。
她狠吗,真的狠吗?她扪心自问,她很大方、很好讲话,怎么在他的眼里,她就成了狠心的人了?
她疑惑地看着天花板,身边空荡荡的,结婚以来陈霖第一次没有睡在她身边,她感觉到一种莫须有的空虚,这种空虚让她浑身不适。
第10章(1)
咚咚,吴诗怡眉眼一亮,心中一乐,“口是心非的男人。”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会,被这不依不挠的敲门声给逗乐,一扫方才的郁闷,她下了床,慢悠悠地拉开门。
还来不及说什么,某人就撞进了她的怀里,她一愣,“陈丝?”
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她心头一空,彷佛本应展翅高飞的鹰隼失去了翅膀,这种失落比刚才还要浓重,如墨般在心口晕染开。
侧目看去,正好看到角落紧闭着房门的客房,他是否睡在那里?她偷偷地叹气,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她的心情了。
“小怡……”陈丝泪眼汪汪地看着吴诗怡,泪眼蠓眬中,吴诗怡一脸的失落。
吴诗怡朝她一笑,“进来再说,爱哭鬼。”
陈丝抽泣着,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悲伤,“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吴诗怡走神地没听到她的话,恍惚地说:“啊?”
“小怡,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陈丝气愤地朝着空气挥了挥手。
“呵呵……”她尴尬地呵呵两声。
于是陈丝又说了一遍,原来是阿力身边有一个花痴女,对阿力虎视眈眈,阿力一副好人心肠,花痴女常常找机会跟阿力说话,陈丝这个星期天本来跟阿力说好要一起出去玩,结果阿力说有事不能去。
陈丝也不介意,但今天晚上在路上看到花痴女跟阿力一起逛街,打了电话给阿力,阿力居然说在加班。
“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陈丝哭着说。
“然后呢?”
“什么然后?”陈丝一愣。
吴诗怡皴眉,“当然上前戳穿他的谎言啊。”
陈丝傻乎乎地看着吴诗怡,“戳穿他的谎言,那如果他承认的话,那我跟他不是……”
吴诗怡看着陈丝患得患失的模样,心里很难将陈丝与杀伐果断的陈母联系在一起,也许陈霖的性格更像陈母,陈母今天作出让陈霖睡客房的决定,很大程度是回护她,为她出气,可陈母更怕陈霖长歪了吧,成了一个玩弄女人的渣男。
“如果他是这种男人,那你就不用再跟他交往了,这种男人配不上你。”吴诗怡果断地说。陈丝情绪低落地不说话,吴诗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直接跟他摊牌吧,说清楚了。”
陈丝蹙眉,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好半晌,她才觉得不对劲,环视了一周,“我哥呢?”
刚才进门,她只知道哭,没注意到里面有没有人,现在冷静下来,她才发现没有陈霖的踪迹,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夫妻两个应该要睡觉了,她该不会是打扰到他们的好事吧。
吴诗怡头疼地看着陈丝的眼睛停留在浴室的方向,脸一黑,“你哥不在浴室。”
“那他去哪了?”
“客房。”说了两个字,她不愿再解释了。
陈丝一脸的惊讶,“你们两个吵架了?”
吴诗怡觉得,一开始不是她跟他吵架,而是陈母要教训他,但就在十五分钟前,她确实是跟他发生了口角。
“没有。”
“那我哥为什么去睡客房?”陈丝追根究柢道。
于是,吴诗怡实话实说地将事情交代了一遍,只见陈丝两眼发光,“我妈好帅气。”
吴诗怡被她搞笑的模样逗笑了,“是啊。”
“不过我哥的性格,应该没有这么容易答应吧。”陈丝点出要害。
吴诗怡突然发现她的好闺密智商还是满高的,她轻咳一声,“也许是他心虚,所以答应了。”
“才不会!”陈丝用力地摇头,“我哥虽然很帅,很多女生倒追他,但他不是什么女生都看得上的,何况你说的那个安什么玲的女生,不可信。”
陈霖看到陈丝这么挺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感想,吴诗怡笑了笑,正要说话,陈丝又开口,“如果我哥有小情人的话,以我哥的本事,谁都发现不了。”陈丝骄傲地说。
到底是替陈霖洗白还是抹黑?吴诗怡默默地瞅着陈丝,深深觉得陈丝的性格太可爱了,前一秒还在为男朋友的事情伤心,现在却又替陈霖说话。
尽管陈丝说的话很不合逻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陈霖是黑心货,要斗过他很难,她想到陈霖的话,心里又一阵不舒服。
陈丝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哎,我们姊妹两个真的是共甘共苦。”她上前抱着吴诗怡,“我今天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吴诗怡没有反对,陈丝开开心心地洗澡,搬了她的被子到吴诗怡的床上,躺在吴诗怡身边,幸福地说:“你嫁给我哥挺好的,我们两个还是好朋友,还能一起睡觉聊天。”
吴诗怡弯了弯唇角,“嗯。”
“不过也只能在你们吵架的时候,我们才有闺密时间。”她略显不满地说。
吴诗怡皱眉,想解释他们没有吵架,他们真的没有很凶、闹很大地吵架,他们只是……
呃,冷战吧。
陈丝一个人说得起劲,不等吴诗怡说话,又自顾自地说:“你看,我们两个受伤还要一起,你有我妈给你出气,我有你陪着我……”
吴诗怡心想,她没有受伤,她只是心里有一点不舒服而已。
“爱情真容易让人受伤。”陈丝感慨万千地说。
不是,什么爱情?吴诗怡一惊,她跟陈霖之间才没有爱情!
