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意思?”金杜玉玫一脸茫然。
“意思就是,老天爷要给你的你硬是不拿,反而会引起老天爷不高兴,干脆把你手头上的统统都收回!”
“哎呀!那可怎么办才好呢?”金杜玉玫想起了自家儿子的硬脾气,不禁花容失色。
“金夫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与您有缘,也注定了令郎的婚事该由我来顺水推舟,襄助一臂之力。”她笑吟吟的,面容好不慈善。“所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由我全权负责,您觉得怎么样?”
“感谢老天爷,居士呀,你真是我们金家的贵人哪!”金杜玉玫感动不已。
“千万别这么说。”看著这么信任自己的金夫人,梁圆圆心底涌起了一阵不安的内疚感。
虽然反将金毓尧一军是天公地道,但是一想到要利用这么善良又老实的金夫人,她就觉得良心隐隐抽痛。
事到如今,梁圆圆只好说服自己,这也算是在帮金夫人完成心愿。
无论如何都要把金毓尧逼上梁山——呃,是逼上红毯的那一端,所以不管手段是光明正大还是旁门左道不入流,总之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金夫人,这里是我帮令郎排过命盘合过八字的几位千金小姐……”她拿出算了三天三夜的命盘。“您看看合不合意?如果合意的话,就由我来出面安排他们相亲吧。”
“居士,你真是太用心了,竟然还亲自帮我们找好了对象,合过了八字?”金杜玉玫感激到快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笑得好不灿烂。“我们有缘嘛。”
当天中午,梁圆圆就被欢天喜地的金杜玉玫强留下来吃了一顿闻名全台的金府家宴。
从此以后,梁圆圆来金家就跟进自家厨房一样轻松。
缘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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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半,金毓尧关掉了笔记型电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眉心,边揿下秘书专线。
“郝秘书,今天晚上有什么行程?”
“董事长,原本是安排好了七点十五分和李部长餐叙,九点参加‘雄伟建设’的酒会……”郝秘书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但是刚刚老董事长打电话过来,吩咐将您今晚所有的行程全排开——”
“我父亲?”他一怔。“为什么?”
“因为您今晚在黎晶大饭店的法国厅有一场相亲约会。”郝秘书的语气如履薄冰。
“我什么?!”金毓尧猛然站了起来,脸色一沉。“乱来!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这种事。你说是我父亲打来的?”
“是、是的。”郝秘书暗自庆幸只是通话,不是和老板直接面对面,不然光是看见他铁青的脸色就足以吓破胆了。
“取消相亲。”他毫不犹豫地道:“继续原来的行程。”
“可是……”郝秘书一时两难。
一边是已卸任却虎威犹存的太上皇,一边是主掌大权的现任皇帝,两边都得罪不起呀!
“取消相亲,公事为重。”他严肃道。
“呃,是……”郝秘书欲言又止。“还有,董事长,梁小姐来——”
董事长办公室门陡然被推开,一身唐衫打扮的梁圆圆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愉快嘴脸。
“金董,这样为难属下不好哦!你的奴仆宫虽有左辅右弼两大主星,显示出属下都能对你尽忠尽义,可是有没有听过四个字,‘官逼民反’?”
“回送你八个字,”一见是她,金毓尧不知怎地浑身劲儿都来了,挂上内线电话,似笑非笑的开口,“‘机密重地,闲人勿进’,还有,敲门是基本礼貌。”
“反应很快嘛。”梁圆圆不是滋味地别了他一眼,干脆转身走回门边,用力咚咚咚敲了三下。“我敲门了。还有,我不是闲人,我今天是负责来‘护送’你去相亲的媒人。”
纵有疑惑,金毓尧也只是微微挑起眉毛,揶揄道:“命理馆生意不好,改行拉皮条了吗?”
“是啊,拜某人所赐,生意变得很不好做。”她才不会轻易上当生气。“何况景气不好,拥有第二专长是很重要的。”
思绪敏捷,口齿伶俐。
金毓尧眼底掠过一抹不情愿的赞赏——越和她相处,越发现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大错特错。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藉宗教命理诈财的不肖人士,但是后来发觉她还挺有脑筋的,反应奇快,而且居然敢跟他一来一往争执辩论。
真有胆色。
感觉上她是个会为生命和权益奋战到底的斗士。
金毓尧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了笑意。
“你今天的妆淡了一点,这样很好。”他脱口道。
闻言,梁圆圆的脸蛋涌现了朵朵红霞,抬手摸了摸脸颊,“真的吗?也还好啦。”
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荡过一缕奇妙的什么……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冒出了万朵玫瑰花缤纷绽放,白鸽飞舞,一千个小天使齐声歌唱——
感觉好美妙啊!
