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我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责任,觉得自己有义务要照顾她到伤势复原,毕竟她也算是受到无端的牵连才会受害,就算她不是个姑娘家,而是个年迈的老人或是小孩,我也同样会收留、照顾的。”
“……真的吗?”
听了他的话,夜泉儿发现原本心底那一个又一个的酸泡泡,竟然都奇异地消失了,甚至就连原本梗塞在胸口的抑郁之气,也顿时一扫而空。
“当然是真的,好了,范姑娘自然有其他人会照顾,你该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地躺好,哪儿也别去。”
“大夫都说了,我的伤没有大碍,根本不需要成天躺在床榻上啊!”夜泉儿赶紧提出抗议。
听见她的话,雷腾霄的浓眉一皱。
“不行,至少今日,你给我安分一点,乖乖躺着。”
就算她的伤并不太严重,可若能快点复原,不是更好吗?倘若她又到处乱跑,不小心碰撞到伤口,可是会恶化的。
面对他霸道的坚持,夜泉儿噘起丁唇儿,原本还想抗议,不过一想到他也是为了她早点复原,就不争气地软化了。
“好吧,至少今天,我会好好躺着就是,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这样还差不多。”雷腾霄说着,目光落在她已包扎妥当的伤,说道:“往后可不许再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些危及自己的事情,听到没有?”
“可是……”夜泉儿咬了咬唇,语气无辜地说:“可是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那种冷血无情的事我可做不到。”
听着她的话,雷腾霄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气恼?
明明她这么纤细娇弱,可却有着令人讶异的勇气和旺盛的行动力:明明她和范芸芸非亲非故,再加上这儿又有“雷霆门”这么多的手下,根本无须她涉险,可她却毫不犹豫地那么做了。
如此善良、勇敢义不求回报的良善天性,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想着她被杜中玉挟持、伤害的画面,胸口就再度狠狠揪紧,他可不想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呀,总是轻忽自己的安危,要是没有人在你的身边好好盯着你,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他叹口气地说着,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想要亲自守护她,不让她再冒冒失失地教自己置身险境。
一察觉自己心底的那份冲动,雷腾霄的目光就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和她才相处了短短几曰的时间,他竟然就如此在意起这个小人儿了?
不过,或许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即便过去他一直对男女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与期待,可她就这么突然出现,来到他的面前,不仅在他的心底掀起波澜,更让他的心思不知不觉地落在她身上,甚至就连目光也没办法移开了……
夜泉儿注意到他的视线,那灼热的眼神让她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双颊也蓦地染上了红晕。
“你……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沾了脏污?”
她想,有可能是血渍或是尘土吧!毕竟刚才她不仅受伤了,还狼狈地摔在地上,弄得满脸脏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她就连忙伸手在自己的脸蛋上乱抹一气,可雷腾霄却突然伸出手,大掌不仅按住了她的手,还连带地轻捧着她柔嫩的俏颊。
“你的脸没有沾上脏污。”
“那……那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瞧?”
“我只是想更确定一件事。”
他想更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否则怎么会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怎么会总在不经意时,想起她生动丰富的可爱表情,又怎么会一见到她有危险,他的胸口就仿佛被一把焦灼的火焰狠狠地焚烧着。
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娇美的容颜,最后落在她唇上,那柔软嫣润的唇儿让他目光忽然变得深浓。
“更……更加确定……什……什么事?”夜泉儿结结巴巴地问。
在他那简直比火焰还要炽热的目光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蹦出胸口了,而丁厂舌燥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伸出粉嫩小舌润了润红唇。
她那无心挑逗的举动,让雷腾霄的目光更为火热,像是受到了蛊惑,他缓缓地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唇。
夜泉儿被他的举动给吓着了,脑子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抗拒,不过其实她根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一一这么一个蛮横强势的大王,怎可能让她有抗拒的余地呢?
