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他去房间吧!爸爸累了,先回房了。”
章仁汉说完,转身就走。他的房间在一楼,二楼的事,跟他没关系。
“爸!”听到这里她更加气急败坏了。
看到父亲对她愤怒的喊叫恍若未闻,还很快关上房门,她终于死心了。
爸爸根本是故意的,故意把于泳这喝醉的烫手山芋留给她。
她瞪着醉醺醺,已然合起眼眸的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才不管你,你就躺在这里睡吧!”
她想一走了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迟疑了。
今晚有冷气团报到,气温跟白天差了十度,从十六度骤降到六度,她要把他扔在没有暖气、没有棉被的客厅过夜吗?
如果他在她家冷死怎么办?
虽然他很可恨,但她还不想他这么早死,她还有很多怨气没出。
于是,她没好气的又走过去,“起来,我扶你去房间。”
她不会怀疑他是喝醉,因为她亲眼看到他喝了很多。没有人灌他酒,是他自己要喝的,现在醉死了却要她来负责,太不公平了。
她大可置之不理的,她气自己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幸好他酒品不错,没有发酒疯,安静的把沉重的身子倚在她身上,任由她扶着上了二楼。
她把他扶进隔壁的客房,这房间原本被规划当做他们婴儿房的。
他说要生一男一女,他要有儿子有女儿,有儿子跟他一起打球,女儿向他撒娇,这样人生才算圆满。
她却坚持不要儿子,只要生女儿,理由是,如果儿子像他一样自大臭屁,她会很想打他。
一切显得如此遥不可及,他们还没一起实现梦想,他就离开了……
“居然还睡得着?”凝视着沉睡的他,她深蹙着眉心。“你的良心果然被狗咬了没错。”
她强迫自己离开房间,不要再看着他,否则她会迷失自己。
事实上,就算离开了房间,她也迷失了,她大可以回自己住处睡的,可是她却选择留下来。
不想承认,却潜意识想留在有他的地方……
女人,难道真的天生就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可以在没有她的地方好吃好睡的生活了三年,她却费劲千辛万苦才熬了过来。
这些,他可知道?
这一夜极不平静,她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是否因为隔壁睡了一个他。她一直睡睡醒醒,过了凌晨三点才真正入睡。
入睡后,却又是一阵煎熬,她作了恶梦。
梦里,吴小弟的爸爸拿着斧头在暗夜的森林里追杀她,她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他却还是不放过她……
他终于追了上来了,她站在悬崖边,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谷,前面是欲置她于死地的恐怖狂徒,看到她没有退路了,他瞪凸了双眼,高举斧头朝她砍过来,她瞬间被剖成了两半……
她疯狂的尖叫,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砍成两半,鲜血狂喷……
“醒醒!快点醒醒!”
有人在摇她,她睁开了眼睛。
幽柔灯光中,她看清楚是自己的房间,还有她床边的人。她慢慢的清醒了,感觉汗水浸湿了薄薄的丝质睡衣,很不舒服。
“你作了恶梦。”于泳紧握着她的手,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你几乎不会作恶梦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来是作梦,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心脏狂跳,感觉自己还身处在梦境里。
“梦到什么了?”他的目光紧盯着她,“你甚至发出了尖叫。”
她一脸苍白。“我梦到有个病患家属在追杀我,可能是早上他紧抓着我的手恐吓我,才会作这种梦……我以为自己不在意,原来我很怕。”
于泳的双眉紧皱,神情在瞬间变得凝重又严肃。“你手上的瘀伤就是他弄的?”
晚上她进书房时,他就看到了,当时不以为意,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碰撞到的,想不到竟然是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嗯。”她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去找那个人!”他愤愤的咬着牙根,信誓旦旦的说。
她讶异的看着他,无法理解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为了不再被他揶揄,也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自嘲的说:“原来你还关心我啊,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过,这样应该不算自信过了头吧?”
她睡前明明把房门上锁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艰涩的想着,难道他还记得备用钥匙放在哪里?早知道他有回来的一天,她应该换地方放的。
“对不起……”他蓦然紧紧拥住她柔软的身躯,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你一定很伤心,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走了之,我应该向你解释,够怪我没有耐性,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没听错吧?”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泪水也旋即涌入眼眶。
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双手捶打着他的背,泣不成声的说:“你这个坏蛋!我要咬咬你才能泄愤!”