“你说,我们两个要是冷酷一点、冷情一点,哼,这些男人还想伤害我们,屁,作梦!”陈丝愤恨地说,没有注意到吴诗怡惊慌的神情,“哎,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
吴诗怡吓傻了,她呆愣地看着陈丝的小嘴一张一合,她却听不到陈丝说的什么话。
爱情,她跟陈霖没有爱情,她没有受伤,她没有不舒服,他说什么,在她耳里什么都不是,她才不关心他说什么呢。
陈丝说着说着,迷迷糊糊地想睡觉了,弄得吴诗怡心绪一番紊乱之后,她发出了低低的呼吸声。
第10章(2)
吴诗怡瞪着她,用力地瞪着陈丝,恨不得将眼睛都瞪出来,但陈丝早已没心没肺地睡着了,有没有搞错,弄得她一阵郁闷却不理她,径自睡着了,她用力地磨牙,两兄妹都不是好人,都是惹人生气的混蛋。
她闷闷地转过身,脑海里陈霖和陈丝说的话不断地交迭着,她压根睡不着,她轻轻地站起来,准备到楼下喝杯水。
吴诗怡离开卧室,正要下楼,却闻到一股烟味,顺着烟味,她走到阳台,万籁寂静,家里人都睡着了,谁还没睡?
她好奇地走过去,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月光,坐在椅子上,星火在他指尖燃烧,空气中还有一丝丝酒味,桌上果然有一杯红酒。
不用猜,她知道他是谁,她没有开口,就看着陈霖在月光下光风霁月的背影,心情忽然很平静。看了一会,她忽然转过身,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花盆,咚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她慌乱地站直身体,往前一看,他直直地立着,一双黑眸在夜色中很吓人,他在生气,她垂眸,正要走,他开口了,“见到我跟见鬼一样,就想跑?”
“我没有要跑。”她冷冷地说。
“哦,我知道了。”他往她走过去,“我知道了。”他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弄得吴诗怡一阵吃惊。
随着他的走近,她的鼻尖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郁酒味,她俏丽的小脸一沉,酒鬼说酒话,她脸色发青,直接想走人。
他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额头抵着她的,“想去哪里,嗯?胆小鬼。”
她抿了抿唇,声音发颤地说:“你想干什么,打我吗?”她努力地往后躲,可身前是他的胸膛,身后是一堵墙,没有地方可以逃走。
“打你。”他不屑地冷哼,“我是这种人?”
她安静地听他说话,他却不好好说话,用力地搂住她,薄唇贴着她的动脉,温情地吻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妖精。”
她的心脏怦怦地响,偷偷地吞了吞口水,他不会打她,吊着的心落回了原地,他怎么会是野蛮的人,就算喝了酒,他也不会做出没理智的事情。
他的手臂忽然一使力,将她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只好双腿夹在他的腰上,像小熊似的攀住他这棵大树,她慌乱地说:“放我下来!”
酒精真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放大一个人的欲望,当yu/望压过了理性,他想如何随心所欲都可以。
……
陈霖亲了亲吴诗怡的额头,心细地为她整理好衣服,抱起她,她紧闭着双眼,淡淡的绯红浸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别回卧室,小丝在我们房间里睡。”
行走的脚步一顿,“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找别人睡。”
她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红杏出墙,他干嘛这种语气,“小丝不开心,找我聊天,接着就一起睡了。”
她的解释只让他的脸色更黑,他抱着她去了客房,去浴室拿了热毛巾,替她擦拭一番,她红着脸无可奈何地任由他动手,过后他抱着她躺在薄被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们的床,以后谁都不能躺。”
她轻轻一笑,睁开如水的双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们这些女人。”
这话有着巧妙的意思,到底是不能惹安亚玲,还是不能惹陈母,抑或者是她自己?