“这样好,比较不会吓到人。”他慢调斯理补充。
小天使的歌声顿时破音!
她的脸瞬间垮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一点品味啊?我这种可是天生丽质加后天勤奋出来的美人胚子,懂不懂得欣赏啊你?”
“你早上刷牙洗脸的时候一定都不照镜子。”他闲闲地道,愉快地看著她小脸从桃花色涨成猪肝红。
梁圆圆气得恼羞成怒。“本居上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这种愚昧的世人鬼扯淡,总之,金先生和金夫人委托我代办你相亲的事情,所以麻烦你移动尊臀,前往相亲地点——立刻!”
金毓尧稳如泰山,动也不动,笑容淡然。“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他反问。
“你不好辜负令尊令慈的期待吧?”她狡狯地望著他,故意摇头叹息。“唉,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
他嘴角有一丝抽动。
“老人家年事已高,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岁月也逐渐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能量,慢慢的,就像秋天的黄叶,风中的残烛,水中的倒影。而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期望也没别的了,无非是想看到儿孙能成家立业……”她哀声叹气。
他啼笑皆非。
“手抱孩儿,方知父母恩呀……”
“停!”他摇了摇头,“我怕了你了,只要你不再继续碎碎念下去,你要我跟你相亲都行。”
真的吗?
梁圆圆的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
呸呸呸!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啊?谁希罕跟他相亲?
何况相亲是虚,整人是实……她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终极目的。
“那请吧。”她又笑得好不诡异。
金毓尧盯著她掩不住的得意洋洋脸色,微笑的同时心里却也别有一番打算。
他就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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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华鼎集团’的金毓尧董事长,今年二十八岁,英俊高大,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梁圆圆笑吟吟地转头看向今日女主角。“这位是‘磬和影业’徐总的千金,徐筱薇小姐,今年十八岁,温柔贤淑,珠圆玉润,平时喜欢研究哲学,讨论做人的道理。”
满头波浪大卷的F胸辣妹就连娇羞地端坐在那儿,都给人一种波涛汹涌惊心动魄的感觉。
相较之下,一身黑色衬衫外罩亚曼尼灰色西装外套,浑身散发沉稳气息的金毓尧笑容很冷。
“哈啾!”奇怪,为什么打喷嚏的是她呢?梁圆圆揉揉鼻子,佯笑著准备退场。“我就不打扰两位增进彼此感情了,我先——”
金毓尧修长有力的大手蓦然抓住她被雪白桌巾遮住的小手。
“急什么?”他望向她,嘴角往上扬。“一起吃晚餐。”
她心脏卜通卜通狂跳,偷瞪了他一眼,不忘向嘟起嘴巴的徐筱薇解释。“金董事长就是这么宽厚善良,亲切大方……徐小姐,你瞧!像他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世上少有。还有,我排过两位的命盘,真是一娇一贵,浑然天成,所以我就不耽误两位互相了解的时间了。”
“金董事长,你长得好帅哦!”徐筱薇崇拜地望著他,口吻兴奋又梦幻。“而且你看起来好年轻,真的好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董事长……”
金毓尧连理都没有理这个明显就是被父母宠坏,兼有习惯性露肉症状的娇娇女,只是微侧著头,紧紧盯著梁圆圆,大手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她涨红了小脸,一直不断试图把他的手“拔”开来,还要不被辣妹看见。
“金——董——”她对他咬牙切齿地微笑。“我还有事,我‘一定要’先走了。”
“陪我吃饭。”他的手如钢铁般紧握著她的手不放,抬头对餐厅经理吩咐道:“请上三份招牌主餐,谢谢。”
“是的,金董,马上来。”餐厅经理恭敬地笑,优雅又迅速地收回了雅致的菜单,随即退下。
“金董事长,你怎么都不理人家啦?”徐筱薇看他的注意力全在不起眼的梁圆圆身上,忍不住大发娇嗔。“居士,你还在这里干嘛?”
“我……”也有千百个不愿意啊!梁圆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到底想干嘛?该不会是不甘心,所以非要拉她垫背吧?
她第一棒故意找的是年轻肉感、胸大无脑的富家千金,就是要搞得他鸡飞狗眺、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要是她留在现场,那戏不就不用唱了吗?
陡然间,他的手放开了,梁圆圆心下一松,赶紧就想起身落跑。
没想到金毓尧对她微微一笑,趁她惊吓的当儿,大手改为牢牢箍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著走人。”
她瞪著他,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烂招你也使得出来?”她小小声,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会比你‘逼良为娼’更烂。”
厚!真是会被他给气死!