他甚至不给她半点适应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试探或哄诱,火热的舌就这么强悍地探入她的唇间,霸气地纠缠她的丁香舌。
起初,夜泉儿不知所措地试图闪躲那太过火烫的舌,然而她很快就被他灼热的气息搅得思绪混乱。
她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只能闭上双眼,在他强势的带领下,顺着本能回应他的亲吻。
这个炽狂激烈的吻,让他们的身子为之发烫,同时也让夜泉儿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倘若不是此刻正在床榻上,她很可能已经站不住地跌倒在地了。
当这个绵长又热烈的亲吻终于结束后,夜泉儿的呼息变得既急促又凌乱,宛如擂鼓的心也仿佛随时会蹦出胸口。
雷腾霄黑眸如焰地盯着她的容颜,望着她迷蒙的眼神、绯红的双颊、嫣润的唇儿,他的胸口一阵热烫,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将她独占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前来,在房外禀告一一
“磊王,刚才大夫已经离开了,他说范姑娘的伤势还好,并没有恶化,不过范姑娘似乎惊吓过度,情绪冷静不下来,说想见大王。”
雷腾霄的眉头一皱,说道:“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瞧瞧。”语毕,他望向夜泉儿。
“可别又以为我只在乎她,我只是单纯希望她可以快点复原,知道吗?”
夜泉儿愣愣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她的心神还没完全从刚才那个火热的亲吻中回复过来。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在你的伤好起来之前,可不许你再随便乱跑。”
他一边开口叮嘱,一边以长指摩挲着她柔嫩的唇办.
他指尖的抚触,让夜泉儿的身子轻轻一颤,心口也跟着发热。
她迟疑了片刻,忍不住轻声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受了伤,得好好养伤啊!”
“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亲吻她?
从她那泛红的双颊和带着娇羞的神情,雷腾霄这回总算是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而他的回答是再度低头吻住她。
这个比刚才更缠绵热烈的亲吻,让夜泉儿的唇儿变得嫣红肿胀,也让她的目光更加迷离。
雷腾霄爱怜地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低声道:“我可不会随便亲吻一个姑娘,除非是我打从心底想这么做,而截至目前为止,能让我想这么做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一个。”
他又深深注视她一眼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夜泉儿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唇儿,感觉上头温温热热的,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让她的双颊又更热了些,简直像颗熟透的番茄。
不会随便亲吻一个姑娘?只有她让他想这么做?
想着他说的话,想着他说对范芸芸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责任,再想着刚才那个缠绵火热的亲吻,心底先前曾冒起一个又一个发酸的泡泡,这会儿全被甜蜜给取代了,胸臆间更像是有无数雀鸟在振翅鼓动,久久无法平静……
第5章(2)
隔日,夜泉儿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黑影,显示昨晚她根本没有睡好。
她一向开朗又乐观,很少为了一件事情烦恼太久,更别说是影响了歇息,然而昨晚她竟破天荒地难以入眠。
一整个晚上,她的情绪反反覆覆、起起伏伏。
每当想着昨日的亲吻,想着雷腾霄的话,她就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甚至还会克制不住地浮现痴痴傻笑。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又像是从甜蜜的云端突然间陷入愁苦的泥淖,胸口抑郁难受。
再怎么说,“雷霆门”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况且她先前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一颗心遗落在雷腾霄身上的她,还定得了吗?
胸口泛起的尖锐痛楚,让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舍不得,然而她同时也明白自己就算再怎么不舍也得走!
她怎么可能抛下师父,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况且她还得要跟在师父的身边,师徒俩继续潜心修行下去啦!
只是……一旦依照计划,从这里突然“离奇失踪”之后,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再踏入“雷霆门”半步了吧?
一想到自己即将与雷腾霄永远分开,再也无法见面,夜泉儿的胸口就掀起一阵难以承受的痛楚。
烦乱疼痛的情绪,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甚至有点害怕见到雷腾霄,就怕再多看他几眼,自己真走不了。
“该不该……现在就离开呢?”
夜泉儿喃喃自语,尽管知道现在离开最好,可是每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的心就会像被带刺的藤蔓狠狠捆缚住,疼痛难当。
她心情凝重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愁容满面,而她可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一一尤其是雷腾霄。
眼看四下无人,她施了法术,一道光芒将她笼罩,下一瞬间,一只有着五色彩羽的雀鸟从那光芒中飞出,而这就是夜泉儿的真身。
她飞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小小的躯体被繁茂的叶片遮掩住,完全不用面对任何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思忖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其实还能怎么办?夜泉儿在心里苦笑。
她并不属于这里,终究也只有离开这条路可以走了。
正当夜泉儿陷入无止境的忧郁之中,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一一闪而过的诡异红光。
奇怪?那是什么?