他吻了她一口,“谁都不惹,就惹你,免得你独守空房。”
吴诗怡有些疲惫,可她有些不懂,她问他,“你就不怕我离婚逃走吗?”他就不怕她喜欢上别人,就不怕她不会爱上他吗?
他眼睛一转,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他神秘一笑,“还早,不如我们继续努力造人?”
“喂!”她跟他说正经的。
陈霖无辜,造人就是很正经的事情啊。
吴诗怡在一片惊呼声中醒过来,抬头只看到一抹绿色身影飘然而过,绿色睡衣,昨天……她惊醒过来,昨天晚上,打住,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提,那抹绿色发出的声音毫无疑问是陈丝,天呐,居然被陈丝捉奸在床!
“小丝刚进来了?”陈霖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丰盛的早饭,“不用理她,年纪也不小了,整天慌慌张张。”
她红着脸,“太丢脸了。”
“有什么好丢脸的。”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喂你吃饭。”
“我去刷牙。”太过甜蜜,让她负荷不了,她需要空间。
等她出来,陈霖不在,她刷牙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一个很早就存在的疑惑,而某人的态度也很诡异,居然避而不谈。
所以她先回了卧室,找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书,很认真、很认真地重新看了一遍,然后看到了那条被她忽略的内容。
若有一方不同意离婚,离婚协议书将作废。这不就相当离婚协议书没有用处吗,原来如此,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没有放手,这倒是符合他强悍的作风。
但是……吴诗怡深吸一口气,生气地跑回客房,陈霖已经回来了,朝她一笑,摇摇手上的物品,“差点忘记了你最爱吃的苹果,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你。”
她站在门口,本来想跟他吵架的,但一看到他,她竟忘记她自己想说什么,陈霖端着红茶,凑到她的嘴边,她张嘴喝了一口,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我去说过小丝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想睡我们的床了。”他心情很好地说:“像一个傻子似的,跟男朋友误会一解除,就跑过来找你。”
吴诗怡抿了一下嘴,“哪里傻了。”她不也傻吗,明知道他是个坏蛋,设局请君入瓮,她还是没有办法生他的气。
“好好,不说她,我们吃饭。”
她坐了下来,他笑若暖阳地凝视着她,叉起一小块三明治到她的嘴边,“张嘴,啊。”
她红着脸蛋,像一个小孩子似的任由他伺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甜甜蜜蜜地吃完可口的早餐。
有些事情她不想去计较了,不过她不会让他太好过,偷偷地整他倒是无可厚非,她娇媚地笑着,抱着他,献上她火辣辣的吻。
陈霖立刻上钩,而她在挑起他yu/望的下一刻,狠狠地推开他,小跑到门口,巧笑倩兮,“快啦,要上班了,我去楼下等你。”
陈霖错愕地看着她,接着低头看着裤档的帐篷,脸色一黑,挂着无奈的宠溺笑容,低叹一声,“算你跑得快。”
番外篇
“爸爸,我不要剃这个发型啦,我上次剃这个发型,被其它的小朋友嘲笑了。”五岁的陈然不悦地说。
“呵呵。”陈霖无良地一笑,“你跟这个发型很配啊,一样的丑。”
陈然嘴巴一瘪,“爸爸,我真的很丑?”爸爸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爸爸呀?为什么总是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真的。”
陈然嘴又一瘪,一副要哭的模样,“我要告诉妈妈去。”
“臭小子,你要是告诉你妈去,以后就一直是这个发型。”
陈然安静地看着陈霖,用那双像吴诗怡的眼睛看着陈霖,无辜地说:“那爸爸,我不告状,我可以换一个发型吗?”
沉默片刻,“可以啊。”陈霖善良地说,和蔼地摸摸他的头。
“爸爸最好了。”陈然欢呼着。
等他们剪完头发,坐在回去的轿车上,陈霖吩咐司机开车,突然伸手一把将儿子按在膝盖上,不重不轻地往他的屁股上打了下去。
陈然哇哇大叫:“爸爸,你干嘛打我!”
“下次再耍心机看看。”明知道他疼老婆疼到心坎去,厌儿子厌到外层空间去,偏偏这个儿子长了一双极似吴诗怡的眼睛,每每看到儿子的眼睛,他再硬再狠都无法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