他轻轻拍抚着她安慰。“哭吧!你咬我,我让你咬。”
她没有咬他,听到那句话,在他怀中已经得到安慰,她哭得像个迷路后找到亲人的小女孩。
她的真情流露深深震撼了他的心,他再也忍不住了,骤然堵上了她的唇,他朝思暮想的两片樱唇。
他尽情吸吮着她滚烫的唇,舌尖缠绵着她的,他们深深的互吻着,他的双手隔着她薄薄的睡衣爱抚她的胸部,她发出低低的呻吟,最后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
他上了床,上了这张他们缠绵恩爱了无数次的大床,他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积压多时的热情流窜在两人之间,激情的潮水淹没了她。
第5章(1)
房里的手机在唱合奏曲。
章越珊长睫闭着,充满鼻音的嗯哼了一声。
她身畔躺着于泳,两个人都不想醒来,夜里两次缱绻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但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个不停,要假装没那回事也难。
章越珊先找到自己的手机,疲惫的睁开眼睑,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神智渐渐回到脑中。
她揉揉眼睛,推了推身旁矫健的身躯,他有力的腿缠着她的,头则枕着她的肩,他的每一个呼吸,温热的气息都吹拂着她的肌肤。
此情此景,她多想再躺下去,但不行,他们必须起来。
她又推了推他。“于泳,你的手机在响,可能是医院打来的,你最好起来看一下。”
“我的手机在哪里?”他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带着睡意懒洋洋的问。
她找到他的手机递给他。“喏,拿去。”
没想到他一接过手却往床下一扔,手机掉到地毯上去了。
“还没睡醒啊?”她好笑的要替他按手机,他却长臂一伸,将坐起来的她拉回怀里,细碎的吻马上贴上她的嘴角。
他野兽般狂乱的吻她,吻着她的颈边肌肤,吸吮她的耳垂,指尖顺着她的背部曲线慢慢滑下,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最后大掌占有地覆住她浑圆的双峰。
“你做什么?”她轻叫一声。
“做爱!”他低吼一声,把她压在身下,吮咬着她一只蓓蕾。
她好气又好笑的推着他,“都跟你说可能医院有急事,你还这样?”
他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迅速分开她的腿,安置好自己的位置,满是欲望的双眸盯着她。“给我三分钟,三分钟就好,我是快枪侠,三分钟就可以搞定。”
她再也忍不住笑意。
哪有人这样的,为了一逞兽欲,还自贬为快枪侠。
“不行,快点让我起来,我要去医院。”她笑着推开他,找到睡衣穿上,很快下了床。
“那我怎么办?”他挫败的看着她走进浴室,他的分身还硬挺不已,这个女人百分之百折磨到他了。
就因为心里还有她,这三年来他才没办法跟别的女人上床吧?他曾想要放纵,却总在紧要关头喊卡。
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想要回到她身边,但他拉不下脸回来,是她爸爸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他真的很感谢她爸爸,对他而言,他们父女都是他生命里极为重要的人……
章越珊从浴室走出来,看见他还在床上,她笑着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臂。“快点起来吧,坏蛋。我们一起去医院。”
他勾住了她的颈子,下颚顶着她的发丝,笑嘻嘻的说:“这么快就想粘着我不放啦?”
她一把将他推开。“那你自己去好了!看你要搭公车搭捷运还是搭小黄都随便你!”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昨夜是谁先求和的?又是谁一直在她身上寻找安慰的?
不能对这个男人太好,她也要摆摆架子。
“你慢慢来吧,我走喽。”她打开房门,离去前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敢放我鸽子试试看!先去热车等我!”
门外的她满足的扬起嘴角,世界已经和昨天截然不同。
***
章越珊一直忙到中午才得以休息,她连早餐都没吃,此刻已经有虚脱的感觉了。
甚至没有回办公室的力气,她直接就在诊间休息,克难的趴在桌上睡,叫护士们都不要来打扰她,她好想好好补个眠。
虽然身体很累,心里却是满足的,她又和于泳在一起了,她的人生终究只会有他这么一个男人。
爱情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让她极怨极恨,却又在他几句轻哄之后,毫不迟疑的交出自己?
她是不是太轻易原谅他了?是不是太轻易就接受了他?
原来她也是个傻女人,和别的傻女人没什么不同,拥有再高的学历都一样,在爱情面前,都会变成傻瓜,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怨,心爱的人一个热吻和一个拥抱,这样就足够了。
开门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蹙起了眉心。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吵我吗?”她趴着,没抬头,但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你没跟我说。”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
盈盈水眸一亮,她霍地抬眸,看到于泳就站在她面前。
看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俊脸,惊喜不加掩饰的乍现于她眼眸之中。“怎么来了?”