尽管红光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然而一股不好的直觉却涌上心头,而她的直觉一向挺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光芒,很像是施法时所产生的异象,可在“雷霆门”里,除了她之外,难道还有其他能施法的人?
为了把事情弄个清楚,夜泉儿没有变回人形,灵巧纤小的身躯,朝刚才那道红光的来源飞去,并且小心地藏身在树梢。
她来到了范芸芸所住的楼阁,透过枝叶的缝隙朝半开的窗子望进去,就见此刻房里除了范芸芸之外,还有昨日来为她疗伤的那位老大夫。
在这段期间,老大夫几乎每隔西、三日就会前来探看范姑娘的伤势,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春花呢?怎么没见春花的身影?
正感到疑惑之际,她发现有个身影倒在开敞的房门外,一动也不动,仔细一看,不正是春花吗?
春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倒在房外?
既然房门是开着的,里头的范芸芸和老大夫肯定也看见了,怎么他们却好像根本不在意……
咦?不对啊!范芸芸不是应该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休息,怎么这会儿却站得直挺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接一个浮上的疑惑,让夜泉儿心底的警钟大作。
为了弄清楚真相,她稍微飞靠近了一些,并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层层叠叠的枝叶后,暗中运用法术仔细偷听房里的动静。
“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得手?都已经在“雷霆门”白耗这么久的时间了!”
老大夫的语气充满抱怨。
范芸芸哼道:“你以为我不想快一点吗?自从两个月前,从雷腾霄不慎被一截断竹划出小伤口而留下的鲜血,发现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后,我就没有一天不想喝他的血!要是能喝上几口纯阳之血,那可是能立刻增加数十年的道行呢!可惜他从不离身的掌门玉佩,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赐,带有强大的灵力,只要我一靠近那只玉佩,就会虚弱得没办法施法,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早就已经把雷腾霄杀了,喝光他的血!”
听见这番话,夜泉儿震惊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范芸芸和这个老大夫竟然都是妖,而且还觊觎着雷腾霄的纯阳之血!
“那玉佩确实很棘手,每次我一靠近雷腾霄,都得很努力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否则早就被雷腾霄看出破绽了。”老大夫说道。
“真是可恶!”范芸芸恨恨地咒骂了声。“原本事情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还又多出个程咬金!”
“你是说夜泉儿?”
“除了她还有谁?她以为没人知道她是只灵雀吗?哼,车好她的道行比咱们都浅上百年,这才瞧不出咱们的真面目是蛇。”
夜泉儿愈听愈心惊,看来这两条蛇妖不仅阴狠狡诈,而且城府还十分深沉、善于伪装。
“她不是时常在你身边吗?怎么不找个机会除掉她?”
“如果能这么做的话,还需要你说吗?昨日你不也瞧见她了,那就该知道,纵使她的道行比咱们浅一些,可她修的是正道,身上有灵气,若是跟她正面硬拼,我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倘若冉加上雷腾霄,我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赔了道行,甚至丢了性命呀!”
“那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
“怎么能放弃?当初我佯装受到“雷霆门”的拖累而爱重伤,再加上你杀了老大夫再伪装成他的模样,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有计划?”
“当然有,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妙计,如果顺利的话……嘿嘿,今日咱们就能畅快地喝下雷腾霄的纯阳之血了!”
“什么妙计?快说!”
“等会儿,你就编个谎言,骗他说我的身体久久无法复原,是因为阴毒所致,所以才会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却仍异常虚弱。从我这几天一直虚弱不堪的模样来看,我想他就算不尽信,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他肯定会信的!”假大夫冷笑地说:“我杀掉的那个老大夫,可是替“雷霆门”的人看了十多年的病,深受雷腾霄的信任。”
“很好,接下来,你只要告诉他,据说他贴身的掌门玉佩有着纯阳之气,让他先取下,暂时借以用来驱除阴毒,一旦那只掌门玉佩一离身,我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到时候凭我的法术,还怕不能要了他的命吗?”范芸芸的眼神流露出贪婪与狰狞。“我已经等待得够久了,今日我一定要喝光雷腾霄的血!”
“啊,他的血要分我一半,当初咱们可是约定好的!”假大夫立刻提醒。
“当然,你放心,咱们可是一同修炼了千年的伙伴,我怎么可能会谌你呢?绝对会依照当初约定好的,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