梁圆圆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一点都不顾上流社会的礼仪和风度,把年轻辣妹当成透明人,还把她当犯人。
“金董,人家在跟你说话啦。”徐筱薇不依的扭动身体,伟大的胸前抖动得峰峰相连到天边,梁圆圆眼睛都看花了。“你为什么都一直跟她说?为什么不跟我说?哎呀!居士,你不是应该先走吗?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啦?”
“我……”她背流冷汗,既然不能落跑,只能硬拗了。“我想你们初次见面,总是有点不太熟悉,所以我就在这儿帮忙你们互相了解彼此吧,呃……谁要先排个今日运势命盘?”
“啊?”徐筱薇愣住了。
就在梁圆圆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打圆场的同时,相亲的男主角在干嘛呢?
他竟然迳自拿出PDA,专注查询起公事细节来了。
一顿美味的法国相亲大餐,登时变调、走味、惨不忍睹。
尤其是徐筱薇以为她是蓄意捣蛋,还气呼呼地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狠踩了她的脚好几下。
第一次交手,惨败收场。
第五章
梁圆圆勇猛过人的精神就是从失败中记取教训,而且屡败屡战,永不放弃!
她很快就找出了上一次失败的原因,那就是靠那家伙太近了,结果让他有机可乘,陷她于水火之中。
所以这一次,她学聪明了。
“高小姐,我帮您和金毓尧董事长排过命盘和八字,我觉得你们俩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一对璧人……”她亲自上“高贵饭店”,和美丽骄傲且永远梳著包包头的美女坐下来喝皇家咖啡,态度从容自若。“你们俩的夫妻宫里的主星相符啊!”
“金董事长?天啊!”高如梦一脸受宠若惊,“真的吗?我和他的夫妻宫很相配吗?”
“配!怎么不配?”她笑得活像黄鼠狼。
“梁圆居士,你人好好喔,我之前还听人家说你根本就是个藉著宗教敛财,其实半点能力都没有的骗子,所以我就改找别的大师了,可是你居然不生我气,还主动帮我介绍这么好的亲事,看样子我真的误会你了!”高如梦难掩兴奋和尴尬之情,眨巴著大眼睛装无辜。“对不起呀,你……呃,该不会记恨吧?”
“我怎么会记恨呢?”梁圆圆笑容不改,却是竖尖了耳朵,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其实江湖流言流语是很多的,有的是空穴来风,有的是恶意中伤,只不过不晓得是谁对我有这等误解,所以才会放出这样的风声来呢?”
“呃……”高如梦一愣,美丽的脸庞茫茫然的。“我也忘了是谁跟我说的,好像是李太太……还是杨太太?可是她说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梁圆圆心底气得牙痒痒,早就知道那种“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跟你说的”流言是很难查出究竟谁是始作俑者。
反正还查什么?肯定是那个阴阳怪气莫测高深的家伙放出去的风声,没有别人了。
“高小姐,谣言止于像你这样的智者,其他的也不必再多谈了,我个人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她露出睿智尔雅,云淡风清的招牌微笑。
果不其然,高如梦又是歉疚又是羞愧地望著她,“居士……”
“对了,如果高小姐不介意的话,金董事长和您的相亲饭局就约在明晚七点‘春天饭店’的欧式交仪厅,你意下如何?”
“七点,我一定到!”高如梦欢天喜地迫不及待了。“哎呀!我要先去买几件衣服,还有鞋子,我没有适合这种场合的鞋子……居士,你可不可以给我个建议,该怎么打扮才会让他对我神魂颠倒呢?”
“高小姐,你是社交界最亮眼美丽的一朵花,我相信你明晚一定能打扮得艳冠群芳,让金董事长对你一见钟情。当然,如果你能够在中指系上一圈红绒线招桃花,脚踝戴条象征‘金玉良缘锁’的金镶玉脚炼,也大有助益。”
“我一定记得!”高如梦心花怒放,喜心翻倒的离开了。
梁圆圆慢吞吞地端起半温的皇家咖啡,边喝边窃笑。
嘿嘿!高如梦是出了名的痴缠女,只要被她黏上,就像苍蝇遇到了苍蝇纸,老鼠碰上了老鼠夹,脱身无望矣。
“看你这次还笑不笑得出来?”她笑得好不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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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七点三十分,梁圆圆坐在命理馆的电脑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著网站上明天的“命理运势占卜”。
她不时抬头望著墙上的八卦形时钟,不知怎地心头不定,忐忑难安。