“你说呢?”他挑挑眉,把两个餐盒放下。“难不成是因为想看这间诊间而来的?”
笑意融入她眼眸里,她坐好,伸了伸懒腰,声音不觉放柔了。“你没事做吗?身为新科部主任,你应该很忙才对。”
“再忙也要跟你吃顿午餐啊,更何况你连早餐都没吃,我怎么舍得?”他一派轻松地说。
“买了什么?”她看着他带来的餐盒,兴匆匆的站了起来。“我去泡茶……”
“等一下。”他双手按住她纤细的肩膀,让她又坐了下去。“吃之前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的凝视使她的脉搏狂野的跳动。“什么事?”她心跳如擂鼓地问。
他装模作样的说:“就说是重要的事。”
他冷不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弯身覆住她的唇,戏弄着使她的唇分开,手也轻抚着她的身体。
她心跳疾速的承接着他的吻,他的舌尖溜进她唇齿里,吻着、吮着,他顺势把她拉起来,拉到胸前。
她柔软的身体迎合地贴着他的,他再给她一记深长到足以融化她的热吻,接着她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一片潮红。“不行在这里,会有人来……”
他的步骤完全不停。“你不是说过不要来吵你,我想没有人这么大胆,敢来吵脾气不太好的章医师你。”
“可是……”
“没有可是。”他低头瞪着她。“你想折磨我一天?早上你已经让我搭帐篷了,我可不想搭一整天。”
她不自觉的扬起笑意,心里在唱歌。
原来自己对他还是有影响力的……
“你尽情的笑吧。”他哼着。“等一下你就会求饶了。”
他把她抱到看诊床上,让她坐着,很快脱掉她的白袍,里面是质料轻暖的贴身套头毛衣,勾勒出她动人的女性曲线。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的眼里有着醉人的光采,双颊染着迷人的红晕,是个百分之百,在等着他爱的女人。
欲望消失了,情感却仍翻腾不已,他的心颤动着。
三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平静,如果他没回来,那么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再度将她紧紧的拥入怀里,嘴唇抵着她的耳畔说:“我知道自己让你没有安全感,我会改,我保证、我发誓我会改,所以,让我们复合吧!”
她紧闭着眼睛,把脸颊深埋在他胸前,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
自从他离去,她以为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甚至绝望到一度有轻生的念头,觉得自己不再完整了,但她此刻是幸福的,是喜悦的。
“你这个恶劣的家伙,你说的,你会改,你一定改……”她啜泣着,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眼泪。
女人,终究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这三年的空虚原来是因为他,她一直不想承认,可如今终究要承认……
“别哭了,我等等给你写保证书。”他低首攫住她的唇瓣,让彼此之间完全没有距离。
***
章仁汉在院务会议上投下一颗震撼弹!
他宣布由回来不久的于泳接任副院长一职,不是任何一个他的得意门生,也不是他同样身为医师的女儿章越珊,而是他无缘的前女婿于泳!
消息一宣布,医院里顿时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要让于泳接任副院长,因为这等于预告了于泳是下一任院长。
连章越珊也很意外,章仁汉没有和她商量过,究竟父亲心里有什么打算,她也很想知道!
趁着上午没有诊,她来到院长室外,跟了章仁汉十多年的林秘书看着她道:“于医师也在里面,刚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于泳一定是来回绝副院长之位的,他那个人对权势没兴趣,对特殊病例还比较有兴趣,副院长之位一定让他觉得绑手绑脚。
“他们应该还没开始谈,快进去吧,我帮你端杯茶进去。”
“谢谢你。”
她礼貌性的敲了两下就直接打开门,章仁汉和于泳隔着办公室对峙着,看到她进来,他们同时望向她。
“爸,我和于泳过来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您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擅自任命于泳为副院长?不觉得这样会给他很大的压力吗?”
面对女儿不悦的质问,章仁汉不怒反笑,他目光闪亮的看着他们。“你们在一起了?”
章越珊的脸一下子烫红了。“爸!”
“你不要小看这个问题,这很重要。”章仁汉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们复合了,那么爸爸把副院长一职交给我的女婿也没什么好奇怪了,不是吗?”
章越珊有些恼怒。“但是爸您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们现在是离婚状态,外人会怎么想?我甚至听到有人说,我是为了挽回前夫才用权势当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